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她跟张锦雁是一个爹妈生的。
凭什么她孩子就要过得这么苦?
凭什么啊?
陶梨眼泪掉下来,她猛地转身给了苏北摇的电话:“妈,陶宝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带着钱去市里照顾他们,还说,如果我不去的话,就弄死我!”
陶梨说出这一番话,心里忐忑得不行。
从来,亲妈眼里心里都只有陶宝和陶龙,什么时候将她放在眼里了?
自己做这些,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陶梨后悔了。
原本她只是要承受来自陶勇和陶宝那边的压力,现在,只怕亲妈也要骂死自己了吧?
陶梨急匆匆的说;“我挂了。”
“挂什么挂?”苏北摇闻言立马骂道:“怎么着的?我是老虎还是狼,是会吃了你还是会怎么着的你,让你怕成这个样子,说话说一半就跑?我要是真骂你,你以为挂了电话你就能躲得过去?”
苏北摇甚至陶家两姐妹已经被教坏了性子,一时半会想要把她们的性子扭过来是不可能的,要是她说话太过温和,反而还会让她们多想,而且也不利于她的行动,所以她就学着苏老太对待女儿们时那凶巴巴的样子,陶梨果然是怕极了也不敢再挂电话。
“我——”陶梨脸色发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我我我的了,半天也我不出句有用的话来,你这性子可千万别给传了我外孙和外孙女,要是他们也变成你这个样子,那才叫做糟心呢。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给我理直气壮点!”
苏北摇教训了一句,紧接着又道:“陶宝那边也是,你不用怕他,他现在离不开市里,找不了你麻烦的,等他好了,我就回来了,也不会允许他去找你麻烦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家里过日子,什么都不要想。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敢去找你,你就不要给我客气,直接大耳刮子给我扇回去,打不过你就报警,让警察抓他!这可是法治社会,还想动手打人,那就是没受够社会的毒打!那就毒打个够!”
陶梨张大了嘴巴。
这真的是她亲妈吗?
不会是被野鬼上身了吧?(恭喜你,答对了!)
“听到没有?”苏北摇半晌没听到回应,凶了一句。
“听到了。”陶梨忙答道。
这凶巴巴的样子,可不就是亲妈。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变了性子。
不过,会护着自己的亲妈,陶梨希望她在线时间更长一些。
挂了电话,苏北摇摇摇头。
这陶家的姑娘,性子真是一个比一个软弱。
罢了,以后慢慢教吧。
她一边打听京城老中医的情况,一边抽空去了一趟古董街,借着404的扫描功能,捡漏了一只宋朝的汝窑瓷片,转手卖了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不多,却也不少了。
欧元亮和张锦雁为了给欧诗诗治病,借完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就是十五万左右,更何况苏北摇带出来的钱也有三四万,加起来有十四五万,想靠这点钱过逍遥日子不行,但如果以后想要开个店面做点小生意,本钱也足够了。
苏北摇卖了瓷片出来,又买了一些旧书纸墨之类的,回到酒店,花费了半天时间,将之前编撰好的医经抄录完毕,又花了半天时间将书本装订好,再做旧,等到苏北摇再拿在手中时,已经完全没有半点新做的样子了,看上去就是一本古籍,更不要说里面的内容的价值。
苏北摇对此还算满意。
接下来几天她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去药店买了不少药材,其中不乏人参这种贵重的药材,东西买好之后她租借了一个厨房,将这些药材制成了药丸,主要是两种药丸子,一种是养荣丸,一个是根据欧诗诗的病情制作的治病用药丸。
欧诗诗的药丸就不用说了,到时候她想个借口送过去就是了。
养荣丸却是补身子用的,却不是苏北摇自己用的。
苏老太这个身子虽然常年劳作,埋下许多暗疾,但饮食营养其实还算可以,所以身体素质还不错,到时候苏北摇做些药膳慢慢调理,自然能调理回来,但根据剧情来看,陶桃和陶梨姐妹俩的身体却是耗损巨大,年纪轻轻就如五六十岁的老妪不说,还掏空了身体,影响了寿命,这种情况下,只用药膳来慢慢调理肯定是不行的,还是要用一些名贵的药材来滋补。
这些养荣丸就是为这对姐妹准备的。
此外她还制作了一套护肤品。
虽然这一世的身体已经六十岁了,但她也要做美美的老太太呀。
做完这些,她之前打听的事情也终于差不多了,再三斟酌挑选之后,苏北摇选中了一位国手名医。
这位老中医姓吴,世代行医,祖上曾是御医,他自己本身也是从小就跟着家里长辈学医,因为天赋极高,被当时的家主,也是吴家医术最厉害的长辈收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吴老自身也极为刻苦,才十几岁就展露头角。
吴家家风也很好,始终牢记“医者仁心”的祖训,在国家有难的时候,他们奋不顾身,为国家为民族竭尽全力,建国后也是兢兢业业,从来都不会恃才傲物,恃才生骄,看不起老百姓,很多普通老百姓都受到过他们的医治救助。
在那特殊的年月,吴家也受到了冲击,最后全靠当初得到过他们家恩情的人的帮忙,才最终全身而退,虽然家族离散,被下放到各乡各地,但他们去的地方条件其实都还是很不错的,而他们下放之后也不忘初心,利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了不少老百姓,还培养了不少弟子,为当地的医疗事业做了一分贡献。
所以后来得到了机会,他们家族很快就平反了,等到了□□十年代,他们开始创办家族企业,开诊所,开制药厂,建造药材基地,价格都很公道。
而吴老当年也被下放了,他跟族人一样,并没有因此就颓丧,而是深入到老百姓中间,给老百姓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从而打磨了医术,随着他年纪越大,医术越是高明,现如今他已经是国内最厉害的老中医之一了。
做人最难的,就是不忘初心。
吴老做到了。
苏北摇就觉得,对方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确定了人选,苏北摇做了一番准备,而后在吴老固定出诊的日子,收买了之前已经排到了队的一个病人家属,让对方帮忙将一封信送到吴老手中。
吴老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这些年保养得好,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看着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他如今身份地位和以往已经大不一样,平时主要是负责至高领导人的身体健康,偶尔也会出一些人情诊,可以说就算是市长级别的领导见到他,都要以礼相待,但就是如此,吴老也不忘初心,坚持一个星期到自家中医诊所坐诊一天,为普通老百姓接诊,证明自己不管到了什么位置,都不忘初心。
今天就是他坐诊的日子。
送了前面的病人出去,吴老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问道:“刚刚的病症看明白了吗?还有那些疑问?”
吴老每个星期过来接诊,诊号却并不多,也就十个号而已,早上五个号,下午五个号,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过来诊治大多数都是疑难杂症,二个也正好可以给徒子徒孙或者诊所里其他坐诊大夫一个学习的机会。
毕竟,吴老可是国手名医,能在他身边观摩,得他指点,那都是幸事。
闻言便有人出声询问,吴老轻言缓语的讲解,让众人收益颇多。
很快第五号病患进来,吴老望闻问切,又让身后的学生一一上前把脉看诊,而后分析,最后由吴老添加删减,拟出最合适的药方。
病人家属搀扶病人出去之前,露出了一丝犹豫。
吴老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吴老先生,有个人托我给您送一封信。”病人家属一咬牙将口袋里的信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
吴老还没有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众人就先变了脸色:“大胆!”
护士也变了脸色:“你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病人家属手足无措:“那,那我回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人说她有要事找你,不好找,所以就托我带个信,我,我真不知道不可以,对不起,对不起。”
病人家属伸手要将信拿回去,吴老摆摆手:“没事。留下吧。不过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好,好。”病人和病人家属忙不迭应声,被送了出去。
等人出去了,吴老才伸手去拿那封信,身后一青年忙上前一步:“爷爷,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还是别理会了吧?”
吴老摆摆手说道:“不要着急,先看看再说。”
吴老打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只有一个脉案,以及一个方子。
吴老颇为意外,可等他再细看整个脉案以及方子的时候,却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简直是太妙了!”
众人懵逼,小吴上前:“爷爷——”
吴老一拍案:“把刚刚那个病人家属叫进来。”
护士懵逼,但还是听话的去做了。
病人家属再次被叫进来,很是忐忑,“吴老先生——”
“那个叫你送信的人,除了这封信之外,可还有其他话嘱咐你?”吴老直接打断问道。
“啊?!”
百年老茶楼,烟气袅袅,茶香扑鼻,来自森林的纯音乐低低播放,显得整个茶楼越发的幽静,更添几分茶意。
吴老在侍者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包间,推开门,屋内的老妇人转头看过来,微微含笑颔首:“吴老,请进。”
此时的苏北摇,就是陶勇父子站在面前都认不出来。
她穿着一件米色款松羊毛衣,下面是咖啡色的直筒裙,脚上穿着一双漆黑皮鞋,脸上虽然带了岁月的纹饰,但肌肤白皙,眉眼温润,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耳垂上缀着珍珠耳钉,手上带着纹饰精致的银手镯,整个人显得气质极为温润优雅,一看就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位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
“吴老先生,请坐。”苏北摇含笑的随手一引。
吴老落座,目光落在苏北摇身上:“是夫人邀请我来此?”
“正是。”苏北摇笑道:“吴老先生位高权重,老妇人身份卑微,难以达听,是以出此下策,还忘老先生不要见怪。”
吴老摇头:“夫人言重了。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苏北摇笑道:“老妇人姓赵,吴老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赵夫人便是。”
“不知道赵夫人找我来此,有何要事?另外,敢问夫人,夫人可也是大夫,那张方子,可是出自夫人之手?”吴老问道。
苏北摇摇头:“那张方子,并非出自老妇人之手,老妇人也并非大夫。”
吴老失望:“不知道赵夫人是从哪里得来这张方子?赵夫人将它送到老夫手中,不知道是何意?”
苏北摇闻言一愣继而一笑:“既然吴老想问,那老妇人也不打哑谜了。那张方子,是来自老妇人家传的一本医经。”
“医经?”吴老眼睛一亮:“可否允老夫一观?”
“自无不可。”苏北摇将准备好的医经拿出来,放在案桌上,缓缓的推到吴老面前,吴老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翻开起来,苏北摇也不打扰他,斯条慢理的煮起茶来,没过一会儿,茶室里就茶香袅袅,苏北摇倒了一杯推到吴老面前:“尝尝我的手艺”
吴老回过神,谢过苏北摇,捧起茶抿了一口,顿觉得口舌生津,余香缭绕,他不由得赞道:“好茶。”
苏北摇捻起茶壶,轻轻的给他重新注入一杯,而后问道:“吴老觉得我这医经如何?”
“妙不可言。”吴老感叹道:“老夫自问在中医上,造诣已将至臻,可看了这本医经,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冒昧问一句,这本医经的著作人是谁?”
苏北摇含笑道:“此乃我祖上历经数代补充编撰而来,只是可惜,早年离乱,家人不复,只余下老妇人一个,偏老妇人又不习医,不得不令它蒙尘多年。”
吴老意识到什么,坐直了,神色凝重:“赵夫人有话,不妨直言。”
苏北摇倒没有直接说,而是问道:“敢问吴老先生,若是有这医经指导,先生对于恶性白血病治愈,有几分把握?”
吴老心知这个问题应该很要紧,沉吟了一番,说道:“此医经上的方子既是巧妙,如若得用,老夫有八成把握,即使无用,得此启发,老夫也有五成把握。”
“如此甚好。”苏北摇拍手道:“不瞒老先生,今日老夫人之所以将此书拿出来,一是因为老妇人年迈,不知何时便归去,若是不赶紧安排好,我怕这份瑰宝会流失,如此我便是家族家国的大罪人了。二是无意中得知昔年一位故交之孙罹患恶疾,心忧如焚,便想出一份薄力,聊表心意,也权当了了昔年恩怨,不知道老先生可愿意为我出一分力?”
吴老闻言便知道苏北摇心意,“赵夫人高义,吴某敬佩不已,定当竭尽全力。”
苏北摇举起茶杯:“如此,老妇人便以茶代酒,谢过老先生了。”
茶楼一别,赵夫人便如人间蒸发,再难寻觅,而吴老越是细研医经,越是感叹里面的博大精深,精妙无穷,也就越发可惜,好在他的人已经找到了住在酒店里的苏老太,也就是赵夫人口中的故人,吴老亲自见了苏老太一面,当时心里不免失望,赵夫人虽然年纪也大了,可那一份风华却是世所难寻,而苏老太,却是世界上最寻常不过的老妪。
甚至还能隐约看出她的粗俗,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夫人怎么会跟这样的人认识,更叫吴老遗憾的是,苏老太竟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赵夫人的存在,就更加他心里郁郁。
像赵夫人那样的绝代佳人,竟然还有人见了就忘,果然是村妇。
不过,他既然答应了替赵夫人将医经传承下去,又替她还这一份人情,他自然不会食言,见过苏北摇之后,他便让对方将患者送过来,他会亲自医治那个孩子。
欧元亮和张锦雁原本只以为苏北摇这一趟出去也就是个借口,万没想到她竟然请到了国手名医来给女儿治病,接到电话,再三确认之后大喜,当即便跟医院那边联系,立马将欧诗诗带到京城,送到了吴家名下的中医诊所,吴老抽了个时间出来给欧诗诗亲自把脉诊治,发现她的情况跟医经里的脉案几乎是完全相符,不由得更生信心,很快就以脉案的处方为主,略作删减,给欧诗诗开了第一个处方,而后服药一段时间,果然情况大有好转,欧元亮和张锦雁喜极而泣,哪怕是欧元亮,这一刻也对苏北摇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