仙君,今天和离吗——匀妙合
时间:2021-09-05 10:22:08

  她的第一反应,贺兰陵现在处在某个失控的边缘。
  无之祁还在挣扎,它双手紧紧的掐着龙身,像是要将它扯断一般,贺兰陵的口鼻中不断的渗出血,但是他却在可怖的笑着,而且还双手结印,金色的印鉴在他的脊背上显现,但是他身体周围腾起了一团黑色的气雾,很是诡异。
  她不由自主的向他跑去,想要让他放弃束缚无之祁,否则肯定是要出事的。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一道红光照在无之祁的身上,无之祁骤然发出怒吼的声音。
  “是困龙鼎,是谢家的困龙鼎。”有人大声叫道。
  阮璃来不及看,因为贺兰陵已经倒了下去,在他倒下之前,她终于接住了他。
  他和她泡在齐腰深的水中,他的身体烫的可怕,她用尽力气将他拖离无之祁的身边,她直觉那些红光不是什么善良的东西。
  “贺兰陵,你怎么样?”她摸着他的脉搏,跳的快的可怕。
  “水……”贺兰陵模模糊糊的说道。
  可是这里都是海水,而且浑浊不堪,若是给他喝了,那就是提前送他上路。
  他现在觉得口渴,大部分是因为身体耗损过度的缘故,于是她将手俺在他的元丹处,将自己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灵力渡给他。
  这招果然有效,他身体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缚仙绳也从无之祁的身上落了下来,回到了他身边。
  这时她才看向天上,之间无之祁的上方,悬着一直古朴的鼎,虽只有饭钵大小,却一点一点的将无之祁吞噬进去。
  在鼎的周围,她看见了谢妩的父兄还有谢家的许多长老,他们双手结印控制着困龙鼎,不让它被无之祁挣脱。
  原来,他们也是有本事的,可为什么要等到贺兰家和无之祁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才站出来?
  贺兰陵渐渐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躺在阮璃的腿上,而她正神色担忧的将灵力度给他。
  她的那些温暖的灵力,虽然只是涓涓细流,但是在他身体里却渐渐掀起了浪花,从腹部一直开到了他的心脏,层层叠叠的,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那些刚才使用印鉴带来的灼烧之感,也在这时候渐渐化作了阵阵清凉之意。
  东海的泉眼之灵,万物生命之源,哪怕只是毫末一点,也可以枯木逢春。
  “你醒啦。”阮璃见他醒转不由松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
  这一触碰,让浑浑噩噩的他心跳骤然加快,竟是压也压制不住,胡乱的在他的胸腔里翻腾,有些害怕,却又想让她多触碰一些。
  结果她却是推了他一把,嘟嘟囔囔:“醒了就快起来吧,我腿都被你压麻了。”
  贺兰陵:……
  他只好坐了起来,然后在她的搀扶下向山顶走。
  一路上,两人都注视着天空,原本和山一般大小的无之祁已经变成了南瓜大小被收到了鼎口,看来要不了多久,无之祁就要被收在这困龙鼎中。
  “九尾呢?”阮璃赫然发现摔在水中的九尾已经不见了。
  贺兰陵回道:“已经回九渊了,它不能离开那里太久。”
  “那……四哥呢,找到四嫂了吗?”她惶惶不安的问道。
  贺兰陵沉默了一会儿:“你真的将四嫂安置在这里了吗?”
  阮璃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总觉得贺兰陵看出什么了,但是已经说出去的谎言,想要再收回来并不容易。
  “是啊,就放在这里的,然后我就想回去看你们,路上又遇到谢妩给我缚仙绳,对了,还没问你呢,你的缚仙绳怎么在她哪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开始转移话题。
  “没有什么瞒着你,只不过向她借了一样东西,把缚仙绳用作抵押罢了。”他说着摸了一下千物袋,还好,还在身上。
  “什么东西?”阮璃追问。
  “秘密。”他一副高深的样子,但是内心已经在纠结,纠结要不要用魂铃去测探她母亲和弟弟妹妹。
  因为,一旦测出的结果和他想的一样,那么就说明穆兰芝绝对有问题。
  东方渐白之时,无之祁已经被装进困龙鼎中,众修士一阵欢呼,有人直呼谢氏宗门厉害,收伏了比九尾更厉害的妖兽。
  但也有人觉得,如果不是贺兰少君带着九尾耗了无之祁的力,谢家怕是根本就收伏不了无之祁。
  对于这些争执,贺兰家的人都顾不上,他们都在为孟心慈担心,整整一夜过去,都没有找到孟心慈。
  大家都知道,孟心慈怕是凶多吉少了。
  随着海水渐渐退去,青塘城渐渐显露出来,原本繁华的都城,此刻到处是淤泥、残木、尸体,犹如人间炼狱一般。
  那些还活着的人纷纷冲了下去,大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希望有奇迹发生。
  可是,没有任何奇迹。
  贺兰玥也不见了,但是贺兰陵没有去找,他知道他的哥哥也在那些污浊的淤泥里翻寻。
  他的四哥,极喜洁净,从没有让自己狼狈过,可现在,却满身的污泥,再也看不到从前冷如雪的高洁模样。
 
 
第34章 家花没有野花香?
  青塘城的清淤工作一共进行了十天才完成。
  这十天的时间里,一具具尸体被找出来,还没等到亲属们去辨认便又匆匆掩埋。
  因为,天气逐渐变热,长时间的放置会引起瘟疫。
  阮璃没敢去打听死了多少人,但是从山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墓碑来看,逝去的人绝不会少。
  这十天里,其他宗门的人也来了不少,一方面是帮着谢家重建,一方面是来商量怎么处置被抓到的无之祁。
  慈航也来了人,作为佛修,他们是来为死去的百姓超度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贺兰陵的父亲贺兰延也带着人前来,他看过贺兰陵后又问了孟心慈的消息,当听说还没有找到人的时候,也沉默了许久,然后吩咐身边的人准备做一场法事。
  所有人都以为,孟心慈已经死了,虽然尸身没有找到,但他们以为是海水退去的时候将尸身带入了大海。
  这些天,阮璃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贺兰陵身边,他身体虽然在恢复,但毕竟损耗过大,时不时的还会有些发热昏迷的现象,需要人看着?
  她也没有见到贺兰玥的身影,只有第七天的时候,扶风镇那边来人说,孟心慈的父亲已经不行了,也是这一天,阮璃才见到消失了七天的贺兰玥。
  他好像还好,神色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依旧高山冷雪的模样,旁人与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的,像是并未受到孟心慈死去的影响。
  阮璃有些不明白,明明无之祁来的那天他看起来好像还挺关心孟心慈的,怎么这么快就没事了。
  是否,他对孟心慈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时候紧张她也只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贺兰玥去扶风镇后,阮璃问贺兰陵:“你觉得四哥有喜欢过四嫂吗?”
  贺兰陵回道:“我也不知道,四哥的性子,我也看不懂,但毕竟一起生活了五年,一块冷石也会有温度吧。”
  他的四哥,不像大哥那样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关爱,也不像他是父母最小的孩子,被所有人宠爱。
  很多时候,四哥好像都没被大家注意到,他总是一个人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成长、修炼,淡漠少欲,大家都说他比贺兰修更像佛修。
  他十六岁的时候就独自出门历练,和家人一年也见不上一次面。如果不是最近这五年四嫂嫁进来,很可能他还在外面漂泊不着家。
  “看你和四嫂的感情也挺好的,为什么四嫂不在了,你都不伤心?”贺兰陵问道。
  阮璃忙回道:“我哪有不伤心,我哭的时候又不会让你看见。”
  “是么?”贺兰陵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淡茶色,干净又明亮,但是一点伤心的情感都没有,倒是有些惆怅。
  “当然是,那个你先休息着,我突然想到我答应了要去给谢姑娘帮忙的,我先去了啊。”阮璃快速的跑了,她怕自己再在他面前呆下去会露馅。
  到了谢妩那里,谢妩并不在,谢家人说她也去了无之祁那边。
  虽然她对无之祁也很好奇,也想去看看,却又怕被认出暴露了身份,只好在路上闲逛消磨时间。
  走到一块从海里吹上来的大珊瑚旁时,她突然听见了贺兰修的声音,正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贺兰修身边的一个人突然恨恨的说道:“妖都该死,我以后见一只杀一只。”
  她不由听下脚步,这几天这样的话她听的太多了,每一个人都恨不得将妖生吞活剥了。
  “这位道兄,你这话太偏颇了,我认为妖与人一样,犯错才应受到惩罚,若只是普通的活着,不应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害。”贺兰修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让她愣了一下,他竟然没有和别人一样对妖喊打喊杀。
  那些人冷笑一声:“道兄倒是菩萨心肠,只是不知道这些死去的青塘百姓愿不愿叫你一声菩萨。”
  这冷嘲热讽的话语并未让贺兰修有什么不快,或许他也是早就习惯了大家这般的反应。
  等那些离开后,阮璃才上前与他打招呼:“修公子。”
  本来按照亲戚关系,她应该叫他哥哥的,但是贺兰家上下都这样叫他,她便也如此了,据说是因为他命中和贺兰氏有些犯冲,所以才改口的。
  贺兰修见了她,神色也温和许多:“阿璃,你怎么出来了。”
  “屋子里呆久了,随便转转。”她回了一声,然后问道:“修公子刚才说,妖和人一样,应该犯了错才受惩罚?”
  贺兰修以为她也是来说教的:“你也要来说我么?”
  “当然不是。”她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其实……和你一样的看法,妖也是这三界里的生命,也不是个个都是坏的,眼下人妖对立虽然不知究竟是为何而起,但长久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大事的。”
  贺兰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竟然也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从小到大,他因为自己的人妖平等观被多少人说教和嘲笑,此刻仿佛有遇到知己的感觉。
  阮璃也是如此,两人很快就谈到一块去,互相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有不谋而合之处时都会心一笑,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贺兰陵等了阮璃许久也没见她回来,便去寻她,但也能表现的太刻意,就把凌霄叫上装作是散步。
  还没走到珊瑚那边,就听见阮璃的笑声传来,她笑的很开心,声音银铃一样,无拘无束的,是他从未听过的。
  她在他面前虽也总是笑的,却少有现在这般自在,也不知是得了怎样的趣事。
  不由得,他也被她的笑声感染,嘴角也扬了起来,便走过去看看她是在笑什么,然后就看到了在她身边的贺兰修。
  珊瑚旁,贺兰修玉树临风的站着,阮璃则小巧的坐在珊瑚上,手托着小脸仰头看着贺兰修,一只脚还在那晃啊晃的,看得出很是惬意。
  他神色渐渐冷了下来,手不由自主的就握紧。
  “少君,怎么不走了?”凌霄疑惑的问道。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这让凌霄很纳闷,明明刚才少君还心情挺好的啊,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阮璃与贺兰修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分开,她来了这么久,除了孟心慈,就只有贺兰修不讨厌妖,这让她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孤单了。
  贺兰修也是如此,他也像是找了那个懂自己的人。
  “修公子,你以后还会回九渊吗?”她殷切的问道。
  贺兰修点了点头:“会,那里毕竟是我的家。”
  阮璃眼中都是期待:“那就好,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说说话,我好久好久没和人这么聊天了,真的快憋死我了。”
  贺兰修愣了一下:“阿陵都不同你说话么?”
  阮璃从珊瑚上跳了下来:“他呀,闷葫芦一个,我与他说妖的事,他总是批评我,说起来也没劲,我就先回去啦。”
  “好。”贺兰修笑了笑,然后目送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阮璃见到一只好看的贝壳,便捡了起来想要给贺兰陵,他这些日子呆在房中养伤也是闷坏了。
  到了屋外,只见凌霄正蹲在地上扒蚂蚁窝,便问道:“凌霄,你怎么在外面,不是让你看着少君么?”
  凌霄嘟囔道:“少君嫌我嘀嘀咕咕,不让我进去,少夫人,你刚才和修公子在说什么啊,怎么那么开心?”
  阮璃疑惑:“你怎么知道的,你去找我了?”
  凌霄点了点头,委屈的说道:“是啊,我和少君一起去的,然后就看见你们了,然后少君就回来了,还嫌我烦。”
  “他也是奇怪。”阮璃也是个呆瓜,并不能明白贺兰陵突然烦躁的情绪。
  正要进去的时候,凌霄忽然神神秘秘的对她说道:“少夫人,我知道你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阮璃不解的看着他。
  “我不能说,要是说了,主母会罚我的。”凌霄是怕沈姒的,可以他现在的神智,他又是个守不住秘密的。
  阮璃一听这事还和沈姒有关,便来了兴致:“好凌霄,你就告诉我吧,我也会保守秘密的,你现在告诉我,我以后再帮你算卦。”
  凌霄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卦的吸引力比较大,于是小声道:“其实,你真正的夫君不是少君,而是修公子。”
  阮璃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意思?你说什么呢?”
  “就是你应该嫁的是修公子啊,是修公子母亲不同意,你才嫁了少君的。”凌霄又解释了一遍。
  阮璃有些懵:“你听谁说的?”
  凌霄回道:“主母说的啊,被我不小心听到的,主母说少君应该娶谢姑娘那样的宗门千金,不应该娶你的,但是我觉得少夫人你很好。”
  “谢姑娘,哪个谢姑娘?”阮璃问道。
  “就是谢妩姑娘啊,她本来才是少君的妻子,因为少夫人你嫁了过来,所以少君就没能娶她了。”凌霄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阮璃听了默默的走进院子里,不知怎的,她觉得心里有点堵堵的,像是坠了一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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