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福尔摩斯当邻居的倒霉日子[综名著]——旧书报刊
时间:2021-09-06 10:28:44

  不过晚上还是能一起吃顿饭的。
  艾琳娜和歇洛克住的地方是伯爵帮她提前半年定好的酒店,倒也不担心卫生问题。
  他们就在一天的疲惫后,洗完澡,清清爽爽的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在小桌子上点盏灯,你一边我一边的看会书,或者报纸。
  气氛相当温馨,不过过不了多久,歇洛克总会发现自己的腿上架了一双脚。
  那双脚的主人显然是艾琳娜。
  他不由得好笑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脚踝,轻轻的用指尖在小腿处打了个转。
  “这是谁走丢的脚?”他故意这样说道,“让我来找一找失主…”
  艾琳娜就把他的手抓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又用脚尖去戳他的脚掌心。
  等逗得他发笑了,才哼哼唧唧的说,“失主在这里,你要点什么奖励?”
  歇洛克眨了眨眼。
  “一个吻可不够,”他笑着去亲她。
  艾琳娜佯装生气。
  “狮子大开口,太过分了,”她说道,“你应该发扬一下拾金不昧,无偿送还的的良好…”
  剩下的话被歇洛克的吻吞掉了大半。
  等歇洛克结束了他的顾问工作,就又加入到了艾琳娜的旅程中。
  那时正好是晴天,而且时间尚早,阳光透过宽阔的树叶投下细碎的光影,打在马车的玻璃窗上,又透着点金子般的光芒。
  他们去了凡尔赛宫附近,巴黎圣母院,当地的歌剧院,以及埃菲尔铁塔,市政厅…
  中世纪哥特式、文艺复兴式、路易十四式…艾琳娜分辨着这些建筑的时代、背景、年限、材质,惊叹于宏伟的、仍旧留存的这些古老建筑。
  而快到午夜的时候,在蒙巴纳斯这个目前尚且不怎么繁荣的地方附近,艾琳娜拉着歇洛克慢吞吞的在街上逛了一圈。
  路边到处都是推着车的小贩,以及分散在各处的穷画家。
  这里灯火阑珊,酒馆和咖啡馆遍布,衣衫褴褛的艺术家则是散落在街头占据了大半,他们眯着眼睛,似乎在享受着这一杯酒带来的眩晕,不时有人恳求着边上路过的小贩收下他的几张画,换取今天明天的面包。
  艾琳娜几乎是有点好奇的看向一家热闹非凡的酒馆。
  这里的每一桌都坐满了客人,出门的时候艾琳娜特意挑了比较旧的衣服,里面的人衣服却比这还要破一些,他们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推杯换盏,热烈的交流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避开了门口的臭水沟,牵着手进了这家挂着法语的“罗童德”的酒馆,几乎是一踏进门内,就有人站起了身。
  “你好,你好,”他热情的向歇洛克伸手,丝毫不觉得自己过头了,“莫迪利亚尼,画家和犹太人。”
  歇洛克和他握了握,他又将手递给艾琳娜。
  “您也是画家吧?”莫迪利亚尼说道,“我看见了您挎包里露出的笔尖,那可是个好伙计…”
  艾琳娜点了点头。
  “是的,”她说道,“实际上,我是个建筑师。”
  她的话惹得莫迪利亚尼笑了一下。
  “都是一样的,建筑师,雕塑家,画家,文学家…”他说道,“为了艺术而奋不顾身!”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响应。
  几人给刚来到这里的夫妇腾了个位置,又激烈的讨论起了别的话题。
  艺术家、画家、文学家,这里几乎聚集了世界各地的所谓“艺术工作者”,这几乎让艾琳娜有些目不暇接起来。
  她还在这些人的交流中听见了一些相当熟悉的名字。
  马蒂斯,夏加尔,阿波利奈尔…
  这些未来将在西方美术史上涂抹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这些人,此时此刻,就在她面前,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立体主义”“野兽派”,似乎要争个高低,吵得脸红脖子粗。
  边上也有一些或是温柔或者浪荡又迷人的女郎,她们多半是周围的流莺、交际花、情妇,披散着头发,画着或浓或艳的妆容,寻找一些偶然的邂逅。
  门口几个便衣警察蛮横的闯了过来,似乎在检查证件是否合法,而那些画家,他们大多数已经喝醉了,剩下的一些则是半醒半醉,仍在呓语。
  艾琳娜是不着急的,她回头看向身侧的人,却发现歇洛克正在凝视着她,目光温柔又平和。
  艾琳娜也对他笑了起来。
  她靠在歇洛克的身上,两个异乡人坐在一堆异乡人中,时不时和他们交谈几句,虽然过于平和的神情不太适合这里,但是也还算和谐。
  两人占了一整张桌子,不一会,就听见有人前来这边询问能否拼桌。
  来者穿着破旧,揽着一位短发女子。
  艾琳娜看了这个女人两眼,她带着顶破烂的男士礼帽,脚上也是双烂鞋,随便又胡乱的描着一双眉毛,却掩盖不住她活泼又灵动的眼睛。
  发现这里坐着位板正的英国小姐,这个短发女郎掩饰不住眉梢眼角的笑容,抛了个媚眼给她。
  “哟,苏丁,你来了!”莫迪利亚尼说道,“这两位,莫尔森小姐,福尔摩斯先生,英国来的。喔,要我说,你怎么还带着琪琪…”
  他话还未说完就趴在桌上,打着鼾,随便的睡过去了。
  周围的人似乎也并不惊讶,只是取笑他一会“估计要多留下几张画来付账”。
  而那女郎则是丝毫不在意他的话。
  “琪琪,”女郎自我介绍,“这里最出名的——”
  她故意的顿了一下。
  “模特琪琪!”仍然清醒的人和醉汉一起高呼道。
  琪琪在这里似乎相当出名,他们显然对琪琪很熟悉,用着放浪的言语肆无忌惮的和她谈笑,琪琪也同样的呼应着,她站在那里,似乎就是主宰自己命运的女王。
  艾琳娜又和周围的人聊了一会,就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一夜未睡似乎压根不影响她的兴奋,她先付了钱,又留下了一张酒馆室内的速写送给老板。
  又有些留恋的看了一眼这里,艾琳娜站起了身。
  “走吧,歇洛克,”她说。
  歇洛克应了声好,体贴的拿过外套给她披上。
  两人相互支撑、依偎着,走向寂静的街头,身后不断传出喧嚣的声音。
  他们就这样,去了阿尔卑斯地区、罗马、那不勒斯,再出海到希腊。
  艾琳娜就这样沿途写写画画,寄回家的信件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封了,她也干脆不再编号,就这样到一处地方,写上几封,然后拜托邮局把礼物和信件一起寄回去。
  她写信的时候,歇洛克就守在边上看她,或者也和她一起写,一人一封。
  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的烛火,倒也有相当温馨的感觉。
  旅途也不只是这样顺心如意。
  艾琳娜和歇洛克遇见过抢劫,骗子,以及试图偷走他们行李的小孩——毫无疑问,都被歇洛克发现并且解决了。
  同样的,到了一个地方就必须去拜会当地的上流人士,艾琳娜和歇洛克在这上面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但总是值得的。
  这些人在他们对此地并没有多少了解的时候,为他们推荐了导游,有几个是年轻活泼的青年,有些则是年纪稍长的人。
  推荐的导游大部分是自己家的子侄,少有扔给他们一个仆人的,也大部分都热情的邀请艾琳娜和歇洛克住到他们的家中去。
  艾琳娜和歇洛克跟着这些熟知本地各处的向导,走遍了这些城市的角角落落。
  艾琳娜带着她的小本子四处写写画画,记录那些已经远去的历史,以及那些残存的建筑细部,歇洛克则是用他的眼睛、他的脑子去看、去思索。
  “如果仰慕这里的装饰,您一定要来罗马,”那个本地导游说道,他笑嘻嘻的,露着一口白牙,“这里的罗马建筑是全世界最好的!钻石,包金,以及缠枝花卉的柱子——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我觉得是真的很漂亮。”
  艾琳娜笑了一下,把话题岔开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和这位导游再说些别的,就有另一个人和他的朋友在边上讨论了起来。
  “‘没有刷漆,没有贴马赛克,肯定贵的要命’,他们只能看到这些,”那个高瘦的青年讽刺地说道,“就这些,除了这些金灿灿的东西,钱,还有炫富般的浮雕,没什么别的了。”
  艾琳娜愣了一下。
  她又在殿内逛了一圈,才上前问道,“那你觉得,应该看见什么呢?”
  艾琳娜有些探究的眼神似乎惹得那个发言的年轻的人有些不快,她贸然上前插话也相当的不礼貌。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发现这位问话的女士穿着不俗,简单又雅致,才压下了一点不高兴,说道,“关注实用性应该多过装饰性,无论怎样,到一个地方最应该查看的是光线是否充足、地板墙面是否洁净,而不是房间内的摆放器物多少、地上有没有地毯、墙上是否有画框。那简直是本末倒置!”
  艾琳娜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明白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了,也是巧了,她选的这个时间点,他正在旅行。
  “艾琳娜.莫尔森,”她递了张名片给面前的年轻人,“一位建筑师。”
  那年轻人也愣了一下,接过了这张名片。
  “夏尔·爱德华·让纳雷,”他有些欣喜的答道,“原来您是莫尔森小姐…我早该料到的,当时我在伦敦附近,身边的朋友都说您在今年六月就离开了家乡,还遗憾没办法上门拜访——”
  艾琳娜笑了起来,正好歇洛克转了一圈过来了,她就拉过丈夫,给让那雷介绍。
  “我的丈夫,”她说道,“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次的旅行就是我们一起计划的。”
  两人握了握手,让那雷又和艾琳娜聊起了关于建筑的看法。
  他意气风发,年轻又非常肆意,但虽然差了快十几岁,两人聊起来仍旧十分顺畅。
  艾琳娜所习得的知识本就是后世在这位未来的“现代主义建筑大师”的基础上总结提炼的,两人有许多共同观点,也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相似,聊了一个下午几乎还不够。
  等挥手告别这位年轻人后,歇洛克都有些为艾琳娜不同寻常的态度惊讶了。
  他侧头,看向艾琳娜,“他是…”
  “我学习的大半教材上都夹杂着他的话,”艾琳娜说道。
  她走着走着,又忍不住跳起来抱住歇洛克。
  “我很高兴,”她说道,又用力搂进了自己的丈夫,“我真的很高兴——我很喜欢他的作品,而现在看来,我也许能够看着这些东西是如何从草稿一步步架设起来的。”
  她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比划,“那大概像是后世学习破案的那些人看见你的反应。”
  歇洛克安抚的拍了拍她。
  他看着她眼中如同洒落星子般亮晶晶的,又忍不住笑着说道,“那太可惜了。你不怎么喜欢探案,我也不是个建筑师,恐怕借此是博不到你的欢心了。”
  “按照你这么说,那可不够,不但你要学建筑,还要学着怎么把自己变成好几个人,”艾琳娜轻轻贴了贴他的脸,说道,“我可不止喜欢这么一个建筑师——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啦。”
  她轻快的说道,“毕竟对我来说,我爱的永远只有歇洛克。”
  她的手被歇洛克抓住了,放在唇边吻了一吻。
  比起相对来说繁盛的欧洲,亚洲的情况就差得多。
  由于“日不落帝国”光耀四海,因此从亲朋好友口中、信中听闻歇洛克,前来找他委托事务的人也不少,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而艾琳娜同样很难去思考别的。
  她几乎一路上都在整理、抢救当地和建筑有关的文物古籍,在印度巧遇了一位名为阿尔伯特·卡恩的法国银行家后,就拜托他拍摄一组关于现有印度古建筑的照片。
  艾琳娜路过一些印度的街区,他们的孩子、那些披着纱丽的女人,以及一些看起来游手好闲的男人还会对她指指点点,似乎她的装束冒犯了谁似的。
  他们其中的一些只是调笑,另一些则似乎还想上来动手动脚,但是一发现这车上挂着总督府的旗子,他们就一哄而散,畏惧的不得了。
  当地的总督与她家素有旧交,歇洛克也和他手下打过几次交道,在临走的时候,艾琳娜谢绝了总督的盛情挽留,又笑着答应了他想要委托艾琳娜在不列颠,他的乡野老家造栋住宅,彰显自己不凡的事情,乘船往那时的上海去。
  登船后,艾琳娜看着与自己同船的这些人,情绪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差了起来。
  她并不是讨厌自己曾经的同胞,只是有些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能做些什么呢?
  半夜惊醒,艾琳娜拥着被子,侧头看向窗边。
  她很害怕,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恐惧。
  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是她仍旧想做些什么。
  她身边的歇洛克坐起身,看向她。
  “怎么了?”他问道,“我记得你说这次是回到你成长的地方去看看…”
  “你知道,现在那里情况很糟,”艾琳娜说道,“我很担忧,但我们既不是驻外使者,又没有直接的武力,更何况…我很难过。”
  她叹了口气,“我想着要救出些古籍,和你一起把东西带回伦敦,却又担心这片曾经哺育我的土地。”
  歇洛克把她搂进了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着。
  慢慢的,艾琳娜的情绪平复下来了。
  “你想做什么?”歇洛克问道。
  “暂时还没想好,”艾琳娜说,“我其实不是特别愿意来这里…我总觉得逃避就可以避开这些东西,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或许,我能给那些仍在为建筑奔走的人提供一些庇护,一些金钱,也许还能收下一些学生。”
  她说着说着,又笑了,“到时候再说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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