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找到了人,不好意思,各种书籍给你轮一遍——
八卦杂志上刊登你的八卦与丑闻;服装等杂志直接点评你的穿着与气质,直接将你当做负面典型让人引以为戒;话本儿中将你写成反派原型,让你被人唾弃……
两相结合
,民间对白话文的不满很快便销声匿迹了。
而原本自恃身份的读书人们,在写话本儿的时候也不得不强行改变自己掉书袋的习惯,尽力写出更引人入胜的故事。
但怎么说呢……
这群被八股文荼毒,完全失去自己思考能力的读书人在脑洞与故事情节、人物塑造等方方面面,可能都没什么天赋。
原本因为写的人少还有人愿意买账的话本儿,很快在大批高质量故事的冲击下失去了市场。
毕竟你写的还是老一套的才子佳人故事,人家却早已经进化到推理破案,江湖情仇,狐妖鬼怪,权谋争斗,家族争斗,商场交锋等等故事,你若不改变,又哪儿来的竞争力呢?
商人逐利,你不能为他赚钱,他又为什么要拿有限的出版数量给你出书?
于是,此次风波很快在上层与底层同时使力后成功消弭于无形。
而这时候,啾啾的布庄也终于开业了。
只不过,张樱在现实条件的限制下,取消了原定的促销计划——
因为,棉花不够。
张樱倒是知道地球时代,中国的几大棉花产地,但遗憾的是在如今这个粮食还不能保证百姓温饱的时代,大家并不会拿太多的地去种棉花。
毕竟这时候的老百姓讲究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一件衣服只要能保暖,能蔽体,上面有再多的补丁也根本舍不得扔,更舍不得花钱买新衣。
棉花的需求没有那么大。
以至于张樱踌躇满志地想要搞一波大的,最后却发现买不到足够的棉花。
张樱怜爱地摸了摸啾啾的脑袋:“崽啊,你的小金库今年可能攒不下多少钱了。”
已经一岁半的啾啾瞪圆了眼睛:“额娘,为森莫?”
也不会知道这孩子是天生审美如此,还是张樱在他成长过程中一不小心教歪了,总之,啾啾从能看到颜色开始,就格外偏爱各种大红大绿,各种金灿灿,各种鲜艳夺目的颜色。
张樱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衣风格误导了他——
毕竟,她生
了一张过于夺目的脸,为了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的颜值,张樱平日的首饰装扮与衣服都相当华美。
但华美不是大红大紫、大红大绿交杂着来啊!
张樱发现这事儿的时候,忍不住心塞。
因为这样的审美,啾啾的衣服与住处的装潢,那都是一片金灿灿与花花绿绿。
也因为这,胤禛相当不待见这个儿子。
——也不能说不待见,只是很不乐意去啾啾的房间。若是不得不去,不但在看到啾啾的时候眼里总忍不住眼角抽搐,出来的时候也跟逃难似的眨眼就消失不见。
张樱在心塞一阵儿后就接受了啾啾的审美,但胤禛在心塞之后,却较真儿地想要改变啾啾的审美。
父子二人倒也进行了一段时间不短的斗智斗勇——
当然,斗智斗勇的只有胤禛,啾啾作为孩子,基本只需要……
哭,就够了。
一番折腾后,胤禛似乎终于发现这是天生的,他没办法改变。最后也改变想法,想着引导这孩子,消除其将一对颜色混杂在一起的执念,学会欣赏简单单一的颜色。
但成果嘛……
胤禛:“……”
而因为这奇葩的审美,啾啾即便还不懂金银是什么,也已经培养出了坐在床上数金子,并执念于将自己的金子做成各种各样的摆件儿,并为其披上花花绿绿的披风……的爱好。
因为之前让喃喃与默默看了自己的小金库,这两孩子每到当月盘账的时候,便总喜欢凑到张樱身边看自己这个月的小金库进账多少,每个月赚得多的那个,就负责请额娘与所有兄弟姐妹、福晋、阿玛等吃顿大餐。
次数多了,啾啾也知道了小金库的存在,并学会了天天找张樱问小金库。
张樱一时心软,就带他去看了。
然后,看着自己少少的小金库(有一部分被他换成金子打摆件儿了),与两个姐姐超多的私房,啾啾……
啾啾他没忍住,哭了。
张樱好一番解释,才让他知道自己的小金库为什么这么少,以及等布庄开业后,他的小金库就会跟姐姐
一样丰盈起来的事实。
于是在那之后,啾啾就喜欢上了隔段时间就去布庄逛逛。
但现在,额娘说他的布庄不赚钱!
啾啾委屈成了一个球,他蜷缩在张樱怀里,啪嗒啪嗒直掉眼泪:“啾啾,啾啾的金灿灿没鸟呜呜呜……”
张樱失笑:“你怎么这么喜欢金灿灿?”
啾啾委屈地看着张樱,指责她道:“额娘,笑啾啾呜呜哇……”
张樱赶紧哄人:“额娘没笑啾啾,啾啾这么可爱,额娘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笑你呢?额娘只是想说,啾啾今年有金灿灿啊!”
咻一下,啾啾的眼泪止住了:“有、有金灿灿?”
张樱笑道:“当然有啊,我只是说没有之前和你说的那么多。”眼瞧着啾啾又垮下了一张萌脸,她赶紧补充,“但等明年,额娘去新疆买地种上棉花后,你就有很多很多的金灿灿了!”
啾啾瞬间坐直身体:“金的?”
什么金的银的?
张樱哭笑不得:“当然是真的,今年只是因为额娘预估不足,没想到百姓家种植的棉花不够。”
啾啾不懂其中的因果关系,他只知道,自己明年就有金灿灿了!
啾啾一下就高兴起来了!
他是个性格外放,不吝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当即扑到张樱怀里,抱着她就吧唧吧唧亲了几口:“额娘,最好鸟!么啊~”
张樱笑得不行。
只是还不等她笑够,喃喃与默默就放学回来了。
啾啾余光瞥到两姐妹,瞬间松开张樱,直接从她怀里爬到了靠近房门的床角方向,冲着默默开心地笑道:“默默姐姐,啾啾有金灿灿鸟!好多好多!”
喃喃抬手呼噜了一把啾啾的头毛,哼了一声:“你这小子,就知道黏默默!”
啾啾当即抬头,冲着喃喃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然后扑到喃喃怀里,立刻吧唧吧唧地亲了喃喃两口:“大姐姐不七醋哦!啾啾稀饭大姐姐!”
喃喃亲了回去,然后直接将人推向默默:“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最喜欢默默!”
但她脸上已经爬满了笑容。
张樱在旁边看着啾啾端水,成功把喃喃哄笑,
也是忍俊不禁。
默默当然是知道啾啾嘴里的金灿灿是什么的,一边抱住啾啾,承受他的口水袭击,一边转头看向张樱:“啾啾的布庄开了?”
张樱点头:“开了,但原定的促销计划取消了。”
喃喃坐到张樱身边,好奇问道:“为什么?额娘之前不是说想要靠促销直接打响名声吗?”
张樱解释:“是我失误了,没想到百姓根本没种多少棉花。”
为了不让几个孩子变成“何不食肉糜”的无知之人,张樱向来不吝啬带着几个孩子出去在看他们自己的铺子,也很愿意和他们讲自己小时候做生意的精力,更不会瞒着他们该如何做生意,以及每一样生意背后的种种环节。
像是布匹是由织布机将棉花、蚕丝等物纺织而来,两姐妹就一清二楚。
所以张樱一提棉花,两姐妹便知道了她不做促销的原因。
默默问道:“那额娘要花钱请人种棉花吗?”
张樱笑着揉了揉默默的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在关内,我准备到新疆去买一些地来种棉花。那地方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种出来的棉花质量格外好,而且那边的棉花品种是长绒棉,纺织出来的布匹质量也更好。”
默默回想了一下新疆的资料:“那边地广人稀,额娘买地的话能便宜不少。就是想要种棉花,可能请不到太多人。”
张樱点头:“先看看情况,那边的百姓生活得不怎么好,说不定能请到足够的人。若是顺利,还能在那边种一些水果,新疆的水果个儿大味甜水分充足,肯定很受欢迎。”顿了顿,她笑,“可以做成果脯果干儿。”
第86章
虽然棉花比张樱预期地少了很多, 但在短短时间内,新开的纺织厂还是攒下了很大一批数量的布匹。
可若是不准备开业一段时间后歇业,这家布庄要嘛就只能延迟开业的时间, 要嘛就只能和甜品店一样每天限量销售。
鉴于甜品店每天限量销售的效果很好,而那铺子本也是张樱买下,空置着也浪费, 于是张樱还是决定按时开业,只是算了算时间, 决定每天销售的布匹控制在十匹以内,超过十匹就不再售卖了。
也许在其他布庄, 每天十匹已经是很高的销量了,但因为张樱使用了效率更高的纺织机, 成本大大降低,这些布匹的价格也比同等质量下的价格低了一半还多。
这还是为了控制销量, 提了一部分价之后的价格。
所以当这家布庄悄无声息地“试营业”后,尽管前两天没多少客人,但在第三天客人就慢慢增多,第四天开始, 想要买到低价的布匹就已经必须排队了。
而且每天排队的客人都非常多。
于是为了能买到更便宜的布匹, 家中相对贫寒的老百姓们就不得不从凌晨开始就排队, 而且排队的时间越来越早最后甚至有一部分人在宵禁刚解开的时候便出现在布庄门口。
如今天气虽然越来越热, 早上却仍有些寒冷。
若这样的情况长久发展下去,等到天气彻底变冷, 只怕就要出事儿了。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张樱不得不采取与甜品店之前一样的规矩,每人每天限购两尺布,且需要在布庄登记姓名, 买过一次后,三天内布庄将不再卖给对方布匹。而若有人抓住空子长时间在店内购买布匹,次数达到一定数量后、或者被布庄发现有人高价倒卖布匹后,都将进入布庄黑名单,以后永远禁入布庄。
一番措施出来后,布庄的生意才算是进入了正轨。
虽然仍有人觉得布庄限量出售布匹很让人费解,但看在布匹过于便宜的价格上,他们还是愿意“包容”布庄的这个“缺点”的。
而同样因为布庄限量出售,其他布庄即便发现了布庄的价格过低,却也没
有上门找茬。
不过,这些布庄背后的主人未必没有权贵。
在大范围售卖布匹之前,自家布庄可能还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但等大量的便宜布匹开始销售,被侵占了生存空间的其他布庄难免针对自己。
张樱想了想,干脆继续让自己养着的木匠继续制作珍妮纺织机。
等到新疆那边的土地与棉花有结果了,她在大批量销售便宜布匹的时候,顺便还能卖一卖这种效率比之前提升了几十倍的纺织机。
哪怕是看在纺织机的面儿上,应也不会有人对布庄动手。
就是这纺织机……
张樱想了想,干脆将布庄旁边的铺子也买了下来,准备到时候一起开始售卖。
就是吧,纺织机这生意估计是没办法做太久的,毕竟这时代的木匠手艺极好,除了那些财大气粗,觉得时间比买纺织机更值钱的那些大佬,其他小的布庄怕是只会购买一台纺织机,然后带回去研究一番后就能自己制作出新的纺织机了。
若不然,她就能将纺织机当成一门长久的生意,送给自己的孩子了。
张樱顿了顿,想到了那个被她延迟出生的孩子。
不过不急,今年应该能“怀上”。
毕竟啾啾今年九月满两岁,今年怀上也不影响什么。
-
就在张樱在为布庄忙碌的时候,年玉袖却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与惶恐之中。
年玉袖前世是个舞蹈编导,对历史了解得不算很多。
但民国时期极为出名的白话文运动,她还是在历史课本上学到过的。
当年玉袖从宫女口中得知,福晋用白话文写了好几本科普类书籍,并拉拢着许多宗室、权贵、重臣的福晋出了更多的白话文书籍与小说,甚至是时尚、八卦等杂志之后,她一下就慌了。
她之前虽然就怀疑过福晋是否为穿越者,但更笃信自己的独特,所以在随便找到一个理由之后,年玉袖便轻而易举地放过了那些疑点。
但现在,白话文都搞出来了。
而且据她手下打听,白话文似乎已经成了最近的潮流,不但大部分小说都已经开始采用白话文书写,一些知名文人与大儒竟也开始
尝试创办一刊发表自己见解、以及与其他文人交流的杂志,并同样决定采用白话文刊印。
这速度,竟比民国时期的白话文运动更效率,其他人接受白话文的速度竟也十分快速,且……
似乎根本无人反对?
年玉袖在发现这一事实后,几乎已经确定,这世上必然有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穿越者,而且对方极可能是身份地位比自己更高的四福晋。
她竟然自投罗网了?
年玉袖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若是她早知道四福晋是穿越者,她怎么也不可能选择进入……
顿了顿,年玉袖想到四阿哥俊朗的面容,想到四阿哥未来称帝的结果,以及其他阿哥凄惨的结局,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提早知道四福晋是穿越者,她还是有可能选择四阿哥的。
但,她必然会更小心谨慎。
至少,年玉袖绝对不会暴露出自己手上有药的事实。
怎么办怎么办?四福晋不会已经知道自己是穿越者了吧?若是自己与四阿哥相爱,四福晋会不会不顾同为穿越者的身份对自己下手?自己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不不不,自己在四爷府根基尚浅,一旦出手必然会被发现,那自己别说是获得四阿哥宠爱了,不直接被他弄死都是看在自己二哥与当初对皇上的救命之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