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则谦唇齿离开她薄弱的耳垂。
“沈珺。”他捏着她下颌,浪荡不羁的语气。
“我很想你。”
第10章
再这样下去,沈珺感觉自己要被秦则谦逼疯了。
她单方面认为两人由爱生恨撕破脸面老死不相往来,和他和平分手的言论背道而驰。就算多年后重逢也未曾想以被亏欠当作筹码去要挟他,而如今看来,要挟是如此简单。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秦则谦就扑了过来。
前两次受挫,导致这次难以收敛。
外人影影濯濯的脚步,嬉笑吵闹的声音。
秦则谦见她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直接转身将人压在墙面。
那些留在感官上的记忆一触即发。秦则谦心口合一,膝盖抵在下面,手在她身上来回乱摸,喘.息声荡漾。
沈珺觉得很难堪,他流/氓蛮横,偏偏一群加班后的年轻人慢慢腾腾,又是等人又是叫车。憋得她脸通红。
不过等人一走,她便用尽力气推开他,一巴掌扇了上去。
力道很大,也很爽。
秦则谦有些懵,用手背蹭了蹭滚烫的侧脸,双眉拧巴得不成样,张口就骂:“你想死?”
这一巴掌,显然在他意料之外。
沈珺扯了扯羽绒外套,两手交叉将衣服护紧,仰起脸:“你未婚妻呢?不管你?还有林妙璐,不是中午那会儿上了热搜么?”
原本怒意凝聚,差一点就要做出类似上次将人丢在环海公路吹一夜寒风的行为。秦则谦却忽然如梦惊醒,凑过来低声道:“吃醋?”
吃你妈醋。
秦则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本吊儿郎单装满不屑的眼睛,瞳孔亮了一瞬。
沈珺特别无奈:“不是吃醋,是恶心。”
怕他理解不了,沈珺重复了一遍:“特别,特别恶心。”
这不是她第一次对他说这句,但她是第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女人。
有人统计过对前男友杀伤力最强的话,是我当初瞎了眼上榜。沈珺对过去嗤之以鼻,感觉自己都没有反思瞎眼的必要,她在往前走,只在乎现在。
她现在特别恶心。
她一定要让秦则谦知道。
而且沈珺不是说说而已,基本从表情到动作都贯彻了这个事实。
若非秦则谦对自己魅力有所了解,又想到两人分别时间足够长。况且在她工作了几年的地盘上给了她些尴尬,他或许就真的生气了。
他见沈珺一脸抗拒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沈珺当下最迷人的地方,就是这股儿清冷感。
无论是生气也好,吃醋也罢,或是爱恨。
秦则谦的骄傲不允许他对沈珺慈眉善目,欲望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么?”
前任?甲方?变.态?
沈珺压着火,抬眼:“一条管不住下半身的狗。”
一瞬,秦则谦表情一僵,所有的情绪收敛。
沈珺很得意,“你不是才说过,你很想我?”她嘴角一扯,眸里的神态又不屑又张狂。
却不假。
“你对其他女人也——”
“唔——”
秦则谦抬手摁住她柔嫩的脖颈,死死抵着。她的表情淡淡的,瞳孔越来越大,微弱的灯光落在她黑色的羽绒外套上面,一双细手扒着他的手腕,皮肤被扣烂。
沈珺扒不动了,乱踹的脚也渐渐消停下去,白眼翻上去,他松了手。
冰冷的氧气大口大口呼进肺里,沈珺捂着被他掐过的脖颈,费力呼吸,脑袋如同被人闷声一锤,几乎失去意识。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状态不近人情。
发狠这方面,他比七年前更加炉火纯青。
沈珺想,他刚才,是想掐死她吧。
就差一丁点儿。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珺嘴巴张着,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借着身后墙面的力,眼神凌厉又迷离。黑暗的角落里,无人窥探她的内里。他越是这样,秦则谦就觉得自己不能放过她。他不能容忍她对自己的忽视和嫌恶。
“蹬鼻子上脸。”
他留下这句,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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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秦则谦没再去找过沈珺。
春节将至,他被秦茹风催促着同苏棉吃了顿饭。
苏棉一向忙碌,回国后也不消停。两人只在她刚回国那会儿碰了次面,那天下了小雨,苏棉和朋友约着吃饭,朋友公司出了状况开走她的车,她电话打来要他去接。
秦则谦早把苏棉行事风格摸透,雷厉风行风风火火,不爱麻烦别人更不爱别人麻烦,能把车借给朋友说明那朋友关系和她相当不错,而打电话给他大概也是因为苏印诚施压。
安静的日式餐馆,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餐品,颜色清亮,味道寡淡。
苏棉撑头望餐盘,夹着一块儿三文鱼,啧啧点评道:“你怎么带我来吃这个,我不是很喜欢欸。”
被苏棉嫌弃着的,是从北海道空运来的上好生鱼片,价值不菲。又因为她的不喜欢,索然无味。
秦则谦从眸底扫去一眼:“不合胃口?再点。”
苏棉:“算了,下次再说。”
“下次见面?”秦则谦望着正对面紧闭的木门,“那是什么时候?结婚?还是退婚?”
苏棉不受影响地瘪了瘪嘴。
秦则谦又道,“你能来跟我吃饭,应该是看了苏伯父的面子了。”
苏棉不无感慨道:“你把我想得也太没情义了,好歹是订过婚的,虽然几年几个月没见,但这婚没退,咱们还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说完了又觉得好笑,补充一句,“有名无实。”
秦则谦笑:“你想有名有实也行。”
苏棉莞尔:“我还想多活几年。”
秦则谦道:“你这话讲的,好像跟我有牵扯,就变成短命鬼一样。”
苏棉嗯了声,搁下筷子:“有件事跟你说下,那个小演员,可不是我封得。”
林妙璐被封,《后悔》重拍。这事儿很突然,像是林妙璐空降剧组那次一样突然。网上众说纷纭,电影定妆照出的时候有关于她的评论就很两级分化,这次被撤牵引着之前恋情曝光的热搜,让人联想飞飞。
秦则谦道:“我知道。”
苏棉耸耸肩:“你怎么知道?”
他夹着筷子捯芥末,味儿冲得很。
“我封的。”
“啊?”苏棉惊了,“我还以为是我爸呢。”说完又顿了几秒,“你这人可真够狠的,得想办法早点儿和你撇清关系。”
苏棉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和秦则谦的婚是六年前订的,有名无实。两家人吃了顿饭口头约定,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可能跟长相有关,苏棉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浪荡公子哥儿的阶段,偶尔也有偏差的时刻。
她二十四岁生日那天,秦则谦送与她一场盛大宴会。年轻时候,无人不对盛大而璀璨的仪式感折服,即使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苏棉,也差一点儿恍惚。
她早在朋友那里得知,秦则谦是个风流的,跟她订婚前那个女友跟他时才十八。苏棉有很多朋友,向往自由,热情奔放,但一直没和秦则谦越过界限。
他们默契地达成协议,订婚只是迷惑双方家长的幌子,彼此依旧自由。
所以二十四岁生日当晚苏棉便一走了之,不为别的。就冲秦则谦给她办生日宴会那股儿劲头,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秦则谦哂笑道:“你都把我说成鬼了,就不记我一点儿好?”
苏棉沉吟道:“咱是纯友谊,你的好啊,我受不起,还是给别的女人。”又别有深意地笑道,“我的好你也受不起,咱俩合作默契,互利共赢。”
秦则谦一怔,又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嘲道:“这不是给不出去?索性找你给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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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在城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年代——沈珺带着沈默在楼下放烟花,尽管都是些没得杀伤力的小型火花,可还是侧面印证了住在郊区的好处。
沈默是一个有十分情绪顶多表达五分的孩子。今晚他捂得严实,在火树银花中呲着缺了一颗的门牙哈哈笑。
沈珺也笑。
她越来越不后悔生下沈默,在这个物欲横流生生不息的世界上,有一个顽强活泼的生命承载着她的血脉和希望茁壮成长,这种日益可见的成长令她感受到生命的强大,且欣喜若狂。
放完最后一根俗称仙女棒的烟花,两人大手牵小手上了楼。
沈珺洗完澡照顾沈默睡下,躺在床上接到付佳佳的祝福来电。
沈珺道:“过一年老一岁,快乐离我越来越远了。”
付佳佳笑着打哈哈,忽然又道:“珺珺,上次给你推的名片你是不是没加啊,你为什么不加啊,前两天我去李岩公司,又见了一次周总,可真是帅惨了!”
沈珺捻了捻指尖,平静道:“是没加,你把人说得那么好,我这不是怕人看不上我。”
“哎吆我滴姐姐啊。”付佳佳重申道,“是人主动找我要的联系方式,我这一年没干别的,净给你推男人名片了,你扭捏个什么?”
沈珺道:“哪有女人主动的道理啊。”
沈珺说这句,也不过是和付佳佳打趣罢了,付佳佳把这人说得太好,直接断送了她想跟人交往,不,别说交往,就是交朋友,她都隐隐有种不太般配的感觉。
可付佳佳倒是利落得很,甩了句“你给老娘等着”便挂了电话。
沈珺看了看手机页面,刚想笑,沈阿香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进来了。
“珺珺,你别嫌我烦,我一个当妈的,你理解我心情。”沈阿香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上次那个人虽然工作家境都不错,但是我这几天才听人说,他竟然家/暴,上一个老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婚的,我这次又给你物色了一个——”
“妈,我正在谈对象。”
“这个呢,比上个要好——”沈阿香顿住,盯着她,“真的假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联系人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新年快乐,我是周易禾。】
沈珺郑重的点击同意,抬头看向沈阿香:“真的,我朋友对象的老板,条件很不错。”
“他主动加我微信的。”
第11章
沈珺没心思恋爱时,沈阿香恨不得天天给她介绍十个八个男的,那架势好比排山倒海,是个男的就成。这会儿沈珺说有了,条件不错,沈阿香却又是听得一惊:“什么条件啊,带回来看看,别是骗你的。”
沈珺道:“刚开始聊呢,你急什么啊。”
沈阿香又道:“我这不是怕你被骗,你虽然年纪不小,又生了孩子,但你不就有过那一个男的,还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乱搞的。”
沈珺也没生气:“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沈阿香立刻道:“自己女儿自己知道,我客观评价,又没别人听见。”
沈珺弱弱道:“你养我几天啊。”
沈阿香白她一眼,知道沈珺怨自己,这次却没有多说,直道:“那你觉得能带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呗,我给你长长眼。”
沈珺道:“再说吧。”
能带回家的程度,那岂不是结婚?沈珺没想着结婚,单单有沈默这一条,她就不能轻易结婚。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可悲,以前年轻,不考虑结婚,一不小心到了人们口中那个快要三十岁的女人,恍惚间带了一个拖油瓶。
拖油瓶是别人讲的,在沈珺心里,沈默是小男子汉,是她的希冀,也是她未来的依靠。
可她要是真考虑结婚,沈默就会变成对方的拖油瓶。虽然别人可能都坚持不到得知她有个儿子的时间,所以交朋友这事儿,她也渐渐说服自己不要抗拒。
沈阿香交代沈珺吃点苹果再睡,说是美白。
沈珺嘟嘟囔囔:“知道了。”
沈阿香又道:“对方条件好,你也别自卑,你还年轻呢。”
沈珺被噎了一下:“你快去睡觉吧。”
刚还说她年纪大了呢。
新年的第二个小时,沈珺坐在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窗外有人放烟花,轰得一声响,落在老旧小区的屋檐上噼里啪啦响。
这是她和沈默沈阿香度过的第七年,七年之前的春节,她自己一个人过。
那时她和秦则谦正处于热恋期,一切都是如胶似漆的状态。除了上学和工作,其他的时间腻在一起,真真切切的疯狂过。
秦则谦是单亲家庭,母亲是商人,具体做什么生意,沈珺当时无从得知,而且丝毫不感兴趣。年轻时把爱情当作天,被他风流的外表还有不凡的内里吸引,哪里还会在意他母亲的工作。
只不过秦则谦和他母亲感情很好,逢年过节都要在一起,她没有理由跟秦则谦回家,就在秦则谦的房子里等他。
她没毕业,身边接触的都是些二十岁的小姑娘,个个没她漂亮,男朋友也没秦则谦有钱。
她对自己的状态极为满意,尤其是住着价值八位数的市中心公寓,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虽然秦则谦的脾气算不得好,可很多时候对她又很骄纵,尤其是看她的眼神,总是在跟不断的给她释放信号。
这种信号,重逢后依旧。
沈珺下了床,推开卫生间门。
脖颈间留着的青紫色指印比吻痕还要难消,她用力戳了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里骂道:这狗.日的。
老破小的卫生间狭窄逼仄,原本干净白炽灯罩也在日积月累中变得昏黄。沈珺看了一会儿自己的脸,上手摸了摸,触感还可以。
不及二十岁时水嫩透亮,上妆之后也算得上气质型……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