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屋里的星星
时间:2021-09-07 09:38:57

  付煜不在乎这些,可也许就是这样,才叫她相较于刚进府时,多了些骄纵。
  到后来居然会肆无忌惮地和贵妃对上。
  她性子太骄傲,以至于,她如今当着众人的面掉眼泪,叫付煜如何也想不到。
  付煜的那抹不耐烦早就消了去,眉心渐渐拧在一起。
  许久,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终究是退了一步:
  “那你想如何?”
  *********
  姜韵被带到前院,因她如今身份不明,张盛不好安排她,只好让她呆在耳房中等着付煜回来。
  几乎天色将暗时,姜韵才听见院中传来动静。
  她放下手中已经有些凉的茶,刚出了耳房,就撞上站在长廊上的付煜,姜韵一惊,忙忙停下来。
  “殿下安。”
  月色挂树梢,因为今日出宫,又有着另一层意思,她出宫时特意换了身崭新的宫装,浅紫色透着雅致,发髻上别着支玉簪,没甚特殊的,甚至有些朴素,偏生如此,越发衬得她肌肤白皙,少女韵味盎然。
  付煜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想起适才在前院答应王妃的话,他眸色稍闪。
  姜韵候了一日,心中那分焦急早就散去,如今行礼也不紧不慢,平静地等着付煜让她起来。
  她这副模样,倒让付煜耷下眸眼:
  “起来。”
  语气有些冷硬。
  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张盛给旁人递了个视线,低头退了下去。
  就在他刚退下一个台阶时,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他似乎看见了王爷对姜韵姑娘伸出了手。
  张盛一惊,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王爷冷着脸将手放在姜韵姑娘面前。
  他险些一个踉跄跌下台阶。
  不止是他,连姜韵都没想到付煜会伸手来扶她。
  她心中有些讶然,脸上也透了些慌乱,不安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似嫌弃她磨蹭,头顶男人传来冷不丁地一声:
  “这不是延禧宫。”
  几乎要退下台阶的张盛不小心听了一耳,惊得瑟缩了下脑袋。
  王爷这话是何意思?
  姜韵想起什么,一丝烧热蹿上脸颊,她窘迫地咬了咬唇,半晌,才稍涩地将手搭在付煜的掌心。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离男子只一步之遥。
  下一刻,付煜的话打断了她:
  “日后,你就留在前院。”
  姜韵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他,须臾,才理解了他的言下之意。
  倏地,她怔住,适才的那抹烧热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第4章 
  留在前院?
  女子皆居后院,即使是王妃,都不好长时间待在前院。
  而能一直待在前院的女子,只一种可能——婢女。
  姜韵浑身僵硬,可若是殿下只想她做个婢女,方才又作甚亲自扶起她?
  平白让她期望。
  短短时间,姜韵思绪转了几番。
  在从宫中回府的过程中,姜韵确信,殿下绝不是领她回来做个婢女,否则,在她踏进正门时,殿下根本无需拧眉沉思。
  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正院中的那位王妃提了要求。
  女子似没想到他会这般说,怔愣了许久,才堪堪回神。
  付煜想说些什么,可姜韵却倏地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好,低眉顺眼道:
  “奴婢知晓了。”
  仿佛适才露出的那抹娇态只是付煜看错了一般。
  掌心空落落的,付煜抬眸觑向她,冷不丁地:
  “你在闹脾气?”
  姜韵不过是母妃赐给他的一个宫女罢了,本就打着伺候他的名头。
  如何安排她,还无需他特意给个解释。
  许是被他话中的冷淡刺到,姜韵慌忙仰起白净的脸蛋,姣好的眸眼泛着嫣红,泪珠子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她匆匆擦了把脸颊,拼命摇着头,堪堪道:
  “奴婢没有,能进府伺候殿下,就已是奴婢的痴心妄想,如今成了真,奴婢再有要求,便是贪心了。”
  女子强压着情绪,说话的语调都轻轻细细的,在月光下温柔地不像话。
  付煜稍顿,视线落在她眉眼。
  较三年前初入宫时,她眉眼张开了,添了三分女子柔和韵味,如今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姣好的眸眼一红,就让世间男子生了不忍。
  可以说,付煜是亲眼看着她从稚嫩到如今的含苞待放。
  对于她的那番话,若是旁人说来,付煜许是听过就过。
  可偏生说这话的人是姜韵。
  付煜冷淡的眉眼稍温和了些,他说:“净说胡话。”
  “待王妃诞下……”
  话说一半,似察觉到此时对她说这话有些不妥,付煜忽地消了声。
  倒是姜韵猜到他想说什么,温柔地摇了摇头,抬眸抿出一抹笑:
  “殿下不必因奴婢为难,如今王妃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奴婢知晓分寸的。”
  和姜韵相比,自然是王妃腹中胎儿更重要些。
  可这话由姜韵自己亲自说出来,即使付煜生得一副铁石心肠,也不由得对其生了几分怜惜。
  日寒夜凉,付煜回来得不算早,一阵冷风吹过,姜韵顿时打了个寒颤。
  见状,付煜拧眉,消了声。
  **********
  半个时辰后,姜韵跟着张盛走到给她安排的住处。
  距离付煜所住的主室不远,偏房很大,用屏风隔成两间,最里面摆着床榻、衣柜和梳妆台,外间是圆桌可用来招待。
  姜韵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有些惊讶。
  短短半个时辰,在前院腾出这么个地方,算不得容易。
  姜韵认真地朝张盛道谢。
  张盛想起适才听见的话,忙对姜韵摆了摆手,意有所指地笑着说:
  “姜韵姑娘客气了,日后你留在前院,我们就都是伺候殿下的人,这些是应该的。”
  姜韵眸色稍闪,没说话,只堪堪抿出一抹笑。
  对此,张盛倒是理解,明明是进府当主子的,如今却是落成了丫鬟,搁谁心中都不平衡。
  张盛离开前,姜韵问了一句:
  “殿下每日何时起身?”
  见张盛有些惊讶不解的模样,姜韵抿唇解释道:“我日后留在前院,自然要熟悉这些,才好伺候殿下。”
  张盛对她这么调整好心态有些讶然,不过想到她进宫短短三年就爬上贵妃心腹的位置,这份讶然又渐渐消了去。
  “殿下每日卯时一刻就要起身。”
  待张盛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姜韵朝身后被关上的房门看了一眼,紧绷的身子才放松。
  她脸色变了几番,最后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姜韵抬手轻轻擦过眼尾,她在宫中几年,仗着是贵妃身边的贴身人,得的好东西不少,这张脸养得也没甚瑕疵。
  也正因此,她这身肌肤被养得娇气,稍稍一哭,眼角就敏感得泛红,许久才能好。
  将从宫中带出来的凝脂膏,均匀细致地擦在眼角周围,姜韵才收了手,终于有心思去想今日发生的事情。
  姜韵望着铜镜中的女子,眸色晦涩难辨,她压住心中的懊悔。
  不该贪图那一时的虚荣,从正门踏进来的。
  若非如此,凭借她是贵妃赐下来的人,以及往日在宫中和殿下相处的情谊,一个贵妾的身份,她总是可得的。
  王妃本就因贵妃不喜她,再加上从正门入一事,恐是王妃心中对她已是生了厌恶。
  这般一来,与其进了后院落在王妃手中,还不如留在前院。
  世间的情感皆是相处出来的,她留在殿下身边日日相伴,总比进了后院,见不得殿下的面好些。
  三年的宫人都熬过来了,何必在乎眼前的身份。
  姜韵闭了闭眼眸,再睁眼时,她眉眼又恢复了以往在宫中时的温和,让人见之就心生亲近。
  忽然换了休息的地方,姜韵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心中记着事,翌日,还未到卯时,姜韵就立即起了身,坐在铜镜前小半个时辰,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阵冷风吹来,姜韵裹紧了袄子。
  此时外间夜色还甚浓郁,即使点着灯笼,都弥漫着暗涩和清晨的凉意飕飕。
  姜韵迈上长廊时,刚好撞上张盛,姜韵对其笑了笑,张盛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真的这般早就赶了过来。
  可没时间耽误,房间里传来付煜的声音。
  张盛忙忙压低声:“姜韵姑娘一起进来吧。”
  话落,房门就被轻轻推了开来,姜韵没想在第一日就抢风头,进去后,就安静地站在一旁。
  婢女点了灯盏,房间内一下子灯火通明。
  付煜刚睁眼,就一眼在人群中看见了她。
  她刚进府,还没有领过府中婢女的衣裳,一身粉色袄夹衬得身段玲珑,即使低眉顺眼地站着,却依旧十分显眼。
  付煜抬手捏了捏眉心,解了些刚睡醒的烦躁,他低声稍沉:
  “姜韵,过来。”
  姜韵稍惊,就见刚刚准备上前的张盛退了回来,给她使了个眼色。
  姜韵立即回神,堪堪咬住唇瓣,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
  她在宫中做惯了伺候人的活计,如今动作倒也不生疏。
  往日,皆是张盛伺候他洗漱,如今换了个人,付煜难得没生出不适应。
  付煜垂眸,安静地看着她围着自己转来转去,倏地,他冷不丁问了句:
  “何时起身的?”
  姜韵手中动作一顿:“回殿下的话,快近卯时奴婢方才起身。”
  往日伺候他起身的奴才都是在卯时前起的身,这个时间算不得早。
  只不过,付煜视线扫过女子眼底的青黑,刚想说话,女子就低头替他整理起腰带,修长白皙的脖颈落在他眼前,她动作和她这人一般,甚是温柔,莫名让付煜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等收拾妥当后,已经是半炷香后了。
  付煜要上早朝,一般早膳皆是散朝后才回府用,
  张盛盯着时间:“殿下,快到早朝的时辰了。”
  姜韵初次伺候,有些不知时间,被一催促,忙忙收了手,轻声细语:“殿下,好了。”
  付煜稍顿,冷觑了张盛一眼,才转身走了出去。
  张盛愣了下,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哪里惹殿下不悦了?
  他没时间多想,忙忙追在付煜身后。
  付煜走后,姜韵有短暂的迷茫,若是昨日没出差错,她这时应该是准备着去正院给王妃请安。
  可如今情况有变,她伺候殿下洗漱后,倒有些不知做什么了。
  她是贵妃赐下来,殿下虽将她留在了前院,却也没说她究竟需要做什么。
  姜韵跟着众人退出主卧后,就有些不知做什么。
  就在姜韵准备询问旁人时,远处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脸上堆着笑:
  “姜韵姑娘,殿下方才特意吩咐,让您现在回去休息,不必忙活。”
  话音甫落,姜韵就察觉到周围视线若有似无地朝她打量过来。
  尤其是今日跟在张盛身后进内室伺候的两个婢女。
  姜韵不动声色地将这些记在心底,似愣了下,待反应过来,脸颊稍稍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来人道: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
  那太监道:“姜韵姑娘那客气了。”
  姜韵稍稍拧眉,摇头道:
  “我和公公同是伺候殿下的人,公公不必称我为姑娘。”
  依着她如今的身份,这称呼有些恭敬得不伦不类,被旁人听去,总归会有些显眼的。
  姜韵还不至于想要这些虚名。
  刘福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只笑道:“是奴才疏忽了。”
  绝口不提该如何称呼她。
  笑话,张盛是他师父,昨日他亲耳听见张盛称呼她为姜韵姑娘,他若是现在把姑娘二字去了,那成什么了?
  至少要问过师父,才可做决定。
  姜韵倒不知他心中如何想法,和刘福点头示意后,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咂舌。
  师父伺候殿下多年,如今才一人占了一个房间,这姜韵刚来,就独得一室。
  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身份和这前院伺候人的婢女不同。
  刘福摇了摇头,刚准备也回房间休息一下,就得了正院那边的消息——想请姜韵姑娘过去一趟。
 
 
第5章 
  正院中,王妃挺着微微拢起的小腹,坐在铜镜前,她虽有孕不便,可却没罢免请安。
  婢女秀琦替她梳着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铜镜中的女子。
  明显人皆可看出她心情甚差。
  有孕之人最忌心思重,秀琦是她贴身婢女,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担忧。
  迟疑半晌,秀琦才堪堪出声试探:
  “娘娘今日心情不好?”
  岐王妃眉尖一蹙,透过铜镜觑了秀琦一眼,透着些许烦躁:“昨日殿下领回来的那人,被安排去哪儿了?”
  果然,娘娘心情烦躁还是因为昨日那女子。
  秀琦倒是理解王妃,这种事情,任哪个府上的嫡妻都忍受不了。
  只不过,秀琦心中徐徐叹了口气。
  昨日娘娘和殿下说,姜韵若是进府为妾,那从正门入,就是将她脸面往地上踩。
  所以不许姜韵有名分。
  殿下沉眸半晌,最终还是应了。
  昨日娘娘在情绪上,秀琦劝不得,可她对娘娘的提议心中却隐隐觉得不赞同。
  对于姜韵这个人,秀琦是知晓些许的。
  短短三年,让贵妃对其信任有加,也因其是贵妃的贴心人,往日娘娘进宫请安时,对姜韵也是礼遇三分的。
  秀琦初次见姜韵,那是在一年前,姜韵刚被调到贵妃身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恍惚间都让人以为她是哪府中的千金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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