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段延庆青筋暴起的拳头,刀白凤不禁觉得不妙,原来,杨义贞这会儿就这么头铁了吗?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谋反的?!
对此,刀白凤是全无印象,也只能暗地里打起精神来,争取不会一不小心,陷进去出不来了。
而之前谭青觉得危险的话语,也让她重视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儿无大错。
所以,她又和谭青嘱咐了几句,让他小心。
第26章 .5
谭青被她这慎重的模样吓了一跳,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惊着的感觉。
刀白凤见他表现的这么明显,真想抚额,好在,随着皇帝开弓,比试就此拉开序幕,他们跟着太子离开这里,别人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可她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没能防备的住。
而且,她是真没想到,杨义贞就敢如此的光明正大的行此事!
随着段延庆策马狂奔,刀白凤面上凝重,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前路又未可知。
眼见黑衣人越来越近,而他们的人损失也越来越大,人手也越来越少,而更加不妙的是,埋伏在路上的黑衣人也跳了出来,这下子,直接就形成了个包围圈,把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段延庆拉紧缰绳,看着这些黑衣人,蹙眉,实在是他们手中的兵器标识,乃官制,这让他心中沉重,直觉不好!
真泰小心的护卫着太子,见黑衣人众多,不禁小声道:“殿下,一会儿属下与谭青等人拦住这些人,白风带着几人护着殿下离开此地!”
段延庆点头,“事不可为,速速散去!保命为上!”
“是!”真泰握紧手中的长刀,朝谭青使了个眼色,“杀!”
随着这声起,黑衣人被短暂的阻住,段延庆并着白风几人策马狂奔。
刀白凤回望,见黑衣人众多,只怕也挡不了多久,不禁道:“殿下,不若弃马藏身,让属下换上殿下衣服,引开这些人……”
段延庆扭头,便对上了刀白凤坚毅的目光,知她这是要将生日置之度外,只觉心里一震,“不行!你我往前,前方有一处崖壁,下有石洞,你我掩身此处便是!”
说完,不再理会她,马鞭更是重重的抽在马身上,跑的更快了些……
刀白凤没想到他会作此选择,只能跟上去了,而黑衣人也追了上来,接连有护卫身死,眼看着离崖壁越来越近,而此刻,就剩他与白风二人了,而白风身上的伤口也是不少,再这么下去,只怕谁都跑不掉了。
“手给我!”段延庆抓住刀白凤,不理会追杀而至的黑衣人,朝着崖壁狂奔而去,身后追上的黑衣人疑惑地看着他这动作,稍有停顿,只这一停顿便给了段延庆时间了。
带着刀白凤直接往崖壁跳去,下坠感让刀白凤心里直呼完了完了,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行走江湖,就要结束生命了,这大概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完成委托人心愿?
刀白凤有些心虚,大概是完成了叭?
段延庆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凝神抓住崖壁边垂落的藤蔓,下坠的速度逐渐放缓,直到落到一处可容两人置身的石洞,这才迅速的藏身进去。
刀白凤疑惑地跺了跺脚,所以,她是没死了?
“嘘!此处是我之前发现的地方,除了真泰没有其他人知道,静待!”段延庆手捂在刀白凤嘴上,侧耳倾听。
因为石洞并不宽大,容纳他们两人已是极限,这让刀白凤整个人与段延庆贴合的很近,看着段延庆的侧脸,刀白凤忽然觉得有些口渴……
至于那些黑衣人,他们也没想到,段延庆竟然会跳下了崖壁,他们看着幽深不见底的崖壁,已看不到了段延庆的影子,而随着脚步落下的石子却是没个尽头一般,不禁道:“怕是要摔个粉身碎骨了,可惜,走,回去复命去!段延庆已死!”
等再听不到什么动静,段延庆这才松开了手,而刀白凤,因为失血过多,已是面色惨白,“殿下,这里,出的去吗?”
段延庆被问的一滞,他上次还是被真泰给拉上去的,这次…没了真泰,他怎么上去?
刀白凤见他不说话,已知道了意思了,不禁叹气,“没关系,殿下,只要我们还活着,定能有办法的。”
“对对…”段延庆点头,全然没了之前的贵气威严,现在看着,倒多了几分呆然。
而另一边,黑衣人回去复命,杨义贞这边是一切都处置妥当了,皇帝被杀,该清洗的臣子也清洗掉了,如今又得知段延庆这个太子坠下崖壁,不禁微笑,看着各个寒蝉若禁的大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皇上与太子遇难,吾实感伤悲,但朝政不可怠,今吾暂代权柄,处理一切事宜,众卿可有疑议!”
真泰与谭青好不容易脱身藏了起来,潜回营地,就听到了这令人震惊的消息。
“嘘!”谭青见真泰失态的模样,不禁压住了他,“冷静!我们快走,去崖壁看看,难道殿下真的遇难了?”
真泰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想到那处崖壁,不禁起了希望,或许殿下只是藏了起来,并未身死,毕竟,那崖壁的妙处,除了他们,没其别人知道了。
看了眼全然无异议的那些大臣,真泰知道,这里,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不禁咬牙,“我们走!”
只是林木间到处都是搜寻的侍卫,一时半会儿,他们想快速离开,都不能,躲躲藏藏的,加之身上有伤,根本不能迅速安全的离开。
“不行,如此,走不出多远,我们就会被发现,不如待天黑后,潜进营中,做侍卫打扮……”真泰看着越来越严密的人马,不禁道。
闻言,谭青点了点头,“可行,就是殿下那,那边,不知生死,我们得快点儿行动起来了……”
“姑且安心,如果我没料错,殿下定然无恙……”
第27章 .6
谭青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担心他白风兄弟,听真泰如此说,心思百转千回,以为事情有什么转机,心里也能安稳一些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后,他们俩才有行动的机会。
而躲在崖壁石洞的两人,站了这么许久,蹲都蹲不下去,早已经有些僵硬了,更别说刀白凤还受了伤,失血过多。
如今,已是有些昏昏沉沉的,原本抵在石洞的身子,已经十分不清醒的抵靠在了段延庆身上。
还别说,这突然一下砸了过去,段延庆吃痛的闷哼一声,垂头看向个头只到他肩膀,比起往日里更显瘦弱的白风,暗道不好。
“白风?白风?”段延庆轻声唤着她,这里风大且寒,哪里敢让她陷入无意识中去,这会儿他抓住她的手,已经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度。
这是发热了!
段延庆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烫手的很,而他怎么叫她,都没得到回应。
这可如何是好!段延庆心中有些焦急,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再拖延下去,就怕她高热不退,到时别说医治了,还不得烧成傻子!
“唔~”刀白凤无意识的蹭了蹭按在她额上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凉,让她无处发泄的热劲儿也找到了宣泄口。
她本就长的俊俏,平时清醒着,倒是不显女气,可如今她双眼紧闭,面颊绯红,时不时的呜咽一声,怎么瞧怎么有种魅惑感。
段延庆喉结微动,想要拿开手掌,却是被抓了个正着。
“好凉~”刀白凤有些委屈的嘟囔着,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
而段延庆,像是被电着了一般,浑身一麻,而如今两人所处之地又如此狭窄,他就是想跳开都不行。
眼皮子狂跳,段延庆垂头看了眼跟小奶猫撒娇似的白风,内心纠结成一片……难不成最近泡在男人堆儿中太久了,看个俊俏的小哥儿都这么激动……
正想着,他却是轻“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段延庆看到她耳垂上的深色,与周围的肤色特别不搭,还以为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不禁动手给她捻了捻,这一捻,可是发现不对了……
他抬手看了看指肚儿上沾染的黑色痕迹,又靠近了一些,定睛一看,这,这不是……耳孔?
段延庆心中一跳,又有些说不出的心动来,再看向她时,没了之前的纠结,只觉得她那白玉似的面庞添了两朵红云更显娇媚。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正经的……
刀白凤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捆起来了一般,挣扎了几下,却是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我用藤条把我们绑在一起,这样安全些……”
“哦~”刀白凤呆呆的应声,果然不动了,至于为什么他没抛开她自己走了,还要把他们俩绑在一起,她已经无暇去想了。
段延庆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有些担心,若是一直等在这里,怕是白风会坚持不住,可若是这会儿向上攀爬,昏暗的视线就是他最大的敌人。
这让他有些进退两难,探头朝下看去,也深不见底……
刀白凤不知他的纠结,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十分的不舒服,净往与她挨着的人去了,他身上很冰凉,所以,她就一直钻啊钻,只想让这凉意将她包围。
这可是苦了段延庆了,没发现那藏起来的耳洞时,他还能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现在,知道白风是个小姑娘,而且是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小姑娘,他这…咳咳……反正谁难受谁知道。
得了,他还是别在这儿等了,试试看吧,他也不能让白风死在这里不是……
纠结了片刻,段延庆终于做出了选择,向上爬,因为向下,他不知道会是什么,白风还等着医治,他不能冒险。
而向上,只要小心些…等等,这么久了,为什么他没听到有人来搜救?难不成…营地那里也出了变故!
是杨义贞!定然是他!那父皇他们…段延庆心跳如擂,虽然一再宽慰自己,他们不会出事,但杨义贞狼子野心,窥探帝位久矣,若不是其根深蒂固,而皇室衰微,哪里能容得下此人!
如今!只怕悔之晚矣!
段延庆虽安慰自己不要担心,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小心再小心了……
紧紧的用藤条再次把人捆了几圈,确定白风与自己牢牢的贴在一起,段延庆才出发。
因为天色越来越暗,他不得不谨慎起来,走上一步都是考验,更何况还背负着白风这么个大活人。
而崖壁久不经人,有些地方甚至布满了青苔,段延庆不小心踩上去就是一滑,若不是他每停留下来,就用脚腕手腕缠在藤条上,只怕早摔下去了……
“呼哧~呼哧~”段延庆喘着粗气,手上已是勒出了血色,到底是太子,哪里吃过这等苦,如今已是满身汗湿了……
而真泰和谭青,小心的潜进营帐,找了两身儿侍卫的衣服换上,这才装作巡逻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也幸好杨义贞觉得一切都安稳了,其他人也不足为据,不然,严防死守之下,弄个口令出来,他们俩想这样做都不可能……
谭青学着真泰的模样,见他碰上其他侍卫,还能大胆的搭上两句话,这才安下心来,“走!咱们赶紧去那里看看情况去……”
第28章 .7
“嗯。”真泰嘴唇微抿,十分忐忑,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不是藏在了那石洞处。
步履匆匆,两人往那崖壁去了,为了安稳,他们并没有带上火把,所以,乌漆嘛黑的,行走间的声音越加的放大起来。
段延庆紧贴着崖壁,身后背着白风,听着由远而近的声音,屏气凝神,不敢有半分动作,生怕被发现了去。
而刀白凤,浑身的燥热也被这凉风吹去,甚至有些发抖起来,不觉间与段延庆贴的更加近了起来。
“谭青,你守在这里,我下去探探……”真泰说着,找来藤条,绑在腰间,另一头给谭青拿着。
“这能行吗?”谭青看着手里的藤条,“也不是太长啊,这能下到崖底去?”
真泰看着他怀疑的目光,不禁道:“不用下到崖底……”
段延庆听着时有时无的声音,心里一跳,是真泰…
他动了一下,小石子又哗哗往下掉了起来。
上面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僵了一下,还是真泰先反应过来了,“殿下殿下,是你吗?”
“咳…真泰!是孤!”
“太好了!殿下!我就知道,您不会…呸呸!殿下,我这就救您上来!”真泰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一旁的谭青这才反应过来,“殿下,白风和您在一起吗?她,她没出事儿吧……”
“她…和我在一起!你们动作快些!”段延庆感受到腰间环的紧紧的手,不禁催促起来,现在白风最需要的就是治疗!
“太好了!”谭青心里一松,和真泰赶紧忙活了起来,等两人合力把段延庆他们给拉上来,天已经有些微亮了起来。
段延庆根本顾不上与他们多说,把身上标识明显的衣服扔下崖壁,这才把白风抱进怀里,“先离开这里,找个大夫来……”
“是!殿下!”真泰看着殿下抱着白风,本要接过来的,可是殿下却依然不放手,虽然疑惑,但也没多想,赶紧探起路来……
段延庆小心的抱着她,力求让她舒服一些。
等刀白凤再醒来,已经过去了三天了,她抬了抬手臂,依然无力,环顾四周,十分简陋。
“你醒了!”段延庆端着汤药进来,看到刀白凤睁着眼睛四处打量,不禁把药碗放了下来,一个健步上去,把她抱进了怀里。
刀白凤震惊了,她…她…昏迷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激动!而且!抱着她干什么!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再不醒来……”段延庆声音有些发颤,未尽的话语根本就说不出来。
“殿下…我们如今是在哪里?”刀白凤推了推他,退开了他的怀抱,这样才自在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