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雪心里一颤,抬头看向季长林:“妾只是想帮殿下。”
“那,本殿下就让你好好帮帮我。”
嗜血一笑,季长林朝后招了招手。
“去莫如雪侧妃位,降为妾。”猛地往前一推,季长林收了手指。
他就静静站立着,浅笑着看她摔到了地毯上。
看她瞪圆了眼睛想反抗,看她恶狠狠地说要他不得好死。
还说如果没有他,季长林这人就登不了皇位。
“可我不想当皇帝了。”季长林说。
这话不仅是说给莫如雪听的,也是说给他院子里的那些暗探们的。
他不想当皇帝,也当不了皇帝。
上一辈子为了几个钱,每天拼命的加班。
可这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还有个皇子的名头。
他好好活着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找死。
“不可能,不可能。”
莫如雪被拖出房间时,还是不可置信地喊着,眼里的疯狂之色烧红了她的眼睛。
“管你信不信。”
连头都没有回,季长林抄手就打算出府去。
他要立志做个纨绔。。。。
第一件事都是去他早就想了无数次的青楼去看看。
突然间。
二皇子在青楼流连忘返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季长恒不在意。
依旧风雨不改的每日都去看姑娘们跳舞。
都城里的十八间青楼,他都去了遍。
终于在某一日被俞贵妃招进了宫里。
“你真不打算争一争了?”
俞贵妃斜靠在贵妃椅上,眼神轻飘飘地看向季长林。
“是。”
季长林面无表情的回道。
他现在还能回忆起梦里俞贵妃看自己的神情。
那哪是看孩子的表情,分明就是看仇人,他不知道是为何,可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那,你就只能当个废物了。”
俞贵妃还是慵懒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季长林的话有什么改变。
“废物也行,总比死了强。”
“哦?”
这回俞贵妃终于抬眼瞧了瞧季长林。
这个儿子是从她肚子出来的,可是她恨开文帝,连带着也恨上了这个孩子。
所以从他生下来,俞贵妃就没抱过他。
直到他出宫自己开府了,俞贵妃也只是挥了挥手,没有一丝不舍。
“想清楚了就行,下去吧。”
又是惯常地挥手动作,俞贵妃不耐地皱了皱眉。
好像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讲。
“母妃,您有当我是你的儿子过吗?”
这句话堵在心里好久,季长林终于问出了口。
这也是他为那个季长林所问的。
“走吧。”
俞贵妃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冷漠地让他走。
宫殿上只有几个候着的宫女,俞贵妃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季长林转身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这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孤寂让他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也许母妃是有在乎的人。
可是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回府之后,他继续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不关心朝政,不关心俞贵妃。
他看着李均竹去了边城。
看季长恒慢慢执掌了朝政,看他和开文帝为了李均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漠国入侵。
就连都城里的好些勋贵其实都偷偷收拾好了家当,如果漠国一但破了城,那他们就立马跑路。
只有季长林还是一如既往地放浪形骸。
这下他纨绔的名号在都城算是彻底打响了。
他知道李均竹会胜,还知道俞贵妃的死期快到了。
胜利如期而至。
王家军和李均竹凯旋而归。
可俞贵妃竟然活了下来,还封了太妃的称号。
新皇让他进宫去劝俞贵妃交出宫里的细作。
他硬着头皮进了宫,可笑的是,最后他连宫门都没进去,就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
本以为母妃这是还心有不甘。
可没想到,李均竹进宫一趟,这一切都改变了。
母妃交出了暗探,转而在磨砺院老院长的坟前自杀。
那时候,他就知道母妃心里唯一在乎的人,恐怕就是那位原院长。
后来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他去找了李均竹。
只为了心里那个季长林的最后一丝执念。
“你说,这事最后怨谁?”
李均竹讲完那个长长的故事后问他。
他不知道....
带着这个疑问,季长林回了府。
最后季长恒问他要待在都城做个闲散王爷,还是打算去洛城时。
他选择了后者。
他带着王妃和孩子们去了那个贫穷落后的郡城。
他来了这个世界一趟。
他不想像俞贵妃一样最后只能带着遗憾走。
他做不了皇帝,可他也做不了纨绔。
所以,干脆就用自己的所学造福这一方百姓,做个有用的人。
大乾朝六十二年,季长林逝世,享年六十六岁。
直至死前,他一直待在洛城。
把这个雨天不能出门的地方变成了交通最发达的郡城。
也是大乾朝第一个出现两轮车的地方。
他完成了自己的愿望,做了一个有用的人。
第124章 番外4
中秋团圆。
“爹怎么还不回来。”
李嘉玉杵着脑袋, 不知问了多少次。
“你爹忙,很快就回来了。”
王卓然也是不知道多少遍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这孩子,都已经成亲了, 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傅长卿坐在上位, 伸手点了点李嘉玉的头。
这孩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 还是一片孩子气, 没事就喜欢冲着长辈们撒娇。
前些年家里的长辈们陆续去世,就连李大山和许氏也在三年前走了。
现在他傅长卿竟然成了府里的老太爷。
而李嘉玉和傅嘉廷也早就各自成了亲, 连孙子孙女都已经能满地乱跑了。
“大哥, 要不你去门口瞧瞧。”
傅嘉廷朝李嘉玉使着眼色,傅长卿一看就知道两人肯定是打着什么主意。
“那行吧, 咱两一起去。”
撩了撩衣袍, 李嘉玉起身, 把还挂在腿上的长子丢给了王卓然, 搂着傅嘉廷的脖颈就往外冲。
“等等我啊。”
今年刚成亲的李嘉文见两个大哥火急火燎地跑了,也忙不迭地撇下新婚妻子追了上去。
“还有我,还有我。”
李均竹的幼子李嘉鸣今年刚满十五岁,一听这话也坐不住了, 看了两眼母亲也追了上去。
“这几个孩子,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
王卓然拢了拢被孙子抓垮的发髻,笑眯眯地说。
她从战场下来眼瞅着都快十八年了,这些年含饴弄孙地渐渐也体会出了乐趣。
如果现在让她再选择的话,她肯定更愿意待着家里弄弄花草。
“都跟猴似的。”傅长卿也笑,脸上的皱纹淡化了他锐利的眼神,显得慈祥了许多。
孙媳妇们全都掩着嘴笑起来,偏厅里一片祥和的气氛。
而被称为猴子的四兄弟正一路狂奔。
“大哥, 你们慢着些。”
李嘉鸣身子最瘦弱,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没赶上几个哥哥的步伐。
“你来干什么?”
李嘉玉急忙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李嘉鸣。
小弟是母亲高龄产下的孩子,还差点难产了,从小身子骨就弱。
二弟也是如此,可最后养了几年就没什么大碍了。
可小弟都十五岁了,还是一直经常生病。
父亲为了这事找了不少的大夫,就连庙神医都说这孩子天生体弱没有办法医治。
如果不是父亲遍寻医书找了药方子,恐怕李嘉鸣的身子还会更差。
这几年除了还是不能跑跳外,其他的都好了许多。
所以一见李嘉鸣追上来,立马吓得往回跑,伸手扶住了他。
“你们有何事,不带着我。”
因为跟几个哥哥的年纪悬殊较大,李嘉鸣从小都没有什么玩伴。
所以他更想跟着哥哥们一起玩。
“我们要去吓爹,怕吓着你。”
傅嘉廷迫不及待地蹲下身,从草丛里往外掏着什么东西。
李家鸣:我收回刚才说的话,他们心里年龄更小。
两个大哥都已经做爹了,可这性子还是如顽童一般,老喜欢逗人。
“嘿嘿,你看。”
说着,傅嘉廷终于掏出了藏在草丛里的东西。
竟然是几个面具,上面画得花里胡哨的,还带着一对獠牙不伦不类的。
“嘿嘿。”
李嘉玉笑着,把面具分给几个弟弟。
除了两个哥哥最高兴,两个小的都十分无语。
特别是李嘉鸣,连忙声称自己不禁吓,让李嘉文扶他回偏厅。
他们可不想作死。
两个哥哥把府里的众人都吓了个遍,就是不敢吓父亲。
这是看今天是中秋才胆子大了起来。
这么好个中秋佳节,父亲肯定不会惩罚他们。
“三哥,我们快走。”
用面具遮着脸,李嘉鸣催促。
因为他听见管家的声音在垂花门那边响起。
能让老管家这么大声的,除了父亲就不会有其他人。
两人才回了偏厅没多久,李均竹已经脸色如常地踱步进了偏厅,连官服都没有换。
而后面跟着得是两个垂头丧气的哥哥。
李嘉鸣斜眼去瞧,差点没笑出声。
两人身上都有明晃晃的脚印,二哥得还不止一个,好像连脸上都有一个。
“你怎么没换衣裳就过来了。”
傅长卿明显也瞧见了,只当没看见,转而笑眯眯地问李均竹。
“义父。”
“我去耳房换就行,一来一回的太耗时间。”
不惑之年的李均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威严,穿上官府就更甚了。
不过他还是不习惯跟其他人一样留胡子。
所以现在下巴还是光光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你们还不去收拾收拾。”
转身无奈看着两个儿子,曲仲也觉得有些头疼。
这两人哪里有一点点像自己年轻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傻儿子。
以后磨砺院还要交到两人其中一人手上。
一想到他们利用磨砺院暗探去找稀奇古怪的东西,李均竹就觉得额角发紧。
“哦..”
两人低头,委委屈屈地进了倒座房。
“这是怎么了,看把孩子揍的。”
王卓然上前接过李均竹的官帽,面带笑意地问道。
她这是明知故问。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李均竹身边的贴身侍卫上下揍的。
那孩子就是个愣头青,不管在何地,只要感觉到对李均竹有危险就立马出手。
还好李嘉玉两人有些功夫底子,要不肯定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你啊,还是这么促狭,对孩子们也是。”
捏了捏王卓然的手,李均竹这才慢悠悠地进了耳房。
都成亲快三十年了,李均竹每次捏她手时,王卓然还是依然会脸红。
而傅长卿则一直老神在在地坐在圈椅上,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反而是新嫁进来的三儿媳妇陈氏脸唰的一下就爆红了。
她才和李嘉文成亲没多久,所以并不知道丞相府里竟然是这副光景。
当初第一次见李均竹,还是在皇家的猎场时。
那时李均竹和皇上就坐在上位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姿态显得亲昵而又随意。
她娘带着她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父亲就算是侯府世子,也根本没有机会和皇上平起平坐。
回府后,父亲就盯着她瞧了许久,最后还在晚饭时候喝醉了,乐地紧紧握着母亲的手,说她生了个好女儿,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李府向他父亲提亲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只能嫁到李府,谁叫当时指明的是要向她提亲。
母亲为此还哭了好几场,直言父亲是拿她给自己的仕途铺路了。
直到洞房前,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加上一个势力遍布大乾朝的磨砺院。
陈氏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耗在这个内宅。
和她母亲一样,每天跟小妾们斗法,抢夺父亲的关注。
可陈氏不愿意,她都做好了当一辈子的高门主母。
给夫君纳妾,养育妾侍们的孩子,做一个“贤妻良母”
没想到洞房当夜,夫君的出现倒让她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有着纯粹眼神的年轻男子,笑起来暖暖的,就连手也是暖暖的。
用袖口挡住爆红的脸,陈氏偷偷地笑了起来。
因为她想起了成亲当晚的奇观。
两个哥哥竟然在他们的新婚院子里放鞭炮,炸得满院子都是鞭炮声。
最后还是婆婆提着□□来把两人赶走了。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丞相府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龙潭虎穴。
果然,这才几日。
他就见识了丞相府里的热闹非凡。
在外总是面无表情的公公一回到府里,总是挂着无奈的神情。
不是因为大哥在工部又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闯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