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趴在橘町枝背上,一大一小四只眼睛,齐齐盯着出现的陌生人。来人注意到他们过于平静的反应,脚步顿了一下:“你们看起来……认识我?”
“嗯。”开口的不是橘町枝,而是江户川柯南, “你是H.J.威尔斯,拥有‘能让人回到过去’能力的人。”
被叫出了自己真正的名字,威尔斯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
“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柯南说着,和橘町枝对视了一眼。两人无声地交换了某个认知,然后柯南灵活地跳到了地上:“你应该猜到了吧——我是因为你的异能力,才被送到这个时间点的, 所以我认识你。”
威尔斯:“……”
即使顶着七岁小孩的模样,江户川柯南此时的表情,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你当时告诉我,想要阻止灾难的发生,必须找出想要启动兵器的犯人。犯人我已经找到了,可是……”
说到这里,他似乎回想起什么,突然沉默了下来。
作为见多识广的异能力者,威尔斯听他说了半天,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虽然眼前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岁,但他见过无数拥有特殊能力、或者特殊体质的人,所以说——
这位江户川君,原本应该是个成年人。
至于他怎么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这属于对方的隐私,威尔斯并不打算深究。
想通这一点,他瞬间理解并接受了一切:“好吧,其实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既然凶手是大佐,只要在这里杀掉他,不就可以让一切结束了?”
“是这样没错,”这一次,回答的人是橘町枝,“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用一次异能力——送我回到过去,提前救下船长的性命。”
威尔斯转向她,先端详了她片刻。然后他微微皱起眉,看起来有些不解:“为什么?”
“因为,船长本来不用死的。”柯南再次接话。他的视线往下,镜片的反光遮住了眼睛,“上一周目,在兵器被启动之前,他都还活着。而他这一次的死亡……是意外导致的,本来可以避免的牺牲。”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某种压抑的情绪,终于泄露出了一部分。
威尔斯听完这段话,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们。
作为特殊的异能力者——“知晓未来的男人”,威尔斯曾经上过战场,参与过许多国际上的重大事件与事故。
甚至直到今天,他还被不止一个国家通缉着。
和这两个人相比,他见过太多流血、动荡与牺牲。拯救过同伴的生命,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死任何一个可能的敌人。
如果没有柯南的推理,无法确定兵器在谁的手上,威尔斯甚至可能通过简单粗暴的排除法,把船长也一起解决掉。
所谓……只要杀了所有看见我暗杀的人,这就是一场完美的暗杀。
对他来说,花费过多的力气,救下一个无关的人,就像从一汪雨水里捞出一条濒死的鱼。不是不能去做,只是没什么意义。
但是……
“看在你们找到了犯人的份上。”
最后他说,注视着眼前的男孩和女人,“不过,我只能再帮你们一次——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对于曾经用过的人无法再次使用;而且,最多只能逆转55分钟的时间……”
“……”
橘町枝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
然而,在“55分钟”这个词语落入耳中的瞬间,她的心里轰隆一声,翻搅起了滔天巨浪——
居然不是……应该说,果然不是她?!
没错,“她”——眼前名叫H.G.威尔斯的异能者,是个伪装成男人的女人。
这很合理。作为国际上的通缉犯,对方不可能不准备一两件马甲。对天与咒缚的感知来说,扒马这种事简直是基础技能。
性别不是重点,重点在威尔斯刚才说出的时间——
55分钟。
江户川柯南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在上一周目遇到了威尔斯,被她用异能力传送回过去”——其实是橘町枝和他一起瞎编的。
柯南从没有经历过“上一周目”;橘町枝是二周目的人,但她不是被威尔斯送回来的。
他们的谎言,包括讨论船长的死因,都只是获取对方信任的手段而已。
事实证明,江户川·工藤新一·柯南虽然身体变小了,演技和头脑依然很好。也不知道是被迫装嫩练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这个天赋。
他们折腾这一大圈,是为了解决一些……顾虑。
每个异能者的能力,几乎都是不一样的。像是“回到过去”这种稀有的异能力,绝不可能在同一座岛上出现两个。
“威尔斯的异能力,名为「时间机器」,”太宰治告诉她,“相关的信息实在太少,虽然找人黑进了外国的电子黑市,最后只得到了这么一个名字。”
从异能力的名字上推断,应该是能够逆转时间的能力。
威尔斯是异能力的拥有者。而她刚才亲口说出,这个能力的发动上限,只有55分钟。
那么问题来了,在上一周目结束之前,太宰治用“卡bug”的方式保留了橘町枝的记忆。当她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八个小时之前。
55分钟,十八个小时。
这是将近二十倍的差距。
如果在上一周目,那个逆转时间的人是威尔斯,她怎么可能回到十八个小时之前?
如果不是她,那么——
在这座岛上,除了犯人大佐、时间异能者威尔斯、消灭兵器“壳”之外,一定还有第四个……潜藏在他们的背后的存在。
“它”一定很强大。能通过某种方式,夺走威尔斯的异能力,然后自己使用它。
夏油杰来到这座岛上,是为了得到“它”吗?
“唉,”耳机里,太宰治突然叹了口气,“本来只是套套话,确认一些信息,然后干掉大佐就行了。结果,居然真的是那个更糟糕的可能……”
他有气无力地说,充满社畜被迫加班的挣扎:“町枝酱,既然真正的‘BOSS’还没露面,你就借助威尔斯的异能力……”
他的声音突然一停。
那一瞬间,明明什么都没有“听”到。某种反射性的预感,让橘町枝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修治?”
“……”
距离钟塔五十米外的咖啡厅里,太宰治坐在靠窗的位置,把摘下的耳机放进口袋。对面坐着金发黑皮的男人,立刻注意到他的动作:“已经解决了吗?”
“应该说,”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想了想,仿佛不经意地看向窗外,“现在不需要了。”
地面之上,近百米的高空处,白发的男人不知道于何时现身。那双没有丝毫遮蔽的苍之六眼,盯着这座风格迥异的塔,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凝视了片刻后,他十指结印,语气平静地开口:
“术式,「苍」。”
“术式反转,「赫」。”
……
地下四层的走廊前,威尔斯把手放在了照相机上。显然,这是她发动异能力的媒介。
很快,相机的闪光灯亮了起来,放射出一片蓝白色的光,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亮,就像是在积蓄能量一样。
原本光线适度的走廊,很快就变得比白昼更加明亮。刺眼的光芒覆盖了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几乎像是要驱散周围的一切。
……
五条悟立在空中。
众所周知,“瞬移”是一种特殊的术式。为了不发生事故,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地方,需要预先挑选出没有障碍物的移动路径。
“——虚式,「茈」。”
下一秒,一道烧灼视网膜的可怕能量,从上而下贯通了整个建筑底层。它避开了会导致地基坍塌的承重墙体,沿着精准到吓人的路径,一路轰鸣着,击穿了最下面几人头顶的天花板。
“……”
“……”
橘町枝眼疾手快,丢下夹着的大佐,左右手开弓一边一个,拽着两人退到了余波的进攻范围之外。
与此同时,十米外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凹坑。周围的墙壁颤抖了一阵,又慢慢恢复了平稳。
身后的照相机几乎已经曝光,无法被肉眼看清楚。橘町枝没有看它,放开惊魂未定的柯南和威尔斯,就听到后者说:“去吧。”
与此同时,对方的声音淹没在了白光之中——这不是什么光芒,是从照相机里喷涌而出的异能力。
但是,橘町枝的心跳声没有丝毫减弱。
——模糊的视线中,有一只力气大到可怖的手,突然死死抓住了她。
然而,交错的手指被异能的力量截断。最后,她听到了一声冷笑: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第104章
“咚。”
再次关上房门的时候, 橘町枝恍惚了一秒,感觉自己见过这一幕场景。
——他们乘船登上standard岛,遇到了扮成侍应生的太宰治。对方带着她和五条悟来到暂住的别墅, 通过语言的暗示,给出了一些信息。
然后……
“小枝?”有人在后面叫她。
在大脑意识到哪里不对之前, 橘町枝已经本能地转过了身。下一秒光线瞬暗, 属于另一个人气息铺天盖地,从上到下把她覆盖了起来。
橘町枝:“……”
她应该是可以逃掉的。天与咒缚的人体极限, 甚至可以逃出领域。
但是……
橘町枝盯着眼前迫近的阴影, 思维仿佛比平时凝滞了那么一丝。雪一样的白发因为逆光的角度变暗了,她看到一双被压抑的情绪充斥的眼睛。
明明是天空一样高洁而空旷的苍蓝, 却在本该平静的云絮之下,翻卷出侵吞不止的风暴。
当橘町枝真正看清是谁按住了自己的时候,五条悟已经从唇齿间侵入了进来。
橘町枝瞪大了眼睛——被填进口腔的不止另一个人的舌头,还有一团融化甜腻的味道。
随着鲜明的味觉融入味蕾, 整整两个周目的记忆,在同一瞬间涌入了她的脑子里。一秒之后,舌尖尝到的甜意涌出微苦,与记忆中的味道微妙的不同,但同样有让人上瘾的甜与苦味。
橘町枝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分辨出来:是巧克力。
这是一块普普通通、没有添加任何注心的原味巧克力,本体是柔软的浅褐色。它比纯粹的黑巧克力甜很多,又不像白巧克力一样只有纯粹的甜。
它被人类的体温融化,被迫辗转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橘町枝的呼吸间都是巧克力的味道,被另一个人按住了反复舔舐,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块巧克力。
等她终于被稍微放开,两个人嘴里的巧克力酱都被吃光了。五条悟微微撤开嘴唇, 却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整个人牢牢地把她抵在门上:
“好吃吗?”
他问,开口的声音还微微带喘,一双眼睛蓝的像是刚刚被洗过一样。这么近的距离,橘町枝看到对方说话时张开的嘴,嘴唇与内部一样鲜红,只有舌面残留一点浅浅的褐色。
五条悟看到她一脸呆滞的表情,就像没听见自己刚才的问题。要不是对“领域展开”的作用范围有把握,他几乎以为对方是中了无量空处,这会儿人还处于信息过载的智障状态。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被“无量空处”塞了满脑子信息的人,可没有在接吻时回应的能力。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地调整呼吸,鼻尖和嘴唇都泛着红色,浅色的瞳孔只看到他的影子。
于是,五条悟补充了一句:“我觉得很好吃耶。”
这个听起来像平时一样轻快的口癖,让橘町枝彻底回神。她一个激灵,意识到两人现在是怎样的姿势,下意识伸手想去推他——
没推动。
准确地说……她盯着自己“停”在对方身前一毫米处的手指,感觉被什么无形的存在拦住了。在“无下限术式”这个关键词冒出来之前,她下意识又往前按了一下。
结果,前一刻还存在的空气墙突然消失。橘町枝的右手毫无准备地往下了几分,隔着布料按到了对方的腰腹上。
橘町枝:“……”
远超普通人的感知能力,让她几乎立刻感受到肌理贲起的线条。以及被它包裹着的,这具过于年轻而旺盛的身体。
大脑表示这不应该。但是她的手停留在之前的落点,确认什么一样碰了碰。
顿时,她听到了一声微妙的……声音。
之前一直下线待机的危机感,这一瞬间重新上线。从刚才就没出过声的男人握紧她的手,然后再次俯身,几乎是用力咬住了她的耳朵。
热气喷涌上耳廓,从耳根到后脊窜起一层鸡皮疙瘩。橘町枝感觉到牙齿摩擦的迫近感,仿佛看到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盯住她的脖子随时想要下口。
最后……却因为不知名的顾虑,勉强换成了其他地方。
但是,这也不是能随便忍过去的事!
对方的牙齿已经从轻咬着耳廓,往下转移了几寸,很快叼住了她的耳垂。橘町枝倒吸一口凉气,用力去推他,这次几乎用上了五成力气。
结果白发的男人唔了一声,牙齿和不知名的硬物磕碰在一起,她的耳朵瞬间传来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