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能把这人吓走,但现在外面是谁都不知道,万一打草惊蛇,她怕他会隐藏起来,然后等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再次出现。除了她,剧组里还有不少年轻的小姑娘,而这里连防盗窗都没有,要想闯进房太容易了。
知道徐枝悄在想什么后,系统没再出声,房间里安静地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借着皎洁的月光,徐枝悄看到木窗的缝越来愈大,一根手指伸进来熟练地按下了扣在窗台上的木梢,紧接着是一只手指粗短的手。
那人应该是存着偷窥或者偷窃的目的,因此他的动作很轻,时不时会停下来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阖着的窗户已经可以伸进一只手臂,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人穿着深棕色的布料有些粗糙的衣服。
那人好像弯下了身子,马上就要探头往里看时——
“汪汪汪!汪!”
几激昂的狗吠声在院子里响起,外面的人好像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连带着他探进房间的手都抖了抖,接着他的身影在窗口犹豫了一下,很快收回手跑走了。
“汪汪!汪!”院子里的狗子追了出去,它的叫声越来越远,直到空气再次恢复平静。
“宿主,他走了。”系统小声提醒道:“要不要去把窗户关起来?”
徐枝悄缓缓坐起身,她盯着窗台那道缝,摇头道:“不关。”万一那人返回看到窗户关了,那她刚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系统没再说什么,平铺直叙的机械音好像带了点温柔得安抚了她几句后没再出现。
等重新有精力思考其他事,徐枝悄才发现眼前又开始飘起了长串的弹幕,显然刚刚的事被写进了书里引起了读者的议论。
【我觉得是村子里的人,不是说农村人不好,但是有些人真的就是很猥琐的。】
【悄悄不要一个人冒险了!虽然你是为了知道这人是谁,但是好危险啊!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傅时晟怎么办啊。】
【同意二楼姐妹说的,傅放不是在剧组嘛,他是专业打手让他来吧!】
【对对对,让傅放来抓这个人吧,我们都相信他!】
徐枝悄本就不打算再试一次,这回是运气好她没睡熟,万一那人再出现的时候她没醒,那问题就大了。
傅放……倒是个很好的选择。她定了定神,心中有了想法。
隔壁的隔壁,睡梦中的傅放突然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他一脸懵逼地拢了拢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
这一晚徐枝悄没睡着,一直到天蒙蒙亮村里开始有人声的时候才闭眼小憩了一会。
笠日清晨,傅时晟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青色,询问了一番后,他脸色难看,桃花眼里散不开的后怕。
“这么大的事昨晚怎么不说。”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行。
徐枝悄给他倒了杯水,解释道:“不能把他吓跑,一旦打草惊蛇,想抓到他就难了。”
“所以为了抓他你连自己会不会受伤都不在意。”傅时晟气道:“你真把自己当超人?”
徐枝悄说不出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抚他的情绪。
傅时晟依旧沉着脸。他知道徐枝悄在担心什么,她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但他是个自私的人,他只在意徐枝悄会不会有危险,打草惊蛇又怎么样,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再让她住那个房间,至于其他人会不会遇到类似的情况又关他什么事?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一直等到厨房门口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傅放穿戴整齐,哼着小曲到厨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一片死寂的场景。
对上傅时晟不温不火的视线,他顿时正了脸色,换上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走了过去。
他可太清楚他家少爷的脾气了,只要他心情不好,别人笑一下都可能点燃他的怒火。
傅放可不是愿意做出头鸟的傻子。
“傅少,徐小姐早上好。”他假装不在意现场一触即发的怪异氛围,拿过桌上的大白馒头就啃了口。
傅时晟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傅放,今晚你睡徐枝悄房间。”
对于傅时晟的命令傅放向来不会违抗,他不假思索地应了声,下一秒,大白馒头卡在喉间差点把他噎死。
他一脸惊悚,如同机器人一般一卡一卡地转过头,看着傅时晟的眼神好像看着鬼,他张了张嘴,哑声道:“傅少,这不好吧……”
虽然知道傅时晟脾气大什么都敢说,但是让他去徐枝悄房间睡,这不是……
眼看着傅放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傅时晟眸光一冷,火大地把手上的鸡蛋壳砸向他,骂道:“你这个蠢货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骂,傅放就知道自己是想歪了,他骤然松了口气:“徐小姐的房间怎么了?我睡过去她怎么办?”
“她?”傅时晟没好气地往徐枝悄那边扫了眼,自作主张地回:“自然是和我睡。”
可能是刚刚傅时晟给他的冲击太大,在知道徐枝悄其实是和傅时晟一起睡以后,傅放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他们是情侣,情侣睡一间房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吗?
之后,徐枝悄把昨天晚上的事对傅放讲了一遍,越听他一张正气的脸就越黑,大白馒头被他咬的咔擦咔吃响。
“这个狗胆包天的渣渣。”他骂:“他要是敢再来,我一定抓住他!”
旁边的傅时晟幽幽地加了一句:“抓到以后把他手打断。”他眼神冰冷,看起来竟是不像在说假话。
一脸正气的傅放:“………”
徐枝悄:“………”
傅放觉得他家少爷太暴力,那人虽然是个渣渣,但是也没必要把手打断,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交给警察叔叔。
只是他没想到,后来他还是把那渣渣的手给打断了:)
徐枝悄要和傅放换房间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个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情,一方面是为了不制造不必要的恐慌,另一方面是不惊动那个人。
当天晚上,当剧组的人都回屋以后,傅放悄悄溜进了徐枝悄的房间,他仔细检查了窗口,不着痕迹地把窗台的叉梢松了松。
等处理好窗台,他泰然自若地上了床。
另一边,徐枝悄有些局促地站在傅时晟的房间,纠结自己是睡床还是床边那张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的沙发。
她是有和傅时晟睡过同一张床,但那是在她喝醉酒没意识的情况下,现在情况不一样。
“傻站在那干什么?”傅时晟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床边犹豫不决的女人,淡声道:“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睡觉。”
见她不动,他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人都已经在他房间了,再扭捏个不停也不是徐枝悄的性格,她没再纠结,抱着枕头走了过去。
“傅时晟,我睡里面。”见傅时晟想往里边的位置滚,徐枝悄一伸手把他拉了出来。
傅时晟在床上滚了一圈,有些莫名:“为什么睡里面,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这里的床都是靠墙的,那面墙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保护墙。
一想到傅时晟那惊为天人的睡姿,徐枝悄莞尔一笑,毫不委婉道:“可以避免你把我踢下床。”
又一次因为睡姿被嫌弃的傅时晟:“………”
看来下次得去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调整睡姿。
村里的床很小,两个人躺在上面就会显得拥挤,傅时晟对睡觉的环境要求向来就高,然而今天他好像察觉不到不舒服一样,拥着徐枝悄就闭上了眼。
——
夜,渐渐深了下去,很快月亮就爬上树梢,往宁静的村子洒下皎皎的月光。
徐枝悄的房间白天一直通风,再加上点过熏香的原因残留着浅浅的安定心神的香味。
傅放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他的睡姿很规整,双手平放在腿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梦里站军姿。
好几个小时过去他都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一直到月色更深的时候,窗台突然响起了和昨夜如出一辙的动静。
那声动静很轻,好像是铁丝摩擦到木头的声音,床上的傅放猛地睁开了眼,锐利的眼神朝着窗台射去,他那双眼睛里不见一点惺忪,竟是完全看不出初醒的痕迹。
可能是有了昨天的经验,这人的动作娴熟了很多,不一会儿窗户的梢就被他拨开,没了叉梢的固定,窗户一触即开。
顾及到这是最老式的窗户噪音大,他的动作很轻很缓,除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响声外竟是真的没闹出什么动静。
躺在床上,傅放可以看到窗户越开越大,显然这人就是冲着徐枝悄来的,要不然也不会连着两天来同一个房间。考虑到自己的块头比徐枝悄大不少,傅放眸光一变,在窗外的人探头往里看时往被子里一钻。
那男人不知道是第几次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总之他动作娴熟,身体灵活,没闹出什么动静就翻进了房间。
徐枝悄的房间东西很少,从窗台到床连椅子都没有,这就便宜了这个男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床边。
月光幽幽地照进房间,映在了男人的脸上,照亮了他痴迷的眼神。
这是一个长相很老实的男人,他个子不高,大概不到一米七。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五官不多不少。这样的男人是在人群中没什么存在感,但又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做坏事,然而就是他在大半夜偷偷潜入女人的房间,甚至如同痴汉一般地站在“她”的床边。
整个房间安安静静,傅放听到床边的男人低声呢喃:“怎么把头埋在被子里,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悄悄。”
他的声音很难听,嗓子里好像卡着破布,说起话来沙哑,就好像砂纸在地上摩擦一般刺耳,又带着地沟里的老鼠一般的阴森感。
饶是傅放这样的大汉都被他恶心地起了鸡皮疙瘩。
男人说完,一双黑黢黢的手伸向了被子,他小心翼翼地抓住被角,期待着拉开被子就能看到一张恬静美丽的睡颜。
可惜,傅放压住了被子,男人拽了两下没拽动。
“你呀。”他也不失落,反而很宠溺地轻笑了声。
傅放:“………”太恶心了!
他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反正这个男人已经进了房间插翅难飞,傅放当即决定掀开被子一举把他制服。
只是,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就在他掀开被子之前,一只手从被沿悄然潜进了被窝,因为傅放是蜷缩在被子里的,那只咸猪手不偏不倚地覆盖在了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
再给傅放十个脑子他都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也许是手下的触感太过于奇怪,这男人摸了一把后竟不收手,就在他掌心收缩间,一只脚飞快地从被子里踹了出来,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哎哟!”
男人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身后的桌子上,桌子倒了,而他也倒在地上起不来。
傅放一张脸比锅底还黑,他开了灯,在男人不敢置信到扭曲的表情下如同死神一般朝着他走了过去。
“怎么是你!”男人抚着胸口惊恐地后退,刚才还猥琐恶心的表情全被害怕取代,“求求你放过我,我是鬼迷心窍,我是…是悄悄的粉丝。”
因为害怕,他语无伦次,甚至搬出了徐枝悄的名字。
听到徐枝悄的名字被这么恶心的人挂在嘴边,傅放的表情更加阴狠,他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声音冷冽:“傅家少夫人的名字是你这个杂种配叫的?”
男人胸口疼的他整个人冷汗直冒,他不敢再说话,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只钳子似的打手抓住,在他来不及惊恐之时,“卡擦”一声,他的手骨竟是硬生生地错了位。
男人惨烈地尖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看着地上死尸一般的杂碎,傅放冷嗤了一声,啐道:“狗东西,老子也是你可以随便摸的?”骂完,他在男人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踢了脚。
可怜这手骨错位的男人硬生生疼醒,又生生疼晕了过去。
——
男人的惨叫声惊天动地,没多久院子里的灯就都亮了起来,当一群人赶到徐枝悄房间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只手还诡异地扭曲着。
当天晚上,这男人就被送进了局子,有了傅时晟的特别叮嘱,想来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在男人哭喊着被送上警车的时候,剧组的人也听说了他的一些事迹。
原来这男人叫陈治,是个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村里的人开始是很心疼他的,谁知道后来抓到他在女孩子进茅房的时候偷偷在外偷看。他本就没什么突出的长相,个子矮家里还穷,有了这样的污点以后更是没人看得上他。
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个的娶到了媳妇,只有他还打着光棍。村里年纪大些的人看他孤苦伶仃也同情过他给他介绍过几个条件没那么好的女孩子,谁知道他根本看不上人家,甚至又干了几次偷鸡摸狗的事。
徐枝悄是陈治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他在网上看到过,这是个富豪的女儿。徐枝悄进村以后他总会躲在暗处偷看她,越看,午夜梦回见就越忘不掉那张脸。
都说色/欲壮人胆,陈治就是如此。
在看到陈治的时候,傅时晟眼神阴翳,几乎是没多想就抓了身边的椅子要砸,还是徐枝悄拦着外加傅放保证这人废了后他才丢了椅子。
事情结束后,别人都打着哈欠回了房间,只有傅放一人钻进临时搭的洗澡房迟迟没有出来。
门外,徐枝悄有些担心地问:“他怎么了?”对付这么一个男人,傅放只需要动动手指,根本不至于累出汗。
“也许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傅时晟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揽过了徐枝悄的肩膀:“困,回去睡觉了。”
徐枝悄被他带着走了好几步,快到他房门口时才后知后觉地推了他一把:“我回自己房间睡。”
她说完准备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刚一动就被抓了回来。傅时晟拉住她,神色认真地拒绝:“这里安保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