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竹、毛小方和探长三人无比复杂的目光里,杨飞云相当高兴地主动伸出手被警察拘捕,然后又笑容满面地进了监狱。
到了这个地步居然也能让杨飞云变相溜掉,杨飞云这货真不愧是个智商在线的反派Boss。要不是他刚刚被吕竹的外表优势蒙蔽了双目暂时智商下线,他们那么多人说不定都不一定能把他撵得像狗似的。
既然杨飞云已经进了监狱,那么接下来干脆就是给他多加点罪名,现在还没废除死刑,把他推到死刑那个重罪就最好了。
警队新人钟邦就在警察局里,一脸懵逼地听着探长说虽然杨飞云可以毁灭证据但是他们警察也同样可以替他制造证据云云,然后又一脸懵逼地看着杨飞云被判了无期……
被前辈老油条们“教育”了一番的钟邦,带回这个消息时气得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明明我们全警局上上下下努力了几个通宵,‘搜集’到的证据足以判他死刑的了。结果那个杨飞云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几位太平绅士和社会名流的减刑书面申请,再加上他之前装模作样地做了一些公益事务,最后法庭就只判了他终身□□!”
“我们这些忠的,永远都是很难跟那些奸人斗的了。你要弄他,反倒只能惹自己一身腥。别生气了,来喝糖水吧,你姐姐我刚刚煲好的。”钟君劝了一句,然后把一碗糖水放到弟弟钟邦面前。
“别,现在哪里喝得下!”钟邦烦恼地把糖水往前推了推。
“监狱不是有很多放风的时候嘛,尸王玄魁还惦记着他呢,僵尸伤人,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吕竹呵呵了一声。
“师妹你说得真对!”钟邦闻言大喜,赶紧端起糖水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呼了一口气:“这几天累得我没吃好没喝好的,还是姐姐你煲的糖水够味,真是甜到入心。”
“对,没错,很甜。”吕竹微微侧身靠向正在喝糖水的毛小方那边,笑嘻嘻地开口问道:“你也这么觉得吧,师父?”
“嗯,挺好喝的。”毛小方没有察觉到吕竹的语气有异,便随意地点了一下头。
看到吕竹冲自己这边使了个眼色,钟君眼珠也转了转,笑着对毛小方道:“毛师傅,喜欢喝吗?要不要再多喝一碗?”
“好的,谢谢你了,钟师傅。”毛小方不疑有他,双手把喝光的空碗递了过去。
钟君再次从厨房端出一碗满满的糖水出来后,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毛师傅,我看你的口味和我们家的口味也挺相近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西餐厅的东西味道不错价钱也很实惠,要不要我们今晚去试试?”
“好,没问题,我们几师徒、你带上你弟弟一起去试试也不错。”毛小方随口答道。
这一句随口应答,差点没让为了给毛、钟二人腾位置,乖巧地在长凳上坐成一排喝糖水的四师兄妹把刚刚喝到嘴里的糖水全喷出来。
师父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姐姐喜欢他?
钟邦疑惑地望向吕竹。
看样子是不知道,但是一个女人向一个男人发出晚饭邀请,会有男人觉得是大家聚餐的信号吗?师父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吕竹疑惑地望向曾成。
我跟了师父有一段时间了,他善良是很善良,不过的确是不太听得懂别人的弦外之意。但是!钟师傅一个女人都那么明显地暗示了,他都发现不了的吗?
曾成疑惑地望向阿帆。
我自小就跟着师父了,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的,你们看我都快要和带金结婚了,他还是单身寡佬一个……
阿帆疑惑地想要望向其他人,不料却发现了一桩可怕的事实:作为大师兄的他,所坐的位置,已经是疑惑目光的尽头。
没办法,活了二十多年才谈过一次恋爱的阿帆,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坐在太师椅上的何带金那边。
何带金被债主带走后一直在妓院做杂工干脏活累活,一天劳累下来却只得赚到自己的伙食费,赎身之日遥遥无期。后来她本是把心一横打算接客,是得知了她去向的阿帆偷偷去卖血凑钱给她赎了身的。因此,被阿帆的痴情感动的她,终于也认清了昔日的错误,决心改邪归正,自此之后便一心一意地跟着阿帆了。
最近何带金又重新被曾经的师父钟君所接纳,回到了七姊妹堂帮忙打理事务。所以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是有滋有味,已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看到阿帆求助的目光,何带金也有些无奈:她赚钱的鬼点子小算盘打得很精,但不代表她对男女情感也有涉猎,能提出好点子啊……
几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通,在看到垂在胸前的辫子上的红头绳时,灵光一现的何带金一拍手掌:“不行,我今晚要和阿帆去拜姻缘石的,红线都准备好了!”
“哎呀,今晚有个朋友约我去逛街,就是那个余家的碧心小姐呢,她也快要和五师兄订婚了,让我帮忙一起去首饰店掌掌眼。”吕竹果断地把五师兄钟邦的未来媳妇捞到自己这边当借口,反正他可以借口说是加班……
“啊,我也想起来了,杨飞云的案子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我今晚得加班,下次再去吧。”钟邦果然不出吕竹所料,一拍大腿,马上就用了这个无往不利的借口。
“我那个在南洋的叔叔刚刚给我来了信,让我帮他买点东西寄过去有急用,我今晚要给他买好顺便回信,明天让坐船去南洋的朋友捎带过去的。你们去吧,打包点儿回来给我吃就行了。”曾成轻轻摆了摆换筋之后虚浮无力的双手。
“怎么你们个个都有事?那改……”毛小方放下碗,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又被何带金给打断了。
“改不了期了,我刚刚已经让师妹过去订好桌子了。”何带金站起来,用肩膀顶了顶钟君:“师父啊,你今晚好像没事要去做的嗬?毛师傅应该也没有,你们两个去喽?”
“订桌的钱都给了,别浪费嘛,对吧师父?”吕竹也赶紧帮腔道。
“我是没问题的,毛师傅你怎么看?”钟君笑着看向毛小方。
“我今晚也没什么事要做。”毛小方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
得到毛小方这个答复,吕竹等四个当徒弟的,当晚就把他穿去出席宴会的西服给翻了出来。
“我只是去吃个饭又不是去饮喜酒,用得着穿成这样吗?”毛小方穿着西服,有些不自在。
“哎,师父啊,你今晚是去西餐厅,当然得穿这个了,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嘛……”吕竹为了糊弄他,一通风马牛不相及的成语张口就来。
拗不过自家的四个徒弟,毛小方也只能穿着一身西服出门了。
吕竹四人站在道堂里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种让家里担忧多年的大龄剩男终于卖得出去了的激动之情。
第55章 僵尸道长:金石情(2
纵有泪,胸中吞,心中已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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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七姊妹堂里,钟君也高高兴兴地拿出了所有的衣服,让她的三个女徒弟帮忙一起挑选哪一套作为她今晚的着装。
“师父啊,你真的喜欢毛师傅吗?”何带金拿着几件衣服,一边递一件过去给钟君试穿,一边开口问道。
“当然啦,前些日子我去算命,签文说‘浮槎月夜到天河,曾见天姬织锦梭;石得支机人罕识,那知此宝出云窝’喔。算命先生解签说,这首诗是在仙女的牵线下,天上有宝物奇石凡人得以取之,但是这个宝物目前看起来还是一块没人识得欣赏的普通‘石头’。也就是说,或许在我身边,早就已经出现了一个没人识得欣赏的很好的对象,而且算命先生还说这段姻缘是前世注定,可以说是佳偶天成,让我一有机会就要注意身边的人,千万别错过!”
“这不,我拿了签文一抬头,就看到了毛大哥,他肯定是我命中注定的姻缘。”钟君看着签文纸笑得见牙不见眼。
“哇,那师父你要好好把握这个今晚这个机会了。”另外两个女徒弟高兴地说。
两方的徒弟都是怀着滞销多年的师父终于“卖”得出去的喜悦心情把人给送了出门,本来想着这是一个相当美好的属于有情人互吐心声的夜晚……
然而,没过多久,钟君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嘴里还在不断地骂着毛小方不解风情活该单身一辈子。
何带金和另外两个女徒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决定由另外两个女徒弟留下安抚快气炸了的钟君,而作为大师姐的何带金则出门前往香岛道堂去打听情况。
来到香岛道堂,何带金偷偷扯过吕竹,小声地问道:“今晚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我们家师父因为祖国文化传承的问题,和鄙视我国文化的洋人吵了起来,要不是钟师傅拉架,就能当场打出手。”吕竹一脸无奈,“师父现在还很生气,说是原本以为钟师傅了解他,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这样,不敢为国出头什么的,现在三位师兄还在里屋劝他……”
“我们师父是担心你们师父吃亏才去拉架的啊!毕竟现在的香江,还是洋人在话事,得罪了他们很不好过的。”作为钟君的徒弟,何带金果断地站钟君这边。
“我师父也没做错啊。”吕竹先是为毛小方辩驳了一句,又补充道:“我知道钟师傅也是为了我们师父好,但是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挺和善的,一说到国家这种大问题上是绝不退缩的。”
“这些就算了,你师父实在太离谱了好不好,一般出去吃饭的话男方要送女方回家的,我们师父知道你师父正经死板,所以最后还是由我师父提出来要用车送他回去,结果你知道你师父说了什么吗——‘我有脚我自己会走’!太不解风情了吧!”何带金郁闷地吐糟道。
吕竹无奈扶额:要不是毛小方是自己师父,她都想和何带金一起吐糟毛小方注孤生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带金只好再问。
“暂时还是别管他们了,让他们冷静一阵子吧。最近我们的五师兄、你们师父的弟弟要和余碧心小姐订婚了,先忙这个吧,很多杂事要处理的。”吕竹下了决定。
倒是打算去帮在南洋的叔叔打理生意的曾成临走时劝诫了毛小方几句,让他别那么小气,因为这点事就跟钟君斗气互相不往来的话,怎么对得起当初他双手被废的那段日子里,钟君对他的悉心照顾呢?
毛小方沉默了片刻,说了声他自有分寸后,便与吕竹、阿帆一起送他到了码头。
齐齐祝了曾成一路顺风,并叮嘱曾成有空多回来看看大家后,伴随着船上汽笛的鸣响,三人各怀心思地往香岛道堂的方向回去。
待到钟邦与余碧心订婚当天,毛小方这次说什么都不肯穿西服了,穿着平日里最常穿的一身粗布短褂,就带着吕竹和阿帆直接去喝订婚酒了。
听着主持仪式的大叔讲述两位新人的故事,吕竹这才发现钟邦和余碧心的恋情走得那是相当曲折:一个穷家小子,一个富家千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富家千金不介意穷家小子的家世,一直都在为之努力,但钟邦这个作为穷家小子的人却是有骨气到自卑了。最开始,他一直都在逃避余碧心的示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而且余家父母最初也看不起钟邦,嫌他只是一个小警察,又穷又没前途。
后来,余碧心伪装成一个穷家女孩与接近钟邦,使得钟邦终于明白到了自己的真正心意,再加上杨飞云为祸作乱陷害余家父母入狱,是钟邦给他们洗清了冤屈。至此,这一对小情人,总算成功抓紧了对方的手。
宴会上,钟君无比激动地看着弟弟钟邦与余碧心终于订了婚,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时高兴,就喝得有点多了。
看着钟君被她的三个徒弟一起劝说都还要继续喝的时候,吕竹用手肘暗暗碰了碰毛小方,眼神示意:师父,你懂的。
毛小方叹了一口气,只得走上前帮忙劝道:“钟师傅,不能喝就别学人家喝那么多……”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又不是我老公!”钟君喝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直接打断了他。
“师父,你快别胡说了!”何带金被钟君的话震惊到了,急忙和另外两个师妹一起把她往后拉。
“他又不是我老公,管我那么多做什么……”钟君发起酒疯来不仅语出惊人,力量也大得很,一时间三个女徒弟居然都拉不住她。
“就算不是,我也可以关心你吧?”毛小方想到曾成临走时的劝诫,还是没能狠下心当场走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吕竹和阿帆在他后面挡住了去路……
只是让毛小方想不到的是,他这一句话,让钟君瞬间兴奋了起来,硬是挣脱了徒弟们的牵制就往前歪歪斜斜地走过来:“你承认了?你现在承认关心我了?”
“那你要求婚才行嘛!你不上不下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钟君一番话激起千层浪,听到旁边的宾客惊呼原来毛师傅和钟师傅真的有私情的时候,毛小方百口莫辩,只好趁吕竹也上来帮忙拉开一直冲他喊话让他快求婚的钟君时,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几乎是狼狈地越过人群逃跑了。
第二天,好不容易才昨晚的刺激里缓过来的毛小方,带着吕竹和阿帆上街买材料——要不是怕经验未足的吕竹和阿帆被商家坑,买次货回来,他甚至都不想出门。
只是,香江群众,向来热衷于八卦新闻,再说毛小方和钟君都是附近毕竟小有名气的修道之人,于是一夜之间,昨晚的事就已经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
“毛师傅,听说你和钟师傅就快结婚了?是不是真的啊?”一个男街坊首先开了口。
“你别乱说啊!”毛小方急忙摆手。
“毛师傅,怎么不是啊?我听说你们这个月就摆酒了啊?”另一个男街坊也拉住了他。
“一传十,十传百,再传传就当真的一样了!”毛小方连忙澄清。
“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啊,毛师傅,你不是想省掉这顿喜酒吧?”一个大妈街坊也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