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运气也不那么好,因为弘昀掀开马车之后,竟发现里面不但躺着一个喝醉了弘时,竟然还有一个衣着打扮与良家女子天差地别的姑娘在旁伺候。
弘昀气得脸都黑了,直接跳上马车,抓着弘时的衣领就往外拽。
那姑娘被吓了一跳,本来要拦,视线却在触及到弘昀那根黄色腰带后瞬间闭了嘴,不但不敢有所动作,还吓得直接在马车上就跪了起来。
弘昀却完全没工夫搭理这人,一心拽着弘时下马车。
弘时只是喝醉了,又不是死了,被弘昀这般生拉硬拽的怎可能还不醒?
但他一睁开眼……
看到面色阴沉的弘昀,弘时瞬间酒醒,别说醉了,他觉得自己如今清醒得都能去处理公务且能保证一个错误不犯。
但……
刷一下,弘时又闭上了眼睛。
他不但闭着眼睛装死,嘴里还开始嘟嘟囔囔地开始说胡话、醉话。
若是认真听的话,就能知道那些醉话胡话都是认错,与对弘昀这个兄长的夸奖。
但可惜的是,弘昀根本不吃这套。
他将人拖到马车门口后,放开他的衣领,然后直接抓着他的腰带便直接将人从马车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哎哟——”
弘时被摔了个屁股蹲儿,再也装不下去了。
弘昀冷冷地看着他:“不是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和那些官员接触,不要和他们走太近?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总是不听?”
弘时本来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听了这话却立刻变了脸色:“我也是大清的皇子,就算还没正式开始参与朝政,凭什么就不能与大清的官员接触?”
弘昀气得额上青筋直跳,却又碍于如今在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而只能忍着。
但……
他拉着弘时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府邸,进入书房后便直接关上门与弘时吵了起来。
弘昀与弘时吵得厉害,得到消息出来迎接弘时,却发现马车上只跪着一个衣着不堪的风尘女子,差点儿没直接厥过去。
但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经常发生,布尔和深吸一口气后很快镇定下来。
让人将那姑娘带回府安置下来后,布尔和站在大门口久久不言语,半晌直接转身带着所有人进了府:“既然三爷这般喜欢采摘外面娇艳的野花儿,往后就不必再回来了。来人,关门!”
门房吓了一跳,但对上福晋冰冷凶恶的眼神,也只能一边念佛一边战战兢兢地将门关了起来。
布尔和身边的嬷嬷有些慌张:“福晋您这么做不是主动递出把柄给
人抓吗?”
布尔和冷冷开口:“抓就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了!他弘时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这段时间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府里拉,我难道还要给他脸?大不了就直接把我给休了!”
……
休还是不会休的,毕竟这事儿在弘昀与弘时两兄弟互相把对方揍了个鼻青脸肿去上朝后,所有人便只注意到了这两兄弟之间的矛盾,布尔和的所作所为反倒没人关注了。
雍正将两兄弟狠狠斥责了一顿,并罚了各自三个月的食俸。
弘昀态度恭敬地领了罚,弘时却愤愤不平地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惜在触及到雍正警告的眼神时,也只能乖乖闭嘴。
-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皇后却因为两兄弟的打架而担心不已。
张樱也有些担心,便趁着两兄弟入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特意留在了皇后宫里,想要知道这两个以前关系极好的兄弟吵架的原因。
弘昀似乎至今也没消气儿,说起话来仍旧怒气冲冲的:“皇额娘,这次实在是弘时做得太过分,他不但临近宵禁才回府,还带了个不三不四的姑娘回来,做事儿完全没有章法,都把弟妹气哭了。”
弘时顿了顿,解释道:“儿臣昨天不是故意的,那女人也是在儿臣睡着之后被其他人安排到我马车上的,与儿臣可没什么关系。”
弘昀错愕回头。
弘时却仍旧在哪儿说着话:“说来也是那些个大臣的问题,说好的吃肉喝酒而已,谁知道我去了才发现他们安排了好些个女人在旁边伺候,儿臣人都到了,又能不直接离开,这才着了几位大臣的道儿。”
弘昀意识到什么,想要开口,却听弘时又一次叭叭叭地开口,直接堵住了他即将开口的话:“皇额娘您可要为儿臣做主,这段时间那些个大臣几乎天天邀请儿臣去参加宴会,但宴会上又总是安排了一堆女人,儿臣不胜酒力,又不好拒绝,以至于这段时间竟然天天都带回了一个姑娘……皇额娘,布尔和都被气得不要儿臣进院子,也不让
儿臣见孩子了,说是担心儿臣在外面染了一身脏病回去。”
“天地良心,儿臣可没碰过那群女人,那些都是那些个大臣塞给儿臣的啊!”
张樱:“……”
一开始还听得稀里糊涂,如今嘛……
张樱转头看向皇后,果然发现皇后神色怔忪,看向弘时的眼神格外复杂。
就如同年羹尧当年在一番思索后,决定将目标放在弘昀身上一样,与他一般想法的大臣绝对不在少数。
弘昀这段时间受到的拉拢与投效绝对不在少数。
皇后不是不知道。
甚至于,雍正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只是因为弘昀做得很好,面对那些大臣的拉拢从未动过半点儿心思,除了正常的公务往来也不曾有过半点儿私交,所以皇后与雍正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对弘昀做什么。
但……
皇后与弘昀之间的感情难免受到影响:弘昀担心皇后误会,所以与皇后说话的频率与次数越来越少,而皇后见弘昀这般,也担心自己的关心会成为弘昀的负担,而且……
眼睁睁看着弘昀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受到越来越多大臣的追捧,对弘晖的影响越来越大……皇后作为弘晖的母亲,又怎可能一点儿也不介意?只是她也心疼弘昀几乎算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在弘昀没有做错事儿的情况下,她也只能看着一切的发生而不能随意出手,就担心一不小心就让彼此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破裂。
而且二人关系慢慢生分下来,等以后发生不可挽回之事后,彼此受到的伤害会更小,做事儿也不用再束手束脚。
难受吗?当然难受。
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儿,两人都只能这样做。
其他人未必不知道皇后与弘昀之间的尴尬,但即便是弘晖,面对这样的现状也没办法对此多做什么,只能勉强维持住自己与弘昀之间的兄弟感情。
弘时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竟直接将此事捅到了皇后这里。
皇后眼神复杂:“你确定,要找本宫为你做主?”
弘时就像
是没听出皇后背后意思一样,非常果断地点了头:“皇额娘,您就行行好,让汗阿玛出面警告一下那些官员,让他们不要再来找儿臣了,他们再来找人,儿臣的福晋就要让儿臣一辈子睡书房了!”
张樱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弘时都这般可怜了,皇后就帮帮他吧。”
皇后看了张樱一眼,无奈摇头。
顿了顿,她的视线转向弘昀:“弘昀,你想让本宫去找皇上说明情况吗?”
弘昀愣了下,还未答话,弘时就推了他一把:“二哥你看看我的脸,这些可都是因为那些大臣,让汗阿玛警告一下怎么了?他们都害得我跟福晋关系破裂了,难道我还不能让他们吃个瘪啊?是不是兄弟了?!”
弘昀看了弘时一眼,不禁叹了口气,而后冲着皇后郑重地点了下头。
皇后怔愣片刻,点头:“那行,我今晚就与皇上提一下。”
……
张樱与弘昀两兄弟一起离开了翊坤宫,路上,弘昀满脸担心地提醒她:“若那些大臣得知是我们兄弟告状,以后大约是不会来纠缠我们了,但……弘历也快要成婚,进入朝堂历练了吧?”
张樱一顿,意识到了弘昀坚持这么久的原因。
竟是为了保护下面的弟弟吗?
说来也是,虽然啾啾与小玖两个不像是弘昀两兄弟没有额娘照拂,但同样的,张樱的家世在其他人眼里未必不是一个突破口。
肯定会有人盯上啾啾两兄弟的。
第141章
但想想啾啾的性子, 张樱无奈笑道:“你还是孩子呢,就不要多想了,啾啾可不会让自己吃亏。”
若是啾啾自己没这个意思, 只怕那些想要算计啾啾的人才会吃大亏。
弘昀愣了下, 有些拿不准张樱的意思。
弘晖弘昀两兄弟与啾啾几个年纪相差太大,平日根本就没什么话聊, 有时候玩游戏都像是他们两个带着啾啾几个玩一样,他们对啾啾的了解还真算不上多。
倒是弘时,因为年纪与默默相差不大,对啾啾倒是比弘昀更了解。
他笑着扯了下弘昀的手:“二哥你就不要担心啾啾了,那小子是个鬼机灵,旁人想要算计他, 不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才怪。”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引来弘昀责怪与不赞同的眼神。
弘时无语又委屈:“我这法子还是啾啾教我的呢,他说了, 只要我们愿意当个孩子, 我们在长辈眼里就肯定是个孩子。哪像你,明明年纪也不大, 愣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老头子。”
张樱愣了下,笑着对弘昀点了点头:“你就不要多想了,回去等消息就行。”
当天晚上, 啾啾得到消息,便直接来永寿宫了。
张樱看着啾啾:“弘时说,是你教他直接找皇后告状的?”
啾啾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看他们两个傻乎乎的,有些不忍心吗?二哥性子还是太老实了些,他未必不知道直接找皇后告状才是最好的办法,却因为担心自己摆脱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纠缠, 会让弘时被盯上,所以一直都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选择自己一个人忍受。”
“而三哥呢,更蠢,他看二哥因为朝臣的拉拢以及与皇后之间关系日渐生疏而苦恼,竟然只想到了个去将那些大臣抢过来的蠢办法,不但把自己的后宅搞得乌烟瘴气,与二哥之间的关系也濒临破裂。”
跟傻子似的。
但谁让这两个都是自己的兄长呢?他们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自然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了。
张樱看着啾啾,笑了下:“你三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启程了,你手
里的那些钱也该整理出来了,到时候我给你一起送到两广?”
啾啾愣了下,而后皱眉算算时间:“我都快忘掉了!额娘您手下的人何时开始出发?不要着急先等一等啊,我要不了多久就能将银票变成丝绸等物,到时候一起送到港口啊!”
张樱哭笑不得地戳了下他的额头:“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当你姐是帮你打工的,还要帮你卖货呢?”
啾啾理直气壮:“既然是商队,怎么可能没有商品?既然可以带商品,带上我的怎么又不行了呢?”说完他还有些委屈,“儿子将那些钱财全部换成海外卖得紧俏的商品可花了不少精力与人脉,若是不能一起带走岂不是太过可惜?额娘您最好了,就帮帮儿子这次怎么样?”
张樱无奈:“……行了行了,你赶紧准备好,尽量换成体积小重量轻的,不然船只装不下,你现在好听话说得再多也不行。”
啾啾立刻点头:“额娘放心,我心中有数。”
说完连晚饭也不吃了,立刻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玖茫然地看着啾啾的背影:“额娘,四哥是想要做生意吗?”
张樱笑了笑,点头又摇头:“是的,一桩天大的生意。”
满满一把抱住张樱的小腿,两只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额娘,满满也想做生意。”
张樱失笑:“这生意你可做不了。”
满满这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对数字的喜爱与敏感,等学会文字与算数之后,更是对张樱的账本儿充满了热情。
可能是因为账本儿往往跟做生意联系到一起,这孩子便在很小的时候就对做生意充满了兴趣。
张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满满若是想要做和啾啾一样的生意……
她笑着摸了摸满满的头。
满满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却还是乖乖听话,没有再说要做生意的话。
他直接跑到闹闹身边,又托腮看着闹闹看书去了。
闹闹对满满的注视早已习惯,完全没受打扰,仍旧看得专心。
看到一半,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她立刻从软榻上下来,直接跑没了影儿。
张樱对此习以为常,知道闹闹这又是去做实验了。
果
然,没一会儿永寿宫的偏殿就亮起了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更是传来一阵叮叮哐哐的响声,吵得人根本吃不下饭。
张樱笑着摇摇头,让老獒将今晚的晚膳分出一部分用小厨房的炉子温着,她则直接招呼小玖与满满开始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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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品尝到了与其他国家交流的好处,知道其他国家也有着大清没有的东西,所以雍正对与海外贸易交流的态度变得愈发和缓起来。
就在二月底,雍正又一次下令,将福建与浙江、江苏三省的海禁也开了。
当然,在大开海禁的同时,雍正对海外传教士的提防也提升了一个台阶,几乎是只要确定某一个洋人是传教士,就会直接将人驱逐出境的地步。
而若是有人举报,朝廷甚至还会发赏银。
不少海外洋人对此十分怨念,但雍正态度强硬,而此时的欧洲尚未进行第一次工业革命,武力值与大清相比实在不值一提,所以也只能按照雍正的意思行事。
一时间,海外传教士几乎在大清境内销声匿迹。
而雍正在这个时候开海禁,对张樱与默默而言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儿。
对张樱而言,港口增多,她能安排出海的船只也可以相应增多,可运送的商品增多,赚的钱自然也会增多。
当然,她能给默默准备的物资同样会增加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