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傅时晟不会委屈自己,但剧组那条件哪比得上家里。
女人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像是棉花铺在心口,再冷的心都软了几分。
“你身体不好,也不要一直吹空调扇,容易着凉。”她还在叮嘱,很自然的语气:“菊花茶,莲子茶,冬瓜茶都能去暑。”
傅时晟不自觉地放轻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怎么犯规啊,他想,这样用关心的语气和他就说话是想让他心软吗?
等回过神来,他一张白皙的脸已经憋红了。
“咳,咳咳咳。”新鲜空气回到肺里,傅时晟眼角咳得发红,配上他眼里潋滟的水汽,妖精似的。
徐枝悄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吓了一跳,脚步停在了楼梯,急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傅时晟嗓音低低的,似呢喃:“你早上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些吗?徐枝悄,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比如,傅奚辰。
想到这人,他俊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徐枝悄被他问得一愣:“对谁?我就只给你一个人打了电话。”她哪有这闲工夫叮嘱每个人。
她义正言辞的表示着自己的细心,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心里莫名得意,还勾起了嘴角。
有些人,明明喜怒多变,却又一句话就能哄好。
傅时晟举着手机,被吵醒的郁气散得干干净净,他趿着拖鞋往浴室走,漫不经心地向对面汇报:“我已经回来了。”
“啊,你没在剧组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枝悄有些意外。
“昨天晚上。”对面的人很耐心地回她,嗓音慵懒,像极了心情很好的猫给主人一点甜头,问他什么都答。
“我又不是导演,留在剧组那是导演的工作。”
那你一开始去剧组又是搞什么?!
徐枝悄有些无力吐槽,她哦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紧接着又问:“你现在是不是清醒了?”
傅时晟轻哼了声。
态度很明显,就是被你吵醒以后睡不着了。
傅时晟自以为自己表示得很清楚了,那就是你徐枝悄做了件蠢事,所以你最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说不准我心情好一点就能原谅你了。
然而他面对的是徐枝悄,她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小情绪小心思。
“那你赶紧洗漱一下去吃早饭。”徐枝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还很励志:“一日之计在于晨,吃完早饭才有力气工作!傅时晟,加油哦,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什么?
不打扰!拜拜个屁!
这句话傅时晟差点脱口而出,然而他没反应过来,那边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傅时晟第一回 这么茫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懵逼的。
他居然就这么被挂了电话。
“……呵。”愣了好一会,镜子里顶着高贵卷毛的男人气笑了。
所以她是老妈子吗?为什么任何话题到最后都能扯到吃饭上!还是说他们就只能聊吃饭喝药。
她不是在追他吗!
傅时晟很郁闷。
他在心里怒吼了一句,又气又好笑地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几捧冷水。
▍作者有话说:
傅娇娇:能不能追!不能追我自己上了!
第三十五章 [VIP]
有了沈文鸿当中间人, 柳义那边根本不用担心,别说拒绝了,他甚至开始感激徐枝悄, 如果不是徐枝悄, 他哪里请的到沈文鸿。
签合同的日子定在三天后的上午十点, 这天气温出奇地高,天气晴朗得过分。
徐枝悄对酬劳没有太多要求, 所以这档综艺合同签的很快,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双方就把这件事彻底定了下来。
“没想到你竟然是沈老师的外孙女。”离开前, 柳义还是有些震惊。
沈家言情书网,沈家独女和徐家长子可以说是当年响当当的事迹, 可以说是郎才女貌的结合,是天作之合。谁知道他们的女儿居然是圈里的十八线,这非常不合理。
徐枝悄笑了笑,语气谦逊:“还请柳导帮我保密。”
她不介意被别人知道自己家世,但也并不想一直看到“徐枝悄靠沈文鸿拿资源”这样的言论,虽然这是事实。
外孙女和外公一起上综艺本就是少有, 何况还得互相装作不认识, 柳义是傻了才会曝光他们的关系,他摆了摆手让她安心, 道:“这你就放心吧,我可是很期待你们的表现的。”
想到老爷子那老顽童的模样,徐枝悄自己就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多谢柳导,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哎, 路上小心。”
和柳义道别后, 徐枝悄就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而杨月榕因为有其他事要谈便留了下来。
与此同时, 柳义工作室旁边的写字楼里,一间办公室正上演枕头大战。
“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姜迎愉苦着脸把脸上的枕头拿下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说错话了,你傅小少爷就是最猛的。”
话音落下,一个抱枕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力度大的都能把在枕头上留下他的脸型。
姜迎愉哀嚎一声,有苦说不出。
“我都道歉了,你还搞偷袭!”他控诉,得到的却是一声又冷又傲的冷哼。
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分钟前说起。
姜氏最近和傅氏有个合作,今天正好是签合同的日子,在家闲出屁的傅时晟就成了那个“跑腿”的。
傅时晟这人是个懒性子,在工作上却比谁都严谨,谁知道今天签字的时候居然还走了神。
姜迎愉看着他把自己的名字都写错,惊诧的同时忍不住出声调侃:“昨晚没睡好?看你这一脸憔悴的,不会是做什么坏事去了吧?”
他语气蔫坏,很暧昧的调子。
他口中坏事是什么意思不用想就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姜迎愉是出了名的纨绔,调侃傅时晟也是信手拈来。以前他也说过这种话,当时傅时晟怎么做的来着?不是骂就是踹的,祖宗的脾气一览无遗。
然而今天的傅时晟却是一反常态。
他闷声不吭就算了,他还偷偷摸摸地红了脸。
这可把姜迎愉吓坏了。
“你不会真的去……”他盯着傅时晟那张苍白的脸,又颓又妖的,因为没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眼角是一抹晕红,怎么看怎么像干了什么。
“滚,你以为我是你?!”傅时晟桃花眼一眯,张口就骂。
这会儿倒是恢复正常了,但姜迎愉是谁,他可是人精。
“嘿嘿,那我们傅小少爷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懒样,难道是……”他眉头一挑,蔫坏蔫坏地吐出了三个字:“做梦了?”
傅时晟面色一顿,不自觉地抿唇。
想到昨晚那春色旖旎的梦,他喉结上下一滚,只觉得浑身发烫。
他这副性感勾人的模样落到姜迎愉眼里,惹的他又是怪叫一声:“你真他妈做春梦了!我就说吧,这么多年憋下来不憋坏就怪了,老处男终于开窍喽。”
听到老处男三个字,傅时晟还没红透的脸顿时一个黑。
“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他冷着双桃花眼,眼底尽是不爽。
不过在姜迎愉看来就是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他憋着坏笑,起身凑近沙发上窝着的臭脸男人,压着声音问:“你梦到谁了?男的还是女的,你在上面——”他拖着长音,一下子脸色古怪起来:“不会是下面那个吧?”
傅时晟不爽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大猫,顿时炸了毛。饶是姜迎愉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真相。
接着就是嘴贱的嘲讽。
“傅时晟,虽然你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但你作为我姜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就算现实不行,梦里也得行起来啊!”姜迎愉痛心疾首的表情。
越说,傅时晟一张脸就越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他、妈才不行!而且老子喜欢女人!行得很!”他咬牙切齿,薄唇一抹嫣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姜迎愉一脸我听你放屁的表情。
傅时晟没搭理他,有些走神。他这二十多年来对女人都没有过太大兴趣,哪怕是最青春年少的时候,校花向他表白他都是面不改色地转身走人,谁知道昨天晚上竟是直面香艳。
现在想起来,他都是耳尖通红。
梦里的女人像只妖精,她穿着纯白色的修身连衣裙,裙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柔软白皙。
起初她只是面带羞涩的坐在傅时晟身边,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缠了上来,她的手无骨似的拥着他的脖颈,傅时晟只觉得自己被她碰到的皮肤火辣辣的烫,连带着整个人都是热的。
“徐枝悄,你离我远点!”傅时晟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都不像他自己。
听到他的低斥,徐枝悄却是一反常态,她笑得妖孽,眉眼弯弯的模样明媚到人心里去。
“傅时晟,你不喜欢我吗?”她的嗓音褪去了清冷,仅剩性感与魅惑。
傅时晟:“……”
他整个人僵硬着,手指都不敢动,然而徐枝悄却像没骨头似的贴上来,长腿一跨就坐在了他身上。
傅时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不知怎么的他竟是半分都反抗不了,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一夜是荒唐的,几乎是天刚亮他就睁开了眼,满目退不去涟漪。
看他一双桃花眼出神,眼尾渐渐染上红晕,姜迎愉俊脸从戏谑变得震惊,他用力咳了声,把怀里的抱枕丢过去,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傅时晟,你不会还在回味吧?!”
傅时晟:“……闭嘴。”
他扭过头,一脸老子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
姜迎愉跟着转过去,像个滴溜溜的陀螺。又问:“让我猜猜,你梦里的不会是徐——”
“砰”!
“哎哟!”姜迎愉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仅仅说出一个字,傅时晟就跟点燃的炮仗似的跳了起来,他手一用力把探头探脑的姜迎愉怼开,拍拍屁股就要走。
“走了,新合同打印出来直接送去傅氏。”说着,傅时晟就出了办公室。
他的步子看起来慢条斯理,背挺得笔直,一如既往的慵懒矜贵模样,然而熟悉他的姜迎愉却知道,他慌了,因为这小少爷身后的衬衫折了一个角他都没心思打理。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地关上,姜迎愉愣愣地看着紧闭的门,好几秒后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门外还没走远的男人听到笑声时脚步一顿,俊脸上是消不去的燥。
走到休息室门口,傅放迎了上来,手里是一把黑色的伞。
“傅少。”他唤了声:“在下雨,我们走吧。”
傅时晟嗯了声,心不在焉的。
这场暴雨来的防不胜防,上一秒还是烈日炎炎,下一秒天上就酝起了大片乌云,随及而来的是倾盆大雨,路上没伞的行人不过几秒就成了落汤鸡。
这边有两栋写字楼,一栋是姜氏公司,一栋是各种工作室,停车场在两栋写字楼中间,得走不少路。
傅放任劳任怨地撑着伞,远远地,他看到对面写字楼下的檐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傅少,你看那是不是徐小姐?”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眯着眼睛想看清对面的人。
因为太过于认真,他忽视了傅时晟一瞬间的僵硬。
对面写字楼下的就是徐枝悄,而且已经等了七八分钟了。天知道刚才她脚刚踏出写字楼,雨就跟开了闸门似的倒下来。
又走进了些,傅放惊讶道:“真的是她,好巧啊,徐小姐好像没伞。”想了想,他对傅时晟道:“傅少,我先送你去停车场,然后去接一下徐小姐吧。”
徐小姐和他们算是朋友,傅少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淋雨吧,傅放想。
然而回答他的是傅时晟的一声:“不用。”
傅放惊诧地抬头,又听他继续懒散着调子道:“现在过去。”
傅放有些不明所以。他们的伞连两个人都快放不下了,徐枝悄往哪躲?
傅放想不通,不过他也不需要想通,两人刚走到写字楼下,傅时晟就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看到熟人,徐枝悄有些惊讶,在看到他们湿漉漉的伞时笑了笑,问:“你们怎么来了?是来这办事的还是来接我的?”
说到接我的时候,她语气里一丝期待。
现在的徐枝悄和昨晚梦里的很不一样,明显冷漠了不少。
傅时晟忽视心里那一点异样,伸手就把伞从傅放手里拿了过来。
他往外面走了半步,桃花眼淡淡地看着徐枝悄,口吻散漫:“走。”
他看起来敷衍,这却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被别人捧上天的祖宗自己撑伞的时候都很少,别说是给别人撑。
徐枝悄微微一怔,她看了眼同样懵逼的傅放,有些不确定:“那傅放呢?”
傅时晟不咸不淡的语气:“你不用管他。”见徐枝悄不动,他又皱着眉催:“快点。”
再不快,雨都停了。
徐枝悄这才“哦”了声,小小的身子挤进了伞里:“谢谢。”
两人走进了雨帘里,挨得很紧,看起来是天造地合的一对。
被遗忘在后面的傅放懵逼着脸:“……”那我呢?
他心里好像有个小人,拿着手绢对狠心转身的傅时晟喊:傅少,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傅放了吗?你看这雨,是不是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大!
傅时晟和徐枝悄走出去几米远时,写字楼下其他躲雨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尤其是那几个女人,捂着脸直犯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