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间,这般的感悟让宫茉月一下子挣脱了自己的“经历”,就像一个旁观者在观看着他人的人生一样,无喜无悲无怨无仇,连那强加在她丹田里最后一道隐含着天地法则的禁制都再不能成为她的枷锁,轰然粉碎。
随着修为的恢复,紧接着而来的就是灵虚中期的突破。
此番“顿悟”竟然让她直接突破了中期的境界直达灵虚后期。
等她再从法阵里出来之时,宫烨然明显地感觉到了她周身的气息有了不小的变化,以前的张扬变得更加地内敛沉稳了。
不过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力却是明显地更甚了。
只是入阵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突破”了,这在宫家历年来都是少有的。
宫茉月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浮生灵镜前已经没有了朱天明的身影,只剩下之后才赶到的宫烨然一人。
虽然这次入阵受益匪浅,让她不只冲破了最后一道禁制,还直接又在原来修为的基础上更上了一层楼,只是那个提出让她进入此阵的却提前开溜了,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朱天明呢。”
“朱雀大人留话说,看在家主大人没有撒谎的份上,他已经饶恕你之前的失礼了。”
宫烨然虽然不知道之前这两人在陵光宝阁中发生的事,不过刚刚浮生镜里面的影像他也看到了,宫茉月不只跟未来的朱雀大人认识,而且涅槃重生之后的朱雀大人还成了她的兽宠。
刚刚朱雀大人匆忙离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或许是暂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宫茉月这个未来的主人吧。
“......”这“留言”真的是让宫茉月一言难尽,原来朱天明也跟流萤一样是个傲娇?
不过朱天明那一关,她明显算是过了。
和宫烨然一起离开了宫家禁地回到了朱雀仙山上,宫茉月终于开始接手起了宫家家主的诸多事务。
血统纯、年纪轻、修为高,又是老祖宗亲自指名,她这个宫家家主当得比历来的其他家主都要来得没有压力。
再加之宫烨然的尽心辅佐,和七宫老祖以及各堂管事的配合,宫茉月很快就将归元宫家内部的各项事宜捋了个清楚。
再有两个多月就是归元修仙界的盛典“兴道大会”,由于这一届的兴道大会正是轮到宫家来举办,所以这段时间开始,就要安排大会的诸多事宜了。
首先宫家不仅要给大会上的贵客发去邀请函,同时还要将宫家换了新家主的事也知会其他家族一番。
其次就是这段时间朱雀仙城的护城工作的安排,近来魔修日渐猖獗,如果到时候让他们混进城中兴风作浪,那可就是往宫家脸上打脸了。
为此族中负责安排弟子外出历练的翼宿宫最近发布的任务全都是跟除魔有关的。
与此同时,兴道大会来临之时,作为贵客被邀请来的各大家族和仙门的代表在此期间的衣食住行诸如此类的细枝末节也要提前安排妥当。
好在虽然事多繁杂,却并不需要身为家主的宫茉月一一过问。
她只要在一些大的方面作出决定就行了。
剩下的时间,她除了继续自己的修炼之外,就是着手于让族人提升修为一事。
阵法一道是宫家的看家本领,对于这一道的修习自然是重中之重,除此之外,她还想尽可能地提升族人在实战方面的能力。
阵法一道在实战中的威力并不弱,但是关键却在布阵时是需要耗费时间的。
可以说阵法师在布阵时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如果身上没有高阶的防御法宝或者旁人护持,很可能阵还没布成就已经身消道陨了。
所以对于阵法师来说,在实战中不仅需要地利,就是天时和人和也是缺一不可。
宫烨然在从浮生镜里看到那末世的景象和知晓未来修仙界会爆发的仙魔大战之后,对宫茉月想要提升宫氏族人的实力的想法自然十分的支持。
两人几经商量的结果就是让族中有才能的小辈跟着宫茉月修习剑法,当然这一切都是自愿的。
宫家始终是阵法传承的修仙世家,所以宫烨然一开始还认为肯定没有多少人愿意放弃“祖业”去学习旁的。
结果这则消息刚刚在宫家内部宣布便得到了超出预料的反响时,还让宫烨然郁闷了好一阵子。
难道族人们其实早就厌倦了阵法一道?
宫烨然郁闷的同时又有点小忧伤,实在是担心哪一天宫家的阵法传承就这么道统断绝了。
不过显然这些都是他杞人忧天了。
大多数宫氏族人都是冲着“家主亲自教授”这一点来的,等到见识了剑修实在不是常人想当就能当的之后,超过五成的人立时便打了退堂鼓。
剩下的五成,也有将近两成的人因为受不了形同苦修的练剑半途而废。
最后真正剩下来跟着宫茉月学剑法的也不过百余人,而这百余名剑阵双修的宫家人,也注定在后世成为了宫家最强的战力。
宫贤引也有幸地在这百余人之中,现在每天就数他最为勤快了,以前爬个台阶都要死要活的,现在每天上下山好几趟都没有半句怨言。
他是完全没想到那日被老祖派去城门口“镇守”的自己会领回来这么个了不得的人物的,像宫茉月这样的,才是真正地不显山不露水的境界。
又在见识了宫茉月在剑法和阵法上的造诣之后,宫贤引对这位新任的家主大人就只有崇拜得五体投地的份了。
宫茉月现在每天都要花上半天的时间指导她那百名“亲传弟子”剑法,剩下半天处理族中事务,晚上才是属于自己的修炼时间。
如此充实的日子自然是过得飞快。
转眼间她就已经在朱雀仙山上呆了两个月了,期间终于在朱天明的帮助下强行解除了华容老祖施加在她神魂上的“锁魂链”。
总算是摆脱了华容老祖的“桎梏”的宫茉月倒是没有立时就到逍遥宗去找华容算账。
当初如果不是自己让华容老祖知道她的师尊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估计那人也不会将“心思”花在她身上,所以有这样的“果”,还是她自己种下的“因”。
既然如今已经跟归元界的华容老祖可以说是没半毛钱的关系了,宫茉月觉得自己也就犯不着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总之,对于华容老祖的事,宫茉月倒是很快就看开了,不过逍遥宗还有一个更令她头疼的人物,那就是“羽真”。
她也终于在朱天明的帮助下弄明白了当日羽真到底跟她订下的是什么样的契约了。
出乎她意料的,不是奴役她的契约,反而是另一种更让她觉得头大的契约,一种在归元界听说只有双修道侣之间才会结下的契约,名为“同生不离”。
顾名思义,只要两人都活着,这项契约便会一直有效,就算是自愿解除,订下契约的双方也都会遭到很强的反噬。
除此之外,这种契约能让签订的双方随时都可以知道对方所处的位置,并能够彼此感知对方的一些情绪。
这也没什么,真正让宫茉月觉得脑壳疼的,是这个契约的另外一项效应:无论哪一方受了伤,另一方都会被迫承担对方一半的伤害。
换句话说,自从那个契约成立之后,她跟羽真那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真不知道他那时候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跟她订这种契约。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压根就不是道侣那种关系。
朱天明在知道她是被迫跟人订下这种契约的时候,真的是打从心底地鄙视了她一番。
作为一个修真者混到这份上,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异性缘太好了还是运气太差了。
既然知道了这契约有多坑人,宫茉月觉得她还是先把羽真找来比较好,她可不想什么时候不明不白地帮对方承受了一半的伤害还不自知。
只是任凭她通过契约如何感应,羽真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位置甚至是存在。
“你确定我跟对方订下的真的是‘同生不离契’为什么我完全感知不到对方。”
这话自然是对朱天明说的。
自从知道了宫茉月会是自己未来的主人之后,朱天明躲在陵光宝阁里别扭了好久。
最终还是放弃了想把宫茉月人道毁灭这种有“弑主”嫌疑的念头,尝试着跟宫茉月和平共处。
好在宫茉月虽然是个比冰山好不到哪去的脸部表情严重缺乏人士,但是真的跟她接触之后会发现她一点也不难相处。
朱天明原先以为会有的尴尬也一点都没有出现,于是两人的相处也就越来越自然了。
“兴许是在秘境一类的地方呢。”
“……”也是,她怎么就会认为羽真会一直呆在朱雀仙城里呢,之前离开逍遥宗之时他也说过自己是下山来历练的。
但愿他在历练的时候别遇上什么危险让自己受伤才好,否则她就是冒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风险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暂时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那么这件事也只好先放放了,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嘛。
见宫茉月一开始因为那“同生不离契”还烦躁不已,很快却又跟无事人一样每天该干嘛接着干嘛,这让朱天明都以为她其实跟那个叫羽真的关系其实比她嘴里讲的还要亲密才对。
不然换作其他女修被人强迫成为道侣,那都得要死要活很久才算正常吧。
“你倒是看得开啊。”
“不看开点现在的我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能帮我把人找出来?”
“谁要帮你了!”
“不帮我就别再提这个话题了,”至少这样她还能自我催眠这样的事没有发生过,反正她现在每天那么充实,也没有多少时间烦心。
“笨啊!亏你还是宫家的家主,不会派人去找吗!”
宫茉月闻言,以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向今日又闲得蛋疼来她柳宿宫串门的朱天明。
“以什么名义让人去找?别忘了我跟他身上的契约可是道侣常用的契约,就算外人不知道有这个契约,身为家主派人到处寻一个男修,你说旁人会怎么想?我虽然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可是我现在的面子就相当于宫家的面子,你想让我自个儿往宫家的脸上抹黑吗?”
“本尊没想那么远……”他可是神兽,出生凤族思想又不像他们人族那么多弯弯道道。
自此之后朱天明也算是明白这个话题还是少提为妙。
眼看着“兴道大会”在即,现在已经有不少修士提前进入了朱雀仙城,就是被宫家列为“贵客”发帖邀请的各大家族和仙门代表也都已经陆续到来。
整个朱雀仙城出现了空前的盛况,人声鼎沸,其喧闹就是远在仙山之上的宫茉月都能感受得到。
归元界所谓的“兴道大会”,顾名思义就是以振兴此界道统为目的举行的盛典。
在盛典上,四大家族和九宗十派,以及一些颇有影响力的散仙、妖修齐聚一堂论道交流,期间还有各种各样的拍卖会和集会。
这样的盛会对于修仙者来说,其中所蕴含的“机缘”可想而知。
不过这几日对于宫茉月来说,最高兴地还是莫过于之前闭了死关的离休终于出关了。
不仅恢复了巅峰时期的修为,而且又突破了一阶,成为了八阶的大妖修。
八阶的离休终于不再是之前的Q版形象了,而是真正的“身形如狮、背有双翼、头顶鹿角”威风凛凛的瑞兽白泽。
一从空间里出来,身上祥瑞的彩光几乎洒满了整个朱雀仙山,山下朱雀仙城中的修真者们一时间还差点以为这是宫家哪个大能渡劫成功之后的祥瑞天象。
修为又高了一个大境界的离休如今跺跺脚蹄子,整个朱雀仙山都要抖三抖。
在自家主人面前“显摆”完之后,终于收敛了手上的五彩祥光,眨眼间化为了人形。
不再是少年的模样,而是在天炎界的时候离休真正的成人模样。
青年的离休外表大概二十□□岁,同样是一身白衣华服,过腰银发,原本妖孽一样的紫眸更添了几分成熟凌厉,容颜还是那般的碧月无暇。
微微上扬的眉梢显示了他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主人,”这一声呼唤虽然少了些撒娇的意味,但是语气里依然有着旁人都能够听出的亲昵。
“嗯,”尽管刚刚差点被离休的白泽原形亮瞎了双眸,宫茉月对于自家兽宠的成长还是颇感欣慰地点了点头,那颗七阶妖丹真是用到刀刃上了,“不愧是我家离休,很厉害哦。”
“那是,我可是堂堂白泽。”
对于宫茉月毫不吝啬地夸奖,离休小小地骄傲了一下,心里更是早就心花怒放了。
不过没等他高兴太久,很快察觉到他们所处的是一座装修精美奢华的殿阁里时,离休脸上的错愕一闪而过。
这样的装修风格明显不是华国那种简单粗暴的“水泥盒子”会有的。
除了这样的装修,周围并没有太多的参照物,倒是用神识观察到了附近有不少的人族修士。
“难不成,主人你又穿回天炎修仙界了?”
“是‘又穿’了,但是不是天炎修仙界......”
宫茉月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离休在空间闭关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主人和兄长他们遭到了一个叫“浅芜”的大妖修的袭击,又掉进了“时空裂缝”里,穿越到了归元界的“过去”,被逍遥宗的仙子所救,又被迫跟着和她的师尊一模一样的华容老祖在逍遥宗呆了十八年,之后才辗转到了归元界的宫家。
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他竟然一点都不知晓,甚至这中间还有几次主人都差点危在旦夕。
深觉自己护主不力的离休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一直执着于自己变强才能更好地保护主人,却没想到在他一心修炼的时候,主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险境”。
“对不起,主人,是我失职了,你惩罚我吧。”
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些。
“这有什么,就算当时的你没有闭关,遇上那些人也是同样不敌的,”话是这么说,宫茉月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这话似乎很有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