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娆印象里,她最后一次见宋喜是在某个舞会上,再后来听说她去了多伦多,那以后便再没见过人。
想起上次两人的对话还是因为纪斯衍,她记得好像不是很愉快,总之无论什么时候,她都看这个宋喜不顺眼。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她和陈一诺的关系越发亲密。
周围人太多,喻娆想过去纪斯衍那边何其难,且有陈一诺拉着她聊天,她开始后悔跟着纪斯衍出来。
严礼提出要玩扑克牌,他们人多,只能两人一组玩,按照位置分,纪斯衍和宋喜一组,喻娆和陈一诺一组,宋之洲和严礼各自和另外两个人分组。
喻娆怀疑宋喜是不是多伦多进修绿茶专业的,明显比之前段位高,喻娆自己都自愧不如。
原本是纪斯衍拿着牌,宋喜提出想自己试试,他也没多想,便把牌给了她。
“我是不是出错了呀?”
“看来我们要输了。”
“对不起阿衍,你知道的我平时不怎么玩,竟然输给了娆娆。她太厉害了。”
喻娆登时就炸毛了,这说的不就是她平时天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打牌玩乐。这里人多,她懒得搭理,宋喜最好祈祷别让她逮到什么把柄。
纪斯衍忍了两三轮,最终还是忍不住了,让宋喜自己玩,他出去透透气。
喻娆看他出去,也想跟着,无奈牌还在她手里。这轮结束,喻娆谎称自己要去洗手间,打算偷偷溜出去找纪斯衍。
偏偏宋喜阴魂不散,也跟着出来了。
两人撞上,针锋相对。
宋喜这个人,喻娆不能说已经看透了她,是她自己太笨了,其实别人哪有她想的那么蠢,她还总以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
喻娆不想被宋喜发现,她现在不小了,若是被纪斯衍知道她喜欢他,那他们连兄妹都没得做了。
她笑了笑,礼貌道:“宋喜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喜轻笑:“和阿衍一起。”
喻娆一愣,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没去多伦多呢?”宋喜打开水阀,“这些年,是我陪在他的身边。”
喻娆一时辨不出这话的真假。
宋喜瞧着喻娆,得意笑了,眼里的傲慢嘲讽不加掩饰,她抬起手,指尖碰了碰喻娆的鼻尖:“你来找他的那晚,你猜猜他是在哪休息的?”
说完,宋喜离开了洗手间。
留下一脸错愕的喻娆,那天纪斯衍把她留在房间自己便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并没有告诉她。
是否真的像宋喜说的那样,那她等了这么多年的意义在哪?
喻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上面的水渍冰凉,是宋喜带给她的,就像此刻,她的心如同坠到了海底。
她出去时,正赶上纪斯衍在找她,她想问,问他那天到底去了哪里,她不信宋喜的话。
可又怕问出口了,得到的是和宋喜一样的答案。
喻娆再三犹豫,换了种方式问:“宋喜姐跟我说,我现在长大了,得和哥哥避嫌。”
纪斯衍蹙眉,望向她:“避嫌?”
“是啊。”喻娆看到他有兴趣,继续说,“她还跟我说我们又不是亲兄妹,作为我未来的嫂子她必须跟我说……”
不等喻娆说要所有话,纪斯衍停下车,他的呼吸深重,像是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哥哥……”喻娆见他这神色,只好试探,“你怎么了?”
纪斯衍侧首,直直盯着她看,眼神锋利,冷到没有一点温度。他面无表情道:“下车。”
喻娆没动。
“听不见我的话?”纪斯衍的话不容她任何反驳,“我再说一遍,下车。”
喻娆抿了抿唇,手放在扶手上,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许久后,她还是打开车门下去。
这是纪斯衍第二次赶她下车,前后两次却大不相同。
外面下了雪,寒风凛冽,喻娆只穿了件单薄的小西装,她下来时忘记拿自己的棉衣外套了。
纪斯衍的车还停在原地,并未离开。
喻娆站在车前,隐约可以看见车里的人,他只是漫不经心往外看了一眼,并未理会她。
过了几分钟,车窗被降了下来,纪斯衍的目光像是覆上了一层霜:“清醒点了吗?”
喻娆不说话。
“以后跟我说谎,就自己下去清醒清醒。”
无论宋喜说过什么,喻娆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气秉性他最了解不过,只要撒谎,他便一眼看穿。
“我……”喻娆想解释,又没理由说自己是对的,“我知道错了。”
纪斯衍看着她,目光平静:“知道错了就上车。
和他的目光对上,喻娆愣在原地,心不停地向下坠,沮丧又颓然。
她想,自己或许已经等来了纪斯衍的答案。
不需要再问了。
上了车,喻娆靠在椅背上看窗外,车速很快,外面的路灯光影一晃一晃,她已然无心观赏。
这晚的夜风,和她的心一样冷。
-
喻娆在纪斯衍这住了两天,周日下午回的学校,之后她便没再主动联系过纪斯衍。
那天的事回去之后他们不再提,权当没发生过,纪斯衍还是每天照例在书房工作,而喻娆只能躲在房间里,不敢见他。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时间到了十二月底,喻娆还差两场考试就可以放假了。这段期间她也没再见过纪斯衍,却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不少有关他的事。
听说他回来以后,纪长青很满意他现在的成果,很快让他接管了纪氏,上上下下太多事宜,忙到头疼。
元旦这天,平城的展览馆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沈慧如受邀其中,带着喻娆一同参加。
这慈善拍卖会是历年便有的,喻娆每年都推脱,听说纪斯衍也会来,她才犹犹豫豫,半推半就地跟了沈慧如过去。
说起是慈善拍卖会,不过有钱人拉拢人脉,闲来无事的消遣罢了,最后钱到底去了谁的口袋,也无人关心。
拍卖会还未开始,许多人聚在厅里望着门边,等待着所谓的纪家大小姐,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
车停在红毯之上,车上的人才刚落脚,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这就是纪夫人带来的那个女儿?我还是头一次见。”
“听说纪董把她们母女保护的很好,这平城的娱乐八卦,几乎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排场向来比纪斯衍还阔。”
喻娆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吵闹,若不是为了纪斯衍,她才不想变成任何人的谈资。
她扫了一圈,纪斯衍还没到,她跟着沈慧如找了个位置坐下,时时刻刻得保持着优雅,不能失了风范。
有人过来寒暄几句,喻娆也只是礼貌的打个招呼,一切算交由沈慧如应付,毕竟她来惯了这样的场合。
过了会儿,门外不知是谁来了,闪光灯拥在一起,亮起了明晃晃的白光。
喻娆也跟着热闹看了过去,从人群中出来的不止是一个人的身影,男人身着黑色西装,身形修长,眼眸似是带着外面风雪般的凉意。
他的身旁跟了个温柔妩媚的女人,披散着如瀑的卷发,窈窕身姿。
两人站在一起,如同画中仙,登对极了。
喻娆认识女人,她做课题赏析时见过她,今年刚拿了最佳电影女主角,是如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得女明星。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纪斯衍的身上,他不曾看她一眼,却已经在她心上刺了千万剑。
喻娆才明白自己错了。
这八年来,只有在这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纪斯衍是男人。
而不单单是她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又放错时间了……垃圾存稿箱!!!!
第二十九章 [VIP]
拍卖会开始后, 喻娆就坐在沈慧如旁边,她随手翻着拍品名册的资料,里面有一款绿宝石项链是她钟意的。
可惜她的心思全在纪斯衍和那女人身上,女人是周阮真, 作为纪斯衍的女伴出席今天的慈善拍卖会。
听旁边人议论, 纪斯衍和周阮真认识不过半个月, 也就十天左右的功夫。
“也不知道她靠什么傍上的纪斯衍, 一个戏子竟然能来这里, 果然啊, 男人都喜欢周阮真这款。”
“纪斯衍这一趟从国外回来,比之前沉稳多了, 看样子对纪氏是势在必得。”
“纪氏如今三方鼎立,纪斯衍作为长子再回来, 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几道议论声吵的喻娆实在头疼,她侧眸看过去,示意她们闭嘴,声音终于停下来,她才得以安静。
目前的拍品是一幅名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画家著作, 起拍价七十万,台下叫价高的厉害。
喻娆看了眼纪斯衍的位置,他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偶尔和周阮真洽谈几句,也看不上多亲密。
她安慰自己只是个女伴, 又没发生什么, 纪斯衍都没亲口承认, 她又何必跟自己置气。
“名册上有个发冠, 你看看喜不喜欢。”沈慧如说道,“正好你后面的演出用的上。”
平城大学下学期有个中国风主题的活动,每个系每个班都有,为了让学生准备充足,特地提前告知。
喻娆翻了翻,找到了沈慧如所说的发冠,是金色双凤设计,以百花为意。她跳舞时并不喜戴首饰,这发冠正和她的心意,简单大气又不失协调。
整晚下来,沈慧如除了发冠,还拍下一件翡翠扳指和玛瑙玉镯,其余的全看喻娆心情。
终于到了那串绿宝石项链,喻娆想了想还是决定拍下来,她的首饰大多都戴过了,而且如今市面上也没几个她喜欢的了。
起拍价一百万。
“一百五十万。”
“三百万。”
“四百万。”
叫价一次比一次高,喻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和她叫板,抬高拍卖价。
喻娆看向声音来源,是纪斯衍那个方向的,那个方向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叫价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他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送给周阮真?
最终这条绿宝石项链以九百万的价格被纪斯衍拍下,喻娆气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慧如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倘若真是纪斯衍送给女伴的礼物,也是合情合理的。
大不了以后给喻娆买个更好的,何必和纪斯衍争,若真是他喜欢的,喻娆也确实得让,毕竟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嫂子。
拍卖会结束后,喻娆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怎么想都觉得生气,气到爆炸!
纪斯衍居然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女人和她在拍卖会上这样叫价,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
隔天喻娆回了学校,还是没办法忘记拍卖会和周阮真的事,郁闷了一上午。
陈芯芯看不下去,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好带她去逛街买衣服发泄发泄。
晚上两人一起约去了酒吧喝酒,陈芯芯最近换了新男友,正拍照汇报情况,全然不把喻娆放在眼里。
“大姐,你不是前段时间刚换了一个?”喻娆拿着酒吧抿了一口,“你这是来陪我的意思嘛?”
“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嘛。”陈芯芯说,“不跟他说了,你跟姐妹说说到底怎么了?”
喻娆苦闷极了,托着腮说道:“我喜欢一个男人八年,八年啊,我昨天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一起,我好难过。”
“八年啊,我本来还想劝你换一个,看来是挺难。”
“怎么换?”喻娆此时已经喝的晕乎,分不清南北,“我十二岁就喜欢他了。”
“纪斯衍啊?”
喻娆皱眉:“你怎么知道?”
“有次你说梦话我听到的。”陈芯芯摆了摆手,“说你的事,不管这个。”
“我不够漂亮嘛?还是不够优秀?”
陈芯芯以为,像喻娆这样的女生已然是不多见的,聪明漂亮,能歌善舞,又会拉小提琴,拿过不少大奖。
在学校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学校喜欢她的男生都有一个系,可惜她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喻娆摇头。
陈芯芯深吸口气,开始给喻娆谋划:“你之前都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喻娆简单复述了自己和纪斯衍的日常。
“你看啊,你孩子时候就认识他了。”陈芯芯摸了摸下巴,“你和他的相处模式还是兄妹那一套,哪怕你吃醋生气,他都觉得你是妹妹。”
“假设你换一种相处方式,让他觉得你不是妹妹,而是一个女人,这个时候他的心态才能发生变化。”
喻娆自诩聪明绝顶,也是个恋爱小白。她凑近了点,问:“那要怎么做?”
“你看啊,你平时的打扮也得注意点,你得散发你女人的魅力,让他看到就觉得,‘哇塞,你好美,我好爱’,这样才能刷新你对他的印象。”陈芯芯越说越来劲,“你得学会一个词。”
“什么?”
“勾/引。”陈芯芯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周阮真是国民女神了吗?因为她性感啊,哪怕是穿着暴露,也是恰到好处的,男的女的都爱她,让人欲罢不能!”
喻娆从小便以公主自处,讲究大家闺秀的风范,穿衣得体,举止文雅。她高中时还想过走性感知性风,可惜这念头被沈慧如给打消了。
“懂了。”喻娆木讷地点了点头,“那我是不是也要学一学她的穿搭,就那种纯欲风?性感又不失清纯,辣中带甜。”
“简直一点就通嘛,我说你聪明的吧。”
喻娆喝了口酒,感觉自己已经有了拿下纪斯衍的底气,她想了想:“那我是不是不能外喊他哥哥了,我喊他大名,这样他才会忘记我是妹妹。”
“这样也行,不过你得把握尺度,要循序渐进着来,太着急可能物极必反,毕竟感情这东西是还是靠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