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大以后,我开始觉得……妈妈是一辈子只有一个,其实父母原谅我们,我们原谅父母,也是最大的容忍。”
“可能你是外国长大的鬼妹仔,不是很明白华夏传统的亲情观念,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面对电话时的气势,在他人面前消失殆尽。
也许只有实在被气着了才会说出那一番话,方艳梅不顾姐姐提醒都还是接通了电话,这样足以证明她还是留恋盼望着家庭的温暖。
可惜,等来的不是温暖,而是雪上的霜。
“在外面受气,就拿自己家里弱小的孩子发泄是什么道理?自己和儿子欠债,找女儿帮还又是什么逻辑?”吕竹可没有方艳梅这种故作强势和委屈自己的容忍度,完全不客气地开怼,“这种饮你的血食你的肉敲骨吸髓还不吐渣的,不配称之为‘家人’!”
大概是这个气鼓鼓的样子触动了方艳梅,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吕竹的手:“我明白的,你别太激动。”
“能不激动吗?我最看不得这种事!”吕竹依然没有气完,那模样比当事人都要激动。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方艳梅反过来安慰吕竹道。
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被这份疑惑掩盖了之前的气愤悲哀情绪,方艳梅看着车窗外的灯光,不禁低声感叹道:“果然还是白兔仔比较适合我……”
习惯了一味付出的人就是这样,不求回报都算了,别人对她好一点点,都相当的不适应。
“兔仔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吕竹斜瞄她一眼,“‘爱’是相互的,一味付出或者一味索取,都不能称为真正的爱。”
“心里面有着爱,就是有了最坚强的铠甲,与此同时,也会拥有最锋利的刀刃。”
“如果真正懂得去爱一个人的话,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说到这里,吕竹又简单地说完了把茫然的方艳梅送回楼下后,她偷偷摸摸地跑回来家里休息的事。
“我是不是很犀利?帮天后解决她的极品家人什么的……”吕竹看向顾家明。
这个一脸小得意的模样和那时劝解自己的时候如出一辙,当初也是因为她守在旁边各种道理歪理一通乱砸,才不至于使得程蝶衣走上如戏里的一条不归路。
“最犀利就是你了。”顾家明应和了一声,目光温柔如水。
吕竹在这温柔的目光下快速吃完了早饭,然后又道:“我跟Auntie说好了下午再过去录音室的,先回房间再眯一会。”
接着,吕竹又期待地将目光投到了顾家明身上:“我昨晚追人追了好久,好累的……”
“懒死你啊,就几步路都不肯走。”这个眼神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从前两人在四合院里的时候,吕竹就总是懒得动弹,让他抱着回房间。
说归说,他还是起身走过来抱起了人。
“我不懒,又怎么显得出你爱我呢?”吕竹乐不开支地揽上顾家明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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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金枝玉叶:歌之女(2
唱出隐隐沧桑,她唱出空虚,但眼睛始终闪也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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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居然还不消停,串通八卦杂志胡编乱造!”吕竹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看着摊在床上的杂志不断吐糟。
“发生什么事了?”顾家明问。
“还不是阿梅那些极品家人,她妈妈重男轻女得过分,专门想吸女儿的血去填补儿子,真让人恶心。”吕竹仰了仰下巴,示意顾家明看向床上的杂志。
顾家明坐到床边拿过杂志一看,封面特别报道的红色大字格外醒目:方艳梅母亲哭诉巨星女儿不孝。
这报道里还配上了梅妈和儿子的照片,两人都是一脸悲苦的模样,梅妈旁边还给P上了会话气泡,内里写着女儿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不管妈妈和哥哥之类的字样……
“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以前也是这样,阿梅和她姐姐一出道就被梅妈要求拿钱给她大哥做生意,谁料这钱全被败光了,阿梅心寒,梅妈还骂她说她太计较,说她和姐姐在娱乐圈混,钱可以很容易再挣回来。”顾家明冷笑一声。
不仅如此。
根据吕竹找弹幕观众们了解了一下情况,更知道了以后的信息——方姐姐在几年后就查出了子宫颈癌,而梅妈则不顾方姐姐丈夫的反对,坚持不许方姐姐接受西医化疗,要其选用中医偏方,性格善良软弱的方姐姐为了平息争吵同意了用偏方治疗,不到一年就因医治无效去世。
在方艳梅眼里,与她相差四岁、从小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两人相依为命的方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和精神支柱。姐姐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可惜天意弄人,在姐姐死后方艳梅也接受了检查,被证实也同样患上了子宫颈癌。
媒体如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追逐着方艳梅,在圈中好友们的支持下,方艳梅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也无奈而诚恳地在一堆长.枪.短.炮和各式话筒里当众宣布自己的确患上了癌症的消息。
谁料,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的梅妈不仅没有怜惜她、过来照顾她,反而第一时间就是让方艳梅立遗嘱把财产留给自己跟儿子……
这一切都让方艳梅心寒至极,但她仍然尚有孝心,所以就提前立下了遗嘱,一部分财产赠予了好友,大部分财产都交给了信托基金会,每月由基金会定期拿出钱让梅妈安度晚年。
除了钱之外,她又给梅妈留了套房子,还给请了保姆司机,保姆司机的工资也都是从遗产里出,就连侄子侄女也给留下了一百多万的教育基金,待梅妈百年之后,剩余的遗产就拿来做慈善。
也许世界上真的是祸害遗千年,方艳梅离世后,她的哥哥跑回来母亲那里啃老,一家大小靠着着每月定期的遗产生活费过活。
按照遗嘱所示,生活费每隔几年还会按着物价的上涨而增加,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满足。
作为女儿,这一切都已经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结果人才刚走,梅妈就把房子卖了换成钱请律师来打官司要遗产,还把所有遗产受益人都给告了。
为了取得女儿的全部遗产,梅妈每隔一段时间就向法院上诉,声称女儿的遗嘱是在意识不清醒之下被他人蛊惑所立,自己应该继承女儿的所有资产……经过了长达数年的审理,法院终审判定遗嘱有效,梅妈败诉。
这本应是让观者都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却又被这些吸血虫的新操作给惊掉了下巴——终审判定败诉之后,梅妈不服气地在法庭外挂横幅抗议,而且脸皮极厚的梅妈还带着儿子频繁开记者会哭诉,说女儿托梦给自己说很后悔没把遗产全部交给妈妈……
后来,斥巨资打官司的梅妈因为拒绝支付律师费而被告上法庭,被判破产,为了填补这巨额的诉讼费用,他们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方艳梅的私人物品上,就连生前穿过的衣服、甚至是内衣裤……都被拿出来组织了拍卖,用拍卖得来的钱去还债。
女儿争抢母亲遗产的事多了去,母亲争抢女儿遗产的却世所罕闻。
再说,华夏风俗传统最是注重死者为大,然而这些极品家人居然还能对亡者如此不敬,拿女儿遗产办寿宴的母亲,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弹幕观众们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瓜,纷纷义愤填膺地打赏捐献,只恨不得以身代吕竹去套这些极品的麻袋。
前些时间,吕竹和方艳梅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时不时就有气不过的人或者粉丝帮忙送来八卦小报或者杂志,上面要不是梅妈找记者哭穷的报道,就是梅妈“爆料”方艳梅以前感情私隐的消息。
有些没节操只为博眼球的节目,还找到了梅妈来采访,让她在镜头前哭诉说:“我这一肚子的委屈怎么消除啊?我多辛苦养大我的子女,我一个人这么辛苦带大四个孩子,她又不是一出生就去赚钱了……”
看到这里,一向扣扣索索的吕竹都气不过了,她现在是艺人需要注重形象,但是这些烂赌又无下限的极品在道上得罪的人肯定不少,只要肯花钱,总能找到可以不留痕迹教训他们的私家侦探和打手。
就在吕竹想要自费去招人的时候,人家看到对付的人是谁,钱又被送回来了——私家侦探和打手们不少是方艳梅的粉丝,早就烦极品家人很久了,还给吕竹又爆了一个陈年大瓜:早年方艳梅哥哥借口创业做狗场亏空欠了一大笔债,脚底抹油溜了,结局并非方艳梅之前说出的花钱帮忙还债那么轻松,而是方艳梅直接被追债的人直接堵在了演唱会后台,几经艰辛和竭力保证才得脱身。
那一年,方艳梅一整年的演唱会收入都用来填她哥欠下的债。
之前因为方艳梅一直不回来才安安静静没有动作,现在发任务的就是吕竹这种圈中人,当即就以为偶像终于想通了,苍蝇搓手一般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因此,在吕竹和方艳梅跟着剧组坐车前往惠安拍外景的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已经消失殆尽。
尽管现在是法制社会做不来杀人放火的事,但是极品总有恶人磨,有那么一批人自发盯着极品们,极品们闹事的几率就大幅度降低了。
许是没有了极品家人的骚扰,方艳梅最近也开朗了不少,而且她的助理阿O是个开朗热情的性子,一路上各种逗趣,整辆车都欢声笑语不断。
阿O是典型的“鬼妹”性格,思想观念都极其开放前卫,一过来就自称是吕竹粉丝,无比热情地找她握手拥抱——本来吕竹是对漂亮可爱妹子的热情挺受用的,直到被弹幕观众科普了这位对她有别样的心思之后……
哭笑不得的吕竹:有家室了,敬谢不敏。
剧组来到惠安的时候正值初冬,但戏里大部分时间,却都是夏天的戏。
拍戏的辛苦自是不别多言,尤其是“夏戏冬拍”——冬天拍摄的时候,说话会冒白烟,所以为求最好的画面效果,演员时不时就要嚼冰块喝冰水让嘴里的温度降到和外界温度一样,说话没有了白烟,再开始拍戏,一旦穿帮还要重拍。
这部名为《双镯》的电影改编小说作品而成的,在福建泉州惠安县惠东半岛海边,有着特殊的民间风情以及特殊的人和事。
纵然戏里的时间线以及是到了现代八、九十年代,但因长年累月都在海边生活,为求防风,惠安女还是如古时一样佩带花色头巾和斗笠,上身多是斜襟衫,下面则是扎着腰带,穿宽松肥大宛如裙裤的裤子。
这种传统的地方多数都是重男轻女,哪怕家中男人庸庸碌碌毫无作为甚至是又渣又垃圾又懒惰,家里的女人也是没有用的赔钱货——尽管她们勤劳美丽打渔搬石洗衣做饭轻活重活统统全包。
其婚嫁风俗,也与别处不同:女孩从小就会被订下亲事,收取男方送来的一双银手镯作为订亲礼;出嫁之后,只在新婚的前几天住在丈夫家,之后就要回到娘家居住。
每逢中秋、新年这些大节日,小夫妻才可见面,而女人更是必须生下孩子后,才能住到夫家,掌握一家所有的事务和财产。
没有生下孩子,两夫妻就绝不可以见面,见面被人发现就会当作偷情,按乡规处理。
故事里,女主角之一的惠花因为长期目睹大嫂嫁入门口惨遭家暴和虐待的遭遇,恐惧婚姻和异性,与另一女主角秀姑在妈祖庙互换订婚手镯为盟,结为姐妹夫妻,住在外头的破房子里姐妹相称,以为从此就可以两个好姐妹在一起,度过一生一世。
两人按照规矩分别出嫁后,秀姑嫁与好人,与贫穷的丈夫情愫渐生;而惠花虽嫁入富户,丈夫却是如亲哥一样是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家暴渣男。
婚后不久,两人再次按规矩回到昔日的破房子同住,因为对婚姻的态度而感情变改,秀姑和惠花也逐渐生了隔阂。
后来秀姑丈夫去了外地工作,打算带着秀姑也离开惠安,自以为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惠花就暗中藏刀,想在两姐妹的践行酒上杀掉秀姑,实现当年生同生死同死的诺言。
临近下手之际,秀姑无意中说出了自己已经有了身孕的消息,惠花大惊过后如梦初醒,放回了未抽.出的刀,也放走了秀姑。
目送秀姑坐车离开之后,惠花就穿上了黑色的传统嫁衣,独自走到了海边。
故事的最后,回来探望惠花的秀姑,就只在神台上发现了惠花留下来的一双银手镯……
这篇剧情里,惠花是当仁不让的一号女主角,所有出彩的人设都在她身上:敢于反驳寡母重男轻女的说法体现着对重男轻女命运的不甘、提出与家暴渣男丈夫离婚展示着她与传统思想的斗争、敢爱敢恨却又因爱而放手的悲情和无奈……
原本导演属意方艳梅饰演一号女主角惠花,另找一个更年长些的女演员饰演二号女主角秀姑,但是方艳梅在看过剧本之后,却是竭力说服导演让自己出演了秀姑这个角色。
“所谓‘双镯’,指的就是两个女主角,倘若两个女主角之间无法平衡,那么就称不上为‘双镯’。”方艳梅如是解释道,又细细给吕竹讲解了两个女主角的演绎要点,“无可否认,惠花的人设更为出彩得多,基本剧情里面所有的‘放’都在她这里;而秀姑的剧情,更多的就是‘收’。”
在外行人眼里,承担着“放”的剧情的角色极为容易令人留下深刻印象,而负责剧情的“收”的角色,就容易被批木、呆、演技差;但事实上,懂行的人最为注重的,绝对是负责“收”的那个角色。
就像《旺角卡门》里,学友饰演的乌蝇哥金句频出面部表情极为精彩而抢尽了风头,这就是咆哮式爆发式的野兽派演技夺人眼球的淋漓尽致之处;然而在主流的剧情里,经常被外行人批有失水准的华仔所饰演的大佬阿华,才是承担着这一部戏最主要的剧情线的存在,负责统筹镇压整部戏的灵魂。
可以说,负责“放”的角色,决定着一部戏的下限;而负责“收”的角色,却是决定着一部戏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