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郁青。”苏妙妙沉默片刻, 说出了一个名字。郁青，苏妙妙那个从来都没有存在感的养父。
陆霆听了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更怀疑沈瑶瑶。”
“沈瑶瑶的确值得怀疑, 我现在仍然怀疑她。”苏妙妙转而又锤了沈瑶瑶。
“你觉得是郁青, 还要怀疑沈瑶瑶？你怀疑他们是同谋？”
月光轻轻柔柔地照在苏妙妙身上，陆霆一眼望去, 觉得她整个人有一种朦胧且不真实的美感。
“倒也不能说是怀疑……”苏妙妙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嗯，对，我觉得她一定也参与其中。”
一阵低笑声从陆霆的胸腔里传来：“虽然她的确作案动机最强, 但是沈瑶瑶可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咦？她作案动机最强？”苏妙妙对陆霆的否认不可置否，“怎么说？”
“我们在调查季微毁容案件的时候，有仆人的证词表示, 让季微毁容的药膏是沈瑶瑶吩咐她拿出来的，虽然这个仆人很快被解雇, 但是我们排查了沈家每一个人，的确有其他人看到，宴会当天沈瑶瑶在灯刚亮起的时候匆匆去了书房。”
苏妙妙回想了一下, 当时沈瑶瑶好像是神色反常，她缓缓点头道：“那你们怀疑谁？”
陆霆考虑了一下告诉她：“范围已经缩的很小了，大家内部讨论还有分歧，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但我也更怀疑你的养父。”
苏妙妙点头：“我这个养父看上去存在感薄弱, 但是好像每件事他都参与其中。你记得李嘉铭死亡的那天吗？我背着郁酉杰从游乐场走到家, 郁母开门时抱怨过几句，我前几天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她突然正视陆霆，一双眼睛变得幽深, “她说，‘你们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了你们一晚上。’后来想想，这其实证明郁青当时也出门找人了，他恰好没有李嘉铭遇害时期的不在场证明。”
苏妙妙看向陆霆的眼神越来越亮：“至于郁母的案子，他的嫌疑更大，两个案件逻辑类似，我觉得你可以把李嘉铭的案子合并调查。”
陆霆听完点头：“的确，两个案子如果串联起来，郁青都有作案时间，但是作案动机呢？”
“这就需要你们专业人士出马了。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查到了，郁青和沈瑶瑶的关系如何，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苏妙妙双手一摊，表示我的建议都掏干净了。
陆霆虽然觉得郁青是犯人的可能性八九不离十，但是被苏妙妙这么一说，忽然对沈瑶瑶产生了些许怀疑。
两件事她真的毫不知情吗？郁父杀害郁母还算事出有因，但是杀害李嘉铭总觉得动机太模糊了，如果说是为了沈瑶瑶，好像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思索的功夫，苏妙妙忽然想到什么，突然出声：“哦对了，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陆霆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既然嫌疑人已经基本锁定，我身后的尾巴是不是可以撤了？”
陆霆这才意识到苏妙妙说的是那些跟踪保护她的人：“咳咳咳，因为你可能是嫌疑人的下一个针对对象，所以我才叫警局的人在暗中保护你的。”
“有必要吗大警长？”苏妙妙倒也不是矫情，“你知道我的情况，跟着我的人太多了，明明认出来还得假装不认识，明明都很显眼了还要假装看不见，如果嫌疑人真的混在里面，我反倒丧失感知力了。”
陆霆听了她的诉苦忍不住笑了：“抱歉，忘记你强悍的身体素质了。”他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撑在栏杆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个建议，回头把他们都撤掉，我来单独保护你。”
说完，他侧过头，看着女生白皙精致的侧脸，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苏妙妙不为所动：“不怎么样，我还要谈恋爱呢，您老这尊大佛一站，我还怎么展开我的宏图伟业？”
“所以——”
“如果是我呢？”
“如果你的恋爱对象也是我，是不是就不用烦恼了？”
随着男人接连发问，他同时俯身压向苏妙妙，难得流露出几分气势出来，虽然心里一直打鼓，陆霆还是说出了最后那句话，“考虑一下吧，我来做你的男朋友。”
苏妙妙被帅哥近距离美颜暴击，不得不承认，她可耻的心动了。作为一个标准的颜狗，她还是要夸奖陆霆，哥们这一世的脸，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啊！
她成功被美色迷惑了一瞬，下意识考虑他这个建议的可能性：“你是认真的吗？”
陆霆眼里迸发出惊喜的神色，知道这是有戏的意思，立刻积极点头：“当然！绝对认真！”
苏妙妙若有所思：“要不，试试？”
陆霆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好，试试！”
两个人就这么迅速而愉快地决定了恋爱关系，成功升级为男女朋友。
这一切流程看得系统叹为观止，这是什么速食恋爱啊，简直比在肯德基app点餐都快！
两个人确认关系以后，仿佛没什么实质性改变，干脆利落地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忽然就没什么可聊了。苏妙妙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出去？”
陆霆想了想，感觉任务已经超额完成，愉快地点头：“好，出去吧。”
走出阳台，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分道扬镳，继续开展各自的社交，连储良这种心思细腻的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已经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因为直到宴会结束各回各家，这两个人竟然再没说一句话。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啊！
系统十万分无语：“姐，你们确定在谈恋爱了吗？这是什么新型恋爱模式？心电感应式恋爱吗？”
“当然。”苏妙妙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们不是约了下次见面吗？已经知道马上还会见面，自然不急于一时。”
系统：“不是的，恋爱的人都会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苏妙妙摇头：“说真的，理解不了，我觉得陆霆也不懂，所以我们很合拍。”
系统想了想，的确，陆霆好像经常跟她心照不宣，能完美理她的脑回路，它脑袋里下意识地浮现了一个上联：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
然后它又十分罪过地把这个念头甩走，心想不对，应该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苏妙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王八堆里打转，还在跟系统友好聊天：“崽儿啊，果然第一印象很重要啊，当时第一眼我就觉得陆霆长得好，没想到看到最后，还是他最顺眼。”
系统刚腹诽完有些心虚，嗯嗯啊啊地应了，忽然惊叫一声：“卧槽！”
“怎么了？”苏妙妙也被它吓了一跳。
“姐，你你你你看系统！”
苏妙妙拉出系统面板，看完也有些震惊：在她的的任务栏里，第一项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看了一眼完成时间，居然就在两人决定恋爱的瞬间，任务瞬间完成。
苏妙妙任务一：找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人。
苏妙妙看了看任务，又看了看系统，最终有些嫌弃道：“不是，崽，你们这任务系统也太糊弄了，男的告个白我任务就完成了？”
系统也颇为疑惑：“奇怪，我们是高智能高识别系统，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简单粗暴啊？”
她们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苏妙妙索性不管了，她光棍地想，反正坏了也不关我事，任务提示完成了就行呗，随即洒脱地把问题丢到了一边，在不重要的事情上，她一向心比天宽。
陆霆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差点暴露，又在苏妙妙简单的脑回路下保住了。他一面估摸着案件的情况，一面惦记着下次约会，心情十分美丽。直到一个电话打来：“喂，怎么了？”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陆霆神色一暗：“好，我这就回去。”
*
苏妙妙和陆霆这边进展重大，参加宴会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如意了。
沈得亨敬了一晚上的酒，一分借款也没有拿到，醉醺醺地回到家，第二天就卧病在床。沈老太爷刚退居二线，不想干涉公司太多，公司的大权开始逐渐被沈瑶瑶所蚕食，某些东西在潜移默化地的改变着。
苏妙妙并不在意这些暗潮涌动，她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偶尔跟陆霆见上一面维持一下女朋友人设，她基本都在单纯地进行着喜欢什么买什么的无聊操作，单调的可怕。
只不过，她的举动落在同样无所事事的季微眼里，格外扎眼。
季微过了半辈子骄奢淫逸的生活，如今沈家财政收紧，她自然没法想过去一样随意买买买了，虽然都喜欢说大局为重，但是那是在没有攀比的情况下。
季微也想忍忍也就过去，识大体顾大局，可架不住家里还有个苏妙妙。
她每天流水一样的花钱购物，然后在客厅拆箱，简直是在季微的雷区里蹦迪，让她忍无可忍。
终于，苏妙妙在拆新的一波购物战利品时，季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来到了客厅，她看着苏妙妙手里的包惊讶开口：“天哪，酥酥，这是索弗琳家的限量款吗？”
季微快步走上前，摸着苏妙妙刚拆出来的银色背包表情沉迷：“据说采用高级雪鹿皮制作的经典之作！大师级工匠纯手工打造！每个城市只有三款售卖，独一无二的编号！独一无二的价格！独一无二的制作和皮质！包中的无冕之王！”
苏妙妙听着季微嘴里念念有词，充分感受到了她对这款包的热爱，这是把广告词都背下来了。
季微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久，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还给苏妙妙：“酥酥，这个包，不仅仅是价格昂贵，还有很多象征性意义，以后一定会升值的，你可得好好保管！以后，以后……”季微犹豫了半天，想说以后有机会可以借我用用吗，但是这话说出来，又十分掉价，饶是她对这个包心动不已，仍然抹不开面子。
苏妙妙长久地打量着她的动作，突然问道：“妈妈，你喜欢这个包吗？”
“当然喜欢！”季微又摩挲了几下，表情无不惋惜，为什么这么完美的包不能属于她呢？
“哦？你喜欢，这个包就送你了。”苏妙妙无所谓地说。
季微，季微惊呆了：“这个包？送我？”
“对啊，送您。”苏妙妙看着季微，笑意未达眼底。
“天哪，酥酥！你可真是我的宝贝！”似曾相识的话从季微嘴里说了出来，苏妙妙记得这本来是沈瑶瑶专属的称呼，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你喜欢就好。”
自打这次送包开始，季微跟苏妙妙的关系立刻有了火箭般的进展。
苏妙妙依然每天都买买买，不同的是，她开始随性地赠送给季微各种物件，从包包到衣服，从墨镜到鞋子，从首饰到手表，大金额的小金额的，苏妙妙买东西时随心所欲，送起东西更是豪爽大方。
季微重新神采飞扬了起来。
她忘记了继续追查的害她毁容的凶手；忘记了每天辛勤工作的心肝宝贝沈瑶瑶；忘记了沈家江河日下的危机和贫穷；她只记得苏妙妙送她的礼物，和她带着这些礼物出去聚会时所收获的羡慕嫉妒。
沈家其他人不是没有意见。
但是苏妙妙自己花钱买的东西，自然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季微狐假虎威，同样振振有词，我女儿孝敬我有什么问题吗？女儿送给妈妈东西，天经地义！怼的人哑口无言。
沈瑶瑶每天早出晚归，也感受到了季微的变化。她虽然对沈瑶瑶一直不错，但是只要有心对比，很容易发现现在是苏妙妙得到了季微更多的心思。
不过是半个月的金钱轰炸，苏妙妙就成了季微嘴里顶好的姑娘，沈瑶瑶越发意识到，曾经妄想着要带着沈家走上巅峰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
这天又是苏妙妙拆箱的日子，满满的盒子堆在客厅，季微准时准点来到客厅，但苏妙妙人不在。季微在家里找了两圈，心里有些痒痒。
今天她约了其他几个贵妇一起去做头发，为了压别人一头，她半是暗示半是明示地跟苏妙妙点名要了几样东西，苏妙妙果然大手一挥，全买了回来。
此时东西就摆在客厅里诱惑着她，可左等右等苏妙妙就不回来，眼看着约着做头发的时间临近，季微有些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