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彦伸出双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不用害怕,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月彦的声音,在她发顶沉稳且温柔地响起,“就算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优娜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但愿那只是个噩梦吧。”
月彦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好好休息吧,我们就要回东京了,侯爵阁下还在等着我们呢。”
如月彦所说的那样,又休息了十天之后,两人启程踏上了返回东京的旅程。不过,因为月彦工作的缘故,他们照旧是坐着夜班火车出行的。
一下东京的月台,繁华的都市气息就扑面而来。无论是街道上的汽车也好、巴洛克式的楼房也好,还是银行、歌舞剧厅、大酒店这些时髦的词汇,都叫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总算从大津的深
山风景里挣脱出来了。
月彦派了司机,将她送回了宇喜多家的公馆。叔父还没睡,正在书房里等着她回来。与往常不同,这位身居高位的侯爵,面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优娜,我和秀三郎商量过了,我们两个人都希望你能早点结婚。”秀三郎是她的父亲,常年在海外经商,许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家里的财政也出了些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和月彦早点订婚吧,你们也是互相喜欢的年轻人,不是吗?”
这件事,她从月彦口中已经听过了,就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叔父松了口气。他笑起来,说:“你答应了就好!虽然只是订婚,但我们也会让你风风光光的,你到底是麝香间祗侯家的小姐。”
如此一来,她和月彦的订婚就是板上钉钉了。
优娜千想万想,没想到她还会在任务途中和男人订婚。不过既然对方是有钱温柔风趣博识能喝酒的帅哥,那她不吃亏,还赚了。
为了她的订婚仪式,宇喜多家上下忙碌了起来。作为东京赫赫有名的华族,小姐订婚可不能随随便便的——用于举办仪式的花园要仔细修剪设计,订婚的礼服必须特别定做,珠宝首饰也得提前采购好,宾客名单上势必有各大华族家的名人们……如此种种,就连优娜一时都有些忙了。
(魔王:?这就是你工作效率极低,一本谱子收集N年的理由吗?)
优娜很忙,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还有别的人为她操心着——
“订订订订婚?”
灶门炭治郎嗦了一口荞麦面,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
“是,你说的那位优娜小姐,她就要订婚了。”
和炭治郎对话的女子,容貌典雅而秀气,穿一袭色泽沉而不失艳丽的和服。虽瞧着端庄文静,但她幽幽的眼底却像是含着一缕空浮的怨意,仿佛对什么怀有不曾释怀的执念。
她叫做珠世,本是鬼,但她已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束缚,不需要再通过吃人来生存了。
珠世擅长医术,一直在研究从鬼变回人的方法。在听闻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被无惨变成了鬼后,珠世便主动抛来了橄榄枝,说她的研究也许可以帮助祢豆子。
有人愿意帮忙,那总是好的。于是,炭治郎便答应了珠世的请求。
珠世和助手都住在东京,两人用法术将房屋藏匿在花树之间,寻常人难以察觉。此时此刻,炭治郎便坐在这栋由法术所藏匿的别墅之中,一边嗦着荞麦面,一边听珠世讲起优娜的事情。
“这一回,无惨用‘月彦’这个身份和她订婚了。”珠世摇晃着手里的试剂瓶,语气颇有些沉重,“那位优娜小姐,现在正是相当危险的处境。”
想起那位笑着请自己吃红库拉姆蛋糕的小姐,炭治郎的表情僵硬极了,连荞麦面都没有心思再去动。
他也知道,让优娜小姐和无惨订婚,下场一定很糟糕,可优娜小姐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更别提她好像还深爱着化名为月彦的无惨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订婚。”炭治郎喃喃说,“我必须阻止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炭治郎:我要抢婚
普普通通谈恋爱的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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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小年夜快乐昂~
无惨订婚,下场一定很糟糕,可优娜小姐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更别提她好像还深爱着化名为月彦的无惨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订婚。”炭治郎喃喃说,“我必须阻止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炭治郎:我要抢婚
普普通通谈恋爱的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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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小年夜快乐昂~</
第146章 146
订婚仪式最终在松风馆举行。
作为上流社会最为热爱的社交之所,松风馆那纯西洋式、充斥着巴洛克风情的装陈,通体白色的大理石建筑,还有栽种着红玫瑰与白绣球的庭院,都成为了贵族们众口称赞的美景。每逢有年轻人订婚,他们也会选择这里作为宣告婚姻关系的场合。
因为不是结婚,而是订婚,仪式相对没有那么郑重,更像开在花园之中的茶会。绑着白纱的铁丝高脚椅在花园中摆成数行,扎满粉色缎带的桌上放着东洋和西洋的甜点、红茶、葡萄酒以及鲜花。身着西装与礼服的人们,便在其间流连忘返。
夜幕降临,优娜站在花园里,面上带笑,仪式化地看着庭院里的人来人往、灯影绚烂。虽然只是敷衍的微笑,但宾客们仍旧对她抱以最诚挚的赞美。兴许,是因为那双琉璃色的眼睛,有着佛前铺地七宝一般的端庄迷人吧。
月彦走到她的身旁,问道:“累了吗?一直站在这里。”
优娜挽起他的手,说:“稍微有一点儿。不过,因为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所以无所谓。”
对她来说,能和月彦订婚可是相当开心的。她虽经常会受到男人的追求,但很少遇到真的合胃口的男性。月彦对她而言,几乎就是标准又理想的结婚对象了。即使明知道自己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但能过一把瘾也算不错。
月彦微微一笑,说:“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就带你去附近逛逛,休息一下吧。”
两人站在花丛前相对而笑的模样,着实是相衬极了。端着酒杯的侯爵阁下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负责司仪的是同为华族的男爵庄田先生。他穿着笔挺的黑色燕尾服,举着单片儿的金框眼镜,颤颤巍巍地沿着白色地毯走向花园的中间,清了清嗓子,宣布道:“请月彦先生与优娜小姐上前来,向各位宣告对彼此的忠贞。”
订婚的新人挽着手,走上了前。
月彦牵起她的手,凑到唇前吻了吻,低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他抬起头来,那双赤色的眼映入了她的眼帘,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深不见底。
“赤”这个字,本是用来形容火焰的明暗的。后来,它成为了传闻中鬼怪身体上的颜色,妖且艳,不可捉摸,亦充满威压与炽热。当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便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某些邪性的妖物来。
优娜垂下眼帘,说:“我也是。…会一直在你身旁的。”
当然是骗人的啦!
当然,月彦不会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他淡淡一笑,取出一只小小的首饰匣,在她面前打开了:“你先前说的蓝钻石,我找到了。”
首饰匣里盛装的,正是一只蓝钻石戒指,钻身剔透晶莹,散发着浅淡的蓝绿色泽,分量不算大,但相当精致漂亮。在这个海内外贸易只能靠慢悠悠远洋船的年代,能搞来这么一颗钻石,已经非常不容易了。~_~
“这可真是漂亮啊……”她做出吃惊的样子来,“没想到月彦连蓝钻石都有办法买到。”
“嗯。港口边有新上岸的土耳其商人,趁机买下来的。”月彦笑说着,示意她将手伸过去,然后慢慢将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宾客们注视着这一幕,纷纷发出了掌声和叫好声。
优娜垂眸,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有点儿笑意。月彦的用心和温柔,实在是叫她有些撑不住,她十分想为他倾倒了。
花园里是一片热烈的氛围,有人新打开了白香槟,气泡咕嘟咕嘟的声音和高脚酒杯碰撞的清脆“叮咚”声响,轻盈地传入耳中。乐队在演奏西洋乐器,和平琴、手风琴和大提琴凑在一起,相当有歌剧院的氛围。
叔父走上来,从月彦的手中接过优娜的手,很欣慰地看着两人:“你们订婚了,结婚的仪式应该也会在一年内举行。月彦,优娜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月彦彬彬有礼地说:“那是必然的,叔父。”
听到他不再称呼自己为“侯爵阁下”而是“叔父”,侯爵哈哈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几个门房大喊着“快点拦住他们”,还有人在喊什么“找警察”。旋即,便有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朝花园里奔来。
“优娜小姐——!!”
伴随着少年紧张的呼唤,优娜只觉得自己左臂一紧,下一瞬,她就被人直直地拽离了月彦的身旁。她只看到月彦微带诧异的面容瞬时拉远了,然后,身体悬空一转,轻飘飘地落入了一位红发少年的怀中。
她眨了眨眼,发现把自己拽走、打横抱起的人,是灶门炭治郎。看样子,他是从门口那一路闯进来的。
“炭治郎……?”她有些诧异,“怎么这样进来呢?你可以让门房告诉我一声的……”
炭治郎没有看她,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月彦,面色严肃地大喊道:“你不可以和那个家伙订婚!他很危险!”
此言一出,周围的宾客们面面相觑,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月彦很危险?”
“这个闯进来的男人是谁?想要抢婚吗……”
“不会是优娜小姐与这个红头发的男人有什么故事吧!”
“那又怎么可能,优娜小姐和月彦先生可是相恋许久了……”
“月彦只是个商人而已,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情……”
站在人群尽头的月彦,并没有理会这些窃窃的议论声,也没有露出慌乱之色。他略略抬起下巴,很沉静地对炭治郎说:“年轻人,请放开优娜小姐。她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有什么恩怨,找我就足够了。”
这副沉稳的仪态,叫炭治郎的表情一僵。
无惨这样一说,就仿佛那个危险的人是自己一样——他又不是来绑架优娜小姐的,而是来分开她和无惨的!
他怀里的优娜眨了眨眼,也轻声说:“炭治郎,先放
下我吧。这里可是松风馆,叫旁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呀。”
炭治郎纠结了一下,将她放开了;但他也没有彻底放开,而是用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她,另一只手握紧了腰间的日轮刀柄:“优娜小姐,请您务必离开那个男人身旁。他是鬼,只会伤害你。”
对面的月彦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我说,年轻人,不要将这种奇怪的、没有根据的谣言四处传播。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也有自己的生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着我,有什么意义吗?”
听着月彦的话,炭治郎的瞳眸微微一缩。
——他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
无惨杀死了自己的家人,将妹妹祢豆子变成了鬼,剥夺了她在阳光下微笑的权利,而鬼舞辻无惨自己,却想安然无虞地过他的日子,娶妻、订婚、结婚——!!!
这真是不可原谅。
周围的宾客们听着月彦的话,也渐渐觉得是炭治郎擅闯松风馆、无理取闹了。毕竟,月彦是他们所熟悉的人,会参加社交、会送礼、会彬彬有礼地叫司机送他们回家,这少年只是个初初见面的陌生人罢了。
“还是叫警察来带走他吧!”侯爵已经这样说了。
炭治郎咬咬牙,噌的一声,自腰间拔/出了日轮刀,皱眉道:“鬼舞辻无惨,就算今天不能在这里打倒你,我也会让你显露出原型,无法再欺骗他人!”
炭治郎手里的刀是真刀,在如今限刀的情况下,竟然有人会带着开刃的真刀出现在松风馆,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有些吓坏了,连忙后退逃开了些,生怕被他所波及。
“真是疯啦!竟然带刀进了松风馆,是不要命的乡下人吗?”
“快点儿叫警察来,把他捉起来,关进监狱里去!”
炭治郎的执拗,让月彦眉心轻结。
“好吧……固执己见的人啊。”他说着,理了下衣襟,眸光淡淡的,“我只问你一件事吧。朱砂丸和矢琶羽呢?不在这里吗……”
他分明派了两个鬼去解决灶门炭治郎,为什么炭治郎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来打搅他的平静生活?
“他们已经死了。”炭治郎握紧刀柄,眼底出现坚毅之色来,“直到死前,还在惊惧着你的存在……”想起自己在宇喜多公馆外遇见的那两个恶鬼,炭治郎心情复杂。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有人擅闯侯爵阁下的会馆是吗?!还是个带刀的?”戴着高帽们的警察推开了人群,气势汹汹地挤了过来。
身为遵纪守法的良民,炭治郎一看警察来了,下意识想解释:“没有,不是,那个……”
警察看到炭治郎,立刻伸手指向他:“就是这家伙!带着真刀,擅闯松风馆,绑架宇喜多家的大小姐!”然后,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十分具有威慑力。
炭治郎:……
那个…是……枪、枪…枪?!
炭治郎面色大惊。他听说过“手/枪”这玩意儿的威力,但是本人还没尝过。他紧张起来,立刻决定改变计划。
“冒犯了!优娜小姐!”他扛起了身旁懵逼的优娜(订婚婚纱满破卡面),拔腿就朝花园的侧门跑去。一路冲撞,他很快就带着她冲出了松风馆,融入了街上人来人往的潮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