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小子,怎么长的这么快。”
刚进卧房,李均竹放下两孩子,先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
“孩子不就是一天一个样。”
一边帮李均竹解了腰带,王卓然嫣然一笑。
现在她好像完全适应了在李家的生活,不用担心明早起来会身在何处,不用随身放剑在身边。
现在起来就练练剑,看看孩子,闲时到后院的菜园子跟爷爷奶奶一起劳作劳作。
然后等着夫君下值,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现在好像都习惯了什么事自己亲力亲为,连丫鬟都用不上了。
“辛苦夫人了。”
调皮的朝王卓然眨了眨眼,看孩子们围在摇篮旁,还暗示性的捏了捏她的手。
这是两夫妻之间的暗号,只要捏捏手,王卓然就会小脸爆红。
“不正经。”
轻轻捶了下李均竹,王卓然的脸果然一下就变得通红。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害羞。”故意的逗着王卓然,李均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羞羞羞。”
本来在摇篮外看侄子的高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两人身边,一边点着脸颊,一边舔着糖葫芦。
“你这臭小子。”
伸手点了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高元,李均竹放声大笑。
“夫君,真是。”
收回被牵着的手指,王卓然简直羞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被不懂事的小叔子看了笑话,明天府里肯定又传遍了两人牵手的消息。
“哈哈哈哈。”
一边笑着,李均竹一边进了耳房,真的换衣衫去了。
***
“大哥,这是啥?好香啊。”
猛的吸了几下,已经下学的高升蹲在李均竹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
“烧烤,怎么样?还不错吧。”
第103章 又要远行
手里的烤串, 撒上了花椒,辣椒和孜然,刷上了油, 现在开始滋啦的冒油,烧烤特有的香味也开始飘荡。
“这味确实不错。”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知道李均竹今日修沐, 周修齐掐着饭点的时间来找李均竹。
“你小子今日有口福。”
这烧烤缺了什么料, 都不好吃, 经过几年的种植, 辣椒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加上淘来的孜然,这顿烧烤才能成行。
“那是,就我这运气, 做什么不成。”
瞄了不远处坐着的傅长卿,周修齐还是放低了声音自夸。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递上烤好的羊肉,李均竹笑眯眯的看着他吃了一口,然后由白转红的脸。
那边, 傅瑞阳和李长河两人正一口肉一口酒吃的正欢,而傅长卿则懒懒的靠在躺椅上,偶尔吃上一口。
“你们府上我感觉跟我们侯府一点都不一样。”
忍着辣, 周修齐又吃了口羊肉,扫了一圈周围的十几个人。
不管男的女的,都一边说笑, 一边吃着东西, 有站着的坐着的, 竟然还有躺着的。
有以前种田的,有以前的丞相,有官家出身的夫人, 有上战场的将军。
还有掌管磨砺院的院长,而这个正埋头烤肉的人,谁看的出来竟然是个三品大员。
“因为我们把它叫家,你们叫府。”
李均竹微微一笑,顺手撒了一大把花椒,这把肉就给那边一点忙不帮的臭小子。
“家..”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周修齐开始仔细琢磨这个字。
这样一想好像是没错,自己回府迎接他的永远只有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
他们府上连用饭也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他与母亲恐怕一个月能见一次就算不错的了。
至于那个侯爷的父亲,不提也罢,恐怕他见自己的小妾也比见儿子多。
还有大哥...小的时候还一起玩耍,可娶了妻之后,竟然开始防备自己了。
“诶。”
叹了口气,狠狠咬下竹签上的肉,周修齐才觉得气顺了些。
“你今日是专程来蹭饭的?”
眼看着饭都吃完了,周修齐还磨磨蹭蹭的不走,李均竹疑惑的看向他。
“是傅院长让我来的。”
看了那边正起身的傅长卿,周修齐连忙坐直了身子。
“你们两,跟我到书房来。”
指了指说话的李均竹二人,傅长卿神色有些凝重。
今日被傅长卿叫来,周修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现在的他也是一头雾水的跟着走罢了。
“义父,可是朝廷上发生了什么事?”
等傅长卿刚坐下,李均竹问。
“今日太子被皇上亲自叫进宫,你们可知道是何事?”
傅长卿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开文帝的身子看来是撑不了几年了,现在都开始急着给太子排除异己了。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疑惑。
“边城有动。”
今日下午,皇帝宣召他进宫,就是为了商议边城之事。
漠国异动,袭击了好几次边城的城镇,频频得手,让王家军焦头烂额。
老皇帝是怀疑这是军队里出了叛徒,要不就是府衙里有了问题。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去当几年知府。”
抬眼瞅了瞅李均竹,傅长卿感觉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今日老皇帝提出让李均竹去的时候,他差点就翻了脸,前次去安木郡就差点交代在那了,现在还想让他去更危险的地方。
“我?”
指了指自己,李均竹眼皮发紧:“边城有异?”
“没错。”
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傅长卿叹了口气,从袖口取了个小册子丢给了李均竹。
周修齐也凑了个头过去瞧,两人一瞬就读完了这册子上的几行字。
“所以,皇上想让我去揪出这个内鬼”
李均竹实在是不知道开文帝怎么想的,朝中有这么多的大臣和能人,为何偏偏就指着自己用。
“为何是均竹?”
这疑问还是周修齐先问了出来,他同样也没想明白为何皇上要把如此大任交给还未及冠的均竹。
“皇上..应该是急需给太子培养近臣吧。”
今天开文帝也是这样跟他说的,自己时日不多,不能慢慢等了,只能加快李均竹的成长。
而他鬼使神差的竟然同意了,就是现在一想,也想敲敲自己的脑袋,看看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是说,皇上他。”
李均竹一惊,难道皇上的身子远没有他们看到的那般健康?或许只是硬撑着罢了。
“没错,油尽灯枯罢了。”
按了按发紧的额角,傅长卿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
周修齐指了指自己,不知道这其中跟自己又有何关系。
“因为,你也是要培养的人吧。”
眉眼闪动了下,李均竹脑中还有另外一种大胆的猜测:“皇上这是让我们去守着已防以后的异动”
恐怕开文帝让李均竹去边城做这个知府,不仅仅是因为要去抓内鬼,恐怕还是为了扫平太子登基的障碍。
“算你聪明。”
赞赏的看了两眼李均竹,傅长卿似笑非笑的说:“二皇子安生了,俞贵妃可没有,这不,季如风上场了。”
想必皇帝也是收到了情报,俞贵妃放弃了二皇子,转头打算扶季如风上位了。
从国子监出来,季如风就打着锻炼的旗号,向开文帝要了个副将之职进边城去了。
就这几年的功夫,季如风显然在边城守军里有了不小声望。
开文帝担心也是正常的。
眉眼冷了几分,李均竹凉凉一笑:“一箭双雕的好事罢了。”
开文帝打的好算盘,自己若能真的拔除了季如风,那也算帮太子立了大功,如果不成功,不过就是牺牲了小小的官员。
朝里的那些老大臣,开文帝可都是打算留给季长恒做根基的,他舍不得动。
“那你想好了去否?如果不愿去,我舍了这张老脸也让你留下。”
傅长卿闭着眼,对于今日的失误感到万分懊悔。
“我愿去。”
李均竹广袖里的手握紧,不仅是他不想让义父为难,还因为他听王卓然讲了很多边城的事。
那里的百姓很多是军属,本该是最应该受到优待的,可过的日子却是最苦的。
不仅是因为那里常年都有漠国骚扰,而且历任知府不仅不作为,还变本加厉的剥削这些老百姓。
“那这水泥之事?”
义父现在找到自己,显然这事已经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了,现在水泥之事他刚牵头,接来下的事还有许多未做。
“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事皇上可比你紧张多了?”
又瞧了眼一脸沉思的两人,傅长卿开口:“其中也有你们二人背后有军队的关系。”
周修齐一怔,想起了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二人现在还在沙城驻守,率领的守军虽然没有王家军有名,可也算得上一方守城大将。
“这是牢牢把我们绑在太子船上了。”
李均竹扯了扯唇角,对开文帝对太子的殚精竭虑也深感佩服。
“我不懂?为何皇上一直那么容忍俞贵妃?”
一个后宫的嫔妃,频频欺到皇后头上,可皇上一直容忍,只有在她差点伤害了太子之时才罚她去庙里祈福几年。
回到后宫后仍然兴风作浪,屡屡挑战皇权。
“都是些陈年旧事罢了,不提也罢。”
傅长卿摆摆手,显然不想谈这事,不过他低头时眼眸染上的一层冷意还是逃不过李均竹的眼神。
“此事,我还需要回府和父亲详谈。”
周修齐心里的天平不停的摇摆,建功立业和生死大事在他面前不停的摇摆,他现在急需回府找个人帮他拿拿主意。
“去吧。”傅长卿摆摆手。
“告辞。”
朝两人拱拱手,周修齐紧锁深眉,心事重重的回府去了。
“你的安全大可放心,我敢让你去,就能让你全身而回,前次安木郡的事,我不会让它再发生一次。”
眼眸一压,傅长卿左手食指在桌上轻轻的敲了几下,终于恢复了些往日的模样。
“我知晓了,我会加倍小心。”
握紧手里的小册子,李均竹幽深的眼神轻飘飘的看了眼窗外。
“那你也去休息吧。”
“圣旨过几日就下了,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吧。”
傅长卿的眼神好像看着李均竹,好像又是通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那里面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均竹先下去了。”
把小册子放回桌上,李均竹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傅长卿不愿意说俞贵妃之事,可李均竹在磨砺院议事堂里呆的几年,早就把里面所有的小册子看了个遍。
俞贵妃,全名俞敏,乃前朝太子太傅之女,与当时的礼部尚书原府原崇良,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
当时还是侯府世子的开文帝本已经娶亲,可不知是被人陷害,还是有意为之,俞敏的清白被开文帝所坏,只得嫁入侯府做了个良妾。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知这俞贵妃这是在惩罚开文帝,还是早就被权利蒙蔽了眼睛。
一步步开始,竟然把夺嫡这种事摆在了台面上。
“这事,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长叹口气,李均竹背着手,慢悠悠的踱步回自己住的院子。
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他不了解,可现在他要回院子面对妻子和家人的不舍,他还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劝服肯定要跟着他去的妻子。
***
果然,从李均竹知晓此事到圣旨下来,只花了三日。
而李均竹不得不又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踏上去边城的路。
此去他们只能走官道,恐怕没有个把月,是走不到的。
第104章 进城
“均竹?此去你想好要怎么治理边城否?”
周修齐叼了根狗尾巴草, 随着马车的摇晃一摇一摆的。
两人从都城出发,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眼瞅着还有几日就快到边城了, 越往北走,两人感觉越冷, 现在都窝在马车里不愿意出去。
“人都没见着, 怎么治理。”
这次去, 不仅开文帝拨了一百侍卫给他, 连傅长卿也从磨砺院调了几十人给他。
这些人就没有混在队伍里,而是换上统一的黑甲,乌压压的一片跟在后面。
这几十人和督察院的黑甲有些相似,可又不相同, 一个是浑身阴冷,跟陈翰学的气质很像,一个是干脆看不见脸,只剩半张脸勉强能看出是男是女。
“我父亲说, 此去九死一生,危险至极。”
无所谓的笑了笑,周修齐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比起傅长卿明着暗着的保护,自己的亲爹可真是洒脱至极。
一边担心的直皱眉头,一边转头就被小妾叫去了后院, 连自己出发时都还昏睡在小妾的床上, 想来也真是可笑。
“所以我俩还得加倍小心。”
虽然外面跟着的有几百人, 可真轮到底,能豁出性命去救他二人的恐慌只有磨砺院的那几十人。
皇帝派来的这些人,恐怕最大的作用还是监视他俩。
“好, 我听你的。”
这次来,李均竹是挂了个知府的名头,虽然左侍郎的官职没撤,可也算是降职的。
他倒好,白白得了个同知的五品官职,如果他们能活着回去,说不定还能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