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康宁看向沈西临,双手背在身后捏着拳。
沈西临这话还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丁介思考了两三秒,还是点了点头,“行。”
他能陪着钟康宁耗下去,但工作人员、设备不行。
这人工降雨的人工费、成本动辄就是一大笔钱。
有了替身,钟康宁只需要露个脸就行了。
打戏拍完,这段戏并没有结束,还有一段文戏。
裴清小跑到桑宁身边,半抱起躺在水中的她,“师父?桑宁!”
桑宁紧阖着眼,昏迷着。
看到这一幕,裴清拿出了怀中的破魔刀,然而刀悬在桑宁头上时,他却下不去了手。
“桑宁,真是可笑,你对我不管不顾,收了我后,也从未管教过。可是,我竟然舍不得杀你,我……”
台词念到这里,他突然卡顿住。
“咔。”
丁介再次喊了停,“康宁你怎么回事啊?打戏拍不好,现在连台词都忘记了?”
他忍着火气,没爆发:“你有没有认真啊?”
钟康宁垂着头,闷闷道:“丁导,我再来一遍吧。”
话落,沈西临突兀地便插话进来,“你记不住词,陪你一起受苦是全部员工,而不是某一个人;浪费的时间也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全体的。”
“你知不知道人工降雨的成本?知不知道机器运转一天要多少费用?”
他视线在薄初面前停了下,又冷冷地看着钟康宁:“如果演员连最基本的台词都记不住,就不要拍戏了,免得祸害他人了,倒不如在直播前卖卖人气更赚钱。”
沈西临这话一出,片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当着这么多人训斥,钟康宁顿时面红耳赤。
沈西临虽然低调,但给外界的印象是比较温和的。
大家心下忍不住暗想,影帝果然是影帝,对演员要求这么严厉。
丁介适时地出声,看向钟康宁,“现在记得到词吗?”
比起沈西临,他这个语气已经算温和了。
钟康宁点头,“记得了。”
他深吸了口气。
如今唐义被撤走,他又是不敢得罪沈西临的,只能接受他的批评。
“各部门准备,继续开拍。”
也不知道是沈西临这话起了威慑力,钟康宁再也没有NG过,接下来几场戏,轻轻松松地就过了。
结束拍戏,丁介叫住了薄初、钟康宁以及沈西临,他搓了搓手,“新的投资人今天下午已经到横店了,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薄初:“……”
又吃饭啊。
丁介:“大家先回去卸妆,晚上七点,还是那家会所。”
得了丁介的吩咐,钟康宁先离开。
薄初看向沈西临,糯糯道:“不管你是看不惯钟康宁划水,还是为了……”
她停了半秒,“我都谢谢你了。”
说完,也没等沈西临回答,她就转身离开了。
沈西临看着她的背影,轻哂了声。
“所以,你到底是看不惯钟康宁,还是心疼薄初?”
身后突兀地响起了一道男声。
是本来已经离开的丁介去而复返,然后就听到了薄初那句话。
沈西临想了下,没有不否认:“都有。”
丁介哦了声,一脸八卦地问:“那你和薄初是不是网上说的破镜重圆?还是说你们从来没有破镜过?”
沈西临:“……”
他看了眼丁介,语气颇有些意味不明:“丁导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来玩,容我狡辩一下(不是
第一更写完后,就去吃饭,然后收拾完就十一点多_(:з」∠)_
第39章 负责 [VIP]
休息室。
薄初喝了几口阮乐提前准备好的热水, 身体这才暖和起来。
阮乐心疼自家艺人,气愤不已:“姐,我看那钟康宁就是故意的!现在虽然不是寒冬腊月, 但淋这么一场雨, 铁人也会感冒。”
说到这里, 她又叹了口气:“还好沈西临看不过去说了他。”
像这种,你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把闷气咽回肚子里。
阮乐倒豆子一样倒出了大段话, 心里还是气不过。
薄初想起沈西临在片场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模样,她心口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这好像是她认识他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薄初姐。”
阮乐凑到薄初面前,挤眉弄眼道:“那,沈西临是不是因为你才出手教训的钟康宁?”
“……”
她咬了下唇。
“呀!姐你脸怎么红了啊?”
阮乐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下她的脸。
薄初一听,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这么一摸,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烫脸, 她嗔了眼阮乐, 佯怒:“你胆子是越来越大,敢戏弄我了。”
阮乐知道薄初没有真的生气, 咯咯地笑了出来,“说明姐你心虚了啊。”
“……”
薄初收起了情绪,顿了顿,“别多想, 像、沈西临那样影帝级别的人, 肯定是看不惯钟康宁这种连台词都背出来的划水怪。”
阮乐哦了声, 声音拖长了些。
“……”
莫名地有一种欲盖弥彰之感。
薄初清了清嗓子, “今晚上新的投资人组了饭局,你不用跟我去,先回酒店吧。”
阮乐点头,“那结束后,我来接你。”
薄初:“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
阮乐陪着薄初卸完妆后,才离开。
薄初换了常服,想着今天是要去见投资商,便临时补了点口红。
她对着镜子蹙了蹙眉,心头担忧。
也不知道今晚上的投资人会不会跟唐义一个样。
还没补完,薄初就透着过化妆镜看到了休息室门口出现的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沈西临。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
薄初将口红放进了包里,回头看向了他,“你没和丁导一起走吗?”
沈西临站在门口,单手插兜,身长玉立,“丁导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留下来等你。”
他唇角掀了掀,“收拾好了吗。”
“嗯。”
薄初应了声,大步走到他面前。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人在打扫场地,两人并排走出片场,一时间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薄初掩唇清了清嗓子,想缓解下这怪异的气氛。
“今天淋了雨,回酒店后,记得吃点感冒药。”
突兀地,沈西临偏沉的声音响起,伴着夜风落入耳朵里,很轻很柔。
薄初没反应过来,啊了声。
随后,她轻声解释:“拍之前我裹了保鲜膜,而且有你给我的暖宝贴,不会感冒的。”
刚说完这句,身体就像是跟她作对一样——
她打个喷嚏。
“……”
沈西临垂眸看着她,眉头轻皱了皱。
薄初窘迫不已:“我真没事,刚才……”
她揉了下鼻子,“就是有点鼻子痒痒。”
沈西临薄唇抿紧,好半天才道:“先去饭局吧。”
薄初:“哦。”
两人脚程并不快,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才抵达聚餐地点。
还是之前的包厢,服务员带着两人到了后,其余人已经到齐了。
薄初这才发现,剧组新的投资人竟然是段伋。
而此时,包厢里的其他人见到薄初和沈西临同时出现在门口时,攀谈声顿时停了下,大家神色各异。
“……”
丁介照例给新投资人介绍了剧里的男女主角后,才纷纷落座。
薄初和沈西临是最后进来的,自然而然地被分到了一起。
刚坐下,就有服务员端着一茶盅进来,紧接着,她把茶盅放到了薄初面前。
这茶盅就她一人有,别人都没有。
薄疑惑地打开盖子,闻到了一股生姜红糖的味道。
丁介见此,插话进来,他笑呵呵道:“小初,你下午淋了雨,喝点姜茶驱驱寒。”
薄初愣了下,道谢:“谢谢丁导。”
丁介嗐了声,“你应该谢谢阿临,要不是他提醒,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薄初稍怔,下意识出看向沈西临,心跳不受控制一般加速。
沈西临接收到她的视线,也转了头,两人视线交汇。
薄初垂下眼睑,唇角弯了弯,“谢谢沈老师。”
沈西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不用。”
薄初小小地抿了一口姜茶。
生姜的辛辣与红糖的甜腻直冲而来。
她以前感冒发烧,家里的佣人阿姨就会给她煮一杯姜茶,然后盖上被子睡一晚,捂出汗了就会好。
再后来,薄家破产,生病感冒为了图方便吃了药就算完事了,也没再喝过红糖姜茶。
薄初莫名地鼻头酸涩了下,又抿了一口。
会所里的姜茶没阿姨熬得好喝,辣味很重。
“就算难喝也得喝完。”
头顶上方传来沈西临的声音,他把声线压得低,以至于饭桌上其他人只顾得谈论,没注意到这边。
听罢,薄初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地将姜茶喝完。
喝完后,她抬眸看向沈西临,然后把茶盅一翻,将空空的杯子对准了他。
沈西临看着她的眉眼,那双眉眼好像在说“看,我喝完了”。
她这般孩子气的动作,他无奈地勾了勾唇,然后用公筷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到她的碗里。
薄初看了看鱼,又看了看他。
沈西临张了张口,无声地吐了两个字。
“奖励。”
“……”
不知是喝了姜茶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薄初脸蛋开始滚烫起来。
她连忙转移了目光。
这顿饭吃得还算融洽。
吃完饭,薄初去卫生将洗了手,顺便补了个口红。
她刚出来,迎面就碰上了从男厕出来的沈西临,他在水池边洗了手,开口问道:“要一起回去吗?”
两人住在同一家酒店,顺路就一起回去了。
薄初便没有拒绝。
沈西临:“那你在门口等我,我去跟段伋和秦星驰说一声。”
薄初:“好。”
两人从卫生间门口分别,薄初去楼下,沈西临则回了包间。
他刚路过转角处时,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一男一女,女声听不出来,但男声他认识,是钟康宁的。
“你回平城吧,别再来找我了,我说过我们只是捆绑关系,现在剧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就没关系了。”
“没关系还跟我上.床?”
“……”
“呵,你是不是又要跟薄初捆绑?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你不配!”
沈西临拧了下眉。
他从拐角处站出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墙板。
听到敲击声,两人戛然而止,双双看了过来。
女人一见有人来,连忙别过头去,捂住脸。
沈西临没理他,而是看向钟康宁,似笑非笑地开口:“钟老师,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
沈西临咖位比钟康宁高得多,他这么喊“老师”,钟康宁顿时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半晌,他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了男厕里。
钟康宁惴惴不安,“沈老师要跟我说什么?”
沈西临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动作很是斯文,就跟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
“白天那句话是当着剧组的话说的,这会儿我有几句话,想私下对你说。”
钟康宁:“你说。”
沈西临要比钟康宁高一点,几乎俯视着他。
他唇角勾了下,笑意不达眼底,“秦星驰既然能轻易地撤走一个投资商,说明也能轻易地撤走一个男主角。”
钟康宁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西临。
只能生硬地吐着:“不可能。”
“沈老师,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
“没误会。”
沈西临垂眸看着他,“只是看不惯你这种没基本素养的人。”
“……”
钟康宁脸色泛青。
“钟老师要认真拍戏啊。”
他把剩余地半支烟碾碎,轻飘飘地扔进垃圾桶,就像他说话的语气一样,冷漠淡然,与我无关。
“不然,下一个被撤走的,就是你了。”
沈西临说的轻松,但一字一句落到心头上,就好比落下了一道道惊雷。
钟康宁冷汗连连,身形止不住地发抖。
他是知道沈西临和秦星驰关系很好的,而这俩人无论是谁,都是他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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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初在会所门口等到沈西临,闻到了他身上很浅的烟草味,“咦,你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