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仁爱过头,心慈手软,那也成不了大事。
“其实,我想杀我父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程仪目光仍落在远处,脸上并未任何不忍,说道,“他之前日日折辱我母妃,厌倦后便将她打入冷宫,我母妃因此染了重病,他却从未看过她一次,继续招纳后宫,日日宣淫。”
“后宫如此,民间更是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朝堂亦是……他诛杀功臣贤臣,致使人人自危,甚至连林兄你这多年征战出生入死的将军都要除去,还以你妹妹母亲想要挟,你说,他这是不是天怒人,人人得而诛之呢。”
程仪后面的话音里带了一丝少有的嘲讽笑意,林清朗听后淡声,随即道:“希望殿下能以此为戒,以后当个明君。”
“自然。”程仪应道,神色重又变得轻松后,转过脸看向林清朗,默了一会,话声里竟是带了几分小心意味,“林兄,今日是你妹妹的喜宴,你可……”
“我杀了谢蕴,在喜宴一剑刺穿他胸膛,他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林清朗打断了程仪还未问完的话,兀自说了,神情如常,很是淡漠。
“猜到了。”程仪却不觉得意外,仍是笑着说,“在传出他和你那妹妹的婚事时,ⅨSJ.ZL我便知道今日会有如此结果,如今政权易主,他死了便死了,造不成多大影响,谢家的事情我登基后会处理好,林兄你不必担心。”
“清朗谢过殿下了。”林清朗弯腰拱手,对程仪行了一礼。
“林兄不必如此客气。”程仪忙扶着林清朗的手,“此事有将军支持才如此顺利,我该好好感谢将军才是。”
“言重了,清朗只望殿下能兑现承诺,其他不求。”林清朗眸光冷冽,看着程仪道。
程仪被他这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怔,忙说:“自然自然,林兄大可放心,待父皇驾崩的消息和遗诏公诸天下后,我这些琐事处理好,苏家的案子马上便可重审。”
“谢殿下。”林清朗沉声,道,“苏家的案子当年疑点重重,却匆忙结案,纵使你我心里都明白这事实真相为如何,但为了令天下人信服,彻底洗清加诸在苏家上面的的莫须有罪名,还他们以清白,这案子便须得按照律法三司会审,将结果大白于天下。”
“林兄此言极是。”程仪甚是同意林清朗这话,但同时,他心里也对林清朗和他妹妹那事尤为好奇,便表情怪异地看他,一副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
尽管他能猜到几分,毕竟,没有哪个亲哥会在自己妹妹的喜宴上一剑刺死她的新郎。
且,他之前同林清朗相识时,便知林清朗有位妹妹,生得极美,他对这妹妹感情极深,尤为看重,甚至到了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护着的地步,从不让这妹妹与他官场的同僚以及王孙贵胄见面。
现在想来,这的确是有些怪异,在加上他对苏家之案如此上心,如此执着,甚至将这作为了加入他阵营的条件,除非……
“林兄,是否你那妹妹便是……”程仪故作自然地咳了两声,聪明地将这话问了一半。
“殿下猜的没错,当初殿下拉拢我时,我只向殿下求了重审苏家案子一事,的确是为了我那妹妹,也是为了我自己。”
林清朗知道程仪想问什么,怀疑什么,他弯唇一笑,坦荡道,“如今嫣然的身世也没必要再隐瞒,她并非我亲妹妹这件事……我今日便会将消息散播出去,天下人很快会知道,我林清朗与林嫣然并未任何血缘关系。”
“我林清朗可以娶她,以三书六礼,以八抬大轿,以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周遭天色渐黑,林清朗眺望林府所在的方向,声音很轻,在这暮色晚风里却显得无比坚定与清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会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妹妹。”
*
后面,林清朗又处理了一些军队里的事情,从皇宫回到林府时,果然是天将黑未黑,他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刚一进林府,他便往林嫣然闺房的方向去了。
春莺在后院,看到林清朗回来,便高兴地对他说:“少爷!小姐醒了!”
林清朗脚步顿住,阴沉的眸子里终于是透出了些亮ⅨSJ.ZL光。
醒了吗。
他走得急,脚步迈得大,衣摆无风扬起,很快便推开了林嫣然房间的门。
此时是暮色时分,天虽未全黑,外头还有些光亮,但这房间里面却是异常昏暗。
屋内却不知为何没有点灯,林清朗稍稍眯起眼眸,未在床上寻到她的身影,心一沉,目光一移,却是在窗边看到了她。
她坐在了靠窗的桌子上,身形娇弱,如云乌发如缎如水,柔顺地垂在背后,林清朗目光再往下,便是看到了一截在这昏暗屋内白到发光的脚。
一截伶仃莹白的脚踝掩映在纱裙下,她光着脚光着脚晃荡,像个孩子一样,看上去似乎有些孤单。
林清朗眸光晦暗,心里微痛,想,他或许应等到她醒来时再去皇宫。
她定是被白日里的情景吓到了。
“嫣然。”看她良久,林清朗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林嫣然本百无聊赖地在窗边看那颗被砍倒的梨花树,那是她哥哥为她种的,但也是她哥哥亲手砍了。
她看看着,心里莫名有些难过,而这时,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一回头,便看到了她哥哥。
太暗了,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但她知道,那就是她哥哥。
“哥哥……”林嫣然眨了眨眼,叫了声。
“嫣然,嫣然,嫣然……”
林清朗快步走了过去,甚在林嫣然眨的眼睫还未来得及落下时,他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像往常一般,贪恋地窝在她白腻似玉的颈侧。
他声音嘶哑不堪唤着她,一声又一声,缱绻深情,似是要将这名字一笔一划地刻在自己心上。
“白天,是哥哥吓到你了吗?”他唤了她许久,又轻声问她。
“没有,哥哥。”
林嫣然想了想那场面,摇头,只是在被她哥哥这么抱着时,在她哥哥的唇擦过她耳际,后颈时,她开始无意识地蹙起了眉,指尖发颤。
很轻微。
但她还是很乖地任由她哥哥抱着。
“是吗?”林清朗的唇在她颈侧流连,呼吸渐重,甚是急促之际,却抬起头专注地凝望着她。
在这渐暗的夜色里,他深邃幽暗的眼睛里却在闪着细碎的亮光。
林清朗修长的眼睫不知为何一片潮湿,大雾茫茫。
片刻后,他眨了下眼,随即薄唇覆下,吻上了她的唇。
他与她深吻,唇舌相触,吻到她双颊酡红,哼哼唧唧地摇头时,林清朗仍是不想放,可后面……他却感觉她在发抖。
他并非第一次亲她,同她亲密,自然知道,害怕和愉悦的颤抖并非是同一种表现。
以往他亲吻她,她虽然面上抗拒,但绝不会抖成这个样子。
她怕他亲她?
为什么会害怕到这种地步?
于是,他停了下来,离开她唇之时,两人唇边还带着彼此交换的点点晶莹。
“不喜欢哥哥亲你了吗?”他看着她空洞害怕的眼睛略一皱眉,眸光凛凛,似是要将她看穿,“害怕哥哥亲你吗?”
林嫣然想了想,又ⅨSJ.ZL摇头。
可林清朗剑眉压紧,垂下的手一用力,猛地抓住林嫣然死死抠着着桌子边角的手。
指甲处已经流血。
林清朗看了眼这刺目的血红,而后直视她,声音冷如冰刃:
“你骗我?”
第32章 怎样的吻,才算得上是爱……
“你骗我?”
林清朗一字一句,沉声,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扣她手腕的手指在无意识地握紧。
“哥哥,疼……”手腕处传来一阵微小的痛意,林嫣然蹙眉,对她哥哥娇怯喊疼。
一听到她说疼,林清朗如梦初醒,松开了手心那一截雪白的柔夷。
在这昏暗的室内,白得发出了一层浅浅的光,好似是神女的光辉,
这一瞬间,林清朗竟有点遗憾放开了她,暗自垂眸间,又勾起了她放在桌沿的手指。
如玉似雪,而指尖处透着血红,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刺目,碍眼。
林清朗叹息一声,低头含住她手指,将她指尖处的血舔舐干净后欺身上前,轻声问她:“抓你手腕喊疼,指甲抠进桌子里就不疼么?”
林嫣然的脚还在桌边晃荡,似是好玩一般,一下一下地,来来回回,如云似霞的纱裙下现出一截脚踝,踢到林清朗的衣袍下摆,又很快缩回去。
她似是无意,就连碰到了她哥哥的腿也浑然不觉,眼睛水汪汪的,小脸上的神情仍是无辜又天真。
林清朗的眸色却越发晦暗,他极难忍受这种折磨,稍一凝眉,抓住了她不安分的脚。
脚踝处一阵冰凉,还有粗糙的触感,林嫣然肌肤娇嫩瑟瑟发抖,瞬间便不敢再晃了,乖顺地,诚实地回答她哥哥:“哥哥,也疼。”
“疼吗?”林清朗淡淡重复她这句话。
屋外天色渐黑,屋内渐渐也不透一丝光亮,在黑暗中,她的脸愈发模糊,却依然漂亮清丽,宛如泣露芙蓉。
只是,林清朗在这脸上清晰地看到了抗拒,害怕,甚至连背都在微微倾后,可她,却还在对着他笑。
他一瞬心尖微痛,烦躁至极。
“为何要骗我?为什么明明害怕得发抖,害怕得指甲都抠出了血,还要说喜欢我亲你。”林清朗冷冷问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发疼,“你真的喜欢吗?林嫣然。”
“你有喜欢哥哥吗?”
他还是问出了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并不确定的问题,问了后他想起那日喜宴,目光暗了下去,声音像裹了沙砾一般,嘶哑又低沉,“还是说,你喜欢被哥哥杀掉的谢蕴?”
“不过,他已经死了,嫣然,你可以换个人喜欢。”
林清朗说到这勾唇笑了,愉悦感横生,不禁指尖微动,细细摩挲着他手里的那嫩白脚踝。
就算喜欢又如何,左右他已经将他杀了。
林嫣然听到一直摇头,眸底好似有一汪水,溢出些许至眼尾,波光粼粼的:“喜欢,嫣然喜欢的……”
她紧紧抓着她哥哥的肩膀摇晃,着急的不行,紧绷的尾音里却不经意地透出娇嗔意味ⅨSJ.ZL:“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嫣然很想你……很想你,嫣然天天盼着哥哥回来,也喜欢被哥哥亲的。”
林嫣然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经过和谢蕴成亲这件事后,她常常意识恍惚,心里郁结,莫名害怕着些什么。
像是一个噩梦,一个阴影,盘旋她心头不散。
她知道的,自己的确是害怕哥哥靠近她,亲她吻她,同她亲密……好似,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发抖的身体,控制不住她的害怕,她不想被人粗暴地对待,抵触亲密接触,可是,当她看到她日思夜想的哥哥在面前时,尽管害怕这些肌肤接触,害怕亲吻,害怕亲密,她也强忍着害怕,想让她哥哥开心。
于是她掩饰着自己的害怕和抗拒,对她哥哥甜甜地笑了。
可为何,她哥哥还是生气呢……是因为她没有亲他吗?
哥哥会不会抛下她不要她了。
林嫣然这般荒唐地想着,极度不安,随后一闭眼,身子发颤,手勾着林清朗的脖子,便吻上了她哥哥的唇。
她笨拙地学着她哥哥亲她的样子,瑟瑟发抖地将舌头渡了过去,寻到他的,努力地亲着。
她好似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是爱,心里只是想讨好他,不想让他抛下她,便能吻了过去。
林嫣然并不知道,吻,在林清朗这里意味着什么,有多神圣。
她眼睛紧闭,明显神情痛苦地吻着林清朗,而不过一个刹那,林清朗这边还不及反应,他的唇便蓦地覆上一片柔软。
轻轻的,像一片云,又像一阵风,有些潮湿,又有些温热。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可当他颤着眼睫睁开氤氲的眼睛,却寻不到一丝她动情的痕迹,只看她痛苦的神情,雏鸟般苍白的脸,和害怕到发抖的身子。
这时,他忽就清醒过来,一阵暴怒,眼里满是血丝。
“够了!”林清朗推开了她,唇齿间还留有她身上的清香,这几乎使他目眩神迷,但同时,也令他的情绪更加燥怒。
“你没必要勉强自己。”他几乎是要吼了出来,死死地盯着她,眉眼里却深藏忧郁,“也没必要骗我。”
“我亲你,是因为我爱你,你是么?”
“嫣然也是……”林嫣然茫然地回,目光空洞不解。
“是吗?”林清朗长睫一晃,差点便要信了。
如果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能再认真点,身体没有害怕得往后缩,眼里多点深情的话。
林清朗冷笑,事到如今,他干脆放任欲望,抬手捏着她下巴,双目猩红,暗如深渊:“你刚刚亲的毫无感情,嫣然,让哥哥来教你,怎样的吻,才算得上是爱一个人。”
话声一落,林嫣然像只乖顺的兔子一般盯着他,刚要张开朱唇,想要说些什么时,她的唇便毫无意外地被堵住。
所有未说出的话她被迫悉数咽下,林清朗热烈又深情地吻着她,唇齿相碰,唇舌相缠,很暴烈,几要令人承受不住。ⅨSJ.ZL
可同时,在林嫣然快要无法呼吸,甚至连呜咽声都没法发出时,她竟从这里面感受到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和珍视。
她没出息地哭了。
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这个吻很绵长悠扬,林嫣然快软成了一滩水,可身体还在害怕地发抖。
她无法控制的,似是这已经成为了她身体和心灵的自我防御一般。
后面,在林清朗终于放开她红肿的唇,亲过她脆弱的喉管、白皙的颈侧时,他牙齿叼着她衣襟,将一件件衣服尽数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