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有尽有——温寻
时间:2021-09-12 09:16:46

  她讲那么多,要把人吓跑的吧!
  沈阿香还以为沈珺年前就跟他交往了,怕沈默的出现耽误两人进展,如今听来内心懊恼地要拍大腿了。
  怎么才见第二面?
  她想起沈珺那会儿跟她说的话,难道也是骗她的,就怕她再给介绍相亲对象,然后糊弄了她后火速找了周易禾来。
  沈珺拎着饭走来,将饭盒放在沈阿香身边的座位上,道:“买了几份馄饨,趁热吃。”
  沈阿香气呼呼得白她一眼:“买这么多干什么?”
  沈珺招呼周易禾吃点儿,转头对她道:“又不是只有你吃,我们两个也没吃饭。”
  沈阿香端起碗,喝了口汤:“你们吃这干什么,去外面吃点好的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了,你们都走吧。”
  反正该说的都说完了,小伙子人真的不错,有耐心,有善心,有钱。
  能不能抓得住又不看她这几句,主要还得看沈珺。
  两人吃完了馄饨才走,扶沈阿香躺回床上后,她交代沈珺回去好好休息,记得感谢人家。
  沈珺只说好,明天我再来,便替她盖好被子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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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沈珺估计公司里的员工还在加班,但她不行了,她极度劳累,需要好好睡一觉。
  周易禾送她到出租房楼下,距离医院很近。
  车停时,沈珺没着急下车。
  周易禾也有些困顿,眼皮酸涩,加上开车,肩膀也有些僵硬。他见沈珺不下车,笑着打趣:“怎么,还有什么神圣的仪式没有完成么?”
  沈珺开口,用一种近乎低哑到无声的音色道:“谢谢。”
  周易禾对她摇了摇头,问道:“很累了吧?”
  “嗯。”她解开安全带,好让身体舒展开,回道,“你也累了吧。”
  周易禾道:“还好。”
  “谢谢。”她的表情很真诚,一如于他之前。
  沈珺道:“其实刚才,我妈跟你说的话,我听到了,大约后半部分。”
  周易禾脸上的困顿消散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他把手臂搭在车窗边沿处,与她对视,道:“你偷听?”
  沈珺笑道:“就算是吧。”
  周易禾道:“那好吧,幸好不是什么机密,不然我有权向你提出抗议。”
  沈珺却没预料的笑出声,笑完了,又道:“我可以保持沉默。”
  话这样说着,眉眼里全是笑,虽略带疲惫,却带满万种风情。
  他垂下眸来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肩宽十分优越。
  不仅如此,沈珺还发现,他车里的空间格外大,大约是为配合他那两条大长腿,所以才选购如此宽阔的车型。
  “笑什么?”沈珺道,“很好笑么?”
  周易禾抬起来看她:“怎么,还不许我笑了?”
  许你笑,就怕是听完她要讲的话,这人就笑不出来了。
  沈珺道:“其实我妈讲得也不全对。”
  周易禾能猜到半分,大约是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即使有缺点也是无可挑剔。他虽然没有父母,但大学的时候遇到过。
  他高考成绩很好,录取的学校自然也都是各省拔尖人物,宿舍里最小的那位,十四岁,比他还小两岁。入学起便打游戏,偷东西,搞得整个宿舍鸡犬不宁,周易禾和另外一个舍友创业,他直截了当说是垃圾,不过二人看他年纪小,也没怎么计较。
  后来那小孩儿被退学了,实在没法了,打游戏学科全挂,偷东西价值五位数,因为未成年所以不承担法律责任,但被退学了。
  小孩儿离开学校那天,父母来接。
  周易禾可是永远忘不了小孩儿母亲在班导办公室的哀嚎,说什么她儿子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从小到大都是最聪明最优秀的孩子,一定是别人带坏了她儿子,才做出这种事情。
  他和其他两位舍友全懂了,小孩儿能变成这样,和他爸妈脱不了干系。
  没有父母,从小被爷爷严厉管教长大的他十分疑惑,问舍友,母亲都是这样么?溺爱无度,是非不分。
  舍友说,有,但这种程度的应该在少数。
  周易禾才晓得,母爱是分程度的。
  那他感觉,沈阿香对沈珺爱的程度还可以。
  夜色浓厚如墨,路灯光线昏黄。
  沈珺缓缓开口道:“我以前,挺不乖的。”
  并不是像沈阿香说得那样,单纯被男人骗。她一早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还是往里跳,就因为那时候没眼界,图他钱。
  这话沈珺说不出口,太他么掉价了。
  周易禾没表现出别的情绪,只道:“成年人谈恋爱讲究互补,我就是从小到大都太乖了。”
  沈珺抿了抿唇,道:“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她想了一圈,发觉那词不好形容。
  周易禾低声道:“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珺又笑了起来:“周易禾,我要下车了,晚安。”门被关上的前一瞬间,周易禾叫了她的名字。
  “沈珺,过去都过去了,朝前走,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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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珺住四楼,房号502
  这儿的人迷信,不以4字开头,4字同死,寓意不好。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一路走上来,全身热气腾腾,疲惫都消散不少。
  门被打开,客厅里的二人光速分离,扯过抱枕毛毯护住重要部位,脸红脖子粗地不吭声。
  沈珺换下鞋,随手摁开开关。
  下一秒,三人尖叫。
  张锦诗嗷嗷叫唤:“沈珺,你关灯!”
  沈珺捂着眼睛,凭借记忆摸索墙面,一时半会儿却摸不到了,气得她想骂娘。
  “你俩不回房间搞,沙发上做啥!”
  “啪——”灯被按灭,世界陷入黑暗。
  沈珺听到两人光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啪啪啪啪,令人羞耻。
  她从未在出租房受到过如此大的惊吓,程度之深,令人咋舌。
  “早知道我今晚不回来了……”
  “你今晚为啥回来啊?”张锦诗裹了件长睡衣,真空上阵,脸色绯红地拍了拍沈珺的肩膀,“行了,没人了,可以睁眼了。”
  沈珺打开灯,稍稍适应了会儿,脱下大衣。
  她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质问道:“你们怎么不回房间搞?”
  张锦诗捂着脸道:“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沈珺仍然不可思议:“今天休息。”
  “今天情人节。”张锦诗撒娇道,“实在不好意思啦。”
  沈珺问:“是情人节吗?”
  “对啊。”张锦诗道,“而且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哦,那情人节应该是昨天,我真的以为你不回来了,虽然平时没听你说过有男朋友,但我想你应该不是单身吧?真的抱歉啦。”
  沈珺和张锦诗合租一年多,头一回出现这状况,想必她不是故意。但一想到那会儿两道白花花交叠在沙发上诚惶诚恐地望着自己,那画面多少还是有些可怕。
  “没关系。”沈珺尴尬一笑,“下次提前告诉我一下。”
  张锦诗应声道:“好好好。”转头又问,“你今晚没约会啊?”
  沈珺想了想:“不算吧……主要我妈出了点意外,所以我晚上一直在医院。”她甩开包,“我去房间了,你们……晚上动静小点儿哦。”
  张锦诗羞赧道:“那就尽量哈……”
  沈珺进了房间,庆幸自己住的是主卧,带间独卫,不用再社死的出门奔波于次卧之间,尴尬到脚趾扣地。
  她反锁房门,脱掉衣服,去主卫洗澡。
  洗完澡出来,给周易禾发微信,问他到了么?
  周易禾回道:【刚到家。】
  他家距离这边挺远的,具体多远沈珺不知道,就记得那会儿在他车上睡了好久。这么想着,沈珺更困了,她给他回复晚安,早点儿休息。
  周易禾回她:【情人节快乐。】
  沈珺:【你也是。】
  之后她就没再管了,倒头就睡。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睡得很香,但,闭上眼睛时隔壁房间开始运作了。
  沈珺:“……”
  草啊!
  她爬起身开着手电从床头柜里摸索出耳塞,塞上之后,感觉鼻子眼睛嘴巴全都被堵了,有点儿不好受。
  然后,她想到周易禾在车里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小白龙对千寻说过的话。
  ——朝前走,别回头。
  她笑着,睡着了。
  半夜,开始做梦,久违的春.梦,画面澎拜得要死。
  大约是有幸亲眼目睹,所以地点发生在沙发上。
  他一边用力一边询问她的感受。
  她则有些意乱.情.迷地回馈着他。
  男人头抬起的瞬间,她看清他的俊脸。
  是周易禾。
  然而过了一会儿,又变成秦则谦。
  ——
  沈珺清醒后,感觉不太好。
  她都分不清自己昨晚做得是春.梦还是噩梦。她洗了把脸,心神不宁地走去厨房泡燕麦。
  端着杯子走出厨房后,吓了张锦诗男友一跳。
  张锦诗男友去卫生间,沈珺看都没看见。
  睡眼惺忪的男友一抬头看见一人影晃悠,瞬间给吓醒。
  两人同时出声:“昨晚就是你?!”
  一个坏好事,一个坏好心情。
  张锦诗从次卧出来,还裹着昨晚那条长裙,俩眼都肿了:“你俩一大早,这是怎么了?”
  沈珺只看了她一眼。
  张锦诗揉了揉眼,嗓音里还带了睡醒之后的沙哑,与昨晚的激情高亢完全不同。
  沈珺又想起昨晚那个没头绪的梦,喉间一紧,灌了口燕麦。
  张锦诗道:“珺姐,这是我男朋友,余圣阳。”
  沈珺嗯了一声:“你好。”
  张锦诗随即又道:“余圣阳,这是我舍友沈珺,在亿华上班。”
  张锦诗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余圣阳有个好友在亿华任职,这个人好巧不巧就是不久前被沈珺拒绝过的姜蒙。
  这个城市简直太小。听到余圣阳问自己认不认识姜蒙的时候,沈珺没撒谎,道:“认识,蛮厉害的。”
  恭维话,听不懂另说。
  余圣阳绝了,语气骄傲道:“我哥们儿都厉害。”
  张锦诗拍他:“你不是去厕所么?赶紧的,别磨叽。”
  沈珺坐到餐桌上吃燕麦。张锦诗凑过来问道:“今天周末,你加班吗?”
  沈珺道:“不加班,去医院。”
  张锦诗这才想起来,沈珺的妈妈出了点小意外,于是关心道:“阿姨没事吧?在哪个医院啊?要不要我买点东西去探望。”
  无论如何,有这心意总是让人感谢的。沈珺报了医院名字,道:“只是扭伤,明天就能出院,我替我妈谢谢你了。”
  张锦诗道:“应该的,还有,我男友直男一个,要是有什么话说得不对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张锦诗特怕余圣阳说错什么话,就昨天两人在沙发上搞,都是他起的头。
  太尴尬了,她后悔死了。好在沈珺说没什么,能理解,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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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珺去菜市场买了鱼,回到出租房炖上鱼汤,蒸了米饭。拎着保温瓶下楼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
  她开车前往医院,一路风驰电掣,推开门一眼望见陪沈阿香聊天的周易禾。
  两人正聊得热络。
  沈珺简直难以置信,怪不得沈阿香没打电话催她。
  沈阿香人再怎么变,骨子里那抹娇贵劲儿没变,所以沈珺可怕她埋怨自己,一张嘴能从天黑说到天亮,再说到天黑,可怕至极。
  沈阿香看见她来,笑得更开心了。哪里有什么埋怨人的语气,都是温柔。她笑道:“今天周六,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会儿?小周来陪我聊天,我可太开心了——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小周给我带了烤鸭,可香了,快来尝尝,妈亲手给你包个卷儿。”
  沈珺心道,可真是见了鬼了。她着实没想到周易禾还有这一手,擒贼先擒王,简直高手。
  周易禾对她笑了笑,一脸真诚。
  沈珺犹犹豫豫地往前走了几步,脑海里满是他真诚的脸,还有昨晚梦境里起起伏伏的身姿......
  沈阿香道:“你怎么脸这么红啊?跑上来的?”
  沈珺道:“嗯,怕你埋怨,所以跑上来的。”
  沈阿香立刻道:“别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苛刻,你自己冒冒失失的,怪起我来了?”
  沈珺把保温瓶搁在床柜上,问她还要不要喝。
  沈阿香道:“先搁着吧,中午再喝。”
  然后,沈珺才缓缓地坐到周易禾,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阿香又开始唠叨,说什么亲生的不如昨天刚认识的,吧啦吧啦数落她一通。
  沈珺摁着额头,感觉沈阿香这劲头可以当场出院。
  周易禾说他没什么事,所以就来了,他还补充说,这两天都没事。
  可就是在他说过这话后不久,突然来了电话。
  周易禾接完电话回来,略微思考了一下,道:“阿姨,抱歉。”
  沈珺能猜到周易禾有事,于是道:“你如果忙就先走吧,这里有我,你能来就已经很感谢了。”
  周易禾看她一眼,那眼神有些无奈,似乎在告诉沈珺,比起离开我更愿意留在这里。
  沈阿香道:“不要耽误工作,我这个伤,根本就没多重,把你们都叫过来,我才不好意思了。”
  五分钟后,沈珺送周易禾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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