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树旁的敲门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两个。
“走!”宁音立刻拽起夏眠。
夏眠顿时跟着宁音往前狂奔,两人回到跟其他队友分散的位置后,却发现队友都不见了。
宁音神色不由凝重起来,松开夏眠,用手电筒照向四周。雨林中只有幽黑一片,加上雨雾,树影重叠,看上去黑暗中格外阴森可怖,四周也只有她们两个,那个敲门人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她抬起手臂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一边压低手电筒照向地面,湿沥的地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一直向着前面的方向仓促跑过去,似乎也发生了什么状况。
宁音压低声音说:“我们跟着脚印过去。”
夏眠一声不吭,只是跟着宁音快步跑上去。
两人追上脚印,却不知不觉又回到小路上,但这条小路是另一条,宁音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通向海边的那条小路,虽然感到奇怪,两人还是跑到海边,简鸣他们几个就站在海边,一束束手电筒光照在乌黑汹涌的海面上,那里漂浮着一个人。
听见动静的几人回头,见到宁音两人都安全,简鸣松了口气:“你两个没事就好了,不过有队友死了。”
宁音跟夏眠闻声,连忙走上去,这才看清楚在水面上漂着的是顾先生,此时他浑身已经浮肿苍白,有一只脚不见了。
宁音皱着眉问:“我们分开后,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本来打算去追你们两个,但顾先生又被什么拖走了,我们几个先追过去,让米遥他们去追你们,不过追到这里后,正如你所见,顾先生已经漂在水里,他是小说中第一个死亡的人。”蒋玉一边用树枝翻转顾先生的身体,一边回头说。
宁音见到顾先生翻转过来的身体后,几乎想吐,他不只是没有了一只脚,而是大半个身体像是被什么削去了,一些内脏已经掉进水里,一些还勉强半挂在他胸膛里,实在无法想象他死亡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
“第二个好像是森光。”云宴看了眼夏眠,“第三个好像才是夏眠。”
夏眠听见他提到自己,只是低垂着头,不停滴着水珠的长发遮住她大半张脸,加上刚才被恐怖袭击,这会儿浑身都沾满了湿淋的沙泥,十分狼狈,也格外阴沉。
简鸣说:“别好像了,就是这个顺序。”
云宴无所谓地应:“随便吧,你们懂什么意思就行。”
从他们看见夏眠没有事之后,就判断出了一点,宁音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死亡顺序。
按理来说夏眠是最先被拖走的那一个,以敲门人的恐怖,就算宁音去救,也不一定可以救下来,但她救下来了,反而出事的是之后被拖走的顾先生,或许敲门人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之所以拖走夏眠只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这应该就是诡异客人让他们好好记住内容的意思,要记住的不是内容,因为恐怖描写极其隐晦,唯一清楚的是每一个人的死亡顺序。
敲门人没有第一个杀死夏眠,而是先杀死顾先生,可能它被小说的死亡顺序限制了。
宁音沉思,是不是只要不让它继续杀死第二个,敲门人就无法继续虐杀下去?
不过说起森光,他是跟着米遥那边了,如果真的是他们推测的那样,那下一个死亡的就是他,宁音立刻说:“我们是跟着你们的脚步过来的,没看到米遥他们。”
“快去找他们!”简鸣说。
之后一行人不再多说,连忙去找米遥他们,最后又回到过来的那边树林,然后又在地上找了一会脚印,几人便追过去,米遥他们就在前面,一行人顿时会合在一起,大家看见彼此,米遥几人发现少了顾先生,便知道他出事了。
简鸣见森光还在,便说道:“先找到木屋再说。”
“但木屋在哪啊?”伍一雨混着雨水含糊不清地问,“我们找了很久都不见,真的有木屋吗?”
所有人听不真她说什么,耳边都是哗哗的雨声,但也大致猜得出来她说的话,他们一边在树林里穿梭,一边往四处晃着手电筒光,宁音也快速跟上,忽然余光里有什么一晃而过,她霎时转回去,一间静幽幽的木屋就在不远处,开着的门泄出来的薄光映着倾泻而下的雨水,却总觉得那里格外的安静。
“在那里!”她叫道。
前面的人顿时跑回来,顺着宁音的目光看过去,木屋就在那里,他们没有犹豫,连忙进到木屋里面,森光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连忙关上木门。
木桌子上的那盏煤油灯立刻被他们带进来的风吹晃了几下,灯罩里的火光摇曳,灯影在墙壁上晃荡了一会又平静了下来,然后寂静地照着屋里的人。
伍一雨单手撑着墙壁,喘了喘气问:“这里是不是真的可以躲避恐怖……”
话还没说完,门外又突然响起敲门声,咚咚地敲响了起来。
所有人猛地看向关着的木门,伍一雨呼吸简直一滞,细微地咽了咽口水,此刻屋里的十三人都没动,大气也不敢喘,一直盯着门口,很快敲门声就安静了下来,除此之外,并没有出现任何诡异,似乎木屋确实是可以规避敲门人,大家这才暗松一口气。
简鸣拧着衣服上的水,跟米遥他们说道:“顾先生死了,在海边漂着,我们分析了一下,敲门人杀人规律应该是按照小说的死亡顺序来进行的。”顿了顿,他看向森光,“下一个可能就是你,你小心一点。”
“我觉得我活不下来了。”森光也记得自己是第二个死的,不由苦着脸说。
“如果这里是安全的话,应该不会出事。”米遥说着,边打量四周,“我们就在这里等到第二天六点……”
“咚、咚咚。”敲门声又再一次响起。
米遥面色一凛,其他人又连忙望向门口,伍一雨忍不住出声:“它又来了,它会不会进来……”
这时,站在门边的森光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发现它随着敲门声的响起,慢慢地从自己的影子中爬出来,影子很细长,森光立刻认出这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那个敲门人的影子,他心头一悸,刚想出声,那道影子已经钻进他的身体里……
然后他僵硬地举起手,放在门把手上,缓缓地转动起来,一直盯着木门的十几人见到他这个举动都怔了一下,在孔炎暴喝声中,他已经将木门打开,下一瞬,森光整个人被拖出去,所有人见状,心头一震,纷纷追到门口,却又刹停下来——就在门外,煤油灯光洒出去的尽头,他们看见敲门人站在暗光之中,下着雨的薄薄雾光照着他细长的身影,敲门人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里的十二人。
被拖出去的森光就躺在敲门人的脚边,宁音他们便看见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钻了出去,身体随着那个东西的离开逐渐干瘪下去,最后像是一张轻飘飘的人皮似的软在地上,看得人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恐怖入侵根本无法对抗,不由往后退回去。
“这里不是安全的吗?”伍一雨压着声,“森光他还是死了啊!”
“有人看清楚刚才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的是什么吗?”蒋玉问。
白候突然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影子,宁音他们也跟着低头,随即想起在别墅屋里的时候,敲门人在做出敲门动作的时候,他的影子似乎爬进屋里,但当时情况紧急,而且他的影子十分的长,进屋后他们都没仔细看,就纷纷跳窗逃出去。
“是影子吗。”宁音说。
“应该是了,敲门人的影子跟着森光,刚才他去开门估计也是被影子上身。”白候说出最合理的一个猜想。
“操。”孔炎烦躁地趴着头发,又一个拳头砸在墙上,拧着眉头骂了声,“没有门也能敲出声,影子还可以上身,什么鬼玩意!”
影子上身确实太过诡邪了,而它只是敲门人恐怖的一部分。
此刻所有人又望向外面的敲门人,对方似乎不能进来,就一直站在暗光里,然而又不离开,伴随着湿沥沥的雨声,层层叠叠的树影笼罩着木屋的四周,压抑而又让人惊惧,要不是这间木屋的存在,估计他们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在影子悄无声息的入侵下轻易活下来。
米遥靠在墙壁上,将垂落在侧脸的发丝撩到耳后,偏头望着屋外,一边低声说:“敲门人应该是进不来的,之所以不走,是要等到第二天六点,这个敲门人的恐怖故事才会结束,我们今夜只要不出去就可以了。”
之后时间一点点过去,暴雨持续到第二天。
到了六点,敲门人不见了。
宁音他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缓了下来,然而他们在岛上才度过第一天,所有人表情沉重,回去别墅屋的路上气氛十分死沉压抑,没有人说话。简鸣等他们都进去里面后,这才停在信箱前,伸手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本新的恐怖小说。
这一次封面很红,像淌着血一般……
第110章 红嫁衣
“穿上我的红嫁衣,跨进门,嫁进我家。”
“穿上我的红嫁衣,你就是我的人。”
“跟着我,进黄泉路。”
米遥将封面上的几行字念出来,然后抬头看向大家,这是简鸣拿进来的第二本恐怖小说——《红嫁衣》。
她又低回头,突然觉得按在封面上的手有点潮湿,不由翻转过来,就见手心沾上了一点血迹,这血正是从封面中流出来的,头顶就响起简鸣的声音:“这封面有点诡异,上面的那件红嫁衣上的血像是能渗透出来,我刚才拿起的时候,沾了满手血。”
宁音他们也看出这个封面的诡异,那件精细漂亮的红嫁衣就是凶邪的存在,即使隔着书皮,仍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惊颤,而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幽幽地坐在梨花木椅上,盖着红头巾,雪白的一截手臂从袖间伸出来,轻轻撩起一角红头巾,露出一点苍白的脸庞,脸上淌着一行血泪,但怪异的是艳红的一边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怪异的微笑。
“第一本小说给了我们启示,封面上一定隐藏着恐怖故事开始的规律,这本小说也应该是这样,你们有没有看出封面哪里有线索信息的地方?”米遥说着,又伸手摩挲着红嫁衣,粘腻潮湿的,衣服上的血就是那女人淌上去。
“要说线索的话,这个红嫁衣的出现很可能是在屋里,而她唯一的动作是掀红头巾,按照敲门人敲门的动作,掀红头巾应该是她开始恐怖故事的动作。”宁音思索道,“会不会不让她掀起红头巾就可以规避了?”
不同于第一晚从屋外小路走到别墅屋的敲门人,这个红嫁衣坐在椅子上,一看就是在室内发生的恐怖故事,而红嫁衣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掀起红头巾。
“如果是这样,今晚我们有可能规避这个恐怖故事。”蒋玉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他,米遥直接问:“小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直接不让恐怖故事发生,诡异客人只是说半夜十二点到第二天六点是恐怖故事的时间,但没有说一定会发生,那么就存在不一定会发生的可能性,而且恐怖故事开始后我们才能逃出别墅屋,假设我们成功制止恐怖故事开始,我们也就不用逃了。”
蒋玉接着说:“至于昨天的敲门人是从外面进来,我们没有办法,但今晚的恐怖要是在屋里出现,我们还是有机会的。”说着,他对上队友的目光,“实在不行还有木屋,不过昨晚大家都看见了,在我们进到木屋之前就有人死了,要是能直接规避恐怖故事是最好的,也是我们能不能活过之后几天的办法,不然像昨天那样,到最后我们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
“再看一下死亡顺序。”白候提醒。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伍一雨却小声说。
之后大家都翻看这本小说,这个恐怖故事出现的人物是活下来的十二人,他们是在树林里迷路然后找到别墅屋的一批年轻驴友,一行人就在别墅屋里暂时住下,然而到了半夜的时候,怪异的事情开始发生了,伍一雨先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挂在木衣架上的红嫁衣,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然后穿上了红嫁衣,成为了一个恐怖,之后第二个穿上红嫁衣的是宁音,第三个米遥,第四个是夏眠,这个恐怖事故也只是死她们四个。
看到这里,宁音几个沉默了,又彼此对望一眼。
伍一雨抿了抿唇,低头看向米遥手捧着的小说,声音很柔弱的,但也很无语,要不是身边一堆男人,她都想翻白眼了:“这个恐怖故事是要杀死我们四个女人吗,作者是不是变态啊?”
这时,张祈青突然低声念起那几行字:“穿上我的红嫁衣,跨进门,嫁进我家。穿上我的红嫁衣,你就是我的人。跟着我,进黄泉路。”
听着他像是呢喃低语的声音,所有人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莫名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很阴邪的气息,大家都忍不住望向屋内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寂静的屋里像是阴森了下来。
“穿上红嫁衣就是我的人,跟着我进黄泉路……”云宴懒散的声音拉回所有人的思绪,“这件红嫁衣好像才是这个恐怖故事的诡异存在,穿上它的女人只是红嫁衣的傀儡,恐怖故事出现的顺序我们需要拆解然后重新整理一下,谁来?”
“我吧。”蒋玉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也看得出云宴是个随便又嫌麻烦的人,就说,“正如我们推测的那样,这个恐怖故事是在室内发生,但只有一件红嫁衣不足以出现封面上的画面,恐怖故事的触发需要一个动作来完成,所以唯一的顺序是伍一雨要先穿上红嫁衣,成为一个恐怖之后,自己掀起红头巾,今晚的恐怖故事才能开始。”
米遥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我们阻止伍一雨成为第一个恐怖,那么这个恐怖故事就无法开始。”
“正是这个意思。”蒋玉说。
宁音听着他们说的话,不由抬头看向大家:“可不可以再往前推。”
蒋玉顿了半瞬,其他人都转头望向宁音。
宁音说:“穿上红嫁衣就是我的人,这个我是谁?还有,红嫁衣是怎么出现的?这是我到疑惑的地方,会不会在伍一雨之前还有一个诡异存在,只不过虐杀我们不是这个诡异的人,但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是这个恐怖故事的起因?”
“红嫁衣的故事吗……”白候低喃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然后说道,“从字面分析,这个我应该是一个男人,他可能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出现,然后躲藏在屋里,偷偷将红嫁衣放在房间,然后等伍一雨穿上——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存在,但想找出这个人估计极难,他应该早就隐藏起来了,现在唯一明确的就是开始恐怖的伍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