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审判——酒青
时间:2021-09-07 09:37:42

  “您不用太过担心,元少爷慢慢会成熟起来的。”
  老会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许吧。”
  半晌,陷入沉思:“那孩子快要从国外回来了吧。”
  徐父点点头:“是的,理事长打算下个月把他接回来。”
  老会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回来之后,家里不知道又要添多少风波,我那儿媳妇性子强势又爱拈酸吃醋,这孩子回来在她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事儿来,元儿也不知道会对这个孩子做些什么,你也知道的,他行事肆无忌惮。”
  按照徐父的思维来说,他觉得老会长太过忧心了,那孩子只是个私生子,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老会长说的那孩子叫李泰,是理事长的私生子,当初理事长为了躲避兵役,借口生病修养的名义前往美国,和一个韩裔女人一夜风流留下的野种。
  理事长夫人知道后大闹一通,但两家财团利益捆绑的太深,绝不可能离婚,即使是为了李梁和李元,她也不可能把这一切拱手让人,主动腾出这个位置,所以闹了一通之后,逼得理事长只能将这个孩子留在国外,不允许回到韩国,但近些年来,理事长夫人娘家发展形势逐渐显示出颓势,经济上也出现各种危机,需要仰仗着SK财团,理事长的作风也强势起来,渐渐的不再那么害怕理事长夫人了,反倒压过她一头。
  毕竟是李家的血脉,女人已经去世了,又有老会长从中调和,最后理事长夫人还是点头答应了理事长可以把李泰接回来。
  老会长随口提议:“要不然就让那孩子来老宅这里同我一起生活吧,和元儿他们一起住说不定要出什么事,我年纪大了,想管也有心无力。”
  徐父了解老会长心意,知道他只是随口这么一提,毕竟李泰就是个野种,还不配得到老会长的亲自教养,将来也绝对不配接触SK财团的核心支柱性产业,顶多是分给他一些不重要的产业继承。
  徐父:“您的身体需要静养,那孩子过来说不定会吵闹,您会不习惯的,而且据说那孩子有哮喘对花粉过敏,您爱养花,这没办法两全。”
  老会长声音淡淡的:“那便算了吧。”
  汉南洞,李家
  别墅二层最靠近走廊内侧的一间房间里,充足的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窗洒进来,这里原本是理事长夫人用来养花的一间房,阳光充足,温度湿润程度也极其适合花卉生长,然而此刻却不断有佣人把这些名贵的花卉往外搬。
  宋母也在这些人之列,和其他佣人一样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套裙,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性格和蔼,又爱笑,今天第一天到李家来工作就已经结识到了能够说上话的人。
  佣人们人手捧着一盆花往外搬,有条不紊,宋母手里也端着一盆,香气扑鼻,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好好的,夫人为什么把这些花都搬出来了?我看了刚才那间房阳光充足,温度和湿度控制的也很好,很适合养这些名贵的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挪走啊?”
  和宋母并肩走着的佣人听见她这么问,连忙嘘了一声。
  宋母瑟缩一下,以为自己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东西,连忙噤声。
  这个佣人年纪比宋母小,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对长辈嘘声有些不礼貌,又低声同她搭话:“你是新人很多事情都不懂,在这里工作要多看,多听,多做,少问,这些有钱人很讨厌越界的人。”
  宋母不懂,就问一句为什么把花搬出来就是冒犯了?
  有钱人这么难相处吗?
  她在这里的工作就是侍弄花草,当然要问清楚啊。
  佣人也是个八卦的,见徐母不问了,她反倒憋不住了,神神秘秘地靠近宋母:“我告诉你,夫人把花搬出去是为了给人腾位置,到时候这个房间会有人来住的。”
  这间房如果用来养花确实不错,但住人却不怎么适合。
  宋母疑惑地问:“这间房间不是用来养花的吗?住人为什么不挑一间更好的?”
  佣人:“这你就不懂了,那孩子是理事长的私生子,夫人怎么会喜欢他,这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而且你不知道,那个孩子有哮喘,对花粉过敏,夫人这是故意膈应他呢,理事长毕竟是个男人,粗枝大叶的,他怎么可能会懂这些东西,还不是全凭夫人安排,等那孩子回来之后可有好戏看了。”
  宋母没想到她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就打听到了这么隐秘的豪门秘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财阀家的阴暗面,不禁觉得有些可怕,其实作为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丈夫和其他女人鬼混生的私生子,天天在眼前晃,要是她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又委屈,但对于那个孩子来说要遭受到这样的对待,未免太无辜了,毕竟他肯定也不想做私生子。
  宋母小心翼翼地开口:“夫人这样做不好吧,毕竟那个孩子也是无辜的,他也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能选的话,他肯定也不想当一个私生子。”
  佣人不赞同:“你怎么会觉得那个孩子无辜,私生子的身份就是原罪啊,他的出身不正当,可却拥有和梁少爷,元少爷一同继承财产的权利,这对夫人和少爷们来说更不公平。”
  “这样想你还会觉得他无辜吗?”
  宋母沉默了下来。
  监督佣人们搬花的管家瞥见宋母和佣人在窃窃私语,皱起眉头训斥:“动作快一点,理事长和少爷们回来之前都要弄好。”
  宋母偷偷聊天本就心虚,听到管家呵斥,连忙低眉敛目地捧着花加快脚步,不敢再闲聊,她就是个侍弄花草的佣人,做好自己本职内的工作就够了,不应该探听太多的。
  有管家在旁边监督,加上所有的佣人都过来帮忙搬花,进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花都搬走了,房间也打扫干净。
  所有的花都摆在了别墅外面的草坪上,夫人要求待会浇过水后再搬到另一个房间去。
  理事长和梁少爷回来的时候排场很大,雕满花纹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豪车接连驶进来,车子停稳之后,警上前打开车门。
  理事长先从车上下来,他的气质同徐父一样,属于温和的面相,但眼神锐利又精明,而后下来的李梁却更像老会长,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气度沉稳,杀伐果断,像把开了刃的剑,锐不可当。
  其实到了李梁这一代,他不用再像老会长或者理事长一样大刀阔斧地革新,只需要维持住财团稳定的家族管理模式就可以了,可偏偏性格温吞总是犹豫不决的理事长却养出了一个雷厉风行的长子。
  父子两人进了别墅,理事长夫人正坐在沙发上逗狗玩儿,抱着狗喂它零食吃,见丈夫和儿子回来也只是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打声招呼。
  李梁恭敬地颔首:“母亲,我回来了。”
  李母微笑:“我们儿子最近辛苦了,你知道吗,母亲最近可是跟着你沾了不少光,出去参加插花会,或者是做spa,那些夫人们都羡慕死我了,夸你年少有为。”
  李梁笑了一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性格使然,他在商场上如鱼得水,可却很难像李元那样和母亲亲呢的相处。
  理事长坐下,看了一眼李母怀里抱着的狗,皱起眉头:“明明知道我厌恶这东西,还总是让它出现在我面前。”
  李母不是什么菟丝花,她自己也是出身财阀世家的千金,自然不会受闲气,抚摸着狗狗的毛,眼底讥讽:“你也知道我厌恶李泰,不还是准备接他回来,你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做。”
  理事长横眉冷对:“你!”
  李梁不愿看到父亲和母亲争吵,开口调和,岔开话题,侧过身问佣人:“今天不是休息日吗?元少爷去哪了?”
  佣人谨小慎微地回答:“元少爷去恩善院做社工活动了。”
  李梁惊讶:“李元最不耐烦做这些东西,每次都只是装装样子,甚至连十分钟都待不到,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一提到这件事情,理事长更生气了,脸色沉沉:“我吩咐崔室长看着他,今天不待满两个小时不许回来。”
  说完,又冲着李母发火:“都是你惯出来的好儿子,你知不知道他在德亚高的综合生活记录簿有多丢人,社工活动分值到现在连一半的分数都没达到,我这张脸都快被他丢尽了,每天只知道惹是生非,年末就是他的成人礼了,我到底还要给他擦屁股到什么时候,同样都是我的孩子,梁儿就这么优秀省心,给我增光添彩,你再看看他!”
  李母不满理事长指责李元,更不满他控诉自己,讥笑着开口:“要不是你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梁儿身上,元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多惯着他一些又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李梁眸子深了深,母亲也爱他,但更爱他的弟弟,李元。
  理事长气恼的面红耳赤:“你就惯着他吧,他现在这副阴晴不定,肆无忌惮的模样全都是你溺爱出来的,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如果他未来还是这幅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进入SK的。”
  李母表情扭曲,声音尖锐,抱着的狗受到惊吓嗷一声,从她怀里跳了出去:“不让元儿进SK,你想让谁进,李泰那个野种?”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看两人争吵,李梁只觉得头疼,在他看来因为那个野种争吵而失了体面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他就是个野种,就算父亲再喜欢又能翻出什么风浪呢,自己才是最正统的继承人,他的东西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亲弟弟都不行,更何况李泰一个野种。
 
 
第10章 退路
  李元就在这个时候回来,黑色加长的豪车驶进别墅区,他没等到警卫过来给他开车门自己打开车门迈下修长的腿从车里出来,站直了身子,双手插着兜,视线瞥向连绵草坪上摆开的无数盆名贵花卉,一想到那个野种快回来了,脸色更冷了一些,眼底晦暗。
  崔室长紧跟着从副驾驶上下来,他的手背上被李元用烟给烫伤,现在还没处理上面沾染的烟灰,红色的烫伤痕迹明显,刚烫的时候最疼,现在好一些,但稍微动一下手指还是会牵扯着疼。
  被小太子爷这么对待,崔室长只能自认倒霉,谁让理事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可他现在既没能完成理事长的任务,又被李元警告,两头不讨好,崔室长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思考待会理事长如果问起来应该怎么办。
  李元冷着脸,脚步匆匆往别墅里边走。
  侍弄花草的佣人们正在给花儿浇水,这个时间点阳光正好,也是花儿吸收水分的最佳时间,所以理事长夫人嘱咐她们把花浇完一遍水之后再挪到新房间里去。
  宋母拿着软管水枪喷洒式的浇水器,认真的浇着花,花儿饱满的花瓣上沾满了水珠,显得更鲜嫩妍丽了,宋母本身就是爱喜爱花草的人,看着花长得好也跟着开心,工作劲头十足,拿着浇水器顺着从右往左的方向认真浇花,浇到最左侧一盆花的时候,她握着水管的手不小心按到了更大强度的喷洒按钮,水流噌的一下子变强,四散开来。
  正巧李元走过,迸溅出来的水花浸湿了他的鞋,星星点点的滴落在他黑色碎发和白皙的胳膊上,冰冰凉凉。
  李元阴沉着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淋湿的鞋,凉凉地看了宋母一眼,显得危险压迫。
  宋母看见他阴冷的眼神,只觉得心惊胆战,这真的是她在恩善院工作时看见过的元少爷吗?
  她不敢相信,她在恩善院工作的时候,先生,太太还有少爷们一同去视察,明明都是很和蔼爱笑的人,元少爷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
  管家远远见到宋母惹了事,皱着眉小跑过来。
  宋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元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李元没作声,只抬起手动了动手指,管家连忙凑到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元少爷,有什么吩咐?”
  李元声音低沉:“手下的人要用心管理啊,别总是让我烦躁。”
  管家神态恭敬,小心翼翼地解释:“是,元少爷,她今天第一天来工作,还不是很熟悉,我会好好管理她的。”
  李元没再同他计较,抬步往别墅里面走,崔室长连忙跟上。
  还没转过玄关李元就听见父亲和母亲在激烈的争吵,见他回来了,李梁调侃:“我弟弟今天怎么这么听话,竟然能耐得住性子在恩善院待这么久。”
  理事长冷冷看了李元一眼,把气都撒在了他身上:“现在还没有到十一点,谁允许你回来的?”
  李元并没有被理事长怒气冲冲的模样震慑到,反倒漫不经心地迈着步子走到李母身边坐下弯下腰,摸了摸趴在地上的小狗的毛:“难道不做恩善院的社工活动,我就上不了名牌大学了吗?为什么非得浪费时间去做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理事长怒斥:“你!”
  他拿李元没办法,只能指责崔室长:“崔室长我吩咐过了吧,今天李元在恩善院待不满两个小时不允许他回来,谁让他回来的。”
  崔室长两面不讨好,站在那儿承受着理事长的怒火,额头上的冷汗都快要滴下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暗骂,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李元也并没有要帮崔室长解围的意思,就坐在李母旁边,一脸玩味的笑着看着。
  崔室长脑筋转的快,他既不能把责任推卸到李元身上,又不想让理事长怪罪他惩罚他,微微侧过身子把被李元烫伤的那只手挪到裤缝微微靠前的位置,既显得不那么刻意,却又能让理事长清晰的看到。
  果不其然,理事长见崔室长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渐渐冷静下来,毕竟是他的儿子,李元是个什么乖张的性子,他知道,连自己这个父亲都管不了,为难一个小室长又有什么用。
  理事长视线在崔室长身上扫了一圈,却意外瞥见他手背上被烫伤的痕迹,一圈红痕里边中间的皮肉被烫掉了一块皮,一看就是被烟烫伤的,而早上他派崔室长去看着李元的时候,两人还见过面,当时他手背上还没有这样的痕迹。
  理事长眉头紧锁,压抑着怒火:“把手伸出来。”
  崔室长故意一脸为难,瑟缩着把手往后藏,一副不想让理事长看到他伤口的模样。
  理事长气急,走过去把他的手拽了出来,看着他手背上的烫伤,理智被怒火吞噬殆尽,侧头呵斥着李元,质问:“你做的?”
  李元甚至连头都没抬,缓缓开口:“不听话的狗当然要管教了。”
  说着,轻拍了一下趴在他脚边的小狗的头,并没有用力,力道很轻,小狗呜汪了一声,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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