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装甜品店里没有什么顾客,她选好后很快就结账了。一个Castella蛋糕现在吃、一个黑森林明早吃,完美!
反正自己是吃不胖体质,嘿嘿。
这里离港口Mafia不算太远,一枝打算走路回去。提着小蛋糕塞着耳机听最爱的交响曲、漫步在横滨美丽的夜晚里,她暂时忘记了太宰给自己带来的膈应。
然而,当拐过又一个小巷时,黑发少女一瞬间愣在原地。
小巷的尽头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清瘦男人。是之前宴会上那个怪异的黑发男人。
不出意外的话,也是她的病娇前男友。
“五?”一枝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度被病娇狗男人支配的恐慌席卷心头。
闻言,男人取下了黑色的帽子,快步走到少女面前。
“阿秀,我说过我们会很快见面的。”他的声音像被石头撵着一样,沙哑得难听。
一枝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五官精致到违和的男人,心里生出了几丝疑惑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疑惑的是他为何也跨次元了,还跟自己一样拥有了异能?这真的只是巧合吗?并且还去整容了,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像是披着一张精雕细琢但虚假至极的面皮。
恐惧的是他大晚上来找自己干什么?以为出国了跨次元了好不容易能摆脱他,结果还是找过来了吗?
毕竟,这个名字叫作“五”的男人可是一个能从垃圾桶捞出她用过的卫生巾来闻的变态啊。
以前还是交往关系的时候,他就会24小时盯着她看。洗漱时、化妆时,每一次她都能从镜子的边缘看到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牢牢盯着自己。
以及,他房间里印着她头像的地毯、贴满墙壁的她的照片和三大摞写满“一枝读秀”四个字的笔记本。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思及此,一枝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脑海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数学公式、随时准备发动异能力。不过,五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好,她成功的机率微乎其微。
似是被她退后的动作所刺激,黑发男人的表情颇有些受伤,他精致到不真实的眉眼暗含冷意,
“为什么不要那朵金蔷薇呢?”他又一次抛出了这个问题。
脑海里闪过了那枝精致却莫名不讨喜的金蔷薇,一枝谨慎措辞:“太丑了,不想要。”
“不想要?”五重复。
“你居然不想要我送的东西?”他的声调陡然扬起,几根青筋从额头和脖颈处暴出,表情陡然狰狞。
男人迅速伸出手想要触碰几步开外的少女,空间被撕裂的黑色边缘显露了出来。
然而一枝早有准备,几乎在他动作的一瞬间,少女大喊:
“泊松近似!λ=5!”
两个空间系异能者发动能力的那一刻,特异点出现了。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后,一枝发现自己像平常一样身在熟悉的金色空间中。但是,五不在。
取而代之地,她对面被金色锁链束缚在凳子上、被逼解数学题的是另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蓬松的黑茶色头发、透明质感的鸢色双眸。他高而瘦,穿着价值昂贵的高定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红围巾。
对方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他朝少女露出了一个疲惫而又真实喜悦的笑容,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
“终于见到你了,一枝。”
第23章
“太,太宰?”一枝愣住了。
这熟悉的黑茶色自来卷、这精致的五官比例、还有这双鸢色的眼眸, 不是太宰是谁?
但又不是太宰, 至少不是港黑的那只小黑泥精。
硬要说的话,他是成熟版的大黑泥精。
被金色锁链束缚住的男人向她点了点头, 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枝忍不住对对方细细打量了一番。大黑泥精约莫二十几岁的样子,比之现在更高也更瘦了。他的五官已经完全张开来, 脸颊瘦削,比16岁的时候多了几分凌厉感。
这位太宰, 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上位者的稳重。他更危险、也更加的深不可测。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的一枝:“你是十年后的太宰吗?”
闻言, 男人笑得弯起了眉, 心情似乎很愉快,
“不是哦。”他干脆否认。
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面前的数学题,他整个人的姿态都很轻松。看着对面的黑发少女,男人眼角带着柔和的笑意,
“一枝果然跟我想得一样美丽可爱呢。”语气很真诚, 没有一点点令人不适的轻浮之感。
一枝:会心一击!
这位跟港黑的宰宰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啊!
被一位特别的异性认真夸奖了, 饶是骚如一枝也忍不住红了脸。
“咳咳,”她掩饰性地摸了摸头, 不管三七二十一决定先把场子找回来。
“就算你夸我是仙女,也得先把这道数学题给解了。还有两分钟。”
说完, 少女还自以为好心地进行温馨提醒:“亲亲, 这边建议您用泊松近似公式呢,简单又快捷。”
大号宰:???
男人瞥了一眼面前符号无数的概率统计题,面上露出了一个苦笑不得的复杂表情。他自下而上地抬起眼, 目光盈盈、可怜兮兮地看着少女。这个角度颇为心机,仰视的动作把他显得毫无攻击性,同时也清楚展示出了眼下的青黑。
“可是一枝,我从来没学过这些呀。你能帮帮我吗?”话语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故意放缓而低沉的语气像是情人凑近耳边在轻声呢喃。
一枝:会心第二击!
看着对方摇摇欲坠的瘦弱身体和混杂着青色的黑眼圈,她对这个宰也还是没能狠下心。
“答案是e。”
回答正确的这一瞬间,古老的铜钟停止运作,巨大的金色空间陡然崩塌。两人顺利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是,这是哪门子的顺利返回?
满地残肢、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一枝此时正站在一片淤泥之上,周围只有几只漆黑的乌鸦在残阳下不知厌烦地怪叫着,它们降落在残余的肢体上,无情地啄食已经僵硬的肉块。
这也是特异点的锅吗?又一个异世界?
“是战场。”一旁的大号太宰肯定道。对方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血腥环境里依然很平静,他脖子上红色的围巾随着呼啸的妖风微微扬起。
等等,红色的围巾?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一枝:“原来你还是没忍住干掉森先生篡位了?”
对方答非所问:“没有干掉森先生哦。”
少女木:“哦。也就是说还是上位了。”
她正想再问问关于对方来历的问题,嘴刚张了一半,
“小孩?”突然瞥到侧前方躲在尸体旁边的小身影,一枝惊讶极了。
闻言,太宰转过头朝那处看去。当视线触及到对方手里紧紧握着的破刀时,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秉承着危险无时不在、需时时警惕的原则,一枝脑海里迅速构建了一道数学分析题以准备在必要时发动异能。
就算是小孩,能在混乱的战场上活下来、手里还拿着刀的,也绝对不简单。
不过,她总觉得那个小身影怪眼熟的。
在确定对方没有攻击的意图后,少女谨慎而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挪,想仔细看看这个出现在战后荒地上、给她熟悉感的奇怪小孩。
感受到她的靠近,对方警惕地扬起了手中的断刀。同时在看到她旁边的男人后,身子又往后缩了缩。
在夕阳的帮助下,只迈出了两步,一枝就顺利地看清了对方。
是个小男孩。他有着银色的天然卷、暗红色的死鱼眼和小狼一样的野兽气息。
等等?这个配置有点眼熟啊?这不是那个干啥啥不行、喝奶第一名的中年废材大叔坂田银时吗?
一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非常哲学,看向小男孩的目光瞬间从好奇和警惕变成了可惜和怜爱。
坂田银时:???奇怪的阿姨增加了。
旁边目睹了少女整个变脸过程的太宰了然地笑了笑,
“这也是一枝以前认识的人吧。你单方面认识,就像认识那个“我”一样。”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得她整个人汗毛竖起、心神巨荡。
这个大黑泥精已经扒出她的来历了!
虽然很想逮住他问问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何时知道的、以及他的真正来历。但是现在这里还有个小“食尸鬼”需要处理,况且此处恶劣的环境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一枝正想说话,就在此时,一阵强烈的杀意朝三人袭来。她迅速转头,一个断了双手身上还留着绿血的狗头兽人正在朝这边挥剑,它显然还没有死透!
考虑到他们这边法师、智者、小孩的悲惨配置,情急之下一枝不假思索地大喊:
“罗尔中值定理!”刚刚准备的题派上用场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三人一兽离开现实进入了熟悉的金色空间。
这回,一枝对面的位置上是被金色锁链束缚住的太宰、银时以及嘶吼着的狗头兽人。
首领宰无语凝噎:为什么?为什么又有我?
发觉自己被扯入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被锁起来了,小男孩管也不管面前呈放的美妙数学题,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然而,这条闪着金光的锁链会随着人的动作越绑越紧。最重要的是,由于空间经济资源有限,这里就只有一根锁链。也就是说他们三个是被绑在一起的,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紧我也紧。
无法呼吸的太宰:怎么了!又怎么了!
不过,在坂田银时的神奇操作下,本就深受重伤的天人被这么一勒,直接两眼一番彻底死去了。
一枝:点蜡。
然而任何蔑视数学的做法都是可恨的、都是不可容忍的!她深吸一口气:
“数学的魅力,你知道吗!?”此句气沉丹田,中气十足、气势汹汹。
似是被她的气魄所震慑,银发小男孩停止了挣扎,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一枝再接再厉:“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数学可是这三者里排名第一位的,你可想而知它有多么重要!”
她语气越发激昂:“少年!你还在为现在的人生低谷而烦恼吗?少年,你还在为自己的未来所迷茫吗?少年,你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百万富翁吗?”
一枝诚挚地看向男孩,伸出手发出了最真诚的邀请,
“来吧,跟我一起学数学,统领这个world!”
随着她话语的推进,银发男孩的眼皮渐渐耷拉下去、直到成为了完全的死鱼眼。伴随着一旁太宰愉悦的嘲笑,一枝清楚看到坂田银时的表情由不明所以的呆滞变成了满含不屑的嘲讽。
他暗红色的瞳孔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有病。而且死鱼眼使嘲讽效果加倍。
你品品,你细品!这谁能忍!
黑发少女气冲冲地拨快了时钟,直接把三分钟给瞬间调没。当然,这么干的代价是她自己得承受异能反噬的副作用。
现实世界。
“呜哇,欧巴桑,我一定要跟你好好学数学!我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去学学数学呢!”从见面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无比警惕的小男孩此时嚎啕大哭起来,抓着一枝的下衣角进行深深的忏悔。
当然如果不叫她阿姨就更好了。一枝恨恨地想着,右手上下左右360°无死角□□坂田银时的蓬松自来卷。
至于太宰,她其实就是想借此机会报复一下。反正都叫太宰治,搞哪个都一样。
不过,他面色不变看起来似乎没被异能影响。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少女猛然转头看向他,“你的异能不是人间失格吗?你怎么也进我的空间里了?”
闻言,男人遗憾地怂了怂肩,举起了自己两只纤细的手,
“也许是特异点和异空间的原因?我的异能消失了。”
“异能消失?”一枝重复道,“那为什么我的还在呢?”
太宰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道呢。兴许是我比较菜□□。”
一枝:我怎么就不信呢?
介于小菜鸡坂田银时直接哭晕了,而且天色渐暗,她和太宰决定先去有人住的地方糊弄一晚。
小天然卷由太宰背着。说实话,这画面属实违和感极强。背人的男人身体瘦弱无比、满脸倦容,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被背的男孩衣衫褴褛、其上带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身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简直是一幅世界名画。
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时,他们才找到了一个小小的乡镇。
自己的漂亮耳饰在这个时代很罕见,所以她很容易地以此跟一个老板娘交换了住宿和吃饭的机会。虽然他们衣着奇怪、口音奇怪、来历不明,但再怎么样也比那些天人正常多了。再者,有钱能使鬼推磨,昂贵的首饰也是钱。有了这些,其他都不重要了。
不过,这个时代、这个小镇的饭菜实属简陋,而且调料不足就很难吃。对于一个重口味追求者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下咽。
然而米饭的香味却把某个小天然卷唤醒了。对方暗红色的双眸在睁开后,除了最初有一丝迷茫,他几乎是立刻恢复到了之前那种警惕的状态。
坂田银时紧紧抱着自己捡来的断剑,喉咙里发出了小兽的低吼。他整个人呈弓状戒备着,但奇怪的是,他的杀意大部分是冲着从头到尾没交流过一句话的太宰去的。细细感知的话,可以发现男孩对一枝的敌意消减了很多。
可能这就是野兽的直觉和数学的魅力吧。
太宰对男孩释放的杀意视若无睹,只是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米饭和咸菜,轻描淡写道:“分量不是很多哦。你不坐下来吃吗?”
闻言,虽然眼睛控制不住时不时地瞟向那诱人的白米饭,坂田银时还是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兀自绷紧了肌肉。
“咕噜咕噜——”然而,肚子出卖了他。 那一瞬间,男孩连耳朵都红了。
“噗——”一枝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没有恶意,况且你身上也没什么吸引我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