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狼不敢靠近……
难不成……
有人喊道:“她是天道派来的神使!”
虞思眠:!?
一定就是天道派下来拯救柳家村的!
其余几个魔相互看了一眼。
“天道使者?” 连祭目光骤冷,杀意上涌。
他眼中写着不信,却不妨碍他对“天道”两个字的厌恨。
天道派来的?
呵。
“这个村现有多少人?”
虞思眠不想连祭突然没头没尾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怎么?作为天道使者连这都不知道?”他冰冷的口气中带着嘲讽。
虞思眠:……
这时她身后的鸡蛋妹贴着虞思眠的背回答,“我们村一共九十九人。”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因为她娘肚子里的宝宝一旦出生,村里就有整整一百人了。
其余村民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九十九?
“你也是村中人?”他看着虞思眠问。
虞思眠没有回答,很快连祭道:“不,你不是。”
这些村民分明对她不熟悉,甚至把她认为天道使者。
也就是说,加上她,刚好一百。
虞思眠看见他再次蹲下,她本能地退了退,无奈他身体颀长,轻而易举到了她耳边,“今晚我就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天道使者。”
他声音带着金属质地的冰冷,呼吸却很炽热。
虞思眠被他呼吸一烫,避开了一些。
连祭发现她白皙耳根和耳垂变得通红,就连脸都染上了红晕。
他挑了挑眉。
虞思眠:“你准备做什么?”
“你可以猜猜。”说罢,他拔出了后腰上的匕首,在指间转了一圈后,向虞思眠划去。
一道冰冷的银光就划了下来,她闭上眼,长睫紧紧贴在下眼睑。
半晌她觉得自己身上没哪里痛,似是没有被开膛破肚,缓缓睁开眼,发现手中的绳索已被他手中匕首切断。
连祭站起来将匕首插回腰间。
虞思眠看着地上断落的碎绳,连祭他在想什么?
想起自己给他人设栏里随手贴的“喜怒无常”的标签,默默叹了一口气。
连祭转身正欲离开,像是想起什么,转身淡淡对道:“不要再供奉什么天道的玩意,那种东西,我见一次毁一次。”
村长瞳孔一缩,“神庙中的壁画真是你毁的?”
连祭眼中尽是轻蔑,反问道:“不然呢?”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虞思眠,“凭她吗?”
村民哗然。
村长一听怒急攻心,举着拐杖对连祭吼道:“你这个孽障!天道神像岂是你们这些卑劣的畜生能够亵渎的!”
听到这里虞思眠心想这村长还真是天道脑残粉,明知道对方是魔,还真是命都不要了!
又或者他以为连祭和自己一样好欺负?
“老东西,活腻了?”大眼从身后箭筒取了一支箭,对准了面红耳赤的村长。
不想连祭却抬了抬手,好似根本不在意,只道:“这一百口的命都给我留着。”然后转身离开,顷刻之间变成一道黑烟散去。
大眼不解何意却不敢抗命,只能把弓放下,鬼牙把手搭在大眼肩上,“你傻啊,祭哥只说了留命,难不成你还真准备放了这老畜生?”
大眼恍然大悟,还准备再次拉弓,想着该射哪里,鬼牙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来。”
说罢他化成一股黑色飓风卷走了还在叫骂的村长。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天空,让人毛骨悚然。
叫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村长再次掉到空地上时,村长胸口都是血渍,喉咙中发出“呜呜啊啊”地□□,痛得在地上抽动。
这时有人用颤抖的声音道:“村长,村长,好像没了舌头。”
鬼牙为了不让他流血致死,还用烙红的铁烫了他舌头上的伤口,伤口的红肿,污血的凝结,嘴就像被黏着一样,根本张不开,只能用喉咙发声。
人虽然活着,样子却也生不如死。
村民们有的当场给吓晕了过去,有的给吓得在原地不敢作声两条腿抖得撞到一起。
坐在地上的虞思眠看着痛苦扭动的村长,百感交集。
她当时也就是想着如果自己会法术,给他施一个禁言术,让他一个月说不出话,却不想……
他们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让他彻底闭了嘴。
可她隐隐觉得,一切才刚开始。
连祭反复提及的一百人,这个数字代表什么?
空地上一片混乱,村民们有的跑回了自己屋子,有的想逃离村庄去避避风头。
但很快他们跑了回来,“不好了!村子!村子被那些巨狼围住了!它们不让我们出去!”
虞思眠并不意外,果然,连祭来这里有其他目的。
村子中一片混乱,他们六神无主,受伤的村长又无法主持大局,一个个宛如锅上被火烤的蚂蚁。
这时有人看着空地中央的虞思眠,“天道使者……”
他跑了过去跪在虞思眠面前,“您一定是天道派来救我们的神使对不对?”
“对不起,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冤枉了您,求求您救救我们!”说罢他额头一下下嗑在空地上的沙土里。
“求求你救救我们!”其余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把她当成了那根救命稻草。
虞思眠倒也不是她不愿意,村中她最不喜欢的村长已经半死不活,其他村民和她没什么过节,现在和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也被困在了村里,不知前路。
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又没有什么能够改剧本类的金手指,又怎么救他们呢?
这时候她身后的鸡蛋妹走到跟前,抓住自己的衣角,“您一定会救我们的,对不对?”
虞思眠看着鸡蛋妹那双被泪水憋得通红却又带着酌定的眼睛,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柔声道: “我试试。”
即便不知道未来的剧情,即便没有金手指,但她了解连祭,知道世界的构建。
她是这本书的作者。
她也许会有办法。
连祭说今夜?指的是晚上。
一百人?这个数字代表什么?
难道……
连祭!
不愧是丧心病狂的大反派!
*
连祭等人在村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边休整。
“今天咱们的狼怎么了?”
“那女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灵力,妖力,魔力,应该是个凡人,狼怎么不敢靠近她?”
大眼捧起一口溪水解渴: “天道使者是什么玩意?”
“鬼知道,一群山野村夫编出来自欺欺人的吧。”
大眼:“那女人你们觉不觉得有些眼熟?”
小九笑道: “眼哥,好看的人你是不是都眼熟?”
大眼想不通,那样一张脸不要说自己,任何人见过都不会忘记,他又怎么只是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对方是谁?
大眼看着两条溪水中游动的青鱼发呆,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神庙中那幅壁画!”
鬼牙嗖嗖扔出两块石片,将两条鱼的头切下,红色的血在透明的溪水中晕开,“就那几笔你他妈也能看出来像不像?”
大眼:“你懂个屁。”他继续捧着带着血腥味的溪水喝了一口后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眼哥,没看出来。”
“我当时看身段去了,没看脸。”
“忘记了。”
“我觉得不太像,衣服都不一样。”
大眼:我他妈真是对牛弹琴!
他转眼看着坐在溪边大石上若有所思的连祭。
“祭哥,你觉得那女人和壁画中的像不像?”
连祭把玩着手中石子,“像不像关我什么事?反正过了今晚都是死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百
像不像与他连祭何干?反正过了今晚都是死人。
连祭不关心她长什么样,长得像谁,更不相信她是什么天道使者,只知道自己不会让她活过今夜。
大眼吃惊地问:“祭哥?”
鬼牙也抬起头,“祭哥,那女人杀了确实有点可惜。”那般绝色他第一次见,本想着连祭若是没兴趣自己便收了,没想到连祭居然要杀她。
不过想了想,这就是连祭。
他眼中只有死的活的,没有美的丑的。
只有杀戮,没有风月。
这时大石上的连祭把玩着手中的石子。
“那些村民以为她是天道使者,殊不知是天降灾星,若没有她,我还做不成血阵。”
听到“血阵”二字,其余少年都楞在了原处,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连祭将手中石子对着水中一群游来的青鱼飞掷而下。
一声巨响,爆裂的白色的水花中绽放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以及四分五裂的青鱼尸体。
*
晚上……一百人……
虞思眠拼命想着这两个关键词,突然她额前的碎发都立了起来。
是血阵!
连祭他居然想做血阵!
血阵至凶至险,施阵之人必遭反噬,哪怕在魔域都是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
又分百人阵,千人阵,甚至万人阵。
无论哪种规模只能在阳气弱的夜晚才能启动。
哪怕最小规模的百人阵都有极其巨大的杀伤力;千人阵足以让四界闻之变色;至于万人阵,从古至今没谁做成过。
所以连祭不让下属杀人,并让破风狼将村庄包围不让人出去,因为至少一百人才能启动血阵。
而现在全村加上自己就正好一百人。
可是连祭做这个阵来做什么?
*
“祭哥!”大眼一个纵身从水中跃到大石上,跪在连祭身前,“为什么要布血阵?”
屠村是小,血阵是大。
血阵一出必然惊动四界,别说琉璃天不会善罢甘休,就连魔域那边都要怪罪。
连祭看着昨夜玄尸消失的方向,“那具玄尸的尸丹我必须要。”
大眼顿时哑口无言,那具玄尸他们从妖界追到人间,按道理以他们的实力不至如此,却不知为何总是不能伤其根本。
连祭把玩着手中的石头,“血阵之事若谁来找麻烦,我一力承担。”
他百无禁忌,无惧无畏。
无非就是要了他这条命。
然而,他向来不惜命。
*
虞思眠的心沉到了谷底。
连祭准备在今晚杀掉全村人,包括自己。
本来以为已经是个困难生存模式,没想到连祭一出现,难度直接调成了地狱级别。
“神使,村子周围的狼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这些魔想做什么?”
“求您一定救救我们。”
他们无比焦急地看着广场中央的虞思眠。
她看着远方若有所思,虞思眠是慢性子,一来是她做事有点拖延症,二来她知道急也没用。
“神使,您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做阵,我便试试破阵。”
连祭再厉害,也是自己写出来的。
村民听不懂什么阵不阵,只能相信这个像画中走出来一般的少女,她神情恬淡,看起来不骄不躁,像夏日一缕清泉,把他们的焦躁也灭了些下去。
她用树枝在地上的沙土里画了五个点:四个在四方,一个在中间。
她指着这几个点自言自语:“血阵有五个阵眼,代表金木水火土,其中四个位于阵的东南西北四角,最后一个位于中央。”
她将中央那个圆点画成了一个五角星, “血阵能否启动,取决于中央的法器是否足够强大。”
“在这里以血祭阵,触发其他几个阵眼……”她将几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包围圈,“这个血阵就会不断击杀阵中所有活物。”
村民们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最后“击杀阵中所有活物”他们却听懂了,都抽了一口凉气,正要骚动。
这时虞思眠指着五角星问:“这个阵眼处的法器和其他四处不同,必须是原来就存在的,与周围环境相生,所以,你们觉得村里哪个地方或者什么东西对于村民最重要?”
一个村民毫不犹疑地答:“天道壁画。”
思眠却摇了摇头,“地点不对,壁画在村外,这个法器必须是在阵的中央。”而且壁画已经被连祭亲手拍碎,哪里还有什么壁画。
不是天道壁画?那还有什么?突然,在场的村民脸色一变,一个个缓缓抬起头,看向虞思眠身后的建筑——祠堂!
思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中国人敬父母,拜祖先,她笔下的小世界也不例外。
小村落的村民多是一个祖先之后,这个祠堂供奉的就是柳家村的柳姓先祖。
在易经里有个说法:子过旺而父母衰竭。
比如金生水,金就相当于水的父母 ,但是如果水一旦过于强势,那么就会反克金 ,金就会被害。
所以连祭设的这个血阵是个基于此原理的反五行阵法,就是水多金沉,金多土晦,土多火晦 ,火多木焚 ,木盛水缩。
正五行生生不息 ,但是反五行,就是子克父母!阵法里的杀气会越来越重,因为儿女反杀父母,违背天道,所以一旦运行起来,非常凶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