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可能像要解释,以你一个女人的体力,想要将和你身高体重差不多的淳子小姐拉上三楼,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你却很聪明,你利用电风扇,将窗子作为一个省力的支点,你踩着厕所隔间的坐便器,爬到隔板上,将麻绳的头部绕在电风扇上几圈,小心注意别被扇叶搅住,然后——”
打开吊扇后,风扇艰难的运作起来,麻绳一圈一圈的卷在风扇上方。
“这种吊扇的承重力很强,就算坏掉了也可以说是因为淳子小姐的尸体吊在这里的缘故,你就这样将淳子小姐的尸体吊到三楼。”
“然后,你把淳子小姐的尸体放在厕所隔间中,从里面把隔间锁上,然后踩着隔板爬出隔间,在厕所镜子前最后一次检查了一遍仪容,大大方方来到电影院大厅与左田他们会合,你本来的计划,即使左田没有搭讪高中生女孩,你也会找个理由和他吵架,给别人留下深刻印象。”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这样扮演淳子小姐,直到电影开始播放前,找到机会离开,再一次来到厕所,在厕所前放置‘打扫中’的牌子,将厕所隔间中的淳子小姐的尸体搬出来,将之前吊她上来的粗绳索割成长短两节,长的放在一边备用,短的用来将淳子小姐吊在这里。”
雾切响一遍解释,一边重新系麻绳,还原案发时的情况,“淳子小姐的脖子上系着的麻绳就这样缠绕几圈,紧紧的拴在吊扇上方,长的这一根在中间折一下,穿过短的麻绳,你抓着长的麻绳的两端,从小窗爬下去,到外侧后将绳子一扯,长的这一根就可以直接被拽出来了。”
“本因为天气变冷,放置许久没有使用的电扇上应该积累了灰尘,以及使用这种手法会在吊扇上留下的痕迹,大家都会一下联想到,应该是因为淳子小姐的尸体被吊在这里的原因,没有人会联想到这种手法,其实是为了掩饰你离开现场的痕迹。”
“割伤,放血,在淳子小姐身上制造出这么多伤口,这也能掩饰从一楼吊到三楼,在淳子身上产生的擦伤和割伤吧。”
“从这里离开后,你立刻恢复成自己的装扮,然后从有监控的正门进入,成为第一个目击者也是为了检视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吧?”
雾切有条不紊的叙述完自己的推理,走到常子面前,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不……你……你没有证据的,说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常子脸色惨白,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却仍然不肯承认,追问着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的话,当然有。”雾切平静的说,“之前说过,你离开这件厕所之前,在镜子前检查过自己的打扮,所以,这个……”他走到盥洗池前,在水池边缘挑起一缕头发,银白色,“只要检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假发了。”
“就算是假发,又能说明什么?”
雾切走到仍旧嘴硬的常子面前,伸出手握住她纤瘦的腰肢,只是轻轻的一触,常子却像是忍受了难以承受的痛楚,一下子缩起身体,痛得脸色惨白,弯下腰来。
雾切收回了手,“使用这种手法从三楼到一楼,没有任何保险,受伤的风险很大,所以我猜你是将长的那一条绳子系在自己的腰上,再用手抓着慢慢往下滑,保证自己的安全,戴着手套的手或许不会留下痕迹,但是这样用绳子拴在腰上,所承受的力度,果然。”
“你用了这么多手法,目的不过……”
“等一下!”柯南挣脱抱着他的小兰的手,跳了下来,此刻他也不顾不上掩饰什么,急切的问,“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常子小姐做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
“是的,如果常子小姐是凶手的话,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柯南用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语调发问,“常子小姐做的这一切,无论是伪装成淳子小姐改变死亡时间,还是伪造现在的案发现场,成为第一个目击者,这对她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这每一条,都并不能减少她的嫌疑,成为命案的第一个目击者,反而加重了她的嫌疑,而且伪装淳子小姐的死亡时间,也就是看电影的途中离奇身亡,这个时间点她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柯南握着下巴,沉思,不知不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了口,说完后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他,立刻改口,“啊哈哈哈,这是我刚才发消息给新一哥哥,他告诉我的。”
雾切静静的听他说完,然后将视线转向常子,“确实,常子小姐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等……等等,我说,是我杀了姐姐,我认罪了!”
“但是,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常子小姐就是凶手……”
“我已经说了,我是凶手,是我杀的,抓我啊,别问下去了!”常子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冲到被她的突然认罪惊呆了的横沟警官面前,泣不成声的伸出双手,“我是凶手,别问了……”
“常子小姐并不是凶手,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雾切还没说完,愤怒的常子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他,“闭嘴闭嘴闭嘴!!我说了我已经认罪了!别再说下去了!”
警官们立刻手忙脚乱的将他们分开,场景异常的混乱,几个警官的居然花了半天的力气才制住陷入疯狂的常子,她大概知道已经难以制止事态的发展,陷入了绝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呼吸脸变的通红,头发眼泪糊了一脸,颤抖的如同电击。
雾切被常子推的一踉跄,被疯狂的常子抓过的手臂应该是很痛的,但是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等场景平静下来,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叙述缓慢有条理,像是在说故事,完全不受外界任何因素的影响,“常子小姐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
“凶手,就是你。”
雾切伸出手,指向正一脸茫然的站在一边,像是反应不过来事态的发展,捏紧了拳头的左田。
“左田先生,就是你!”
他这句话像是响雷一样落在众人耳边,常子爆发出困兽一般绝望尖利的哭声,像是尖叫又像是哀嚎,她捂住脸弯下腰,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凶手是我……?”
左田缓慢而迟钝的用手指指向自己,半天才发出声音。
“没错,就是你。”雾切说,“我猜,你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凶手吧?淳子小姐身上那么多的伤口,其实也都是为了掩饰真正的伤口。”
“你在仔细回想回想,你最近有没有和淳子小姐吵过架?”
左田像是被目前的发展搞得晕头转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努力的回忆了半天才开口,“是有过,今天早晨?我和淳子……我们吵的很厉害,我推了她一把,后来我就离开家了,”
“后来她给我发信息,跟我说今晚还和我们一起看电影 ,因为这是早就约好的……但是……难道?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她……我,不,那个时候……??”左田语无伦次的说不出话,他努力的思考着,想着想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僵硬的将视线转向捂着脸瘫软在地哭泣的常子。
“没错,那个时候的淳子小姐就已经死了。”雾切走到尸体边,撩起淳子铺在脸上的厚重的银发,露出里面的伤口,“死因应该是后脑的这处撞伤。”
“左田,你和淳子小姐吵架时,失手推了淳子小姐一把,导致了淳子小姐的死亡。”
“然后你就离开了家,并不知道淳子小姐死亡的事实,但是这件事却被来到你们的家里的常子小姐知道了,她为了保护你,设计了这个手法。”
“割伤,放血,上吊,这些伤口也是为了让这一处撞伤变得不显眼起来,伪造案发现场,以及改变案发时间,也都是为了为你制造不在场证明。”
“本来,与淳子小姐关系越来越紧张,约同伴一起来看电影的就是你,而且你还在这里和她吵了架,还搭讪高中生女生,这样你的嫌疑就最大,但是你却恰恰拥有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这一切诡计的设计,都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
“为了……我?为什么?”
“因为,常子小姐喜欢你吧?”一直没有发话,默默的听着的太宰治突然发身,走了进来,脚步轻盈的停在左田面前,微微低下头,俯视他苍白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勾起嘴角。
“常子小姐一直和她的双胞胎姐姐一样,喜欢着你,所以才会为了你设计这么多诡计,哪怕将自己的亲身姐姐弄的破破烂烂的,哪怕是忍受着腰上的剧痛,从窗子上爬下来,哪怕是没有设计后路,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犯下的罪行,她也想保护你。”
“不……不是这样……”常子捂住脸,眼泪不停的从指缝流出来,“本来,我就很恨姐姐,我早就想杀了她了,我们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一切都和左田没有什么关系!”
“你这么说,就当是这样好了。”太宰治不在和她多说,注视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垂下薄薄的眼皮遮住沉黑的眼瞳,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真是可悲啊。”
他转回身子,又回到津岛柊时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津岛柊时微笑着回过身子,让他能够更加贴近自己,太宰治就更加黏在她的身上,紧紧的贴近她,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怀里。
“终于结束了,回家吧。”他埋在津岛柊时衣服内的声音闷闷的,津岛柊时微笑着附和,和他一起走了出去,将乱糟糟的事情留在了背后。
身后,被铐上手套的左田仍然一脸茫然,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杀了自己的女朋友的事实的模样,常子仍旧在哭,却不在挣扎,安静的伸出手,接受镣铐,留下震惊的小仓和美月在原地。
见识了这一场闹剧的苗木诚忍不住感叹,“没有想到左田先生居然是凶手,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啊,不过……”她想了想,“居然连自己的女朋友是别人假扮的都看不出来,真是不称职的男朋友啊。”
她身边的江户川乱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露出翠绿色的瞳孔,注视着被押上警车的两人,“谁知道呢?他是真的没有认出自己的女朋友是常子假扮的吗?”
“乱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苗木转过身,拽了拽他的胳膊。
“……没什么。”江户川乱步眯起眼睛,收回眼神,“好了好了,回家吧,我都困死了!”
他们吵吵闹闹的离开了。
等众人都走了,江之岛盾才离开,他径直的顺着门口的大路直走,走了十几分钟转了许多小路,才又转了回去,再一次回到电影院后,上了一直停在废弃的一楼远处的一辆车。
“被发现了吗?”
“应该没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换成我了,这么说的话他应该没有真正的见过你,即使再聪明应该也推理不出来。”
“不,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坐在里面的少年转过头来,玻璃弹珠一般的蓝色瞳孔转了过来,不带有任何感情,车子的玻璃上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我们的计划,也要提前了。”
“开车吧。”他冷冷的发出指令。
前排开车的人听到他的指令,开始开车,他穿着灰扑扑的斗篷式的衣服。
正是之前在街上抢津岛柊时的包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段时间很忙,现在恢复正常更新了
之前有小天使说写的有点水了,我反思了,以后会更加注意的,以后再忙也会注意内容的质量的,我常常觉得自己写的不够好,也谢谢大家能够喜欢我,给我继续写下去的力量
标题出自泰戈尔诗集
第33章 伊甸园
“那么, 太宰君,十八岁生日快乐。”
津岛柊时笑眯眯的打开小台灯,那本是放在她的书桌上的, 现在被津岛柊时挪用到他们坐着的小矮木桌上, 暖黄的灯光, 点亮了一小片黑暗。
房间是紧紧的拉着窗帘的, 津岛柊时想要营造出过生日的气氛, 特地买了蛋糕, 十八根蜡烛,她一根不拉的插在了蛋糕上,小心翼翼的点亮每一根。
太宰治曾在过去的生日时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隆重的庆祝生日, 点上一支代表十岁的蜡烛再添上几根蜡烛不就行了,他是并不看重生日的类型。
在没有遇见津岛柊时的前十四年,太宰治从来没有认真的庆祝过生日, 对他来说, 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遇见津岛柊时后,每一个生日都在她的身边,哪怕只是一个蛋糕, 津岛柊时也会尽心的为他操办生日。
“恭喜!”她总是边笑着边欢喜的鼓掌,“又是新的一年了,太宰君。”
生日什么的, 不过是又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一年,有什么好庆祝的?
“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