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和淘淘在屋里玩,听见安南的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扑在她身上,“妈妈回来了!”
安南温和地和两个孩子说了会儿话,“你们看谁回来了?”
“姑姑!”
“路伯伯!”
路林修有些许不满,摸了摸淘淘的脑袋,“还叫路伯伯,该叫姑父了。”
梁笙忍不住笑起来,她发现路林修对称呼这件事很执着。
小孩子的口也要改。
淘淘学过顺口溜,他看着路林修:“原来是你娶了我姑姑?”
看到路林修点头,淘淘当下就不高兴了,他跑过去,抱住梁笙:“不行!”
梁笙疑惑地低下脑袋,看着淘淘,“怎么不行?”
淘淘就说:“姑姑,你长这么好看,怎么能嫁给路伯伯呢?他很凶,他会打你的!”
“哦?”
梁笙故作思考,她抬眼朝着路林修看过去,低声笑了,“原来你家暴啊?”
梁笙的目光里闪过狡黠,眉眼间温柔淡去,倒真有了小姑娘活泼可爱的那股劲。
路林修一巴掌拍在淘淘吃的圆滚滚的屁股上,“你小子尽胡说!你看着路伯伯打光棍就高兴了?”
淘淘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姑姑!路伯伯打我!”
路林修龇牙咧嘴地看着淘淘,故意凶他。
梁笙忍不住笑出声,她安抚着淘淘,就说:“既然你路伯伯家暴,那姑姑不嫁了,好不好?”
第16章 梁笙眼睛笑成了弯月,嘴角咧……
梁笙眼睛笑成了弯月, 嘴角咧开,整齐的牙齿排开,笑的愈发肆意。骤然, 她被一双大手抓住手腕, 随后整个人被大力一带, 后背撞进了路林修的胸膛。
后背抵着路林修的前胸, 对方用一个锁喉的动作将她禁锢。
梁笙抬起头,头顶蹭过路林修的下巴, 脸上的笑意收起来。她听见路林修低笑了一声,“梁笙同志, 你听过上了贼船还能轻易下船的好事?”
视线撞进灼热的目光之中, 梁笙微微一愣,鼻腔里满是路林修身上淡淡的香皂味。她的手掌心拍向路林修的手臂:“贼船?你这是不是就叫不打自招?”
路林修松了松自己的胳膊, 他低下头, 视线下移,唇角缓缓勾了起来:“笙笙,我这不是觉得你嫁给我亏了才做的比喻吗?”
江珺听见路林修说的话,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骂了一声:“路营, 你少恶心人。”
路林修瞥了一眼江珺,无视他。
梁笙眉眼一顿,耳根莫名发烫, 倏然收回自己的目光,耳边又传来了一声:“还有,小孩子说的话不可信。我从来都不家暴。”
路林修话音才落,淘淘冲了上来,两个胳膊抡起来, 像是个风火轮,胡乱拍打着路林修的胳膊:“你放开我姑姑!”
路林修放开梁笙,被淘淘的风火轮打的直往后退。
“江屿!你小子欠收拾?”
江珺看见了,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淘淘的衣领,把人拎起来:“谁教你打人的?”
淘淘被江珺揪着衣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他垂下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江珺,“爸爸,当英雄也不对吗?我这是保护姑姑。”
梁笙听见淘淘的话,噗哧一声笑出声。
相比梁笙,路林修此时此刻的脸黑的像是包公,脸色阴沉地盯着淘淘。
“小没良心的,路伯伯平时对你的好你都忘了?”
淘淘脸一横,明显是梁笙对他来说更重要。
江珺也被自家儿子问的哭笑不得,他耐着性子教育他:“你别把当英雄和打人混为一谈。”
他用手指敲了敲淘淘的脑袋:“英雄是无私的守护,但像你这种出于私心的报复,就叫打人。”
“懂不懂?”
江珺有些烦躁,他真想把淘淘塞回去重造成一个姑娘,让他和笑笑一样扎小辫和穿裙子。
淘淘头顶生疼,朝着笑笑看了过去,有些羡慕。
*
梁笙和路林修在江珺家吃了饭回去,路林修就去了部队。
梁笙收拾好行李,一个人出了门,朝着稻田走去。
回忆起自己回来经过的村子,她的内心一阵沉重。
放眼望去,稻田一片都是矮小秸秆,她蹲下去,数了数一株水稻上的穗粒,平均只有八十粒。
当前正处于饥荒年,想要快速培育出杂交水稻以解决当前的饥荒问题,最好的办法是能赶紧找到野生的雄性不育株,沿用她生活的时代袁隆平团队的科学理念,进行后代育种。
梁笙在稻田中反反复复找了三遍,始终没有找到她想找的变异株。
太阳从西边下落,昏黄的光线洒在梁笙脸上。汗水从额头滑落,脚腕上满是泥土,她坐在田埂上,望着一田水稻。
“笙笙!”
梁笙听见声音,回过头去,看见路林修骑着一辆旧式的自行车,穿过田间。
她拍了拍屁股,看着朝着她越来越近的路林修,“你怎么来了?”
路林修长腿跨过自行车横梁,“噔”地一下把自行车停好。弯下腰把裤脚挽起,进了地里,“从部队上回来,看你不在家,问了人都说你来地里了,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过来接你。”
梁笙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路林修看到梁笙的心情不悦,他朝她问道:“还在想那天的那个林兆安和你说的话?”
梁笙点了点头,她望着一田水稻,眯了眯眼睛:“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水稻更高产,可以养活更多的人民。”
路林修微微一愣,他偏过头看向梁笙,直觉这句话熟悉,仔细一想,想起来是他在梦里听过。这是他梦到她的第一个画面。
路林修忍不住揉了揉梁笙的脑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你相信我?”
梁笙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农业不可控性相比较其他行业更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她不确定她几年可以做出来,她慢一步,饥荒年载入史册的时间会加长,更多人也会被活活饿死。
“笙笙,欲速则不达。这世上有难事,但你要踏踏实实地去做才能让它变得简单。我不大会安慰人,我只知道,你能行。”
梁笙嘴角上扬,拍了拍路林修的肩膀,眼睛弯成月牙形状:“有你这句话,也行。”
梁笙从田埂上站起来,路林修跟着站起来,走到梁笙身边,“走,回家。”
梁笙坐在自行车横梁上,路林修带着她一路往回骑。
晚风拂过耳旁,日落与蓝天齐映成紫色。
到了下坡路,路林修提醒梁笙,“坐好了。”
梁笙紧紧地抓住车把,稳住自己的身体。
路林修像是故意的,脚上加了力道,梁笙明显察觉到车速更快,她下意识扭身,撞进路林修的胸膛,从前面搂住路林修的腰。
路林修不动声色地低了低下巴,眉眼含笑:“笙笙,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路林修的问题问的突然,梁笙听见了,微微一愣,不明白他忽然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下意识抬头,不禁拔高声音:“风太大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耳边传来路林修的笑声,“好,那我再问你一遍。”
“我说,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清晰的声音落进耳朵,梁笙听了两遍,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笙笙,我知道你不急,但我确实是急了,迫不及待地要从订婚到结婚这一步了。”
如果他的梦境没有错,梁笙会在某一个时间离开他。
这中途有多久,他记不清。更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有没有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也不知道,她离开以后,这天南海北,他还找不找的她。
梁笙的心跳的极快,她曾经想过很多次被求婚的场景,路林修实在是有些磕碜。
她故意问了他一句:“这么急?林修,你好像很喜欢我?”
“不是好像,是确实。”
路林修手捏车闸,单脚支撑着地面,忽然停下来。
梁笙有些茫然的看向他,“怎么忽然停了?”
“想先知道你的想法。”
路林修勾了勾嘴角,他像是个急切的小孩,一刻钟都等不了。
结婚这件事,说不愿意确实矫情。
这段日子,她和路林修相处的很好,路林修没得挑。虽然喜欢过安南,但深情地喜欢过别人又不犯法。一个将近三十岁的人没心动过,她也不信。
梁笙直说:“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
听到梁笙的答案,路林修僵在了原地,像是高兴地忘记了回应。
梁笙好笑地看着他,“不过,有件事情,我得问清楚。”
路林修二话没说,“你问。”
“心腾干净了吗?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其他人,就你一个。”
路林修果断地给出答案,但他还是有点迷糊,不知道梁笙这个问题里的腾字是什么意思?
梁笙不禁勾起嘴角,她抬起头,顺着路林修的方向仰起头,两个人的脸颊靠的愈来愈近。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路林修脸上的毛孔以及嘴唇上的唇纹。
随着路林修喉结上下移动,梁笙一字一句威胁他,“如果让我知道你为了忘记别人和我结婚,你就完了!”
路林修莞尔一笑,“好,都依你。”
路林修的脚重新踩回脚踏,得到准确的答案,也怕梁笙反悔。
“这周日我调休,我带你去开证明可以吗?”
梁笙轻笑起来,“好。”
她忍不住问,“林修,你这么直接表达自己强烈的结婚愿望,就不怕我在婚姻里恃宠而骄?”
梁笙觉得自己有偏见,她一直以为这个时代的人是内敛的。可路林修不是,他张扬肆意,有话直说,不会让人胡乱猜测。
梁笙却不是洒脱的人,她一向谨慎,踏入婚姻和她填高考志愿一样。
今天的她,问题也格外的多,她想要消除自己顾虑,得到安心的答案去推动她做出决定。
她的父母曾经也爱过,林景智明知梁安的职业,在相爱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哪怕分居两地她也愿意。
可时事变迁,再爱的两个人也熬不住时光消磨,竟然是那样一个结局。
林景智的洒脱,她梁笙是一点都没学到。
她可以义无反顾地因为相爱不论合适就结婚,也可以因为自己的未来,义无反顾地把她抛下,丢给两个年迈的老人。
“笙笙,我始终认为,爱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遮遮掩掩的不叫爱,是不够爱,爱情里面,没有面子。如果你恃宠而骄,也是我给你的底气,我巴不得,你不堤防我。”
“你知道吗?”
一句堤防彻底击溃梁笙的内心,她眼神躲闪,避过路林修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出声提醒他:“小心看路……”
第17章 梁笙和路林修回到家,两个人……
梁笙和路林修回到家, 两个人确定好了日程。
路林修忙活着装修新房,梁笙忙活着找她想要的败育型雄性野生稻。
几天的功夫下来,梁笙一无所获, 路林修倒是收货颇丰。
家里被布置的喜气洋洋, 当然, 换梁笙来看, 就是土。
她没想到路林修那么喜欢大红,要不是她拦着, 路林修恨不得把墙面和门框全部都刷成大红色。
他带着张龙和李飞扬回来打家具,给梁笙添了一张梳妆台。
梳妆台的样式是路林修自己设计的, 巧妙精细, 刻有雕花。
张龙调着红漆,给梳妆台上色, 一边问正在地里查看苗子的梁笙:“嫂子, 我跟你说,当时我和飞扬给路营置办家具,说顺手打一张梳妆台, 以后给他娶老婆用。”
“路营非不干,说大老爷们一个人要这玩意儿干啥。这下倒好了, 还得重新弄一张,我都不知道他图啥。图自己时间多?”
路林修听见张龙说的话,朝着他看过去, “干你的活,说什么废话?”
张龙敛声没说话,低下头刷着漆,一边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梁笙听见,忍不住笑了起来。整好苗子, 准备给豆角搭架子。
路林修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放下手上的工具,去厨房做饭。
李飞扬没见过路林修做饭,张龙也没见过。两个人看的瞠目结舌,互相看着对方:“路营这是转性了?这么贤惠?”
听到贤惠两个字,梁笙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朝着张龙问:“我听说有一次你们俩犯了错,林修罚你们在雨里互相给对方揪头发,是不是?”
听到梁笙的问题,张龙啧了一声:“可不是,别提有多变态了。我宁愿做一百个俯卧撑也不愿意被揪头发。”
李飞扬委屈地说:“我下手那么轻,也就装装样子,你是真下手,我头发长了一个月才长回来。”
张龙回复的理所当然:“我不欺负老实人欺负谁,难道欺负路营?那我可没这胆子。”
李飞扬:“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没人性的狗东西……”
*
转眼就是五月初六,周日。
天还没有彻底亮堂,路林修摸黑从床上爬起来,点着煤油灯,翻箱倒柜地在压箱底的位置找了一套黑色工装。
整理好以后,穿戴整齐地进了厨房做早餐。
室外的光线照进屋内,落在梁笙粉嫩的脸颊上,樱红的双唇在阳光下透着光泽。
厨房传来路林修使用锅灶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沉重的眼皮,有些没有睡醒,在昏沉中翻过身,重新闭上了眼睛。
意识将她拉回,梁笙骤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圆,她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