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鹤酱太笨了,会被骗得团团转的。”
“那乱步还太弱了呢,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会被家暴的。”
“既然怕这怕那的,干脆你们俩凑一凑好了。”
父亲听见两人的争论,唯恐天下不乱的过来了。
“你看,乱步你会骗鹤酱吗?”
“不会。”
“鹤酱你会家□□步吗?”
“不会。”
“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自己不会,那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呢。”
“绝对不要。”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才不要当老婆!!!”
……
走遍了,哪里都走遍了,可鹤梅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不,看着乱步有些失望的表情,她甚至开始假装想起来了。
“不找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乱步气鼓鼓的坐会车子里,虽然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但他还是很生气。
有人,故意偷走了他和鹤酱的宝贵回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还想再试一下。
于是,他大呼小叫的命令司机停车,拉着鹤梅的手,指着一片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住宅区问到。
“鹤酱,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
这是一片普通的街道。
但在这条街上,有人说了刚刚去世不久的,鹤酱父亲的坏话。
愤怒的鹤酱想要给那个人一点教训,却被自己拦住了。
“大人总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在睁眼说瞎话。”
鹤酱的沉默有些微妙。
“……你的意思是,大家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要说谎,不说出真相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乱步咬着棒棒糖,有些不耐烦的说,“爸爸妈妈告诉我了,大人总是这样,知道很多事都不说出来,问他们有时会恼羞成怒,真是无趣死了。”
“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很无聊,还是小孩子好……不,同龄人也变得越来越古怪了,我还是更喜欢鹤酱,因为鹤酱是一个小笨蛋,哎呀……”
理所当然的被敲了脑袋。
“都说了我不是笨蛋,是乱步太聪明了。”
“嗨嗨,如果这样能让鹤酱自欺欺人的舒服一点,我会承认的……只要你帮乱步大人买那家店里的粗点心,乱步大人累了,乱步大人不想走了。”
“你体力好差,这样就走不动了?”
“人怎么能和猩猩比体力呢,更何况我还小……痛痛痛,鹤酱你说不过就打人~”
乱步捂着很痛的头,委屈巴巴的看向鹤酱。
鹤酱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
“如果我是猩猩的话,那乱步你又算什么呢?”
“?”
“算了,我们回去吧。”
“我要粗点心!”
“不去,要买自己买去,就知道叫我跑腿。”
“鹤酱鹤酱,我知道鹤酱对我最好了……我给你讲上次那个凶杀案故事里,凶手是怎么骗过目击者作案的……这次我可是有努力的在想怎么用鹤酱能听明白的话来说哟~”
“不必了,猩猩不需要知道这个。”
小鹤突然扛起乱步就跑。
“我要粗点心——”
……
结果最后还是在下个路口的店买了。
现在回想起来,神色古怪的鹤酱,早就在那个时候,已经明白他的异常了。
异常的鹤酱,是怎样忍耐着,没有告诉他这些呢?
因为体会过被当作异类的痛苦,所以无论如何,也想晚一点,延迟那天的到来?
他不知道。
看着神色茫然的鹤梅,他突然伸出手,抱住了鹤梅的腰,在五条悟赶苍蝇的背景声中。
“呜呜呜,我最喜欢鹤酱了。”
那么那么喜欢鹤酱的我,其实也是在被鹤酱的喜爱着的吧。
在鹤梅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应答的慌张回答中,他听见自己小声的说。
“鹤酱再不努力想起来的话,我就要做一些过分的事了。”
所以那么喜欢我的鹤酱,也一定会原谅这样的我吧。
第81章
这次住的依然是酒店,因为是提前订过房间的缘故,五条悟订了一个两个房间隔开的套房,有足够的空间,又足以他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过来。
鹤梅感到非常不解。
“为什么还是一间房,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找别人再订一间了吧……难道你是怕我跑掉?有你的六眼在,隔一两层墙壁在,也完全没问题吧。”
五条悟在两个相交的位置,倚在门框处,笑着看她。
“我想在离你更近一点的地方,不行吗?”
“……随便你吧。”
鹤梅躺在床上,舒展身体,痛快的呻/吟出声,“反正调查明天就结束了吧,我还是要回高专的,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鹤梅,你不要总是把高专想成你的对立面,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我没有。”
“那你现在尖锐的态度又是为什么呢?你在抗拒它?还是在抗拒你自己。”
鹤梅没有应答。
“鹤梅酱,对于现状,其实你只是混淆了特定人的记忆吧……其他的东西,你都知道,对不对?”
“……我累了。”
鹤梅眼看又要蒙上被子,结果再次被五条悟拦住了。
“你又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鹤梅酱说才对。”
“我现在累了,没什么好说的,明天再说吧。”
五条悟紧紧盯着她,看着她打心里对这一切满不在乎的态度,笑了。
“鹤梅酱,你还要一直逃避下去吗?我的庇护只是一时的,你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
“……这与你无关。”
五条悟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好好好,与我无关,不过同学们那边你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大家都很担心你现在。”
鹤梅愣了一下,他现在提起这个做什么,五条悟不是一直在避免她伤害他的宝贝学生们吗?
五条悟把一样东西丢给她。
是她的手机,自从交流会之后,她的手机就被没收了,应该被拿去反追踪调查去了……不过这点鹤梅倒是不担心,夏油杰肯定早就想好了暴露会怎么办……他那个人,苟起来,没人能抓得到他。
“虽然知道你今晚会很忙,但我还是要帮个人插队——乙骨听说了你的事很担心你,大概十分钟后,他应该会联系你。”
乙骨?为什么?他们并不熟吧……
五条悟像是看穿了鹤梅想什么了一样,抢先在她之前开口。
“不要拒接,乙骨是个很温柔的孩子,他不会为难你的。”
……
鹤梅捧着手机,突然有了一种它是烫手山芋的错觉。
手机的消息被刷爆,各种各样的消息纷至沓来,有关心,有支持,有质问,还有……
鹤梅闭上了眼睛。
她很痛苦,她本不该痛苦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那些事与她无关。
越是靠近真相,这份痛苦越加真实。
她本是安全的。
哪怕身边都是不靠谱的伙伴,哪怕共同的目标她并不在意,哪怕已身处敌营,哪怕惧怕着五条悟带来的死亡威胁……
但她从未惧怕着自己的未来,畏惧不前。
可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走下去了。
她的脑海里存在着一段记忆,难以寻见,被悲伤蒙蔽。
理性告诉她,只有掀开它,才能走出此时的困境。
但另一边,感应不断发出警告,快逃——
她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听乱步讲述自己的过去,无所适从。
他真的是我的家人吗?
若不是,我为何会难以拒绝他的请求。
可要是的话,我为何对此毫无实感。
还是,我真的如五条悟所说,是个……
视频请求的提示音打断了鹤梅纷乱的思绪。
她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等待自己平静下来后,接受了他的请求。
……
乙骨看起来很精神。
虽然他脸上依然有些去不掉的疲惫,但他似乎好好打理过自己,似乎不想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影响到鹤梅。
“乙骨学长,听说你有事找我?请说吧。”
“你还好吗,我,听说了你的事……”
尽管两人算不上陌生人,但认真讲起来也没多熟,他也并非健谈的人,他开始紧张了,话里有些无法回避的生硬。
“不太好,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舒服,忍忍就过去了……您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是吗?”
乙骨被她怼的一愣,不过他脾气好,并不在意,反而对她笑了笑。
“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讲自己的事总觉得有点羞耻……那真是太好了。”
“……”
乙骨的故事,在回国之后,她特地去问过熊猫。
那是一段离奇又凄美的故事,生活在普通人中却拥有咒术的他,无意中诅咒了自己死去的恋人,却也因此无法再次回归正常的生活,背负着自己恋人同时也是特级咒灵的他,因为伤害到了他人而痛苦不已,甚至想要以死谢罪……但在和高专的同学的帮助下,他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打败了邪恶的诅咒师,解咒了自己的恋人里香。
这听起来就像个励志又治愈的热血漫故事,就是身份设定是咒术这个操蛋世界很不治愈。
“那么,乙骨学长,你想说什么呢?你跟真希在一起了?”
“你、你在说什么?”
对面那张俏脸瞬间惊惶无措,像是手脚不受控制一样摔了手机。
鹤梅瞬间无语。
“不是吧,乙骨学长,你这样也算已婚人士?”
“你不要学熊猫一样调侃我啊,我和真希真的没什么的。”
“知道是调侃就放轻松点,你才一个,我被熊猫八卦的对象已经能开一桌麻将还绰绰有余了。”
“……”
“不过熊猫那家伙磕cp好像一直很专一,直到现在还总想把我和顺平拉一起,为什么非要是顺平,这种事就好比我问减肥减到多少比较好结果别人说是骨灰盒……不过好在顺平很忙,这段时间总看不见他……”
乙骨打断了鹤梅的话。
“师妹,不要强颜欢笑,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
“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虽然我们不太熟,但我觉得熟人去做反而会顾虑太多。”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有些腼腆。
“感到痛苦的话,就把我当作树洞吧……我觉得,我自己这个人,嘴巴还是蛮严的。”
……
我的脑海里存在一段记忆,难以寻见,被痛苦蒙蔽。
鹤梅的喉咙紧了紧。
“学长,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都背负过死刑,便可以有共同语言了?”
“啊,对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身上那个诅咒,和你的里香是一回事吧。”
“你冷静一下,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然而鹤梅已无法停下,无法言喻的痛苦化作冲天的愤怒,向着乙骨倾斜而去。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们完全不一样,我不需要你们的拯救……是你们,擅自的,一股脑的希望我找回过去,希望我做你们希望的那个自己。”
虽然不愿意承认。
但我打心眼里,渴望继续忘却下去。
那样便不会痛苦,不会悲伤。
我的心便会永远安全下去。
“……可你不能永远这样下去。”
乙骨注视着她的目光,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你又懂得什么?”
鹤梅捂着脸,慢慢蹲了下去。
“我跟你们面临的选择完全不同,根本就不一样。”
如果她是人类,那么跑来替咒灵卧底的她,将如何自处?如何她是咒灵,那么这混沌又模糊的记忆,又到底算什么?她是个什么东西?
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鹤梅叹了一口气,在乙骨的道歉声中,关闭了通话。
“哎呀哎呀,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鹤梅吓了一跳,闻言望去,看见太宰治正站在大门口,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
等等,第一天是道枝鹤的故乡,第二天是乱步,照这么算,第三天岂不是……
“不是的哟。”像是猜到了鹤梅想到了什么一样,太宰治摊手,歪头,“和另外两个人不同,我们认识的比较晚,无论你是谁,对我来说都没有朋友突然被偷梁换柱的顾虑,所以不用担心,我只是单纯过来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