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吃的什么呢?好吃吗?】
【曦曦?】
【人呢?】
.....
【红毛怪?】
乔曦看到最后这三个字直接炸了,她会回他那就是有病。
忿忿地把手机扔到一边,打开跑步机跑了一小时用作消食,然后又去洗澡护肤,一切折腾完之后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又回到客厅把孤零零躺在沙发上的手机捞起来,看了眼微信,没有新消息。
她冷笑。
呵,男人。
也就那样,没什么好值得的。
就当云养宠物了。
回了卧室,手机被胡乱扔在地毯上,像一只沙洲搁浅的船,恬静地睡着了。乔曦坐在床上发呆,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块砖发愣,忽然转过神来,笑了笑。
她还真有意思,和一只手机较什么劲呢?
又摸下床把手机捡回来,放在床头柜,揿灭了主灯,留了一盏香薰蜡烛。
黑暗中,烛光溶溶,盈满整个卧室,时间,空间,香气,都被拉得无限冗长。
一切细节都不再明了,昏昏昧昧的空间里是最容易犯困的,一切感觉都变得好缥缈,大概是灵魂的密度比身体要小,酣睡中,密度小的就渐渐浮上来,去了另一个空间。
乔曦跌入了梦境。
梦里是乱序的。
她看见自己被摁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擒住她的下颌,柔软的海绵填充物急剧压缩,每一节脊椎骨都能感受到疼。
身上的男人隐在黑暗中,她睁眼,费力去瞧,借着几寸弥弱的火光,看见他阴郁的眸。多么蛊惑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让她起了寒颤。
忽然,男人低头,蓦然咬住她的耳尖,疼痛撕碎了她的触感。
低醉的声音被强行灌进耳。
“曦曦,别想着逃走,听见没。”
“你逃一次,我便抓一次。”
“.....把你.....囚在笼子里,再慢慢哄你,好不好?”
她毛骨悚然,惊恐地瞪大眼。
顺着腕表巡回的秒针,画面极速转向另一端。
是漫山遍野的粉色,落英缤纷,天空上炸开一簇簇紫色烟花。
眼睛里全是星星点点的斑斓,少女笑意盈盈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这是做什么啊。”她羞涩的低头。
男人笑着把她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嫁给我,曦曦。”
他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缓缓开启,她的心几乎快燃烧起来,可惜还没等她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画面忽然闪过,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午后的阳光下,有少女手持洋伞翩然而过,衣裙摩挲发出细碎的纱纱声,河水静静反射着金色的阳光,车夫赶着马车匆匆而过,留下一片答答的马蹄声。
隔着远远一条街,高大的梧桐树下,那个刚刚还在她面前跪地求婚的男人,此时正搂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亲昵的凑在他耳边说话,忽而又挖了一勺冰激凌喂给他吃。
画面扭曲,乔曦依稀看见最后是她冲了上去,质问他们在做什么。
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是璀璨名利场中最贵的那一朵花。女人冷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啪”一个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乔曦,和我抢东西,你也配?”
“他四年前就说的要娶我,你还想嫁给他?做梦吧!”
乔曦感到痛和缺氧,崩溃的尖叫,忽然猛地惊醒,房间内依旧是融融烛火,安静的摇曳。
醒来后,人还没回过神。她揪着心口,感到心脏收缩成一团,像一块压缩饼干,被紧紧裹在真空的塑料包装纸里。
豆大的泪水就这么滚落下来,茫然间崩溃大哭。
她一边哭着一边去摸床头柜,握住一个冰凉的东西,眼泪弄花了视线,模糊中看到熟悉的名字。
想也没想,拨出了电话。
-
从林园湾出来后,贺时鸣没有回城北别墅,而是去了内环线的平层公寓。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住在这里。
看着微信对话框里静止的聊天记录。
在【红毛怪】那行戛然而止,不再滚动。
贺时鸣笑了笑,心想她该是发脾气了,只是现在他脑子乱的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状态给她打电话哄人也肯定是心不在焉。
他后悔了。
今晚根本不该去林园湾,即使这份录音足够让他撇清所有干系。
他是真的有些后怕了,之前这种让乔曦产生误会的事有了太多,他不得不防。
每一步都得防。
可他内心总是感到焦灼。这不是一份录音,一份监控视频就能解决的焦灼。
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她,她信不信他,从内心里,信任他,信他能对她忠贞,信他不会做任何惹她伤心的事。
信吗?信他是真的爱她。
男人双手枕头,看着天花板,看着满室清幽的夜色,也不知何时犯困就这样睡着了,是一通电话吵醒了他。
贺时鸣想着干脆忽略,只是那震动声悉悉索索的,让人很是烦躁,他惺忪地撩起眼皮,去摸手机,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还未等他发火骂人,就听见一阵崩溃的哭声。
女孩从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哭声,断断续续的说话,话音囫囵在哭音里,很模糊。
“.....七哥....七哥.....”
贺时鸣顿时困意全无,又看了眼屏幕,确定就是那小姑娘。
“曦曦?曦曦!怎么了?”男人慌乱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绕是他问了好多遍,那头就是不说话,只是哭,还有念他的名字。
贺时鸣顾不得那么多,拿了件外套和车钥匙,就急匆匆出门去。
一路疾驰而过,车载音响自动连上手机,他没挂电话,那头也没挂,小姑娘撕心裂肺的哭声就回荡在车内,扰得人心焦。
逐渐的,那撕心裂肺转为低低啜泣,直到最后连低低啜泣也没有了,变成了不是那么均匀的呼吸。
“曦曦?说话!”
“乔曦!”
“乔曦??”
那头什么回复也无,只余下细弱的呼吸。
乔曦做了噩梦,惊坐起来,就开始哭,反正哭着哭着有些累了,就又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
以至于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混杂着铃声,活生生把她弄醒了。
有人?大晚两点有人拍门??
乔曦顿时惊醒,觉得无比骇人。她猫手猫脚的走出卧室,心下忐忑,觉得这样不行。
观望一圈后蹑手蹑脚跑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在手上。
门外的人依旧疯狂拍着门,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名字,眼下情况危机,她根本没心思去听那人说的什么。
脑子还是一片混乱。
她轻轻移到门前,准备垫脚去看猫眼。
忽然想到了一部恐怖片。
也是现下这种情况,那主角从猫眼里往外看,什么人也没有,可忽然画面里就出现一只带血的眼睛,死死望着门内的人。
天。
乔曦吓得顿时不敢了。
“你....你谁啊!”她捏着刀,打着胆子冲门外喊,“是人是鬼??”
“你、你....把名字报上来....我、我....可以给你烧点钱过去....”
少女的声音巍巍颤颤地。
门外的贺时鸣顿时愣住了。
烧点钱?
他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拳锤上防盗门。
防盗门发出闷重的嘶吼。
“乔曦!你找死?”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隔着门乔曦都感受到了阴鸷。
她浑身通电一样,整个人全清醒了。
贺时鸣?
她去开门,门外的人见到门松动了,手从缝隙里穿过,大力把门给掰开。
乔曦抬眼去看他,全然忘了手里还攥着刀,对上那张俊脸的瞬间,梦境里的故事清晰的萦绕在眼前。
现实里的这张脸和梦里那张脸完美吻合。
“贺时鸣!你这个出轨渣男还有脸来!”
乔曦尖叫,哗一下握刀的那只手就怼了上去。
贺时鸣猛然退后两步,轻而易举夺过她手中的刀,扔在了一边,乔曦被他一把捞进怀里囚住。
“乔曦,你他妈说谁出轨?”他眉心突跳,声音比海水里冻住的冰川还要冷。
-
第60章 爆冰激凌
“呃....”一声带着威胁的低吼输入大脑,乔曦无端颤了身,一双眼睛咕噜地转动,很是警惕。
“谁出轨?嗯?”贺时鸣眯了瞬眼,掰正乔曦的下巴,深了几分力道把人圈禁在方寸之间。
“乔曦,我劝你想清楚了。”
他开始明目张胆的威胁。
大晚上两点被她一通电话吵醒,又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到他焦灼不安,就怕她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赶来,又在门外守了近乎半小时,结果这小姑娘什么事都没有,好端端站在那,还有力气拿刀怼他。
换作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更何况,贺时鸣觉得她就是欠教训。
乔曦赶紧垂下眼,不敢和他对视,虽然屋子里没开灯,昏昏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但即使是一片黑暗,他那双眸子也能摄人魂魄,不小心就把人吸进去,连骨带肉,被他磋磨得分毫不剩。
“我、我出轨呢....我.....”话说一半,乔曦愣住了,一脸尴尬。
贺时鸣紧咬牙后槽,深吸气用以冷静,太阳穴处袭来一阵抽疼。
他是疯了才要大半夜赶来。
“.....不准凶我。”乔曦故作委屈地眨眨眼,声音软成一汪水,食指勾了勾男人的手背,“说了不喜欢你凶我。”
指尖轻轻刮着皮肤,忽而又用指腹打着圈。
暧昧沿着那小小的圈燃烧。
贺时鸣紧绷的肌肉这才逐渐松懈下来,只听见他沉沉呼出口气。
“好。”
冷炼地撂下一个字。
乔曦嘴角翘起喜色,只觉得这招还真管用。她逮住了机会,膝盖一曲,想从他怀里钻出来,可惜稍微一动就被他箍得更紧,比最开始还要紧。
“不想在这里被弄,就别得寸进尺。”贺时鸣拧了一把她身后的软肉,下手颇狠,乔曦“嘶”了声。
她咬牙,恨恨地看他,“这没好两天,你就开始得意了。”明明知道他的本性有多恶劣,是真不该太早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
贺时鸣倏地笑了,只觉得她咬牙切齿的样子甚是可爱,整个人为她变得柔软起来。
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亲昵地说:“真是怕了你了,染红毛之后越来越厉害了。”
他就是看不惯她的新造型。
都快一个月了,他竟然还在介意这个!
“你好烦啊!”乔曦皱眉,狠狠打掉他的手,却没想到轻易就被男人扣住了腕。
贺时鸣俯身,拦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香气盈了满怀。
乔曦身体离地,条件反射地环住他的脖子,小声问他要抱她去哪啊。贺时鸣笑笑,心想她也是太憨傻,不抱去床上还抱去厨房吗?
到了卧室,贺时鸣小心把她放在床上。旋开床头灯,温暖的光泻了整间屋子。
他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
眼睛是肿的。倒是真哭了。
“说吧,为什么哭?”
乔曦纳罕,他怎么知道她哭过?“你怎么知道我哭了啊.....”
贺时鸣被她这无辜的表情给愣住了,没好气的道:“自己半夜给我打电话,又哭又闹地,还给忘了?”
乔曦去找手机,发现手机就滑落在枕头边上,一看,果然有通话记录,是从她这边拨出去的。
脚趾蜷缩成一团,她撅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不成她要说她在梦里梦见他出轨?
“工作上有人欺负你了?”贺时鸣问。
乔曦摇头,想止住他的胡乱猜测,“没呢。”
有他这尊佛靠着,谁敢欺负她啊。
过了会儿,她才弱弱地抬头,眼睛里带着些怨,“我梦见你出轨了。和别的女人吃冰激凌....那女的还打我。”
贺时鸣眼角抽了下,哑然。
“曦曦....”他叹了口气。
“你不会和别的女人吃冰激凌吧?”她想也没想就打断他的话。
玫瑰色的脸颊上洇出泪痕,声音透着不可名状的难过,是一场将落未落的雨,乌云积卷,是灰重的。
柔软往往最接近锋利。
深谙每一寸情人的命脉,下刀时既精准又温柔,叫人不得生,不得死。
只有缠绵的痛。
贺时鸣心里无端慌乱,随后是深重的无力感,心脏汲满水,沉重异常。
他缓缓撑开手掌,覆盖在她那双澄澈的眼睛上。
有些不敢看她。
又或是害怕,被她看到。
“不会。”声音低重,转瞬没入荒野下的暗脉。
乔曦被他遮住眼睛,黑暗让她有安全感,刚刚那胡乱的梦散去了,不再扰乱她。
一个梦而已。
谁没有一场噩梦呢?
她换了娇憨的神情,扯住他一同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白话。
“....七哥,你要继续对我好哦,再多好几天,说不定我就让你转正了。”她跟一只黏人的猫一样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用头故意蹭他的胸膛。
本来睡在一张床上,男人就有些心猿意马,此刻她几乎要挂在他身上。
“等于我还没转正?”他的手不安分的逶迤向下,窃取几缕柔软。
乔曦轻哼,摁住他不安分的动作,“七哥,不老实是要扣分的。”
贺时鸣轻笑,猝不及防间,他翻身压住她,乔曦被迫往后仰,纤细的颈呈现出羸弱的弧度,有种禁-忌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