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逾歌和柳修宁坐下后,权至龙也在他们身边坐下,还顺手把搁在对面他的碗筷拿了过来,那位置正是在韩宁身边。
韩宁脸色变了下,有点委屈的咬住嘴唇,柳逾歌看了她一眼,又去看权至龙,看的权至龙莫名其妙,“我脸上有花呀?”
柳逾歌没回他,转过头打量四周环境。才扫两眼呢,对面的韩宁甜腻腻的笑道:“逾歌xi看起来超有气质的,平常一定看很多书,我说的对不对?肯定对吧。”
“嗯。”
“羡慕,像我就静不下心来看书,坐下来没一会儿老想着出去玩。”她说的吐了吐舌头,“能考上大学还是我偶妈在后边不断催着我,每当这时候我偶妈都恨不得把我生成隔壁姐姐那样,那个姐姐跟逾歌xi一样,端庄优雅,平常除了看书就是听音乐,音乐也是听古典乐。逾歌xi也一样吧?你应该不听hiphop吧,那至龙哥的歌你不是也不听?好可惜哦,至龙哥的音乐很棒的!”
柳逾歌:“……”
她没第一时间回答更让韩宁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她飞快的扫了一场在其他人的脸色,郑东赫等人眼里都带了对柳逾歌的不屑和讥讽。她又去看权至龙,后者唇角的笑淡去了一些。
菱唇翘了下,韩宁笑的更真诚了些。
柳修宁看看她又看看侄女,摸出手机打了柳逾歌手机,《if you》里权至龙唱的part响起来,这铃声跟一记耳光似的甩到还洋洋得意的韩宁脸上,那甜腻腻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柳逾歌看了一眼来显,怔了下,扭过头看六岁的小堂叔。
柳修宁朝她眨了下眼,故作不知,“这是侄女婿的歌吧?”
“是,叔叔。”
“侄女真是深爱着侄女婿啊。”柳修宁人小鬼大的叹道。
“……”
权至龙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笑,柳逾歌解释道:“本来想换一首的,来不及。”
权至龙就笑,也不知道乐什么。
柳逾歌:“……”
她真想换掉铃声的,就是来不及,因为还没等她把铃声换掉时间就停滞了,不管她换了几次第二天起来还是《if you》,时间久了她也懒的折腾,没想到晚上会来这么一出。
韩宁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她感到丢人,脸上火辣辣的烧。她以为柳逾歌不会听这些流行音乐的,毕竟那么古板保守的人,又怎么会听呢?而这个说法也得到东赫哥的证实。
东赫哥说柳逾歌为人死板不知变通,每天除了看书就没其他的爱好了,不喝酒不泡吧,又像个老奶奶不到十一点就睡了,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乏味的很。至龙哥能跟她在一起一年已经是世界第九奇迹了,她听了也这么觉得。
像柳逾歌这样的人应该活在朝鲜年代啊,为什么要活在现代,还跟至龙哥在一起呢?
真的,真的很让人讨厌呀。
第15章
因为这一小插曲,韩宁总算消停了会儿。这时服务生也端着热腾腾新炒的饭菜过来,汤才放下,权至龙就给柳逾歌和柳修宁盛了一碗,又叮嘱他们,“小心烫。”
“谢谢你,侄女婿。”
“不客气。”
他们俩一来一往的问答,自己还没觉得有什么,别人倒是先笑了。但郑东赫等人不敢笑的过分,没看到至龙刚才发火的样吗?说来也奇怪,平常至龙对很多事都不在意,偶尔他们吐槽柳逾歌太保守他也没多生气,今个儿是怎么了?这么维护他们。
《if you》这首歌又响了起来,柳逾歌还以为有人打电话给她,正要去拿手机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边的权至龙接起自己的手机,“阿爸?”
此阿爸非彼阿爸,柳爸爸问:“你和逾歌在哪呢?保安说你们出去了。”
“我们?我们在外边吃饭,阿爸有事吗?”
“我和爷爷来首尔了,现在在你们家楼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你们来首尔了?”权至龙看了柳逾歌一眼,回道:“马上回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阿爸你把电话给保安,我让他们先让你们上去。”
“内,好的。”权至龙挂掉电话,转头跟逾歌说:“阿爸和爷爷来首尔了,要我们马上回去。”
柳逾歌很意外。
柳修宁放下筷子,“那快回去吧,不能让伯父和大哥久等。”
“可是叔叔你还没吃完。”
“没关系的。”柳修宁露出牙齿一笑,“路上给我买瓶草莓牛奶就好了。”
三人起身准备离开。柳修宁笑道:“没想到侄女婿的手机铃声也是《if you》呀,跟侄女的一样。”
“嗯。”
“二位真是心有灵犀呀。”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只知道韩宁听的气的想要打人。
出了店铺后,权至龙去取车,柳逾歌和柳修宁在路边等,“逾歌侄女,伯父和大哥来首尔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我也不大清楚。”
身后,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逾歌xi。”
柳逾歌回头,追上来的是韩宁,她一脸的担心,焦急的解释,“我跟至龙哥真的没什么,昨晚……昨晚在P2就是一起玩来着,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要是因为我害的你们产生误会,被长辈骂那我的错就大了。逾歌xi你没误会吧?”
柳逾歌浅浅的笑了下,温和的问:“韩宁xi是以什么身份说这些呢?朋友还是妹妹?”
韩宁愣了下,她咬咬嘴唇,“有……有区别吗?”
柳逾歌又问:“你为什么觉得至龙回家就是挨我阿爸和爷爷的骂?”
“我……”韩宁慌了,她想说要不是你回家搬救兵你家里人至于会来首尔吗?而且东赫哥也说了至龙哥平常没少挨她家里长辈的骂,又说至龙哥这回一定又要挨骂了。她才会跑出来的。
“嗯?”
“我……”泪珠滚动,韩宁咬着唇都快要哭了。
权至龙就是这时候开着车过来的,他降下车窗,冲柳逾歌和柳修宁说道:“上车。”
“对不起!”韩宁冲柳逾歌弯了一下腰,捂着嘴跑开了,跑之前还往权至龙那看了一眼,好让他看到她双眼含泪的样子。
搞的权至龙是莫名其妙,“韩宁怎么了?”
“关心你。”
“啊?”他有什么要她关心的?
“其心不正,所动悉邪。”围观了一切的柳修宁哼道。
“???”权至龙很丢人的说,他听不大懂。可他没好意思问,也没问韩宁为什么那样,只是专心开车。
柳修宁笑眯眯的跟侄女说:“弄巧成拙,为蛇画足。”
柳逾歌笑了下,没说话。
把柳修宁送回家后,车里只剩权至龙和柳逾歌两个人,两人都没开口说话,柳逾歌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权至龙瞅了她几眼,她都没理他。
又开了一段路,权至龙开口,“晚上不是我喊韩宁过来的,是贺俊带她过来的,你也知道她是贺俊认得妹妹,贺俊去哪都带着她。”
柳逾歌置若罔闻。
“真不是我叫她过来的!我跟她没什么,就那天晚上一起玩,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真的!”
权至龙急的把车子停到路边,“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绝对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她解释,明明他们已经离婚了,明明过了这个晚上她一点都不记得今天的事,可他却很心虚,不自觉的想要跟她解释,想要她相信他。
“逾歌。”
“我知道,回去吧,爷爷还在家等我。”
她说的是我,不是我们,只是这会儿在兴头上的权至龙没听出来而已,他又发动车子往家里开。车子快到小区门口时,权至龙问:“逾歌,那是阿爸的车吧?”
柳逾歌抬眼看了下,还真是。权至龙赶紧把车停下,“他们怎么不上去?”
柳爸爸这时候也看到女儿了,他下车来,柳逾歌快步走过去,“阿爸您和爷爷怎么不上去呀?天这么冷。”
“不碍事,车里有暖气,冷不到哪去。”
爷爷从车里出来,“回来了,”老人家温和的笑着,“跟至龙出去吃饭啦?”
“嗯。”柳逾歌扶着爷爷往里走,“天这么冷,您怎么还来首尔呀?”
“临时有宗亲会,我过来看看。刚见完宗亲们就过来看看你和至龙,没想到你和至龙出去了。”
“对不起,爷爷。”
“你这孩子,道什么歉?你又不知道我会跟你阿爸来首尔。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们了,想过来看看你们。”爷爷笑呵呵的。
柳逾歌带着爷爷和爸爸上楼,没一会儿停好车的权至龙也上来了,“爷爷,阿爸。”
爷爷点了下头,“过来爷爷这边。”
权至龙走到老人家身边坐下,爷爷关心的问他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权至龙规规矩矩的回,态度认真诚恳。
趁他们聊的时候,柳爸爸给女儿使了个眼色,柳逾歌悄悄的跟阿爸走到远离客厅的窗边,“阿爸。”
“爷爷其实是担心你和权女婿,早上你打电话回来问那件事,后边又打不通你电话,可把爷爷担心坏了。他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特意来首尔。逾歌啊,你和权女婿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让您们担心了。”
“没事就好,夫妻间难免吵架,这时候互相让一步就好了。”
“嗯。”
“你们父女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爷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柳逾歌迎上去,“跟阿爸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呢。爷爷你怎么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现在?爷爷,这么晚了你跟阿爸还要回全州?别回去了,晚上就在这边睡吧。”
“是啊,爷爷。”权至龙也在边上帮腔,“开夜车不安全。我跟逾歌也不放心你们开车回去。”
“不是回全州而是去你二叔公那边,傍晚时答应了他的。放心啊。”
爷爷和柳爸爸出门,进电梯前叮嘱柳逾歌和权至龙,“你们俩要好好的呀。”
“是,爷爷。”
送走爸爸和爷爷后,柳逾歌跟权至龙说:“你也回去吧。”
权至龙神情复杂的看她,“你生病了?”
话题跳跃的柳逾歌都跟不上他思维,“啊?”
“刚才我给爷爷倒水时,看到饭桌上的药了。”权至龙的唇抿紧,想起看到的褪黑素和奥沙西泮片,他的心不自觉的发凉,呼吸也变的短而急促,他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
最后权至龙深吸了口气,仿佛提取了全身的力气支撑他问出那句让他害怕也惶恐的话,“逾歌,你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那不是我的,别人的。”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泄掉,他问:“真的?”
“嗯。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越过他往里走,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他还站在原地,脸上有还好不是她生病的轻松和庆幸,她抿了下唇回房间。
房里又恢复了孤寂,只有茶几上还留有余温的杯子显示刚才有人来过,她在沙发上坐下,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她讨厌这一切,讨厌无限循环的23号,讨厌让长辈担心的自己,还有点讨厌让她难过的权至龙。
第16章
权至龙直到坐进车里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很有可能被柳逾歌忽悠了!谁生病了不是拿药回去好好吃,反而把药放在她那?脑子抽了吗?
他想再上去问她,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假设生病的人真是她,她刚才没跟他说实话,他再上去问她也还是不会跟他说实话。想到这,权至龙只能按捺下想冲去找她的冲动,只是这心里再也平静不了。
褪黑素和奥沙西泮片他不陌生,他之前抑郁时没少吃,前者治疗失眠用的,后者主要用于用于治疗抑郁症,焦虑症,神经官能症等精神类疾病。而她,在嫁给他之前,身体非常康健。他看过她的体检报告,各项指标都正常,很健康。可是嫁给他不到一年,她就得了那么可怕的病,而最为讽刺的是——他这个枕边人完全不知情,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她病了多久。要不是晚上爷爷来首尔,他怕是会继续被蒙在鼓里一直这样下去。
权至龙,他问自己,你这个老公到底怎么当的?有你这样当人老公的么?老婆生病了你不知道,她难受了你也不知道。你只知道她念叨你,你讨厌她念叨你,觉得家里没温度,觉得她不是当初那个让你心动想要把她娶回家的小姑娘,那你呢?你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你又做了什么?你有好好坐下来跟她谈过吗?有试过去解决你跟她之间的问题吗?
没有。
他又把之前处理一段腻了的感情的手段用在他们的婚姻上,可是他忘了婚姻跟恋爱不一样。谈恋爱时,不喜欢分就分了,大不了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可婚姻呢?结束了,两个人是恢复了单身没错,可身上还有个标签——离异,伤害的也是两个家庭,这就是区别。
后悔懊恼愧疚齐齐涌上心头,权至龙的心口沉甸甸的,他想上去看她,他想带她去看病,想问问医生她要不要紧,他想跟她说对不起,他想的心口都酸了。可是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做,逾歌现在不会想见他,他只能呆在车里。
这一呆就是半夜,一直到凌晨他才离开回公寓。
到公寓时,他顶着一身的寒气进门,进门后权至龙突然反应过来——那些药还真有可能不是她的,她看着超级正常,不像是生病了样子。或许真是她哪个朋友放在她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