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时,陶堰和闻遇同桌换了下位置,美其名曰想问闻遇作业。
闻遇在班上常年位居第一,同桌便让了。
闻遇看了陶堰一眼,目光如刀,自己做自己的事,没搭理他。
陶堰压低声音问他:“闻遇,你姐姐长得真漂亮,她原来交过男朋友没?”
闻遇皱紧眉头,陶堰声音压低后很油腻,用这种声音说出容霜的名字,闻遇都觉得恶心。
他没回答。
谁知陶堰变本加厉:“你和你姐姐住在一起吧,我昨天看你们一起回去了。”
闻遇心中涌起暴戾阴鸷的情绪,他不想在这时爆发,他演了快两年的好学生。
“你姐姐身材真好,胸也大,比我交往过的都大,你看过——”
闻遇猛地站起身来,一脚踹翻了陶堰的板凳。
“啊——”周围学生爆发出一声尖叫。
一溜烟朝旁边跳去。
陶堰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瞳孔映照中——
闻遇朝他飞扑过来,提着拳头就往陶堰身上揍。
陶堰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翻身压在闻遇身上,一拳头打在闻遇脸颊上。
闻遇就跟没感觉一样,就算被陶堰压住,他也拼了命往陶堰身上撞。
陶堰比闻遇高且壮,照理说应该是闻遇落下风的。
但闻遇身上迸发出一种很猛,不怕死的气息。
就跟他们两人铁定有人要把命交代在这一样。
陶堰怂了,想退缩。
打架这回事,很多时候都看个气势,怂了就输了。
闻遇从背后抓住他衣领,把他按倒在地。
随手拿起身旁的椅子就往陶堰头上砸。
陶堰的脑袋破了个洞,鲜血直流。
周围学生都不敢上去拦,闻遇太凶了,平时看上去那么和善的一个人,居然跟敢死队差不多。
谁去水谁送人头。
班主任被其他学生匆匆叫来,一看这场面,差点吓得腿软。
“闻遇,住手!”
闻遇似乎才清醒,看到被他踩在脚下,昏迷不醒脑袋还在流血的陶堰。
他把凳子放下,表情很冷漠,眼瞳也无波无澜。
“快!快打120!”班主任都慌了,想去把陶堰扶起来,又怕动作不当,导致伤势更重。
班上的同学也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陶堰,不知道该做什么。
闻遇坐到自己的位置,用纸巾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
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他也一并上去了:“我是当事人,不是吗?”
他太冷静,老师都吓到了:“闻遇,你……”
陶堰的父母来了,一看到陶堰这样子,哭天喊地的。
“是哪个把我们家孩子打成这样的?”
班主任了解两个学生为人,比较维护闻遇:“陶堰爸妈,你们先别激动——”
陶堰妈暴躁打断道:“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激动!我家孩子都被打出血了,要真出了点什么事,你这个老师也别当了!”
“我打的。”闻遇站出来,他表情漠然,“你们的孩子教不好,就只能让别人来教了。”
陶堰的妈目呲欲裂,就要扑上来打人。
闻遇侧身一让。
容行的秘书赶到:“小遇,发生什么事了?”
在电话里,秘书只了解了个大概。
“还有什么事,他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我要让他坐牢!让学校开除他!”陶堰妈叫嚣着。
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位家长,如果是我方的责任,我们会负责,如果您想上法院,我们也奉陪,但现在事情经过还没了解,您的说法让我合理怀疑你是在威胁小遇。”
“小遇,事情经过是怎样的?”
闻遇唇微动:“他说姐姐坏话。”
可怎么说的,他却不愿意开口了。
秘书一听,居然和容霜有关,立马打了电话给容行。
毕竟涉及到小姐的事情,容行说了一定要向他汇报。
陶堰妈以为闻遇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可当看到容行时,顿时愣住了。
“容总,您怎么来了……”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容行性格一向温和,可一旦涉及到容霜,便强硬起来。
闻遇脸有些肿,还是青的,他说:“陶堰说姐姐的坏话。”
声音渐低:“很难听。”
容行说:“这件事我们会追究到底的。”
陶堰妈顿时急了:“容总你不能听单面之词啊,我家孩子才是受害者。”
容行平静地对秘书说:“小遇也受伤了,去检查一下吧,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班主任也愣住了,当时带闻遇来报名的就是秘书,他一直以为秘书就是闻遇的家长来着。
结果看到了容行,只要稍微关注了一点本地经济的人,都不会不知道容行。
他们班上居然还有背景这么深的学生……
闻遇自然被带回了学校继续上课,班上的同学对他没了以往的亲近,总是时不时瞧他两眼,目光有点闪躲。
闻遇打人的时候实在太吓人了。
容霜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容行还专门打了电话告诉她。
闻遇班上一个学生说她坏话,闻遇把人给揍进来了医院。
容霜顿时觉得,这莫不是一个魔幻世界。
闻遇会为了她打人?
容霜合理怀疑闻遇是在骗人。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问闻遇:“你今天打人了吗?”
闻遇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脸颊更肿了,有些骇人。
“为什么呢?”
闻遇沉默了两秒才开口:“他说姐姐坏话。”
容霜:“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闻遇轻撇过脸:“是。”
容霜再问他,他就不回答了。
闻遇没有把陶堰说的那句话告诉任何人,仿佛说出来都是一种对容霜的侮辱。
“小遇你不要这么冲动。”
闻遇忽然提高声音:“我受不了,他说你坏话,姐姐。”
他眼眶红了,唇抿得紧紧,一双圆圆的猫眼中满愤懑。
容霜避开眼,她心想,这小崽子演技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议论你。”他像在说着什么誓言。
容霜受不了:“嗯嗯,我谢谢你啊。”
当天晚上,闻遇久久难以入眠。
脸颊、身体的疼痛,天气的燥热,就算有空调也好像无济于事。
他脑海中总浮现出陶堰说的那句话。
他咬紧了牙齿,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记忆中驱赶。
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个梦。
梦中场景光怪陆离。
他看到姐姐坐在他身边,给他讲题。
或许是天气太热,她穿得很薄。
闻遇僵直了身体不敢动,鼻尖却嗅到她身上的味道。
他们用的沐浴露,洗发露都是一样的,可在容霜身上,却又如此不同。
闻遇抬头,便看到她胸前隆起的弧度,隐约可以透过浅薄的衣服看见轮廓。
他快不能呼吸,直到手,鬼迷心窍般覆了上去。
……
闻遇惊醒了,满头大汗。
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却察觉到了更隐秘的什么。
瞬间面红耳赤,他把弄脏的裤子和被单一起换了。
现在还很早,没人醒来。
闻遇偷偷溜进了卫生间,把被单和裤子一起扔进了洗衣机。
洗衣机声音太大,他怕把人吵醒,赶紧关上。
拿出来,用手搓。
其实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他心里有鬼,做什么都胆战心惊。
容霜醒了,在她醒来的一瞬,系统立刻发出好几个卧槽。
“容霜,闻遇刚才对你的好感值居然上升了十个点!”
容霜刚醒来还有点迷糊:“……发生什么事了吗?”
系统也表示不清楚,正在努力研究。
容霜有些口渴,出来接水喝。
刚喝完水,准备回去再睡一会,却看到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闻遇。
他傻傻地愣在原地,手中拿着条刚洗的裤子。
第22章 不救了 你们又不是拍婚纱照
容霜脑袋还不太清醒, 嘟囔着问:“你这么大还尿床啊。”
闻遇脸腾的一声红了,他局促道:“不是,是天气太热了, 是汗水。”
容霜哦了一声, 想起系统刚说的上涨十点好感度, 她看闻遇也顺眼了一点:“快去睡觉吧,不然白天没精神。”
她打了个呵欠, 走回自己的房间。
闻遇站在原地,拧干的裤子上还有水渍。
他身体似乎僵直了, 刚才姐姐只穿了一件睡裙,夏天的睡裙单薄, 和他梦中的场景诡异的重合。
闻遇如兔子一般冲进了卫生间,把门锁好。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容霜是他姐姐啊。
是因为陶堰的话吗?
闻遇面露苦恼之色,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比困难的难题中。
闻遇去到学校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在背地里打量他,又没有太明显。
时不时看他两眼,又心虚地低下头。
闻遇当作不知道, 仍旧像往常一样。
一天过去, 也有人来和他说话了,大多是关心他脸上的伤。
闻遇一一回复说没事。
少有一两个来问的, 闻遇只说,和陶堰发生了一点矛盾,是他太冲动了。
旁人一看, 闻遇白白净净,像个小弟弟,人总是更同情弱者,心便不自觉偏向了这一边。
陶堰要来学校了, 肯定得和闻遇决斗。
陶堰是在两周后才来的学校,他脑门上秃了一块。
周围同学看见了想笑,又不敢笑,但还是尽了同学慰问本分。
“陶堰你伤好了吗?”
“陶堰你要不要补一下这两周的笔记?”
没有一个人提到闻遇,班上的同学在这一刻有着无比的默契。
当然,也没人敢叫闻遇去道歉。
只是还在一个班,该怎么处啊?
闻遇还是以往的和善样子,好像那天的揍人是一时激动。
陶堰总阴暗地瞧着闻遇,但离众多学生想象中的决斗相差甚远,陶堰甚至没有对闻遇做什么。
闻遇的同桌是个女生,始终坚信闻遇是个好人,并深深为自己那天答应和陶堰换座位后悔。
“闻遇,你小心陶堰要报复你,他外面认识很多人。”
闻遇嘴角微弯,左侧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很礼貌地说:“谢谢。”
女生看着闻遇善良无害的样子,心中涌起怜爱,又说:“我们大家都更相信你的。”
闻遇就跟个小白兔一样,温良无害,成绩还好。
陶堰块头大,成绩烂,个人生活还不检点,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是闻遇先动的手,但老师和学校都没追究了。
陶堰家有钱,肯定是用钱摆平的。
班上大部分同情心泛滥的女生,晚上在宿舍都讨论,要是陶堰在班上揍闻遇,她们要不要上去拦一下。
可是陶堰好壮。
她们比较担心闻遇,只是没想到,是陶堰先出事。
陶堰逃晚自习出去上网的事情被值周老师当场抓住,得了个处分。
期中考试时,陶堰作弊,人证物证俱在。
短短时间,连得两个处分。
陶堰再次转学了。
这件事在实验中学里掀起了不小风浪。
实验中学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学霸,平时大家遵守校规校纪,没有谁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校规。
虽然陶堰转学了,但关于陶堰的传说还在。
容霜当然也听说了,她有点八卦地问:“你们班那个陶堰怎么回事呀?”
闻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指关节,他说:“因为连续违反校规所以转学了。”
“和你打架的人也是他吧。”容霜看着闻遇,开玩笑一般问道,“他转学和你没有关系吧。”
“没有呀,那是他自己做了违反规定的事。”闻遇语气平淡,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轻松,“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他眨眨眼,无辜地看着容霜:“姐姐为什么会这样问我?”
容霜压低声音,很神秘的样子:“因为有人在说,陶堰转学是因为你。”
容霜比他长得高,说话时低下头,往他耳边凑近了点。
头发垂落,扫在闻遇的脖子上。
闻遇只要微微抬眸,就能看见她粉嫩的唇,微微合着,像清晨的花瓣。
他掩饰般撇过脸,如玉的耳垂微泛红:“不是,他们瞎说的。”
容霜直起身,公正点评:“不过这样的人,转学了也好,不要破坏实验的学习氛围。”
回去的路上,闻遇好几次碰了下自己的脖子。
被容霜头发轻扫过的地方,仿佛被蚂蚁咬过,涩涩的痒。
只是没想到陶堰虽然转学了,仍然没有放过闻遇。
晚自习下课后,刚才校门不到一百米。
闻遇和容霜就被一群人给拦下了。
为首的少年染着一撮绿色头发,手抱胸,站在他们面前:“就是你们把我陶堰兄弟搞转学的?”
容霜一听,顿时明白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陶堰转学是他自己的选择,和我们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