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祭:“看来是真没记在心上,话本。”
虞思眠:“啊,对。我写了的。现在发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山洞中他们离得太近,太亲密,虞思眠光是听到连祭的声音都觉得呼吸有些快。
她关上了玉简,准备把自己的话本拍照发过去。
等一等……
玉简有拍照功能吗?
她笔下的玉简肯定是没有的,但是这个世界有很多隐藏的她不知道的东西,也许能通过幻象什么的传给连祭。
这时候玉简又亮了起来,虞思眠拿起后,“连祭,这个玉简怎么弄?我怎么发给你?”
连祭:“什么?”
虞思眠:“我不知道怎么把我写的新的章节给你。”
一旁的连祭刚从血池中出来,斜靠在石床上,转了转酒杯,轻笑一声。
“自然是,念给我听。”
松树下的虞思眠睁大了眼睛:“什么?”
把写的故事念出来?
这对一个作者来说简直是社死现场好不好!
她头上的小松鼠正在吱吱吱地啃着松果,像是在一边吃瓜一边看她。
连祭把玉简放在石床旁,听出了她的害羞,他脸上带着笑容,口气却淡淡的,“怎么?说话不算话,想要反悔?”
虞思眠听他声音淡淡,想起自己确实是答应过他要给他新章节,自己也不至于出尔反尔。
而且他确实也是自己唯一的读者。
连祭道:“我旁边没人,你呢?”说到这里,他眼色暗了一些,喝了一口酒。
伽夜,连暮,这次又是谁?
说完,他无意识地握住了放在一旁的灵毁。
虞思眠为难道:“倒是没有。”
听到这里,连祭脸色缓和了一些,手也离开了灵毁。
“嗯,那你念吧。”
虞思眠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但是想了想,还是横了心,她挥了挥手,想赶走自己头顶上的松鼠。
没想到它不仅不走,还吱吱吱叫了几声,它的兄弟姐妹都跑了过来,坐在虞思眠头顶的树枝上,一家老小在她头顶啃啃哧哧啃着松果。
虞思眠只能不管它们,坐在松树下,把玉简放在身旁,找出自己的话本,翻到了连祭看到的那一页,硬着头皮开了口。
连祭这时翻了身,躺在石床上,听着玉简中传出来的声音。
即便是通过玉简,她的声音也毫无杂质,婉转动听。
他听得见她周围流动的风声,听得见她头顶上沙沙的树叶声,听得见她头上啃东西的松鼠声。
他闭着眼,想象着她在琉璃天的模样。
想着她今天有没有将她的长发绾起,想着她今天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想着她在琉璃天到底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出了冰原他跟鬼牙大眼交代后直接昏迷过去,这才醒来。
昏迷的十日,他再也不从梦中惊醒,因为他知道苦了后,她会在梦中拿着蜂蜜水等自己。
他认真地听着她声音,听着她话本里的故事。
她的声音透过玉简穿过了两界来到他身边,寄托着他绵长的思念。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真是多一日都不想等了。
作者有话说:
上章微微改了一点。
不想倒回去看也行,就是冰洞中两人同时叫停。
。
第61章 登仙
念着念着, 虞思眠喝了口竹筒里的水润了润嗓子。
玉简里的声音传来:“今天,就到这吧。”
虞思眠放下竹筒,“没事,还有一点, 把这章读完。”但后来她想了想, “你是不是不想听了?是这章写得有问题吗?”
连祭:“想。很好, 没问题。”
对于虞思眠来说, 连祭其实是个极好的读者, 哪怕原来他对自己出言讽刺, 但是从来不挑剔自己的故事。
记得虞思眠原来不相信他喜欢自己的故事,他那时候好像是说:我觉得不好看我看它干嘛?闲着没事干嘛?
语气又凶又拽。
但那时候她不仅没有生气, 还是有些高兴 。
因为连祭与伽夜和连暮不一样,他们为了女孩子开心会说好听的讨好自己, 但是连祭不会。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喜欢别人夸她写的故事。
有一段时间她很想跟书中反派忌廉一个好的结局,那段时间是他们相处得最好的时候。现在她仔细想想,或许因为连祭是她唯一的读者,而忌廉的原型又是连祭,她不想让自己唯一的读者难过?
只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是“天道”后对自己做的过分的事,巫医月的死, 让她改变了想法。
那段时间是她最讨厌连祭的时候。
虽然后面他表白后对自己看似不错,但是还是在霸道地强迫自己喜欢他。
直到在冰原看到连祭幼年的梦境后,她原谅了连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经历过冰原后,他好像也改变了很多, 他成全自己, 让自己来了琉璃天。
可是巫医月还是没了。
她想起了巫医月……
想起她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多吃饭, 多加衣裳。
谁能想到她那副冷艳厌世的外貌下藏着一个老妈子性格。
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神, 鼻子和眼睛都红了起来。
而连祭没有催她,只是听着她的呼吸,直到听出了她不对劲。
“怎么了?”
她回过神,收起了自己的思绪。
她避开这个话题“那我读完。”
玉简中的声音:“也行。”
他听见玉简中她的声音好像微微变了。
她已经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琉璃天,又还有什么难过的?
但是他还是聚精会神地听她的故事。
直到玉简的光慢慢消失,她说了一声:“再见。”
他听出了她的声音一瞬间带着了哭腔,让他想起了那一夜,他拿着极夜弓去追她时,下了好大的雨。
其实他当时并没有想要杀她,而是想杀把她带走的巫医月。
他却不知那时候巫医月已经自杀了,那场雨是她的眼泪。
巫医月的自杀是对她自己最后的忠诚,现在他有些庆幸巫医月这么做,如果她当时不自杀,自己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让她死得干干净净,若是如此他和眠眠之间或许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拨了鬼牙的玉简,“她醒了吗?”
鬼牙:“已经从生死之间中阴出来,应该很快就醒了。”
连祭看着自己上方洞窟上黑色的钟乳石,若有所思。
*
虞思眠看着远方变黑灰色的滚滚云海,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云海才又缓缓变成了白色。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
几日后琉璃突然出现在虞思眠面前,手中还拿着那根几天前啃光的玉米棒子,毕竟还可以舔舔味道,她舍不得扔。
“姐姐,长老们那边把我们招过去,想是出了大问题。我要去帮他们了,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等。”
她没头没脑地说完后,准备御剑而去。
虞思眠知道琉璃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格,修真界十年岁月只在弹指一挥间,她的去去就回可能是三五年也说不定,可能到时候都把自己忘了。
而自己一个人在这凌霄峰,可能头上都长菇了不说,还得三五年吃不上饭。
琉璃被虞思眠叫住。
虞思眠道:“琉璃,我想去苍蓝峰看看。”
琉璃天十年对外招生一次,听琉璃说这几天正好就是新弟子入门试炼。
一来她想去看看新弟子修真怎么样,二来,苍蓝峰是整个琉璃天唯一有食堂的地方。
*
琉璃带着虞思眠御剑飞到了苍蓝峰。
只见一个近两米身高,身宽体胖,挺着圆鼓鼓的肚子,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弟子向他们走来。
虞思眠似乎认出了这个弟子,他叫金大钟,是管理新晋弟子的主管。
金大钟见后山光芒闪烁急忙去迎接,见到琉璃他全是全身一颤,然后急忙行礼:“琉璃师姐!你怎么来了?”
琉璃“嘘”了一声,“低调低调。”于是他把虞思眠塞给金大钟,“这是贵客,你帮我招呼好了。不然我捅你屁股,我去去就回,师兄们在催我!”
虞思眠才知道,不仅仅七星台那边不仅琉璃,其他的真传弟子被都被召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金大钟也问:“琉璃师姐,长老们……”
踩在剑上的琉璃根本不理会金大钟,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御剑离开了苍蓝峰。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金大钟挠着头看着虞思眠:“这位姑娘,你是师姐贵客,但苍蓝峰是新入门弟子修行的地方,其他人……”
虞思眠道:“我能和他们一起吗?”写了修真小说,还是想真实体验一下修真。
金大钟急忙摆手,“不行,不行,这里的弟子都是经过层层试炼才上来的,你这样坏了规矩。”
虞思眠点点头,“说得也对,就是琉璃那边……”自己写的这个金大钟极怕琉璃。
金大钟一听琉璃那个小祖宗就脑壳大,她的贵客万一自己怠慢,惹恼了她,她是真做得出拿剑捅自己屁股的事。
“行,但是这事绝对不能声张。”
金大钟领着虞思眠往登仙阁走去。
一路走他一路碎碎念,大致说琉璃天一直是按规矩章程办事的地方,琉璃怎么做分明就是在为难他。
现在其他长老还有师兄们也都闭关了,他也没地方可以请示,万一被其他新晋弟子认为他是开后门,这可怎么办?
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虞思眠听着他的碎碎念,觉得有些有趣。
金大钟把虞思眠悄悄塞进了升仙阁,然后自己离她极远,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看出自己徇私舞弊,开了后门。
因为“徇私舞弊”而心虚的金大钟擦了擦胖脸上的汗,问了问旁边师弟情况,“试炼幻境中还有人吗?”
那师弟答:“没有了,通过试炼的二十位弟子已经都上了登天梯,其余失败的数千人,都已经被阵法送到了出口。”
升仙阁在云端,披荆斩棘通过层层试炼的弟子会踩着登天梯上来,带着无限荣光。
毕竟这对凡人来说,就已经是登仙之路了。
师弟看着虞思眠,“金师兄,这位姑娘是?”
金大钟急忙咳了咳,“把新晋的师弟师妹叫上来吧。”然后用胖手捂着嘴悄悄在他耳边道:“琉璃师姐的客人,让我们不能怠慢。”
师弟想起琉璃打了个颤,不敢再问。
但他还是又看了一眼虞思眠,脸微微一红,急忙转过头来,默默在心中念道:正气,清心,一切皆为表象。
那二十位弟子依次登上了登天梯。
其中带头的是一男一女,长相衣着都极为相似,像是一对出身金贵的兄妹。
他们眼中都带着几分瞧不起人的清高和倨傲,让人有几分不适。
但是虞思眠却无所谓。
因为和连祭的目中无人比起来,他们这点傲慢,简直就是毛毛雨。
这对兄妹是流于表面的自命不凡,而连祭是骨子里的目中无人。
这对兄妹:我们是天子骄子,快来羡慕我们。
连祭出场特效是:你们这群废物,给老子死开!
虞思眠觉得好笑,自己怎么拿一个快要满级的大佬和这种新手村的初级玩家比。
就在这时发现那对兄妹中的男子把目光移到了自己脸上,然后不再离开。
比起伽夜的表里不一,连暮的驰骋情场多年的游刃有余,这个目光来得轻浮直白得多。
虞思眠神色凉凉,避开了他的目光。
却不想,他到登仙阁后丝毫不显拘束,反而不客气地向虞思眠走来,笑道:“请问这位是琉璃天师姐吗?”
不等虞思眠回答,竖着耳朵的金大钟紧忙大声打断了他:“好,看来本届新晋弟子都已到齐……我们进行下一个环节,测灵根。”
听到这里所有新上来的弟子也都紧张又兴奋。
毕竟修行之路,努力是一回事,还得仰仗命,这灵根,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毕竟与生俱来,后天难以改变。
通过侧灵石后灵根极佳的能成为真传弟子,但是这种人数百年来屈指可数,寥寥无几。
灵根好的能成为内门弟子,灵根普通的只能入个外门。
没有灵根的,就会被请下琉璃天,不过这样的事从未发生,因为能通过试炼的,怎么都有灵根。
而虞思眠知道,自己是没有灵根的。
那新上来的锦衣男子挥了挥扇子对金大钟道,“师兄是否忘了什么环节?”
虞思眠知道这个环节是宣布这一届的魁首,因为琉璃天有一条:如果新晋魁首灵根在单灵根之上,便有机会成为七位长老的真传弟子。
金大钟确实是忘了,因为琉璃把虞思眠塞给自己,他总怕被误认为是自己开后门让她进来,而且偏偏她又长那副容貌,到时候真是百口莫辩。
“对。”金大钟翻了翻登仙簿,“这届魁首,徐森、徐沁……通过试炼的时间是六个时辰。”
金大钟话音一落,上来的新晋弟子议论纷纷。
“只用了六个时辰?”
“好快。”
“我在里面困了三天。”
“谁不是呢,我干粮都吃完了。”
“佩服佩服。”
金大钟:“请问,徐森、徐沁是哪两位?”
此时那对锦衣兄妹徐徐站了出来,神情颇为得意,“在此。”
金大钟在这个岗位多年,对于六个时辰这个时间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走流程地说了一些客套话,表扬他们才思敏捷身手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