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遗善知道了她的决定,坐过去将她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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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绀香有身孕后,云遗善坚持要事事亲为,不让她御剑,也不让季绀香胡闹了,两人就像凡间普通的夫妻一样会出去走一走。
虞墨知道季绀香有了身孕,震惊过后就更加忐忑。生怕她出了一点事,云遗善会将整个云梦泽夷为平地。
每日都有虞家的修士送来上好的补药和吃食,最后直接送了两个妇人来照看季绀香。
云遗善知道自己照料总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也就不客气的一一收下了。
季绀香生产当日,云遗善想要进去,被几个接生的妇人拦下了,虞墨也胆战心惊的在一旁劝他。
眼看着云遗善的脸色越来越差,虞墨自己也是胆战心惊,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都瞎念一通,只求着季绀香母子平安,不然云梦泽就要出事。
修士生孩子,比起常人还是要好得多,季绀香疼极了,自己施了个咒法就忍过去了。
云遗善进屋后立刻走到季绀香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季绀香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没事,还挺好的,你不要担心了,都不看看孩子?”
虞墨脸上满是喜色,忙把孩子递过去,季绀香看了一眼,立刻就不忍地偏过头去,险些要哭出来。
云遗善以为她有什么不适,语气慌乱:“怎么了?”
“我们两个长得这么好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丑,这不是我生的。”
“长大就好看了。”
虞墨附和:“是啊是啊,长大就好看了,季姑娘的孩子肯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是女孩吗?”
“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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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说书人放下扇子,说道:“最后那魔头季绀香杀死了仇人,仍旧无法救回自己的情郎,悲痛之下抛弃魔王的身份,独自一人归隐了,往后余生,便只能在痛苦与孤寂中度过。”
一颗石头嗖得飞过去,精准击中说书人的脑袋。
“哎呦!”他叫了一声捂住脑袋。
看见是台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虽生气,却还是看她年纪小没有骂出来。
“小姑娘,干什么呢你!”
“你胡说八道!”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小姑娘嗓音稚嫩,一身的打扮看着就价值不菲,像是哪个富贵家出来的。
“阿悦,再不回家你娘该生气了。”茶馆外的男子一身白衣,身姿挺拔。
说书人站在台上,视线被卷起的竹帘遮住,看不见男子的脸,只能隐约听见声音。
“这是第几个故事了?”他一张口,嗓音清冷却温润。
“第四十七个!”
男子轻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什么有趣的事:“那我们回去讲给你娘听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完结,会有番外。
本来是分三章发的,但是今天赶榜写完了,就都发出来了。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这样结局的,大纲也是到这里。
希望大家能接受,也谢谢你们看到这里。
第65章 番外
自从魔域的老魔王练功走火入魔,把自己害死了之后,魔域就变得混乱不堪。几个城池互相吞并,稍有些实力的都想试着去争夺魔王之位。
也有许多魔修趁着混乱,跑到栖云仙府的地界来惹事。
剑宗管辖的澧城有一个市集,规模不算大,掀不起什么风浪,有时候正派修士也会去采购些新奇物件。
澧城有一户被邪修灭了门,张晚霜将此事交给季绀香去查。
她顺藤摸瓜,找到了市集一个卖灵核的摊贩身上。
市集里鱼龙混杂,谁也不知道在那动手会惹来什么后果。季绀香年少轻狂,持着一柄剑就去捉人,那邪修叫来一堆帮手,反倒让她不好应付。
她脾气差,见那邪修叫了帮手,开口就骂,对面恼羞成怒追了她三条街,最后又御剑飞了好几个山头。
直到将人引去郊外才开始动手,一打就是一整天,衣衫都被血汗浸透了。
邪修的尸体在地上躺的七零八落,还剩两个带气的,也都被她锁了修为,用法阵困在了原地。
“唉,这么不经打,回去师父又要说我出手没个轻重,让我悔过峰罚扫了。”季绀香抱怨了两句,蹲到河边将脸上的血迹洗净。
在回剑宗之前,她又去城里买了几包糕点,挑选了基本画册杂记。
季绀香一身是血的回山,其他修士也只是看了几眼,连议论都没有。
剑宗的修士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十分不讲究十分凶悍的存在,大弟子季绀香更是其中翘楚。
等季绀香走远了,一个影宗的修士才叹息道:“真是白长那么好看的脸了,若是去了幻音宗,仙气飘飘抱个琴弹弹多好,杀人跟杀鸡一样,吓半点不像女人。”
“岂止是不像女人,他们剑修能当人就不错了。我听说剑宗的张延睡觉的时候还给剑盖被子!”
“就是,前几年仙剑大会,你看季绀香揍人的样子,大师兄都吓得不敢上台了。秦家的小少主怎么想的,居然要娶季绀香?”
莺时抱着季绀香给她捉的兔子路过,听到他们的话,眉毛横起气呼呼地说:“你们几个大男人,背后碎碎叨叨羞不羞啊!自己修为不好,反而说得像别人的不是,哪有这样的道理!”
其中一人抱起手臂,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剑宗的小厨娘啊。”
“你再说我就让绀香来打你!”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走。
季绀香还没踏上剑宗的长阶,就遇到从长阶下来的秦悯。
他望见季绀香一身的血,皱了皱眉,问道:“伤得重吗?”
“还行吧,那几个和我打的人尸体都凉透了。”季绀香还有些得意。
“我和你说过了,不必如此拼命,姑娘家应该都不喜欢身上有伤疤,若是再因为这些落了什么病根......”
季绀香奇怪:“你怎么总想着以后呢?再说了,杭明山的医修也不至于连个伤疤都除不掉,你大可放心。”
见她如此,秦悯也懒得再多说,将手上提着的一包糕点递给她。“你喜欢的那家铺子,本来要给你送去,才得知你下山了。拿回去吃吧。”
“谢谢啦。”季绀香欢喜接过,正要走,又被秦悯提醒了一句。
“你下山之前打碎了张宗主的琉璃宝界灯,他料得你今日回山,正在宗门口候着。”
季绀香脚步一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多谢多谢,那我过几日再回。”
秦悯点了点头,再没有多余的话要交代,而季绀香也不觉得这样相处有什么不对,拎着糕点转身就朝淞山去了。
淞山是栖云仙府最大的灵山,可惜只有一个云遗善,如此灵气浓郁又僻静的地方,自从她发现以后就时常来玩耍。
外界还时常传闻,栖云仙府的太尊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还说他性格古怪不爱与外界接触。
真相可差太远了。
云遗善的相貌要是放在各大仙门,不知要让多少女弟子魂牵梦萦。
何况他的性子也很好,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季绀香的弟子服染了许多血污,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云遗善帮忙。
其实这个时候找其他人会更好,比如说杭明山的素和风,帮她治伤还能帮她找个地方住。或者干脆去敷雪楼待几日,但她偏偏就想到了去找云遗善。
自从淞山一见,她就时不时会想到云遗善一个人站在皑皑白雪中的身影。
一个人在淞山住了几百年,该是多孤单无趣啊。
*
云遗善的殿外种了许多白梅,寒风一吹,带着幽香的花瓣从枝头飞散,伴着雪花打圈飘落在雪地里。
季绀香负剑来到淞山,花枝抖动沙沙作响,云遗善从白梅之中转过身,白梅随着雪花被风扬起,落在她沾了雪的发上、肩上、血衣上也是如此。
“师叔祖,我来看你啦。”季绀香手上还拎了几包糕点,对着他晃了晃。“你看,我上次说的桃片糕,这次给你带来了。”
云遗善的步履总是沉稳从容的,踩在雪地里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可这次却有些难以察觉的慌乱来。
他快步走到季绀香身边,眸光冷然。“你受伤了。”
“下山捉拿祸害人的邪修去了,他居然叫来了帮手,可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他,最后我可是将他们都制服了。”季绀香有些得意,还指了指脖颈上一处血痕。“就这儿,师叔祖不知道,当时他们可凶残了,武器是一根线,我好不容易才弄断了,差点没把我勒死。”
云遗善目光微沉,接过了季绀香手中的糕点。“进去吧。”
季绀香的衣服上都是血污,黏腻得有些难受。
刚走进云上殿,季绀香就问他:“你这里应当是有梳洗的地方吧,我这一身血气难受得紧。”
云遗善指了一个方向,季绀香转瞬就没影了。
桌案上除了糕点,还有几本被她带回来的杂书。
行善剑被放置在一旁,白玉剑柄上有几道裂纹,鲜血渗进去,红色的纹路带着一股子诡魅之感。
云上殿的汤池是这山中的一处暖泉,云遗善灵力多得没地方用,便时常造些打发时间的东西。甚至还会按照书上的记载,自己做各式各样的东西。
季绀香脱衣泡在温池中,身上的伤口一遇热水,便疼得她倒吸冷气。好不容易适应了,头脑都在水里泡得昏昏沉沉,她才想起自己忘记带衣服了。
她正准备捏个灵蝶,让云遗善想办法送进来一套衣物,温池屏风便出现一个身影。
雾气氤氲,看不大清,却是个姑娘的模样。
“你是谁?”
那姑娘不说话,动作也极其僵硬,走到季绀香身边放下衣物。
等那姑娘走得近一些了,她才看清,这分明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季绀香吓得往后一退,离“自己”远远的。
僵硬的“她”刚一放下衣物,倏尔就化作一朵白梅飘进了汤池。
季绀香只感到一阵凉风吹过,顷刻间那个“她”就不见了。
竟是高阶的傀儡术,以物化人形的法子,她学了这么久也没参透一星半点,连她师父都不会。
不愧是师叔祖,什么都会。
季绀香换好衣物,边走边用术法烘干头发。
一头墨发披散而下,如丝绸般顺滑的垂泻在肩头。
衣服穿起来还略显宽大,应该是云遗善随意找出来的。
她抬起袖子细细嗅了嗅,果不其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和云遗善身上的味道一样。
夹杂着冰雪清冽的雪莲香......
季绀香想到这里,脸颊忽然发烫,看向云遗善的目光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多谢师叔祖的衣服。”
云遗善点了点头,将一瓶丹药推了推。
“吃下去,很快就好了。”
季绀香接过,盘腿坐在书案的另一侧。
桌上放着的糕点还没拆开,她将细绳拆开,露出里面香甜软糯的糕点。
“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我保证一点血都没沾上去。这家铺子的桃片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快尝尝。”
说着,她又去拆开秦悯送她的一包糕点。
“怎么是栗子糕?”季绀香皱起眉,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遗善见她表情不喜,心中疑惑:“这不是你买的吗?”
“哦,这包不是,这是秦悯给我拿来的。”季绀香将栗子糕推给他。“我和你提起过他,我和他有婚约的,谁知道他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你尝尝吧,我不喜欢,万一对了你的口味儿。”
她好心好意,云遗善却不领情,将栗子糕又推远了。
“你也不喜?”
“嗯。”云遗善淡淡应了一句,将头偏过去,连多看栗子糕一眼都不愿意。
“秦悯也是不上心,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惟有去年的仙剑大会,我输给了白雁歌那次,白雁歌的碎骨鞭差点毁了我的脸,这才见到秦悯发脾气。难不成他只是喜欢我的脸?”季绀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也没注意云遗善的眼神越发晦暗。
单手杵着脑袋,宽松的衣袖垂下,露出一截皓腕。云遗善目光轻轻一触便移开了,像是被利刺扎到。
“你这次......想要留多久?”
“我不小心打碎了师父的琉璃宝界灯,现在回去要被掀一层皮,再躲几日吧,刚好这次下山处理事务受了伤,也算是清静的养伤。”
“宝界琉璃灯?”
季绀香点点头:“是啊,我师父好不容易从魔修那里缴来的,就这么被我打碎了。”
“确实可惜。”
他的书阁里堆了几盏,许久未用早已积了层灰。
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若是季绀香的师父消气了,她应当也是要走的。
“上一次你说要成亲了,成亲......是要离开栖云仙府吗?”云遗善语气有一丝颤抖,却连自己都没能察觉。
“应该是,但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差别。我在栖云仙府这么久以来,一直心向正道,立志锄奸扶弱,就算去了敷雪楼也是不会变的。那些个祸乱人间的歪魔邪道,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师父悉心栽培于我,日后我也是要孝敬他,扶持我师弟登上掌门之位,离不离开有什么区别,反正敷雪楼又不远,御剑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云遗善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她便继续说:“更何况师叔祖还在淞山,我怎么能独自离开呢,要是离开以后你孤身一人怎么是好。”
“我孤身一人早已百年。”他已经习惯了。
季绀香本来只是打趣的话,听到这句忽然心头一酸,却装作委屈地问他:“师叔祖是说有我没我都一样吗?”
云遗善想说不是,目光却触到桌上的栗子糕,本欲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如同尖刺划过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