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歪头,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似乎是纯粹的在好奇:“难道是秦先生自己规定的?秦先生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啊,连品酒会这样的活动,都得听从你的安排了。”
她一直没有断过去品酒会的想法,因此反复跟罗母打听过,也知道有关品酒会的一些事情,包括它的来历和创办的初衷。
当初罗爷爷联合众多同好美酒的人一起创办品酒会,不过是为了方便大家一起进行美酒交流,凡事喜欢美酒的人,都能参加这个活动。可是后来,这个活动越办越大,不知不觉的,竟是有了门槛,变成了只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参加这个活动。
这样的品酒会,早就已经不再单纯,而是变成了一场利益之间的交流,远远背离了罗爷爷他们这些前辈们的初衷。
秦骁勇脸上的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牙尖嘴利……就算你们罗家能参加品酒会又怎么样?你们拿什么酒去参加……还是继续拿罗老爷子以前酿的酒来凑数?这么多年,要不是砍在罗老爷子的面子上,怎么可能让你们罗家一直赢得品酒会的头名?”
罗梨白反问:“不让我们罗家赢,难道让你们秦家赢?秦先生这是在质疑品酒会官方的公正性吗?四叔,你可得好好和官方交流一下,毕竟,有人怀疑官方和我们罗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交易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秦骁气,罗家的小丫头,怎么一个比一个牙尖嘴利?
“我只是对罗家如今的创造力有所怀疑,毕竟,谁都知道,品酒会的创建,是为了能激励大家,让大家努力研发酿造出新酒来……”他说。
罗浮春打断他的话:“今年我们罗家不会再用我爷爷的酒,而是会选用新酒参加比赛!”
秦骁勇怀疑:“你们家找到了新的酿酒师?”
“这就和你没关系了。”罗浮春不冷不淡的说。
秦骁勇嗤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看你们罗家,究竟会拿出什么样的新酿来……唉,也是可惜,想当初罗老爷子还在的时候,罗家酒是多么的厉害啊,差一点就成为了我们国家的果酒。那时候,谁能想到,罗老爷子去世之后,罗家酒就慢慢衰败了下去,竟是连传承都差点断了。”
眼看罗父脸色铁青,罗浮春一笑,说:“我们罗家再落魄,却也干不出偷盗别人家的酿酒配方,假装是自己家的,还恬不知耻的在受害人面前得意洋洋的事情来。我想,只要是有点脸面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罗梨白附和:“就是,我们罗家再落魄,那也是堂堂正正的,铁骨铮铮的!谁不知道,往上数几代,我们家的人都是酿酒的,我们家的酒有名了几百年,也没见我家人猖狂……倒是秦先生,啧啧啧。”
她后边话没说,但是那几个“啧啧啧”,却饱含了嘲讽之意,就差指着秦骁勇的鼻子骂他小人得志。
她又呵呵了两声,看着秦骁勇身边的那些人,意味深长的说:“其他几位先生要小心了,小心你们家的什么祖传的方子,也被人偷偷给偷走了,毕竟,小人可不会看你们关系好,就放过你们的。”
“……”
秦骁勇身边的其他人相视一眼,听到这话,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罗浮春心里给罗梨白鼓掌,她这堂姐真是厉害,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秦骁勇脸皮再次抽动,他道:“是你们罗家识人不清,倒是怪在我头上了。当初方家拿着酒方子来找我,说什么家里没钱了,要将酒方子卖给我,让我救救他们……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人家哭着求在我面前,我只能答应了。谁知道,那酒方子到底是你们罗家的还是方家的,说不定,是你们罗家偷了他们方家的呢?”
这就是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方家祖上就没有人酿酒,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了不得的酒方子?
罗父道:“公道自在人,我们罗家行得正坐得端!”
秦骁勇冷笑:“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罗家破产了,而我们秦家,马上就要成为s市特酒的新供应商!”
他们秦家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罗梨白气得往前边走了一步:“你!”
罗浮春伸手拉住她,目光淡淡的看向秦骁勇:“这次的品酒会,我们罗家会参加,并且会再一次拿下第一名!”
她语气笃定,听得秦骁勇心中一跳。
罗浮春却不打算再说什么,拉着罗梨白直接离开了。
秦骁勇站在原地,眉头皱得死紧,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罗浮春刚才笃定的表情,心里有些惊疑不定——难道罗家找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酿酒师?
想到这,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走出火锅店的门,就立刻给人打了电话:
“喂!你帮我查查,罗家是不是又找到了新的酿酒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能将罗家弄破产一次,那么就能彻底将他家打进无底深渊,让他们罗家的酒再也爬不出来。
*
罗浮春他们直接去罗梨白住的地方,一路上,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罗梨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小心翼翼的询问罗浮春:“酒酒,你一定很有信心打败那个秦家的吧?”
罗浮春被她逗笑了,重重点头:“当然!难道姐姐你对我没信心吗?”
“我当然有!”罗梨白说得毫不犹豫,“我对你肯定有信心!哼,我看那个秦先生就来气,当初就是他家偷了我们家的酒方子,现在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有脸在四叔面前猖狂得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厚脸皮。”
罗父一直沉默,一直到了罗梨白的住处,他才开口问罗浮春:“你要参加品酒会?”
罗浮春沉默了一下,她以为罗父会不问了,没想到还是问出口了。
看着罗父,她重重点头,目光认真:“我想参加!”
从在医院里听秦骁勇提起品酒会的时候,她就决定了,她一定会参加品酒会。一方面,是她的确对这个活动十分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向其他人表明,他们罗家虽然落魄了,但是他们罗家酒却还在。
“……你,要不再多考虑一下?”罗父纠结说。
罗浮春问:“您不是说,要重新让大众看见我们罗家的酒,让大家都能尝到我们罗家的酒?那品酒会,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品酒会三年一举办,恰好今年就是,这简直就是老天送给他们罗家的机会。
罗父却是十分犹豫:“品酒会和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那的确是一个机会,可是也许会有很多人的恶意,他们可能会像今天的秦骁勇那样,说些不好听的话……”
“我不怕!”罗浮春说,神色认真,“我有信心,我酿的酒是最好的,绝对不会逊于他们其他人的。爸爸,你是对我没信心,觉得我胜不过他们吗?”
罗父有些头疼:“我当然相信你……只是,酒酒,事情没那么简单的。”
罗浮春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去那里,可能会遭到别人的讥讽,别人的白眼。可是爸爸,这些我都能忍受,我从来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所在意的,只有我的酒,我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罗家的酒,仍然还在,也仍然出色!”
▍作者有话说:
改了设定,品酒会三年一举办!
PS:前两天躺在家里玩手机,一只蜜蜂突然撞在我脚板底,蛰了我一口,当时痛得我哭爹喊娘,现在不痛了,开始痒了,磨人——
第17章
罗父后来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了,他仍然并不赞同罗浮春去参加品酒会。
罗浮春也没有再尝试说服他,但是心里却暗暗下定了决定。
——不管罗父是什么意见,她是一定要去参加这个品酒会的。
那个秦先生那么瞧不起他们罗家,那她就要让他好好瞧瞧,他们罗家虽然败落了,但是他们罗家的酒,仍然是最好的。
罗父看着她倔强的表情,他一瞬间觉得有些头疼——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啊?
第二天。
罗浮春起来的时候,罗父已经下楼买了早餐过来,眼底下带着一片青黑色,明显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但是他的精神看上去却很不错,见罗浮春和罗梨白两姐妹起了,连忙招呼她们来吃早餐。
“我去楼底下买了包子、白粥,你们两快去洗漱,等下出来吃早餐。”
罗梨白立刻欢呼了一声:“谢谢四叔!”
罗浮春却没去洗手间,而是看着罗父,迟疑问:“爸爸,你昨晚没睡好吗?”
罗父摸了摸眼睛:“有这么明显吗?”
罗浮春点头。
就是有这么明显,罗父绝对是那种熬不得夜的人。
“是因为昨晚我说的那些话,让你苦恼了吗?”她问。
罗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不是你的问题,我只是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来认真思考了一些问题。你说得对,如果要重新开始,品酒会的确是个最好的途径,也是最快能让人看见我们罗家酒的活动……说来说去,是爸爸退缩了,爸爸不如你。”
原先罗家参加品酒会,那是特邀而去,那时候的罗家多耀眼啊?
而现在呢,罗家破产,他就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落水狗,这样的他,要是去参加品酒会,遇见了以前生意场上的那些“朋友”,怕是免不了被人奚落取笑。
因此,罗父对于品酒会,免不了心生退意。
可是罗浮春说得对,三年一次的品酒会,这实在是个推广他们罗家酒的好机会,是他们重头开始的最好的起点。
“……我想通了,就算被人奚落又怎么样?我想重振罗家,那就绝对会再一次踏入这个圈子,再一次遇见那些人,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笑了下,这段时间脸上的愁闷彻底舒展开来,他说:“是爸爸没有你勇敢。”
罗浮春忙道:“不是的,爸爸已经很厉害了,不是所有人都有重头开始的勇气的。爸爸,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重振罗家,将我们罗家酒推向全世界的!”
全世界,这是她在电视上所知道的一个定义。
看了电视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之大,不仅仅是她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在距离他们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跨过大山,越过海洋,那里还生活着另外的一群人,一群和他们种族肤色都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想,让所有人都能尝到她的酒,知道他们罗家的酒。
“啪啪啪!”
一阵拍掌声响起,罗梨白顶着一脸的水迹跑出来,道:“四叔,酒酒,我支持你们!你们一定能将那什么秦家给压下去的,让他们看看,我们罗家的酒有多好!就算他们偷了我们罗家的方子,那也只能被我们罗家踩在脚底下!”
罗浮春顿觉莞尔,“那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了!”
*
吃过早饭,罗浮春和罗父要回去了,罗梨白则是去公司上班。
“……酒酒你这个野莓酒也是要卖的吗?”罗梨白拿着那坛子野莓酒问。
罗浮春点头:“是要卖的,只是还不知道要怎么卖出去了。”
她有些发愁,她虽然会酿酒,但是在生意上,却是一窍不通,这酒要怎么卖出去,她还真不知道。
罗梨白嘿了一声,从厨房拿了个空了的酒瓶来,将野莓酒倒了进去,正好装上一瓶。
“我将这酒带去公司,给大家尝一尝,若是好喝,他们肯定会买的!”罗梨白笑得狡黠,“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那些喜欢喝酒的平时也买了不少酒,还不如买你的了。”
罗浮春立刻就笑了:“那就麻烦梨白姐你了。”
罗梨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总要帮你不是?当然了,也是你的酒却是好喝,不然我也不敢拿去给人尝啊。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争气。”
罗父伸手把她的手拿开:“别捏酒酒的脸。”
罗梨白偷偷撇了撇嘴。
四叔可真小气。
三人在楼下分开的时候,罗梨白才想起一事来,忙道:“对了,我这周放假,会回家一趟,酒酒你帮我跟我妈说一声啊。”
“嗯,我记住了。”罗浮春应了。
两人回去村子里,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三点多了,这时候一天最热的时候了,今天温度直逼32°,从打着空调的车子里出来,只觉得身上一瞬间就开始冒汗了。
罗父让罗浮春进屋去,自己将车上的材料给搬了下来。
罗母和杨氏坐在屋子里聊天,听到动静出来,见罗父手上东西,说:“怎么买这么多?”
她去倒了父女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凉白开。
罗父擦了擦汗:“多准备点,免得下次还要买。”
罗母点头:“倒也是。”
罗浮春一张脸被热得红扑扑的,罗母将帕子浸湿了给她,让她擦擦脸:“你这脸,一热就红。”
罗浮春擦了脸,终于觉得凉快谢了,这才开口说话,道:“还好我去了,那些药店里的药材,我看药性都差了些,要是在网上买,就那点数量的药性肯定不够。”
这么说吧,这酒若是在她上辈子,需要药量三克,换成现在炮制好的药材,怎么也要四克,药性损失太大了。
“还是药材炮制得不行,药性丢失,所以得多加点。”她说,“李奶奶家的药比店里炮制得好多了,就是太少了,不然我就在她家买了。”
杨氏说:“你李奶奶那可是神医,哪里是其他那些人能比的?再说了,现在的人,还多都不信中医,我还真怕哪天,中医就断了传承。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要是真没了,那真是太可惜了。”
罗父说:“往前数几十年,我们这附近,还有好几个中医了,现在也就只有你李奶奶还在了。你李奶奶医术可好了,她当初是跟着一位老中医学的,那老中医可是宫里的御医退下来的,那医术,自然是厉害的,你李奶奶可是学了他七八分的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