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啊，终于下班了。”
他们工作时都拿出了十分的认真，围读会的气氛也很好，但没有人会不喜欢下班。
文初玄站起身来，把桌上的剧本收拾好放进包里准备离开，孔佑自然地走到了她身边，李东旭晚了一步，落在他们身后。
“一会儿想去吃烤肉吗？”孔佑低头问道。
文初玄诚实地回答：“想。”
烤肉这种食物她永远都吃不腻。
李东旭本来以为孔佑不会邀请自己，却没想到对方转过头来问了他一句要不要一起去。
“既然你都开口了，我怎么会拒绝呢。”李东旭笑了笑。
他紧接着拿出手机给经纪人发了消息让对方不用过来接自己，“我坐初玄的车就好了。”
“可以，晚上我送你回去。”文初玄刚买了车，正是新鲜的时候，并不介意多开一段路。
“好巧。”孔佑说道，“我之前也让助理先把车开回去了。”
李东旭：……你这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吧。
到了停车场，两个大男人都不近不远地跟着文初玄身后，看起来有些乖巧。
文初玄解了锁，然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在李东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孔佑长腿一迈已经坐了上去，敏捷得一点都不像个奔四的“老”男人。
李东旭无语地摇了摇头。
文初玄没有冷落他，她也帮李东旭拉开了后排车门，看到他坐好后才关上。
……
文初玄的车开得很稳，她一点都不像刚上路不久的新手司机，孔佑看了一会儿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去的还是以前经常关顾的烤肉店，文初玄停好车，到后排打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李东旭睡着了。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变得十分明显，白皙的皮肤和红润的嘴唇对比强烈，这张脸可以称得上美丽。
文初玄盯着看了一会儿，总想从他脸上看出其他人的影子。
“初玄。”
或许是她看得太久了，孔佑叫了她一声，这让李东旭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面前的文初玄，差点被吓了一跳。
“你真是……怎么不叫醒我……”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嘴角。
虽然李东旭对自己的脸有信心，但那仅限于醒着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怎么样，万一流了口水那可就丢人了。
他下了车，跟着文初玄和孔佑走进了店里。
一进门他们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坐下后文初玄轻车熟路地对服务生报出了她想吃的肉，两个男人也点了各自的那份。
他们加起来还没有文初玄一个人点得多。
到了饭桌上，孔佑和李东旭找到了新的乐趣——为文初玄烤肉。
按照韩国的传统，原本应该是后辈给前辈烤肉，到他们这里却反了过来。
文初玄看着盘子里已经放满了的牛肉，无奈地说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发现在自己跟前成熟稳重的阿加西和李东旭一碰到彼此就变得幼稚了许多。
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超过70岁了，如今却在为文初玄更喜欢谁烤的肉而暗自较劲。
也许是刚刚读完剧本入戏太深了。文初玄这样想着。
但她并不觉得讨厌。
三个人就这样吃完了烤肉，文初玄先是把李东旭和孔佑送回了家，然后独自开车回到她自己住的公寓小区。
夜晚的首尔依旧灯火通明，繁华地区的一些商铺还开着门，时不时有挽着手的情侣走进走出。
文初玄打开窗户，让夜风吹过她的头发。
她一路开到地下车库，坐电梯到了家门口。文初玄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钥匙碰撞的声音似乎都有回响。
这是文初玄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家太过安静了。
*
九月初，《鬼怪》正式开机。
前面的几场戏是两位主角各自的戏份，文初玄要拍摄池恩倬和姨妈家的冲突，而孔佑则是要去拍摄鬼怪将军时期的情节。
孔佑穿上了铠甲，挥动手中的剑。
“Cut，这条过了。”
导演的话音刚落，孔佑就把剑支到了地上，他的汗珠顺着发尾流进了脖子里。
这把剑虽然是道具，却是一点都不缺斤少两的道具，不仅长度看起来唬人，重量也是实打实的。
导演本来以为他要多Cut几次，没想到第一条很顺利地就过了。
“之前自己有练习吗？”
孔佑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笑着说道：“初玄给我特训过一段时间，效果还不错。”
文初玄此时也在现场，她今天并没有拍摄任务，只是因为有些担心孔佑的发挥，所以才会过来看着。
导演对此没什么意见，文初玄不仅不会妨碍拍摄，还能客串一把动作指导。
在下一幕彩排的时候，她走到孔佑面前，单手拎起了那把孔佑需要双手才能拿稳的剑，随手挽了个剑花。
“如果觉得重的话，就需要用腰部的力量来带动。”文初玄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抡剑的动作，导演眼前一亮，他发现文初玄做出的动作比他想象出的还要好看一些。
她把手中的剑递给孔佑，“阿加西来试试。”
孔佑双手接了过去，照着她刚才的样子抡起了剑，顺着重剑的势做出了一个十分流畅的斜砍。
“就是这样！”导演伸出大拇指给他们两人点了个赞。
有了文初玄的帮助，这几幕古代战场戏完成得十分顺利。
孔佑在更衣室脱下铠甲时，忍不住扶了下自己的腰。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表情有些僵硬。
虽然理智知道这是今天腰腹力量用得太多的后果，可孔佑还是有点怀疑。
难道他真的年纪大了，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吗？
孔佑换上休闲服装，走出更衣室，刚好看到精力充沛的文初玄在拿着那把长剑和群演们比划着……他瞬间就更加怀疑自己了。
事实上，孔佑一直坚持锻炼运动，身体素质比很多年轻人还好，他只是选中了一个开挂的人作为比较对象，所以才受到了打击。
看到孔佑出来，文初玄放下了剑，“阿加西，感觉还好吗？”
“嗯，我没事。”孔佑维持着自己淡定的表情，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什么。
其他工作人员在收拾拍摄现场，导演李映福把两位主演叫了过去。
“过些日子就要拍你们的第一场对手戏了，因为要赶上荞麦花的花期，所以我和金恩书作家商量了一下，把那场戏提前了。”
他口中的那场戏，指的是鬼怪和金恩倬在荞麦花田里的初吻情节。
文初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孔佑却好像愣在了原地。
第一场对手戏就是吻戏吗？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垂下眼说道：“我知道了。”
第115章 第一场对手戏
剧组选好的取景地在全罗北道, 距离首尔有两百多公里。
文初玄和孔佑和工作人员们一同坐车前往，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在长途中不算远，但孔佑还是给文初玄带了零食。
当看到孔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香蕉牛奶的时候, 文初玄看着他问道：“阿加西，你是口袋里装满零食的哆啦A梦吗？”
以前在联邦军校的时候, 学会忍耐饥饿是他们的必修课。而当年那个成绩优异的级长Alpha如今就要被孔佑的零食攻势给渐渐腐蚀了。
孔佑的目光触及女孩清亮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痒。
“你觉得我是，我就是。”他开了个玩笑。
文初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派递给孔佑, “和你交换。”
正在开车的孔佑经纪人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 忽然觉得那两个人像是在秋游大巴车上交换零食的小学生。
孔佑天天和文初玄呆在一起，连心理年龄都跟着变年轻了吗？
剧组的车开到了学园观光农场, 这里有一大片荞麦花田。对手戏的场景是晚上, 所以文初玄的戏份要等到天黑才能拍摄, 在白天的时候可以先拍几组孔佑走在荞麦花田中的镜头。
文初玄在一旁看着，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蝴蝶停到她的袖子上。
她想起了去年在拍摄小姐时的场景，那时候也有一只蝴蝶落到她的指尖。
文初玄动了动，蝴蝶连忙振翅飞到空中, 随即消失在了荞麦田里。
导演拍完一条后用余光注意到了她, 文初玄身材颀长, 安安静静站在花田里的样子很美, 但除了美之外, 还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李映福又想到了她拎起剑挽剑花的模样,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也许在开播前他们可以拍一个男女主身份互换的小短片，女将军鬼怪和她的小娇夫应该也很有意思吧？正好之前他们在片场拍了一些花絮, 应该都可以剪进去。
孔佑还不知道导演在心里已经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他拍完自己的戏份，拿着手中的荞麦花走到了场边。
白色的荞麦花有种淡淡的香味, 孔佑见文初玄好奇，就把手中的花递给了她。
“剧本里说荞麦花的花语是恋人，其实它还有第二个花语，你知道吗？”孔佑问道。
文初玄摇摇头，花语这种东西就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
“荞麦花的另一个花语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比起恋人，这个花语更令文初玄喜欢。
“琥珀应该会很喜欢这里，可惜它来不了。”文初玄站在孔佑身边，望着被风吹动的荞麦田说道。
孔佑知道琥珀是文初玄新养的一匹小马，她非常上心，经常有时间就会去看望。
“也许有一天我会租下一片地，盖一个属于自己的农场。”文初玄畅想着，“种一些玉米，再种点菜，可以开辟出一块地方给琥珀跑动，还能再养一些其他动物。”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到你的农场里打工，帮你喂喂马，浇浇水……”孔佑低声笑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嫌弃我。”
太阳下山了，金红色的余晖洒在纯洁的荞麦花田里，格外好看。文初玄拿出手机拍了张景色的照片，孔佑说道：“你站过去，我给你拍张照吧。”
这样美的景色应该留下一份纪念。
文初玄闻言跑到了花丛里，身后的男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笑着转过头来，孔佑就把这一幕定格在了手机中。
工作人员们先把道具和机器都收到车里，一行人去吃了晚饭。
等到天色暗了下来，他们才回到农场的荞麦田。
文初玄和孔佑面对面站着，在正式拍摄之前他们要进行彩排。
这一段是很重要的剧情，鬼怪终于下定决心让恩倬拔掉自己胸口的剑，他做好了消失的准备，然而却发现恩倬碰不到他胸口的那把剑。池恩倬也很紧张，她担心鬼怪看出自己其实并不能帮到她会把她抛弃，所以用一个吻来打断了对方。
这段剧情按照剧本其实是在第六集 才会出现，只是为了配合花期才提前了。另外就是导演认为先拍摄吻戏有助于打破男女主之间的害羞情绪，虽然文初玄看起来一点也不羞涩，但年纪小的女孩子多少都会对吻比较在意，说不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事实上，文初玄真的没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对于她来说工作就是工作，不论是吻戏还是亲密戏都只是职责的一部分。相反，孔佑才是更紧张的那个。
作为演员，他当然拍过吻戏，可是当拍摄吻戏的对象变成文初玄，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这将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虽然是在摄像机的围绕下，虽然这只是剧本所写的情节，虽然文初玄并不喜欢自己，但孔佑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红了耳根。
“这里的话，你揪着他的领子往下拽一下会不会好一点呢？”导演站在旁边，伸出手示范了一下。
孔佑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他无奈地笑了笑。
文初玄的身高比孔佑稍矮一些，如果把他往下拉一点的话，两个人的脸可以刚好靠近到最适合亲吻的距离。
导演松开了手，文初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来试试。”
她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孔佑，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领子。
孔佑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的脸猛地靠近，他感觉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他本来应该停住的，但鬼使神差地，孔佑顺着文初玄的力道低下了头。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令孔佑会想起了她成人礼那天的晚上。
那时候他们也离得这么近么？
文初玄在最后一刻控制住了力道，男人的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纠缠在了一起，孔佑身上香水的味道似乎融进了木质调香气中，文初玄嗅到了一点。
孔佑的瞳孔几乎颤动了一下，他僵住身体不敢动弹。
或许只有一两秒钟，文初玄就松开了手。导演没有看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继续思考着这场戏该怎么拍最合适。
孔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和眼神，他若无其事地看向导演，其实心里在不停地回放着方才的那一幕。
“是拽领子更好还是踮脚更好呢？”导演看向文初玄，“初玄怎么看？”
文初玄说道：“那都试一下，看看哪个效果好吧。”
孔佑刚刚平复好心情，就看到文初玄又对他笑了。
“阿加西准备好了吗？”
不，他没有。
文初玄上前一步，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她和孔佑对视了一眼，又把脚跟放回地面，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踮脚的姿势不太舒服。”
“恩倬这个时候应该很着急地想要带过这件事，如果踮脚的话，也不会是扶着肩膀的。”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文初玄正在思考，孔佑忽然开了口。
“你可以按住我的脑后。”
比起揪住领子，这似乎才更像文初玄会做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