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迷惑，求知欲旺盛地问她：“姐，你这干嘛呢？”
苏妙妙又喝了一杯才抽空解释:“天天这么哭，水分流失太多了，我得多补补水！”
系统：倒也，倒也没什么毛病。
*
第二天，苏妙妙一大早就起来梳洗。
因为是去礼佛，她特意挑了件素白色的襦裙，不施粉黛，头上也只别了一支银钗和两朵白色绒花，再没有其他装饰，看上去简单又素净。
苏妙妙站在铜镜前安静地出神。
小桃红见她一直没出声，边收拾边在一旁真情实感地小声夸奖:“小姐这身虽然有些素淡，但是特别适合您！美得我都不怎么敢说话了。”
苏妙妙浅浅地笑了，有些羞涩地抱怨:“我看你倒挺敢说的。”
小桃红捂嘴笑了笑，心里却有些担心，她们家小姐这么单纯善良，以后可怎么办呀。唉，也不知道那顾将军是不是良配。
苏妙妙的内心活动也挺丰富，她正跟系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式地赞美自己:“看看，看看，咱这身段，咱这气质，简直妥妥地白莲成精！”
经历了这么久的相处，系统跟苏妙妙也逐渐放开了许多，它也不怎么避讳地阴阳怪气:“不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话，姐你大概更像是黑山老妖转世。”
苏妙妙浑不在意:“倒也不是不行，小桃红和三德子还能换个新名字，就叫小倩和采臣好了。”
系统:“……”确认过眼神，是我嘴炮不过的人。
苏妙妙怼完系统神清气爽地上了马车，佟婉玥已经在了。她本来要上车的身子一顿，脸上的笑意也立刻淡了下来。
佟婉玥见她这个样子倒是笑得更得意：“怎么了，姐姐你之前无凭无据地怀疑我，我还没生气呢，反倒你又甩起脸色来？”
苏妙妙没理她，自顾自的坐在了马车另一边。
佟婉玥也不受影响，恍然大悟似的自言自语：“啊，是因为你认错顾将军的事儿跟我生气吗？可我当时指的可是顾将军，谁让姐姐自己眼神不好认错人呢。”
苏妙妙闭着眼睛，听着佟婉玥的冷嘲热讽，心想这就是佟初礼当年一心交好，想当作好友的妹妹。
佟初礼与佟婉玥无冤无仇，对佟婉玥这么多年的“优待”也并无怨怼，甚至一直有几分把她当妹妹的真心。
现在看来，大概是佟婉玥听了都觉得笑掉大牙的程度吧。
马车开始晃晃悠悠地向前行驶，苏妙妙睁眼看了看佟婉玥和她身后的丫鬟，轻声问道：“霁月呢？王府回来我就没再见到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妙妙：我蔚笺！美貌吊打全场！
小桃红：我家小姐，真是天真/善良/柔弱啊。
其他所有人：are you kidding？
第13章
佟婉玥正在吃丫鬟剥好的蜜柑，红色指甲捏着橘色的蜜柑，颜色对比分外浓烈。
她吃了一口才漫不经心地回道：“她呀，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突发疾病，当晚就去了。听说她还假传消息给姐姐，这种背主的奴婢自己病死，倒也剩得姐姐动手了。”
她说得浑不在意，在一旁给苏妙妙倒茶的小桃红却听得手上一抖。茶水洒出来，溅到桌上，她慌张地一边道歉一边起身收拾。
苏妙妙想到之前参加聚会时，众人对佟婉玥的评价，说的是佟二小姐性格天真烂漫，娇憨可人，长得又漂亮，是顶好的联姻对象。再看佟婉玥如今轻描淡写就弄死一个丫鬟的样子，真让人觉得讽刺。
佟婉玥说完又歪头看向她，有些咄咄逼人地提议：“姐姐院子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好用，要不我再给你送两个伶俐的给你吧？”
佟初礼伸手摁住了小桃红越来越慌乱的手，轻轻把洒了一半茶的杯子接了过来，不经意拍了几下她的手背，这才慢慢抬起头：“那我就先行谢过妹妹了，等回府了以后直接送到我院子里就行。”
佟婉玥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佟初礼还真敢要她的人，一时间也卡住了，过了好半晌才恶狠狠道：“好，那可说好了，回头我就让人过去！”
问到了想知道的消息，苏妙妙接下来就全程闭眼。佟婉玥再想找她挑衅，她都假装睡着了听不见。
苏妙妙听着耳边佟婉玥有些不满的冷哼，老神在在地跟系统解释：“其实她要再多送点东西，我倒是能陪她再聊几句，可惜，灵性不够。”
系统日常自闭，并不想理她。
车厢里安静没过多久，马车就驶到了灵隐寺。
苏妙妙记事以后就很少出门，这是她第一次来灵隐寺礼佛。
巍峨的寺庙在蓝天白云下似乎格外庄严神圣，苏妙妙仰头望去，只有一个感想，这寺庙，真高啊。
在她眼前，无论是身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小姐，还是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众人不约而同的停在这宏伟宽广的台阶前，步行前往寺庙大门。
看着台阶两旁正认真诵经的出家人，苏妙妙忍不住称赞道:“没想到所有人都会自己走这一百零八级台阶，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众生平等了吧。”
小桃红听她说完表情有些古怪，她纠结地看了苏妙妙一眼，见她说得真心实意，这才忍不住解释：“小姐，您可能不常出门，所以不太了解。这是寺院正门，如果愿意相信心诚则灵，才会来走前面走台阶。这寺院还有后门，一般官家的夫人小姐都会从后门乘坐轿辇上去。”
她想了想又说道，“咱们夫人以前都是从后门上山的，这次倒是难的走了正门。”
苏妙妙听完一脸郁卒，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是土包子进城了。
佟夫人最后才出了马车，众人整理了一番，就浩浩荡荡的开始徒步礼佛之路。
苏妙妙跟在佟夫人身后不远处，认真地爬着台阶。其实听完小桃红的解释，她就觉得这寺庙似乎也没那么富有震慑力了，无聊地看了看四周，一抬眼她就看见佟夫人一脸虔诚地双手合十，诚意十足的参拜。
她颇为疑惑：“是不是坏事做得越多，越爱信这种鬼神之说？”
系统沉默半晌，严谨回复：“目前没有科学的理论依据支持你的论点。”
苏妙妙又看了看正在往她身边凑的佟婉玥，疑惑的表情这才转为满意：果然，不信鬼神才是正经反派该走的路子嘛。
佟婉玥似乎对苏妙妙在车里没跟她互动有些介意，总想找回场子。
所以上了台阶以后，她有意无意地又蹭到了苏妙妙附近。苏妙妙不想礼佛路上受佟婉玥荼毒，更不想爬个台阶还委屈自己，她稍稍提气，直接提速，很快就把佟婉玥甩在身后。
佟婉玥见状，那是万分不服，咬着牙也加快脚步跟了上来。两个人你追我赶，很快就就脱离了大部队的行动路线。
苏妙妙虽然看着柔弱，但实际上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我们都知道，她本质是个金刚芭比，溜人跟玩似的。
佟婉玥堵着一口气在嗓子眼，愣是靠血肉之躯追得那叫一锲而不舍。
苏妙妙早就吩咐小桃红不用跟着她，所以没人看到，她虽然也是走一段路就歇歇脚，但是不累不喘不流汗，步履轻盈不说，还能时不时回头看看佟婉玥有没有跟上，十足的悠闲自在。
不过苏妙妙注意到，佟婉玥虽然在她身后追得灰头土脸，但神奇的是，她好像情绪十分高涨，几次看过去，都看到能对方嘴角得意的冷笑。
她在高兴什么呢？
苏妙妙心里陡然转了个弯，在脑海里问系统：“崽，如果你是佟婉玥，努力了很久都追不上我，但还能这么笑，可能是什么原因？”
系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肯定是因为她知道你后面一定会比她现在更惨，所以才能在自己劣势的情况下嘲笑你啊。”
苏妙妙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可以啊崽，你这个还原反派思维的推理我给满分！”
系统弱弱地吐槽：“我总觉得你在骂我。”
苏妙妙脸上带着笑意，云淡风轻地加快了速度：“不不不，我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奖你~我们就应该离她的身体远一点，思维近一点。我做到了第一点，你做到了第二点！完美！”
苏妙妙敷衍地拍了拍手，表示自己的肯定，“她今天在马车里特意跟我聊天就是有目的性的。按照佟婉玥的性格，在将军府我落了她的面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毫无芥蒂。”
“不过——”苏妙妙语调一转，又隐含着些许期待，“我的好妹妹这么快又动手了，还真是让人开心呢。”
带着这份愉快的心情，苏妙妙加速爬完了台阶，来到了寺庙的正门前。
目前她遥遥领先，独孤求败。独自站在山顶，看着其他人都落在她身后，她迎着山顶的微风，内心豪情万丈，自然地轻声哼唱：“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独自在顶峰中冷风不断的吹过……”
系统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冷。
苏妙妙惬意地唱完了整首歌，正打算再吟诗一首时，佟婉玥终于气喘吁吁出现在了她视线范围内。
苏妙妙冲她露出了一个友好而和善的微笑，礼貌但居高临下地招呼她：“妹妹累了吧，快上来歇歇。”
说完就站在台阶边上，静静的看着佟婉玥往上辛苦攀爬最后的十几级台阶。
佟婉玥最后几步路走得脸越来越红，完全让人分不清她是气的还是累的。等她终于费尽千辛万苦地爬上来，女生的嫉妒心又让她的心情更加微妙。
看着面前浅笑的苏妙妙，她挣扎再三，起身问的第一句话是：“你……你怎么做到这么清爽的？”
苏妙妙没想到，自己妆不花发不乱，才是对佟婉玥最好的刺激。
系统在她脑子笑得打跌，苏妙妙则“黯然”低下了头，表情苦恼：“唉，之前身体不好，根本不会流汗，也有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我体弱体寒，很难流汗，其实我一直梦想着，能体验一下汗流浃背的感觉。”
苏妙妙看着佟婉玥满头大汗，头发都打绺的造型开始自顾自地神伤：“唉，看妹妹这汗如雨下的样子，好羡慕啊，真的是我体会不到的快乐呢。”
苏妙妙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恶心人。佟婉玥爬完楼本就累得两眼发直，没想到还要接受凡尔赛文学的洗礼。
可怜她又不知道这种专业术语，心里反复辱骂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你还真是矫情！”
苏妙妙微微一笑，不痛不痒，权当赞美。
佟婉玥大概是气狠了，再也没跟苏妙妙讲话，只是在不远处坐下休息。喘了好一会儿，她警惕地看了苏妙妙一眼，然后才低声跟丫鬟说了些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互不理睬地坐了快一炷香的功夫，佟夫人一行才慢悠悠的赶了上来。
趁着大部队集聚，人多混乱的空挡，苏妙妙看到佟婉玥身边的丫鬟顺着人流很快没了踪影。
她想到刚才佟婉玥跟丫鬟的吩咐，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如果说佟夫人算是一个复杂的人，那佟婉玥大概算是一个单纯的人。”
脑子里的系统蹦跶了两下，有些奇怪：“啊？单纯？姐你是在说佟婉玥头脑简单吗？”
苏妙妙细微地摇了摇头：“不全是，我是想说，佟夫人虽然讨厌我，也有心计有手段，但她懂得权衡利弊，过犹不及，这种人其实不可怕。”
她把目光看向佟婉玥，对方正用一种尖锐的眼神盯着她，完全不加掩饰。
苏妙妙收回视线，继续跟系统说道：“可怕的是佟婉玥这种人。她们就是没有理由的，单纯的坏。对于而这种坏的很纯粹的人，如果被她盯上，只能趁着她还没搞死我的时候，我赶紧先搞死她。”
“不过也是奇怪。”苏妙妙一面起身跟众人汇合，一面总结，“也不知道佟夫人是怎么教的孩子，佟婉玥脑子平平，倒是天然一肚子算计，也是秀啊。”
系统憋屈了半天，到底把那句话憋在心底，其实算计人这方面，姐你也不遑多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妙妙：笑死，姐根本没汗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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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因为是每个月例行礼佛，主持早早就带着寺院的众人等候她们了。
在前往内殿的路上，佟婉玥故意走在最后，然后偷偷跟后面的寺庙师父道：“师父，我和姐姐走的太急，有些累了，大佛寺那边我们就先不去了，直接去后面先休息一会儿，如果我娘问起来，劳烦您告诉她我们晚些时候就过去。”
苏妙妙在一旁听到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安排了接下来的行程，忍不住在心里发表疑惑：“为什么她这么单纯，觉得我会在同一地方跌倒两次？”
系统无奈：“可佟初礼实际上就是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她是避无可避。而且就算佟婉玥还是原来的招数，你也该紧张起来啦，看看怎么才能搞定那个变态。”
苏妙妙看着佟婉玥面带笑容地走来，有些被晃到了似的眯了眯眼，她没有回复系统的话，转而反问道：“佟初礼最后嫁的变态叫什么来着？你说我们今天能不能开启这已经推后了的，命运般的相遇吗？”
系统被她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条件反射地答道：“西南藩王的世子，陈经。”
苏妙妙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回身入戏，表情疑惑地迎上了佟婉玥。
刚要开口，她就被佟婉玥一把拉住，有些用力地被带着往另一头走去：“姐姐，咱们这边走。”
苏妙妙假装不敌她的力气，就这么被她带走了。
佟婉玥拖着她走了一会儿，苏妙妙才“愤愤不平”地甩开她的手，略带抵触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佛门清净地，我能干什么呀。我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去休息而已，姐姐走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跟我去后院歇着，不是比跟我娘一起上香来的舒坦吗？”佟婉玥答得颇为理所当然。
苏妙妙故意有些生硬地回应：“用不着你假好心。”
佟婉玥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心情颇好地调笑她：“怎么，姐姐做不了将军夫人就拿我发火吗？以前你可从来不会拒绝妹妹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