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樱哭笑不得,还是个小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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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胤禛与福晋去了圆明园准备宴会,顺便将年龄尚小的默默与啾啾带了过去。
宴会结束,听闻康熙非常满意,而胤禛与福晋似乎也很高兴。
看来这次宴会办得不错。
宴会结束,康熙也不知怎么想的,又想跑去塞外。除了胤祉被留下修书以外,胤禛等成年皇子全都出现在了随行的队伍。
张樱当然是不可能去的。
即便她非常想去。
这胎怀相非常不好的年玉袖,同样只能留在京城。
年玉袖得知此事后,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她也回到京城好几个月了,身边宫女之中也不乏了
解胤禛的——
即便不如福晋了解,那也比年玉袖这个从历史的只言半语,以及之前在宫里的短暂相处来推测胤禛性格的年玉袖了解得多。
经过她们的提醒,年玉袖很快知道了李月荣干的恶毒之事,也知道了自己怀孕之后的瞎折腾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四阿哥的雷点上蹦迪,自己回来之后,四阿哥还愿意过来探望自己,估计都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儿上。
所以她这段时间安分了不知多少,而且为了挽回自己在四阿哥心里的印象分,年玉袖还特地拉下身段儿去求了那嬷嬷,又将福晋写的三本《妇言》全买回来,简直拿出了高考的劲儿头在学习。
好不容易,她才洗刷了自己不重视孩子的印象。
但现在,宫里传出消息,胤禛又要去塞外了?
年玉袖只要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吃的苦,就恨不得将过去那个脑子不清醒的自己扇醒。
毕竟,若她之前听胤禛的话留在乡绅家养胎,这次胤禛跟着去了塞外,无论是去还是回,都会与她见面,若是她这胎养得好,也会在胤禛回程的时候起回到京城。
也就几个月而已。
她这几个月的苦,本来根本就不该吃的。
甚至她与四阿哥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感情,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瞎折腾而没了。
但千金难买后悔药,年玉袖也只能继续躺在床上养胎。
若年玉袖的想法让张樱知道了,她怕是只会说句:“亲,你想多了!”
毕竟这次塞外之行,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巧的是,这次随行的格格是钮祜禄格格与武格格。
这两人原本关系不错,却因为年玉袖而生了龃龉,但回到京城后的这几个月,经过钮祜禄格格的不懈努力,她与武格格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恢复如初。
虽然二人和好之后,武红芙对年玉袖的态度似乎比之前更差了。
但这也正常,毕竟切的开端,正是年玉袖的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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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行人前往塞外不久,途径五台山附近,因正巧今年是良妃逝世三周年的忌辰,所以胤禩先步离开
了队伍,前往五台山祭奠母亲。
离开的时候,康熙忙着与当地官员交谈,胤禩许是担心时间来不及,竟没有等着康熙办完正事回来,去给他请安说明缘由再离开,而是随便指派了个小太监去找康熙说明了缘由。
康熙办完正事回来的时候,胤禩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个时候,康熙对胤禩已经有了不满。
即便康熙对良妃有过些许感情,但如今三年过去,在群新人的痴缠下又还能剩下多少?何况宫里还有与康熙感情更好的惠妃、宜妃等人,良妃在康熙心里本也排不上多重要的位置。
再说了,就算是在康熙对良妃感情最深的时候,良妃在他心里也绝比不上自己。
胤禩却将良妃的位置放在了自己之上,为了赶时间,竟然连亲自与他说声都不愿意。
换个儿子这样做,康熙未必会多想,但谁让这样做的是胤禩呢?
康熙对胤禩早有不满。
若只是如此,康熙即便对胤禩不满,对胤禩而言大约也是虱子多了不痒,父子二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但问题在于,胤禩祭祀完良妃之后,许是想要再陪良妃说会儿话,又或者估摸了下时间,觉得自己此时回转也只能与返程的康熙相遇,到时也不过白白跑了趟,平白多走段路而已……
——这里就不得不说,易地而处,胤禛绝对不会觉得这段路是白跑趟。
可胤禩不但这样觉得,他还特意让人给康熙带了口信,说自己要在汤泉处等着康熙行人,等会和后再起回京。
关键是,胤禩自己可能是为了自己之前的不告而别向康熙道歉,他还特意买了两只海东青,让人给康熙送去。
但等口信儿与海东青起送到康熙面前的时候,两只海东青奄奄息。
康熙勃然大怒,当众说这是胤禩对自己的诅咒!
他也没什么心情再巡视塞外了,边让人去将胤禩抓住,边立刻命人收拾东西折返,等见到胤禩,他当场痛骂——
“子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
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其初念,与乱臣贼子结成党羽,密行险奸,谓朕年已老迈,岁月无多,及至不讳,伊曾为人所保,谁敢争执?遂自谓可保无虞矣。”【注:引用资料】
竟是将谋害胤礽与复立太子的锅,全扣在了胤禩头上!
康熙仍旧觉得不够,又将所有皇子与随行大臣召到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先是扣下不孝大锅——
“藐视朕躬,因愤怒,心悸几危!”【引用】
紧跟着放出狠话——
“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引用】
胤禩当场晕了过去。
等苏醒过来,康熙行人早就离开了汤泉,此地唯独剩下了胤禟。
胤禩从胤禟口中终于弄清楚了缘由,当即写了奏折为自己喊冤。
然而康熙完全不搭理。
胤禩急怒攻心,竟直接病倒了。
这病从十二月直病到了来年,好不容易有所好转,又得知康熙召见,当场停了他贝勒爵的食俸,之后又停了胤禩及其身边人的俸银俸米。
胤禩病情加重,竟到了无法起床的地步。
康熙却毫无反应,活似生病的不是自己的儿子样。
第92章
但胤禩被康熙单方面“恩断义绝”, 给雍亲王府也带来两个不那么好的影响。
其一是,胤禩送去的两只海东青出事儿,胤禛成了头号嫌疑人;
其二则是, 本来定在十二月的弘晖的婚事,不得不低调带的进行,唯恐戳了康熙的眼窝子。
但人生三大喜事, 婚事就在其中。
弘晖又是雍亲王府的嫡长子,他的婚事就算想调, 也不太可能低调得起来。
而且这是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大事儿,胤禛与福晋也不想要委屈了弘晖, 于是这场婚礼就算人人都看出了雍亲王府已经尽量想要低调了,最后的结果却是, 仍旧全城皆知。
但闹到这一步还真不怪雍亲王府。
因为康熙在弘晖大婚这天特意下旨,将弘晖的世子之位给定下来了。
要知道, 康熙这么多儿子,虽说不是个个都有爵位吧,但前头几个年长的哪一个没有爵位?这么多儿子,又哪一个没有更多的儿子, 其中嫡长子也有好几个, 但被定下了世子之位的, 还真就只有弘晖这么一个。
头一份儿, 三皇子胤祉的嫡长子都还没能获得世子身份呢。
双喜临门,可同时也足够扎眼。
当场就有好几个皇子的脸色变了, 看向胤禛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满。
八皇子胤禩正在病中,没来。八福晋却是到了的,偏偏她是个喜怒形于色的,向来不知遮掩, 本来丈夫出事儿还要来参加喜宴心里就不高兴,如今竟发现皇上直接下旨给弘晖封了世子,一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好好的喜事儿都被她闹得多了几分晦气。
胤禛好不容易忍到了弘晖婚礼结束,回到福晋院子后立刻破口大骂。
“老八那几个人也是脑子有病,就汗阿玛对他那厌弃的态度,我千方百计地对付他做什么?就等着他拉拢更多的朝臣,等汗阿玛彻底忍不了了,直接以勾结朋党将他们几个直接关进宗人府不行?何必废这功夫?”
“还有老八福晋,今日弘晖大喜的日子,她不来就算了,来了还黑着脸坐在那儿做什么?见不得别人
好?自己丈夫做事不谨慎被人钻了空子,不自己好好反省,竟还迁怒到别人身上了!”
“老九老十几个也是,那眼神当我眼瞎呢?怀疑我做的?一个个蠢得跟猪一样!”
……
胤禛噼里啪地发泄自己的怨气,若是以往,福晋早就开口把人拦住了,但今日八福晋的表现实在将她气得够呛,她不跟着胤禛骂人已经是涵养好了。
本来一场喜宴下来,雍亲王府的人就累得够呛,如今心里又憋了一肚子的火,那真是又气又累,想睡觉都睡不着,于是愈发生气起来。
于是次日乌林珠与弘晖一起给胤禛福晋敬茶的时候,所有人就看着这两人眼底的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儿直勾勾地看。
这可真是……
弘晖看着父母的样子,猜到是他们是因为自己而生气睡不着,忙拉着乌林珠主动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又主动拉了乌林珠的手,二人脸上挂满了羞涩的笑容,但萦绕在二人之间那甜蜜炙热的氛围看得周围所有人一阵眼热。
胤禛与福晋见状,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给阿玛敬茶!”
弘晖与乌林珠走到胤禛面前跪下,双手端着茶杯举过头顶。
乌林珠跟着改口:“给阿玛敬茶!”
胤禛接过茶杯,每杯尝了一口便放下,然后给二人一人一个大红包。
二人起来后,又走到福晋面前敬茶。
等福晋给了红包后,小夫妻起身,走到的张樱等人面前依次行了礼,认了人。
除了正怀着孕的年侧妃,其他人都在,也都给了二人一份礼物。
不久,胤禛离开。
福晋看着乌林珠越来越站不住的双腿,忙笑着让弘晖将人领了回去。
不久,默默生日。
然后便是除夕宴。
许多人都以为,今年既发生了毙鹰事件,康熙今年除夕时的心情肯定不怎么好。
但事实却是,整个除夕宴过程中,康熙的精神都相当振奋。
为此,他还特意召见了弘晖与乌林珠二人到跟前询问,两人一个温柔沉稳,一个活泼开朗,很快就把康熙逗得哈哈大笑。
康熙让人离开的时候,还跟一个寻常长辈似的拍了拍
弘晖的肩膀:“你福晋是个好的,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啊,争取早日给我生一个大胖重孙子出来!”
弘晖与乌林珠顿时满面红霞,看得康熙又是一阵大笑。
等到弘晖与乌林珠退下,康熙又召见了几个孙子辈的夫妻,还召见了几个孙女,喃喃和默默都在此列。
今日的康熙,倒真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太爷了。
他如此兴奋,其他人自然也都要陪着他闹。
于是这场胤禩缺席了的除夕宴,倒是比往常几年还要更热闹一些。
就好像,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其他人见了,心里难免嘀咕,对八皇子胤禩的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
胤禟几人看得心头冒火,却又根本不能拿这些墙头草怎么办。
不久,胤禩就病了。
病得很厉害,但八福晋想要入宫请太医都很难,最后还是胤禟拿自己的帖子将太医请来,又拖着太医去了八爷府给胤禩看病。
胤禟想要入宫给胤禩讨一个说法,却被胤禩直接拦住:“汗阿玛年纪已经大了,近些年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他既认为那两只海东青是在诅咒他,你说再多也都是无用的。我已然得了汗阿玛厌弃,你们必须早作打算了。”
夺嫡这种事,既然参与了进去,就绝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胤禩很清楚,自己已经绝无翻身的机会了。
但为了自己与胤禟等人的未来,他必须从其他几人中找到第二个有资格去争那个位置的人。
可这个人选,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一个。
胤禩有时候也在想,自己送海东青这事儿其实是临时起意,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更惘论想要在路上将海东青折腾得奄奄一息。
他其实一直有些怀疑十四。
虽然胤禩之前也想过要将十四给推到台前,但他当时到底还抱有一线希望,所以将其推到所有人面前的想法并不迫切,只是可有可无地带着十四在活动。
但如今,他却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将十四推到他们几个的头上,让他的光芒遮住自己
……
很显然,此事最终获益的人只有十四。
可胤禩不能说。
因为老九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若是让他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十四,他绝无可能再按照自己的想法帮助十四。
老十又向来跟着老九走,没了老九老十,十四还真不一定能被推起来。
其他不说,光是拉拢人心的钱财十四就拿不出来。
所以胤禩绝对不能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老九,甚至于,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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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等人终于打起精神,谋划着要将十四推到康熙面前的时候,雍亲王府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年玉袖这胎一开始就怀得不好,太医好几次都说了孩子危险,母亲也危险的话。
怀孕初期没有好好养,即便后来年玉袖撑过了孕期反应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但之后就并不是说,年玉袖就没事儿了。
尽管将那嬷嬷请了过去,年玉袖自己也学了几本《妇言》,但年玉袖这身体,即便学了又怎么样呢?她只能躺在床上好好养胎,很多吃食吃不下,就连散步都很难,于是该来的孕期反应它还是接踵而至。
年玉袖被折腾得不轻。
即便她是女主,这孩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也不大可能一点儿影响没有不是?
于是刚入二月,年玉袖就提早发动了。
早产!
所有人算算时间,就知道这时间可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