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沙雕金手指走上修真界巅峰——香草芋圆
时间:2021-09-13 09:10:11

  “原来是罗镜宗来了。”方敬和笑道。
  “罗镜宗?”纪瑶想起了秘境中抓鱼的难友, 忍不住喃喃道,“也不知徐在安来了没有。”
  陆焕随手往海边滩涂聚集的人群处一指,“那边不是?”
  纪瑶还没看清楚, 陆焕却又轻轻咦了一声。
  “他怎么穿了这身?”
  罗镜宗此行,果然由宗主于淼亲自率领,前来观礼。
  萧旷大步迎出山门,两边见礼完毕,萧旷打量了于淼身后的年轻人一眼,“哟,这身打扮……贵宗的宗子换人了?于大侄子呢?”
  于淼倒是神色泰然自若,不见窘迫。
  “犬子廷瀚,此次小崇山历练之中行止失当, 又屡屡犯下大错,不堪重任, 如今已经卸了宗子之任,于后山闭关思过。”
  萧旷引了罗镜宗一行人入山门, 边走边道, “早该如此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对了,于大侄子究竟做什么了, 终于让你下了决心换人?”
  于淼叹道,“三岁看老,他终究是不行。心胸太过狭窄,连同门师兄弟都容不下,如何接手偌大宗门……算了,不提了。”
  随即唤徐在安过来,“这是小徒徐在安,如今接任代宗子之位。在安自小崇山秘境出来后,连破两个境界。罗镜宗年轻一代里,就看他了。在安,见过萧宗主。”
  徐在安窘迫地理了理自己的黛蓝银绣长衫,低头行礼道,“代宗子徐在安,见过萧宗主。”
  山门处发生的事,被周围无数双眼睛看了去,四下里议论纷纷,不多时,便传到了麟川宗一行人的耳朵里。
  纪瑶听了个七七八八,惊讶道,“徐在安是罗镜宗的宗子了?那挺好。”
  麟川宗众人停下前行,在半山腰等候了片刻,罗镜宗一行人便走了上来,两边遥遥见礼。
  徐在安跟着宗主身后行礼完毕,刚抬头,一眼便看见了山道高处身形挺拔、风姿卓然的陆焕。
  他的嘴角顿时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想起了当初扎在湖水里捞鱼的痛苦岁月……
  徐在安浑身处处不自在,但周围众目睽睽,只得按捺着转身就逃的念头,无奈上前行礼。
  “秘境之中,多谢明霄君指点,获益良多。呃,当时不知明霄君身份,晚辈多有得罪,还请明霄君莫怪。”
  陆焕难得开口客气了一句,“无妨。“
  站在山道之上,又打量了徐在安几眼,“破境了?不错。”
  徐在安心下大定,脸上刚刚露出喜色,就见陆焕缓步走下台阶,与于淼互相见礼毕,直接问道,
  “徐在安继任罗镜宗的宗子,秀山湖账册之事,可是移交给他了?于宗子那边呢?”
  于淼伸手捋了捋三缕长髯,怅然一笑,“自然是全部转交给在安了。你放心,廷瀚那边,我已经处理干净了。”
  陆焕点点头,“早该如此。”
  于淼伸手召徐在安过来,问道,“之前叫你整理的账册,你都整理好了?”
  徐在安脸上的短暂喜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露出痛苦神色。“都整理好了……”
  “这次全带来了?”
  “全带来了……装满了七八个收纳袋……”
  陆焕道,“祭奠期间,我会在此地停留十日。既然四大宗门都来齐了,你准备一下,祭祀大典之后,我们便抓紧时间,开始四边对账罢。”
  徐在安脊背僵直,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等、等等,我刚刚继任宗子,事物还没有上手……可否暂缓一次,下次,下次我们再……”
  陆焕淡淡道,“入秘境之前,你也不会抓鱼。”
  徐在安:“……”
  旁边围观的纪瑶正看热闹看得开心,陆焕和徐在安忽然齐齐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她也有份?”徐在安颤声问。
  “她自愿,你必须。”陆焕回答。
  徐在安露出了一个痛苦而忍耐的表情,躬身行礼,退到了于淼身后,不说话了。
  纪瑶:“嗯?”
  ————
  为前任华阳宗主尉迟杉举办的祭祀大典,就定在两日之后,八月初十当天。
  四大仙门聚齐,无数世家小宗与会。
  说是一场‘追思先人、不忘前事’的大型祭祀大典,祭祀的还是堂堂一代宗主,不知为何,办得朴素有余,却不够庄重。
  无论是匆匆铺陈装饰的祭台,还是大典前一日依旧闹哄哄迎来送往的山门,无不凸显了举办方的匆忙敷衍。
  到了大典当日,前往孝感峰祭台观礼的数千仙门中人,黑压压站满了整个峰头,其中真正伤心的,寥寥无几。
  纪凌混在凑热闹的人群中,听了满耳朵的八卦。
  相传这位前任华阳宗尉迟宗主,元婴修为的青山真人,是在某次秘密出行的半路上出了事。
  出事当夜,随同出行的宗门弟子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尉迟杉意外陨落了。
  后来,这些随同出行的弟子,包括前几日大闹山门的韩常韩长老,因为护卫不力,全部被逐出宗门。
  “很多人都传说,就是此刻在祭台上念悼亡词的这位萧宗主,故意泄露了尉迟宗主的行踪,里应外合。否则,堂堂大宗之主,周围有元婴长老护持,又是秘密出行,怎么会被刺客轻易寻到行踪,一举刺杀成功……”
  在人群里悄声八卦的,是不知哪个小世家出身的子弟。
  话还没说完,旁边同行的年轻人猛地用胳膊肘一撞,那世家子立时闭上了嘴,左右旁顾,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
  但已经晚了。
  七八步之外,黑压压的人群分开一条通道,露出尉迟婷紧绷如寒霜的面容。
  “放你的狗屁!”尉迟婷隔着人群骂道,“在我东陵海境内,非议前任宗主,诋毁现任宗主!你是哪家的人,报上名来!”
  那世家子尴尬的笑笑,袖子捂住脸,挤进人群不见了。
  尉迟婷红着眼眶,拔剑出鞘,大骂着追了上去。
  纪凌倒吸一口冷气,挤出人群,去麟川宗的座位处找到自家姐姐,把今天的见闻绘声绘色的说了,
  “修真界的八卦,真是层出不穷啊!我们以前知道的太少了。”
  纪瑶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纪凌连说了几遍,她才把目光从祭台高处收回来,反问了一句,
  “那你信不信?”
  纪凌:“萧宗主?不像这种人啊。”
  纪瑶摸了摸纪凌的头,”是啊,不可能是萧宗主。”
  纪凌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方敬和和陆焕都听得分明。
  “三人成虎。”方敬和感叹道。
  “无稽之谈。”陆焕放下手里的茶杯,“萧旷那样的狂放性子,叫他坐下来处理宗门俗务,简直要了他的命。他绝不可能做出害死前任宗主,自己做了宗主的蠢事。”
  纪瑶若有所思,“萧宗主确实不可能,但是,陆焕,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知道你面前的人,向你展现的,是他的一片全然真心呢。”
  “在别人面前,又有几个人会袒露一片全然真心?”陆焕不以为然,
  “大家都是同样的雾里看花,隔着皮相看人。你若不能分辩,那便是识人不清。”
  “……反正你总是一套又一套的道理,没人说得过你。”纪瑶咕哝道。
  方敬和插嘴笑道,“陆师弟说得虽然绝对,但也并不是毫无道理。人么,生来便有私心,行事坦荡、毫无遮掩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露一半,藏一半,便是你我修士也不例外。但时间长了,看得久了,终究是藏不住的。”
  陆焕点头赞同,“正所谓日久见人心。”
  纪瑶坐在座位思忖了许久,扯了扯陆焕的袖子,
  “你呢?你是不是也是在别人面前露出一部分,藏着一部分?”
  陆焕的态度理所当然,“陆某自从以随心道破境之后,心之所向,行之所往,再没什么好隐藏的。至于旁人如何看我,就与我无关了。”
  纪瑶:“……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坦荡荡,误会你的,都是别有心肠之人了。”
  陆焕道,“别有心肠倒也不一定,大部分是以己度人的寻常人罢了。”
  纪瑶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你看我如何?”
  陆焕瞥了她一眼,“这点来说,你是寻常人。越是心里在意的事,越故意藏掖着不说,刻意装作无事。”
  “……”纪瑶忽然心情低落起来,一拉纪凌,“回你的座位去。”
  随即闷坐在位子上,任凭纪凌怎么开口询问,也不说话了。
  纪凌一头雾水地走了。
  陆焕:???
  陆焕方寸传音:“师兄?她怎么了。”
  方敬和打开折扇,给自己扇了扇风,郁闷地道,“你们两个打哑谜,你这个当事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觉得我知道原因呢。”说罢也起身走了。
  陆焕:……?
  冗长的祭祀仪式,从清晨持续到了了正午。
  初秋的山中暑热未退,孝感峰头的数千人群观礼了几个时辰,年轻子弟耐不住热,纷纷拿出折扇猛扇一气,华阳宗也无人阻止。
  一片闹哄哄之中,祭台之上的萧旷终于念完了整篇祭词,招魂幡在高台上竖起,尉迟杉几位嫡传弟子做起了打醮道场,纸钱串串,四处飞洒,他不耐烦地把文章一丢,大步下了祭台。
  片刻之后,一只绛紫色纸鹤符纸穿过人群,晃悠悠地飞来陆焕手边。
  陆焕放下茶盏,打开了纸鹤。
  “陆焕,磨叽什么,等你等到茶水都凉了!” 萧旷的声音从纸鹤一开一合的长喙处传来,
  “祭典总算办完,该做正事了。老地方,带着你的纪小姑娘一起来。”
  陆焕:“我问问她要不要去。”
  萧旷啧了一声,”问什么问,直接带过来不就完事了—”
  陆焕没理他,直接用指尖一点纸鹤额头,叫它闭了嘴。眼角余光瞄了瞄几步外望天发呆的人,出声唤道:“纪瑶。”
  与此同时。
  孝感峰另一侧的看台之上,一模一样的绛紫纸鹤符纸晃悠悠从远处飞来,落在温灵玉的手边。
  萧旷的声音响起,“温灵玉,速来!刚才一打开后山库房门,我差点被账册淹了。”
  温灵玉叹了口气,拉开纸鹤的耳朵,“还是去老地方?”说罢手指轻轻一点纸鹤额头,纸鹤闪过淡淡的青光,晃悠悠振翅飞走了。
  片刻之后,靛蓝纸鹤再度回转,“老地方。对了,你新收的小师弟行不行,他行就一起带过来。”
  温灵玉笑了笑,拉开纸鹤的耳朵,回复道,“自然是行的,才会收下他。”
  纸鹤带着淡淡青光飞出的时候,纪凌正好走回来隐云宗看台,眼角余光瞥见了扑棱棱展翅的纸鹤,顿时大感兴趣,盯着看它飞远,
  “大师兄,那个就是千里传音符罢?是不是有事找你?好事还是坏事啊?”
  温灵玉似笑非笑看了纪凌一眼。
  “现在问已经太迟了,这事你也有份。走罢。”
 
 
第60章 华阳大典(四)
  夜深了。
  浩瀚无垠的东陵海上, 方圆数百里的浮岛按照自己的路线,慢悠悠地漂动着。
  浮岛之上,飘渺群山之中, 矗立着无数朱楼小筑,处处人声鼎沸。华阳宗今夜摆下了盛大的宴席, 广邀所有前来见礼的仙门子弟赴宴, 无数人酩酊大醉。
  人群聚集的前山九峰, 处处灯火通明。到了后山,却又突然幽静下来,只有四散的点点灯光, 那是夜里巡值的弟子。
  如果有人在夜里目光如炬,便会发现,前山后山巡值的弟子们走的山道,是一个封闭的大型圆环。位于浮岛中心、群峰环绕的一片山谷密林,没有修建山道,也无人踏足。
  灼海殿,便位于这片不起眼的山谷密林之中。
  萧旷在殿外煮好了酒,提着酒壶和几个酒杯,越过一道禁制, 走入了灼海殿前的青石大院,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几步, 伸手推开了前方紧闭的木门。
  吱呀一声轻响,两扇落漆朱门左右打开, 砰的打到了墙上。
  明亮的烛光从花厅里泄露出来。
  陆焕, 温灵玉,徐在安,纪瑶, 纪凌,五个人同时听到了声音,却没有人抬起头来,哪怕往门外看上一眼。
  原本用来待客的花厅,如今靠墙放了几十个顶天立地的木柜子,柜子里满满当当塞满了账册。
  萧旷方才开门的力气稍微有点大,木门打到墙上,引起了墙面轻微的震动,一本堆放在木柜子最上方的账册被震了下来,咕噜噜滚到地上,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里页翻了出来,横铺了小半个花厅。
  纪凌坐在花厅靠外的位置,刚算完了手上的一本,合起来,按照记账年月放在桉木长案上,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我头疼……”
  旁边的徐在安也按住了头,“我也是……”
  萧旷正好走过徐在安的位子,闻言把酒杯放在长案上,给他斟了一杯,“今天算了六七个时辰了,歇一会儿,喝点酒,提提神?”
  徐在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接过酒杯,豪迈地仰头喝了一大口,立刻趴倒在长案上,随便萧旷怎么推搡,怎么叫唤也不醒了。
  萧旷:“这位……真醉了?一杯倒?”
  陆焕和纪瑶坐在更靠里面的位置。听了这边的动静,陆焕转过头来,扫了一眼沉睡不起的徐在安, “真醉也好,假醉也罢,反正明天天亮之前,你叫不醒他就对了。”
  萧旷的酒杯已经放到了纪凌的案上,闻言不由顿了顿,又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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