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夏宛若一个人形背板,目睹了两个人的互动全程,此时心情还挺八卦,她看着戚荞有斟酌的问,“听冯扬说,你也喜欢画?”
“是的!”戚荞眼睛都闪闪发亮,“我虽然是一名演员,但是我从小对绘画都非常有兴趣,我觉得欣赏古代或者当代画家的画是一种享受,以前每到一个城市我都要先去找这个城市的画廊,我觉得这都使我快乐!”
“哦,是这样。”苏妙妙突然理解了当时冯扬的尴尬,这话题还真是聊不下去了,她重新把目光放到画上,不再说话。
戚荞却突然来了兴致:“夏夏你也喜欢这幅画?”
苏妙妙转头,然后点头道:“当然,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
“真的吗?”戚荞面带惊喜,仿佛遇到了知音,“那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幅画体现了作者孤寂的心情?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这个小女孩儿的化身?我真的特别感同身受!”
苏妙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觉得作者是男的女的?”
戚荞:“这么细腻的笔触和风格,这种直戳人心的力量,我猜应该是个女性作家吧,当然,只是我自己胡乱猜的。”她很好地给自己留了回旋的余地,尽量不留话柄。
苏妙妙干巴巴地呵呵了两声:“是吗,作者听了你的话应该挺开心的。”
“为什么?”戚荞有奇怪的问。
“因为这位作者的作品经常因为内涵不足被评论家批判,第一次有人愿意从这么复杂而深刻的角度去解读他,他当然应该开心。”一个有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她们身后响起,苏妙妙和戚荞看过去,纪年朝正带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走来。
戚荞还在愣神的功夫,纪年朝马上邀功地说:“七七,这位是这幅画的负责人,我看你这么喜欢,决定把它买下来送给你!”
“扑哧”一声,苏妙妙没忍住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本来要定时的
第82章
纪年朝没等到戚荞的回复, 倒是先被苏妙妙嘲笑了,立刻神色不满:“裴小姐有何高见?”
“没没没,没什么高见。只不过据我所知, 这幅画是非卖品吧。”不与傻瓜论短长, 苏妙妙顺口找了个不需要解释的理由。
“嗯,是这样。”纪年朝矜持地点头, “我刚才问过老先生,这幅画的确是非卖品的状态,只不过我想再努力看看,因为戚荞是真的很喜欢这幅画, 也跟它特别有共鸣。而且,很多非卖品之所以是非卖品,也不过是价格没有谈拢而已。”
纪年朝最后这话说完, 一种淡淡的装逼感瞬间弥漫开来。
戚荞自然感动得眼中含泪,“天哪, 纪老师你也太好了吧!我真的何德何能,能粉到您这样的明星,真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儿了!”
纪年朝面色柔和地看向戚荞, “我说过,我会帮你实现愿望。”
“纪老师!!!”戚荞的眼泪终于冲出眼眶,簌簌地流淌了下来。
“咳咳咳。”老人家大概年纪大了,不太习惯这种偶像剧场面,咳嗽了两声, 打断两个人的情深深雨蒙蒙, “不好意思,我家先生的这幅画真的是非卖品。”
纪年朝觉得这人真的没有眼力见,多好的动人场景就被他打断了!
他神色骄傲地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说这些,我懂,您报价就是了。”
苏妙妙忍不住插嘴:“纪老师,懂什么叫非卖品吗?就是没有价格的意思。”
纪年朝觉得自己每次看到裴夏都没好事儿,这次差点把晦气两个字写在脸上,他张嘴欲辩,“我当然知道,但我也说过……”
“这幅画这是现代著名艺术家杜长缨先生为女儿画的一幅画,作为她八岁生日的生日礼物。画面以温馨细腻闻名,据杜长缨先生自己描述,这幅画的创作灵感是因为每次他们夫妻出门的时候,家里的小女儿都会站在窗户前等他们回来。他有一次走了以后偷偷回到家里,看到了女儿站在窗台的背影,大为触动,因此做出了这幅画。”
画展是圆形的场内设计,孟时绕了一圈,正好也走到这儿,听到几人的争论,他直接把画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这些跟我有什么……”纪年朝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戚荞脸色却突然煞白,仓皇间狠狠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没有关系吗?当然有,戚荞说自己爱看画展,爱欣赏名作,刚才一番唱念做打把这幅画解读的有声有色,感觉仿佛跟作者千里共情一般,结果其实这是一位名家名画?还是给女儿画的温馨画作?最重要的是,作者还是个男的!!!
戚荞简直想时光倒退,回去掐死那个二十分钟前的自己。
孟时看到他们俩的一系列动作并不介意,接着说道,“我其实还知道一个小八卦,这幅画曾经在画展上被一个华尔街大佬看中,当时这幅画就是非卖品,听说对方十分财大气粗,直接开出了一个亿的价格,据我所知,杜长缨先生直接拒绝了。”孟时求证地看向老人,对方矜持地颔首,表示确有此事。
孟时这才看向纪年朝,“那纪老师,请问您想出什么价格呢?”
纪年朝的脸在镜头下,第一次发生了剧烈形变,这个价格基本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是,都说,这个画展是,新人画家?”
老人走上前解释道:“因为这个画展是我家主人承办的,所以他也放了他本人一些不经常展出的画。因为怕喧宾夺主,他一般都使用化名,熟悉的朋友自然一笑而过,不熟悉的朋友以为是个不知名的小画家,知道是非卖品一般也就做罢了,所以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纪年朝只觉得有人摁着他对着连扇了十几个巴掌,现在自己整个人都在眼冒金星。同样感到窒息的还有戚荞,她一想到之前的场景都会播出,她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系统看着两个人可怕的脸色,突然好奇,“纪年朝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不能逃避,但是戚荞心脏病护体,为什么不晕过去啊?”
苏妙妙:“戚荞精着呢,这里是世界闻名的博物馆,你觉得能没有急救措施和设施吗?她晕倒了也能马上给救回来,她折腾啥呢。但凡她能控制自都不会让自己晕倒,除非她自己急火攻心真的晕了。”
苏妙妙又抬头看了一眼戚荞的脸色,“不过依我看,她这心脏病问题还真不大,动不动就让人晕倒也是为难人家,所以她还是坚强的地醒着吧。”
解决完画的问题,其实现场已经没人关注他们俩了,刚才认真科普的老人走上前,对着苏妙妙亲昵地招呼道,“夏夏,好久没见,你又漂亮了。”
苏妙妙也十分开心地上前跟老人抱了一下,“伍爷爷,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呀!”
伍律笑得更加开心,“我今天看到你也吓了一跳呢,不是说你回国修养了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苏妙妙单脚点地,轻盈地转了一圈,姿态优美,让人眼前一亮,“你看,现在身体很好啦。”
系统在她脑子里偷偷补充:“对,一拳打死一头牛不是问题。”
苏妙妙十分想提交一个bug处理:我的系统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要再给自己加戏。
伍律的笑声打断了苏妙妙的内心吐槽,他满脸皱纹似乎都洋溢着笑意,“好好好,身体好就最好,那你这次来巴黎?”
“啊,我过几天大概就会走了,这次是过来录节目的。”苏妙妙悄悄指了指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摄像机。
伍律扫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在苏妙妙头上:“嗯,那你玩的开心!”说完他语气又十分遗憾,“先生这段时间恰好没在巴黎,否则你们还可以见一面。”
“没事没事,等我录完节目去看他!”裴夏上一世一意孤行,其实伤害最大的还是她的父母,她这次也希望能让他们拥有一个健康快乐,有能力爱自己,一拳四百斤(划掉)的女儿。
毕竟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往往都是最简单,最纯粹的。
苏妙妙和这位代理人对话没有回避摄像师,也没有回避站在一旁纪年朝和戚荞,他们聊的内容虽然不多,但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伍律又跟苏妙妙聊了几句才因为有事被人叫走,苏妙妙刚想继续逛逛,就被站在阴影里的戚荞叫住:“裴小姐!”
呦呵,称呼都变了?苏妙妙回头看她,“还有事?”
“我,我,我”戚荞仿佛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我想问问,你跟刚才那位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苏妙妙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看不出来吗?伍爷爷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是我们家亲戚。”
戚荞嗫嚅了半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那杜长缨呢?杜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爸。”打人就打脸,苏妙妙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纪年朝虽然没上前,但其实他在一旁一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听到苏妙妙这句话,他皱着眉头突然质疑,“你爸?那为什么你不姓杜?你也不是明星,不需要艺名吧?”
显然,他自己翻车以后开始更加恶意地揣测别人。
苏妙妙对他的质疑点很是无语,“我凭什么告诉你这些?”
纪年朝露出了然的神色,斩钉截铁道,“我知道了,你是被抱养的吧?”
苏妙妙翻了录制节目以后,最大的一个白眼,礼貌地问他,“你活这么大,大概不知道你妈还有姓吧?”
纪年朝被苏妙妙羞辱得脸色铁青,“你,你怎么还骂人!”
苏妙妙:“我骂你什么了”
“你!”他其实已经词穷了,但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还在硬找理由质疑,“你骂我什么的我先不计较,但是你这名字就是有问题!”
“大哥,我妈妈姓好听,我乐意,我爸也乐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苏妙妙觉得纪年朝人设崩盘之后简直胡搅蛮缠。
纪年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坚持自己的逻辑还是在垂死挣扎,还喃喃自语,:“不对,这不科学啊。”
苏妙妙觉得与人宽容,就是与己残忍,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怎么不科学了,你都能活这么大,不就是证明了世界的科学与物种的多样吗?”
纪年朝被她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仿佛装了一排跑马灯似的来回闪烁。苏妙妙没再给他眼神,转身招呼孟时,“到了约定的集合时间了,我们过去吧。”
说完越过戚荞和纪年朝,神色坦然地走到孟时身边。
纪年朝站在原地,满脸羞愤,可看着苏妙妙潇洒的背影,他又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委屈,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裴夏一直在针对他。
纪年朝心情越发复杂,尤其是今天知道了裴夏的身世之后,他忽然又觉得在这种背景容貌加成下,裴夏她有这样的脾气也理所当然。
天之娇女,本就是张扬恣意的。
他回忆着苏妙妙针对他的一点一滴,还荒唐地生出了一个神奇的念头:她这么针对我,莫非是喜欢我却羞于开口?就像小男孩儿会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儿一样?所以他不停在找我茬!
纪年朝想入非非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不远处,戚荞正以一种他不曾见过的评估眼神打量着他。
*
大概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这天晚上格外的安静,一群人在外面疾走一整天,玩的时候还好,回到家里一坐下,发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导演看着有摊在沙发上有瘫在凳子上的,直接把他们推醒,拍了拍手招呼道,“我看大家也都累了,我简单说两句就结束啊,明天我们要飞往的城市是布拉格,在布拉格我们将完成我们《大神与小白》节目的最后一期录制,届时我们会有一个小小的任务需要大家完成。”
他从手里抽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念道,“在这个最后的日子里,请大家在布拉格留下自己最绚烂的回忆吧!
在巴黎的游览观赏过好几天的你,是不是经常被这个城市里艺术与美的结合所倾倒呢?我们在布拉格广场为您准备了一场街头表演活动,请用你们的实力,吸引到更多关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