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指出自己为父奔波中,全然不提与妲己这暧昧。
这不,叔齐欣慰一笑,“二公子,这事儿急不得,当初出西岐之前,侯爷就算出来此行怕是要数年不得归,所以,现在,我们还是暂时蛰伏起来为上。”
“竟还有这么一说?”姬发微挑眉头,“那便如上大夫所言,低调行事的好,就是往西岐送信,是不是要提一提?”
“这…侯爷有言,还是不说什么的好,只是报个平安……”叔齐有些欲言又止。
姬发看着情况不对,遂道:“上大夫,何出此言?短时间内,报平安信可行,可时间长了,我父不得归,事情不就瞒不过去了?”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姬发装作刚发现叔齐的难色一般,故作恍然大悟。
“诶~罢了,二公子,这话出臣口,切莫多言。”叔齐甩了甩袖袍,“侯爷算出大公子离开西岐恐有血光之灾,所以,才只说报平安即可。”
“嗯?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姬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这样吧,就由上大夫安排送信之事吧。”
叔齐俯首称是,只当二公子怕自己忍不住讲出实情,才会做此安排,可他却是不知,姬发实另有打算。
送别了叔齐,姬发赶忙去梳洗了一番,这才又恢复成了贵公子的模样,只他却时不时的轻捻指尖,仿若上面还残留着一缕幽香一般。
在羑里的姬昌心中一跳,不禁放下手中的卷册,取出了龟甲来,实是心中慌乱不安,他才会有此动作。
铜板落在案上,发出一声响,听进姬昌耳中却只觉得聒噪,只这般状态,他却是根本无法卜算。
就在他抓心挠肺之时,叔齐安排的人马已带着信儿离了朝歌。
虽然他相信侯爷能耐,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唯恐西岐再出了什么乱子,惹的帝辛关注,到时,只怕凶多吉少了……
“驾!”送信之人是姬家家仆姬还,此人最是忠心不二,所以,在叔齐之外,他收到的二公子的命令,是谁也没告诉,只放在了心底,势必要把二公子所言禀告给大公子。
姬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安排,像是隐隐有着期待,至于在期待什么,他一时还有些不太清楚。
或许,此时的姬发还没有真的意识到,自己对于承继其父之位的野望,这次,也许只是个试探,但这个试探,若真应着他所想发展,那伯邑考定然会走上老路不可。
可如今,有太姒看着,伯邑考想踏出西岐一步,还真是千难万难。
自姬昌别离西岐,已有数月,这还是头一次有音信儿传回来。
姬还把叔齐安排的明面上的竹简给呈了上去,这上面根本没说什么,无外乎平安之类的话语。
暗地里得了姬发吩咐的信儿,却才是如一把利刃一般,单独禀报给了伯邑考。
而这信儿还是口信儿,并无留下证据,如果真到万不得已,这个人不留下,也就万无一失了。
伯邑考这数月来,与散宜生,伯夷等人处理事务可谓得心应手,只每每思及父亲,却牵挂的很,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一切…唯恐帝辛残暴,一个不慎,家父就惹恼了帝辛……
而这点儿挂念,他也只能与母亲提起,对于如散宜生这般外臣,却是不好言说的。
太姒这日子过的还真是多姿多彩的很,如今的世道,对女子的束缚还算是小的,所以,这些时日来,她做出了不少改变。
当然,也是为了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实在是这什么稷,菽吃的她尽够了,改善民生,也算是为她顺便带来一点点的便利。
不说吃上一口白花花的大米饭了,她觉得,只一小碗白面,给她来个片汤儿,她都觉得是人间美味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赶紧把石磨给捣鼓出来吧,至少,别总吃带壳的稷了,而且菽也能给磨成豆浆,做成豆腐啊,再加上豆制品的衍生品,千张,豆干,腐竹,豆腐泡,豆腐脑,臭豆腐……那…咕咚~想着,她口水都要出来了~
也许是这些食物太催人奋进,太姒真可谓是干劲儿十足了,还别说,她虽然动手不行,但有匠人啊,这不,跟那匠人说了自己的要求,还真让他们给捣腾出来了,看着菽被磨成浆从石磨中流出,太姒脸上的笑都没停过。
也可能她起初是想着变个花样吃东西,如今,这些东西营养又美味,性价比也着实平民,所以,伴着上有所好,下必仿效的风气,这一系列的衍生品已经传遍了西岐。
让本就充满干劲儿的西岐更是活跃了起来,早起,喝上一口清甜的豆浆,或是吃碗加了卤子的豆腐脑,配上一个暄软的蒸饼,一天都是鲜活的,半下午在来一顿用白面合黑面的面皮做的汤面,吃的人整个都暖洋洋的。
哦,对了,这白面也多亏了太姒的功劳,还有发酵之法,不然,想吃暄软的蒸饼还只能是想想了~
这改变让西岐一天天的更有活力,而伯邑考也觉得轻泛了许多,处理起事情来,更是少了许多的不顺心。
所以,伯邑考眼睁睁的看着西岐受其母影响所带来的改变,那是,有什么话,是绝对愿意和母亲商量的。
这次,如同往常一般,伯邑考说着父亲,太姒嗯嗯的应着,却是不给什么回应。
只越说,脸上越是苦恼,他知道父亲有言,不让他出西岐,可如今,父亲被囚羑里,他哪能安心的坐着,只一想父亲可能遭受的苦难,他就恨不得以身相替。
“母亲……”
第4章 .4
“何事?”太姒心神全都在眼前的纺车上,虽然粗陋,但实打实的是顶用的东西。
“父亲他被……”听伯邑考吐露着心声,太姒这才有功夫儿抬眼看他,“所以呢?”
伯邑考直接就被噎了回去,开口想说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了。
“这消息我也不问你是从何处来的。”太姒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已经认定了是何人所为,所以,也就不多此一举的在和伯邑考分说了,“别忘了,你父临行前你给的保证。”
“可是,母亲……”伯邑考还是有些不死心,甚至还在心里思考起来,二弟所说拿珍宝换父亲的可行性。
“考儿,你父如今被扣在朝歌不得返,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何吗?”太姒看他一门心思的想着救回姬昌,没办法,放下手中的纺线道。
伯邑考摇了摇头,“孩儿愚钝,请母亲指点。”
“罢了,这实情,告诉你也无妨。”太姒叹息一声,“近年来,帝辛残暴无道,东伯候和南伯侯都被杀了,如今北伯侯是唯帝辛是瞻,四方诸侯唯有你父,在西岐还广有贤名,帝辛留下你父未杀,也有拿你父做人质之意,如今,你还想着救回你父,那看到帝辛眼里,不就意味着我西岐不安分吗?”
伯邑考恍然,羞忏道:“是儿之错,只考虑父亲被囚,却没想过,我西岐数万百姓。”
“你知道这些就好,就按照你父临行前的安排行事,切不可妄动,不然,只会害了你父。”太姒见伯邑考听得进去,点了点头,至少不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谨领母亲教诲。”伯邑考双手一揖,躬身道。
“好了,无事多去看看你祖母去,如今你父不在,你祖母怕是多有挂念。”
“是,儿子告退。”
太姒看着伯邑考离去的身影,不禁蹙眉,没想到,把姬发打发出西岐,却还是逃不开他的小心思。
沉思片刻,太姒唤来黎文,小声吩咐了下去。
“夫人?”黎文不解,为何要寻体态妖娆,面容秀丽之女子。
“就按我吩咐的去做,找到人后,送到我这里来。”
“是,夫人。”
伯邑考这边,听完母亲的话后,是只能收心在西岐老实呆着了,至于二弟的话,他也只能先抛开去了。
姬发大概也没想到,伯邑考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来,他既没等到他离开西岐,也没等到他所要的珠宝绢布。
要知道,他近来可是没少扔钱给费仲此等人,其他大人那里多少也会送上一些去,表面上,他告诉叔齐,这是为了给父亲疏通疏通,便是让父亲的日子好过一些也是好的,实则他在暗暗打点人,就想着,如若父亲此行真有个万一,他就拿下帝辛的旨意,继承父位。
这样,便是回了西岐,他大哥有什么想法,也会暂避,而这段时间里,已经能给他争取到不短的先机了。
叔齐并不知他打算,只是感慨两句孝子也。
姬发这些动作,说的上小心,可对于妲己和申公豹而言,却如亲眼所见,“国师,看来,并不止你我想着这西伯侯死啊~”
“是呀,如此看来,姬昌这贤圣名声,也是参了假的,不然,怎么他自己的儿子,都不愿意看他好好的?”申公豹呵呵一笑,“或许,我们可以给这位二公子一点点的好处?”
“哦?”妲己挑眉,忽地眼睛一转,“国师果然机敏~”
“娘娘也不遑多让……”申公豹客气的道。
“那就安排这位…二公子守卫宫廷安全如何?这可是带兵了呢~”妲己一脸笑意,正好,她也能巩固巩固她的战果,可不能让这位二公子逃了去。
“确实不错。”申公豹点头,“对了,娘娘的妹妹,何时才能来?”
“国师呀,你也别太心急,妹喜那里我会好生规劝的,况她也领女娲娘娘之命,也是时候该她出力了~”妲己说着,目光一沉,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比干的命了~
姬发不知其二人的安排,自顾在朝歌打晃,说是了解民生,实则探访高人。
今儿在集市上遇一头发花白之人,手持算命旗幡,拉着他硬说什么贵不可及,让他既是兴奋,又是要小心不露声色。
随着这人离了这热闹之地,姬发才有空试验一番真假。
“老先生,为何言说在下贵不可及?”
“哈哈~人命天定!老夫既如此说,自然是窥见一二。”
见姬发面上还有惊疑,他又道:“如此,老夫便为公子算上一算。”
姬发半信半疑,应了这老先生的话,写下了一字。
“夫!”老先生看着这字,立时起身,“没想到,老夫还有幸得见未来……”
“什么?”姬发见他不言,也有些焦急起来。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只公子上还有一人压着,待这人…那公子可就……”说着,他手盖住了夫上的一点,再看,却成了“天”字。
姬发心中恍然,愣怔着说不出话来,是他想的那样吗?那他头上这一点,是指谁,他父?
“还没请教先生大名。”姬发更显恭敬,拱手作揖。
“在下姜尚,日后有缘,你我还会再见,今有一忠告送于公子,稍安勿躁,切莫心急救父……”说着,人已远去,看到姬发眼中,更显莫测。
本来他就推测压着他的人是其父,再加上姜先生所言,更是觉得他猜对了,这般回去时,却是有些神色恍惚的,可谓是悲喜交加之感。
去送信的姬还已归,除了一封由散宜生所书竹简,却无其他交待了。
姬发还不敢相信,本是要抓着姬还问个清楚,却又想起了姜先生所言,稍安勿躁,如此,便放过了这一茬。
而太姒,正看着眼前楚楚动人,温柔小意,眼睛如白兔一般的女子,和蔼的道:“叫什么名字?”
“夫人安,小,小女邑姜。”
太姒看着不安的邑姜,微微笑了:果然是缘分,竟然叫做邑姜……
“好孩子,以后就在我跟前吧……”
第5章 .5
“是,夫人。”邑姜没想到,夫人这么和蔼可亲,让她满心不安都被抚平了。
想到已经快要病愈的弟弟,邑姜心里的忐忑也消除了不少,本来愁容满面的,如今也爱笑了起来,看着更是充满着少女的娇俏。
黎文不知夫人的用意,但还是贴心的把邑姜给带在身边,如此又过了几日,太姒也不拦着邑姜去看弟弟,等他彻底好起来,这才开始着手培养邑姜。
邑姜虽看似柔弱,却有大毅力,如今,弟弟又是被夫人所救,她更是无以为报,夫人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秉着这份心思,邑姜可是认真的听着夫人给她讲课,学习文字琴艺等。
当然,太姒对琴道懂的不多,但伯邑考懂啊,琴圣之名,不是白来的,如此,教导邑姜琴道的,就成了伯邑考了。
伯邑考并不知母亲是要做什么,对自己教导的这女子也是有几分怜惜的,见她又十分用功,更是上心了几分,不过短短月余。邑姜已经弹奏的有声有色了。
太姒趁机观察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就是邑姜了,而且,她的忠心毋庸置疑。
邑姜和大公子学琴时,是快乐的,特别是大公子待人温柔,一点儿也没有贵贱之分,让她更是欢喜,心生雀跃。
直到今日,夫人和她说了一些事情,邑姜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必为夫人分忧解难。
“邑姜,我只能相信你了,这次事关重大,你务必小心行事,若有危险,先保重自己为上。”太姒拉着她的手道,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把邑姜送到姜子牙那里去,可是这人简直是个□□,不盯着他,她实在难安,更何况,如今姬发就在朝歌,若是与姜子牙相见…只怕……
“夫人且放心,邑姜知道轻重。”说着,她握了握夫人的手,就是为了报答夫人,她也会努力做好一切的。
更何况,夫人言语间对大公子的担忧,让邑姜更是紧张,二公子她是没见过,但大公子如此好的人,谁能忍心伤害,所以,若这些人真有什么打算,她必要阻止的。
“好孩子,你且保重自己。”太姒看着邑姜对她行了大礼,这才着人安排,要不着痕迹的送邑姜到朝歌,姜子牙面前去。
而就在太姒培养邑姜时,远在朝歌的姬发却是成了守卫宫廷的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