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输她就真的别想赢过她了。想到这,韩宁抿唇憋着气回道:“韩家的。”
“韩家?”那男人略沉吟一会儿,“难道是清城韩氏?”
韩宁没说话算是默认,她哪里知道清城韩氏又是哪头鬼?但这会儿只要能把这个男人糊弄过去就行。
“原来是清城韩氏。”那男人的态度热情起来,跟韩宁聊了几句,他的眉又皱了起来,“不对,清城韩氏的宗孙在那边。那你——没听说韩氏有宗孙女呀。”他叫道:“元洲xi。”
“内?”
韩元洲走过来,韩宁看到他时差点没跳起来,这个跟柳逾歌在一起的男人居然是清城韩氏的宗孙?!她感觉她今天要丢人了,她疯狂的在脑中搜索还有哪些跟韩姓沾边的宗家。
可她在这之前就没接触过宗家,唯一知道的就是柳逾歌是柳家的宗孙女,这还是贺俊哥告诉她的。贺俊哥说至龙哥的老婆出身高贵,是名门之后,她这才知道全州柳氏,并且也就知道这个了,其他的完全不懂。
耳边似乎有人说她也是清城韩氏的声音,就在韩宁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她看到韩元洲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冒认韩氏的举止,而是笑道:“许久不见您,您近来身体是否安康?”
不止韩元洲没戳穿她,柳逾歌也没,韩宁很奇怪,等学习结束后,她拦住柳逾歌,“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因为要是她和柳逾歌对换的话,她一定会戳穿她的,让她没脸。
“揭穿什么?”
“揭穿我——你别装傻,就刚才的事。”
“我为什么要揭穿你?”柳逾歌反问。
韩宁被问的一愣,逮到可以打压对手的机会,当然是拼劲全力打压啊。
柳逾歌转头跟韩元洲说:“偶吧,我们走吧。”
韩元洲点点头,跟她走下台阶。
他们俩走的很快,没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馆内,等人不见后,身后响起几道讨论声——
“可惜了,一对璧人,本来有机会嗯……,结果柳家的宗孙女自甘下贱的嫁给一个明星。”
“最搞笑的这门亲事还是柳家的宗父亲自点头的。我听说柳家的宗亲们都快气晕过去了,现在还不满着呢。”
“要我也气啊,名门宗家居然找了个做明星的女婿。这样的人,别说让他进家门了,就是被他踩过的石板我都觉得脏了。”
“小丑就是小丑,上不了台面,才结婚多久就在外边拈花惹草,让柳家人没脸。不合时宜的结合就是一出悲剧。”
“可不就是吗?”
韩宁霍的一下转头,冲那几个闲聊的中年大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几位年纪加起来一百多的人居然也不懂,还是名门宗家呢,你们宗家的教养也很好啊。我会把几位的话转给柳逾歌和我偶吧的,谢谢你们对他们的关心。”
那几个男人脸色一变,“你!”
“我这就去说,不用客气。就当日行一善了。”韩宁说着往外跑。
“诶嘿!”那几个男人追上来,“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你不懂吗?”
韩宁想,我管你那么多,说都说了还怕被别人说?一群小丑还敢说至龙哥是小丑,什么破玩意,名门宗家就这德行?切,那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随即又心疼起来,至龙哥面对她家人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挑剔?
肯定是。
一想到权至龙要面对那些难听话,韩宁的心更疼了,随即又有埋怨涌上,就因为出身高贵,所以就能随意看不起人吗?就能随意说别人是小丑吗?
呸。
柳逾歌也真是的,要不是她,至龙哥也不会这样被人说,被人辱骂,都是她,都是因为她,所以她还是赶紧跟至龙哥离婚吧!
韩宁不傻,所以她又琢磨了一下刚才那几个大叔话时,从中推测出柳逾歌和韩元洲的关系在某个时段至少超过了朋友的那个界限,或者应该说别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所以那位大叔才会那么说。
韩宁把信息整合下跟贺俊说了。
贺俊转头跟权至龙说:“我帮你问到了,那个男人是清城韩氏的宗孙,至龙,据说他跟你老婆……差点在一起?呀,那至龙你该注意一下了,别到时被三了都还不知道。”
权至龙:“……,韩宁跟你说的?”
贺俊:“对,她说她晚上听到了一些消息,让我转告你一下,多注意一些。”
权至龙:“让她滚。”
贺俊:“……”
不理会贺俊,权至龙握着手机在椅子上坐下,其实贺俊说的那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可他能怎么做?他现在甚至连去问她都不敢。
坐了一会儿,权至龙拨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喂?”
“你事情办完了吗?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不用,我现在过去偶吧那边开车,等等自己回家就行。”
“恩。那你注意开车。”
“好。”
她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平静,权至龙听着却有点想哭,他感到很可悲,也很难受,他听到自己机械的问:“晚上去外边是有事吗?”
“恩。”
“是什么事呀?”他用轻松调皮的语气说,视线里的东西却逐渐模糊。
柳逾歌本来想说她晚上是去儒林会议,但经过昨天的事她又踌躇起来,总觉得说了会让他多想,那么敏感的一个人。随即又觉得自己不争气,说好了不回头,可心总是不自觉的软下来,摇摆起来。
“没什么事。”
权至龙默然无语,明明是去参加儒林会议,和韩元洲见面,为什么不说呢?
第40章
接完权至龙的电话, 柳逾歌拦了辆的士,才坐进去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是沈星落的妈妈打来的, 她接起来, “喂?”
“柳老师啊,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是这样的,我想问下你星落这回考试考了多少分?”
柳逾歌当时也没多想,回道:“78,怎么了?”
“没什么, 我就问问, 谢谢您呀。”
沈星落的妈妈说完就挂了电话,柳逾歌想了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她拿出手机打开家长群看了下。每逢发考卷的日子, 家长群总是格外热闹(家长们晒孩子成绩),这次也不例外。加上这次试卷简单, 考一百的不少,考了满分学生的家长难得炫一次,这次逮到机会了尽情的在群里炫, 炫的同时也不忘艾特沈星落妈妈。
平常这种场合沈星落妈妈是最积极的,也是第一个开始的,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也不出来,最后还是被艾特的没办法, 这才出来说了沈星落的成绩——98分。
说完还为女儿的发挥失常找了个借口,“这孩子那天感冒了,状态不好,所以才考那么点。”
俊浩阿爸:“可是我家俊浩说,你家星落这回才考78啊,没有98啊。”
俊浩阿爸:“星落偶妈你还是确认下吧,星落到底考多少分。”
所以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联想下沈女士平常对星落的苛刻要求,柳逾歌有点不安。
果然,车子才开到半路,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回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迟疑了一下接起来,才喂了一声入耳的就是一道苍老带了哭腔的女音,“柳老师,柳老师,求求你,求你过来救救星落,再不过来她就要被她偶妈打死了!”
“!!!”
柳逾歌赶紧让司机改道,然后又给沈星落的妈妈打电话,可惜没人接,“师傅,能不能再开的快一点?”
“已经很快了,再快要超速了。”
“我有急事,赶时间。拜托你,再快一点点。”
司机看她一脸焦急的样,还真又加快了一点速度,但即使这样,柳逾歌到沈星落家时也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远远的房间里就有孩子凄厉的哭声和女人尖利的斥责声传出来,柳逾歌拽着包跑过去,敲门,“星落偶妈,星落偶妈,开开门。”
门里边停了一瞬,接着孩子的哭声更大了,柳逾歌急的不行,敲门的动作更大了,“开门,星落偶妈,开门!”
隐隐约约有听到‘不许开门’,‘你要把孩子打死’的争执声传出,过了一分钟门还是没开,柳逾歌急的都上火了,她更加用力的敲门,“星落偶妈!”
“逾歌?”
柳逾歌回头一看,很惊讶,韩元洲伫立在昏黄灯光下,身后还跟着一名警察,“偶吧?你怎么也在这?”
“接到这家人的报警电话,说她女儿要把外孙女打死,让我们过来救救孩子。”
说完,韩元洲上前,抬手敲了敲门,“你好,首尔江南区检察署——”话还没说完,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一个头发苍白凌乱的老妇人几乎是扑过来,“你们终于来了。”
柳逾歌冲进去,里边一片狼藉,橡皮擦,书和鞭子滚落了一地,沈星落的脸上,手上,脚上都是红红的鞭痕,打的厉害的一些地方皮肉都往外翻,流着血,看着吓人。小小的人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泪簌簌往下掉。
“星落偶妈!”
一向温婉说话细声细气的柳逾歌也拔高了音调,“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老师,这是我家的事,我管教我的孩子不用你管。”
“你是要把孩子打死吗?”柳逾歌快步走过去,“孩子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打她?”
“这个孩子,明明考了78分,自己用红笔改成98分回来糊弄家长,这么小就敢这样,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沈女士怒道,除了这些,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女儿让她在家长群里丢了面子。
“孩子私自改分数是不对,那你也不能这样打她啊。”柳逾歌心疼的看着孩子,想碰碰她,又不敢,怕弄疼了她。
韩元洲的眉也拧了起来,“你请出来一下。”
“我管教自己的孩子不犯法吧?”沈女士回头怒瞪着自己的亲妈,“谁让你报警的?你是想让警察把我抓走,把我抓走你就高兴了是吧?”
“你这样,还不如让警察把你抓走呢!”外婆怒道。
“我是不会被抓走的。”沈女士冷哼。
“出来!”跟着韩元洲一起来的警察厉声喝道,沈女士对警察还是有点畏惧,趿着拖鞋出去了。
柳逾歌又气又心疼的问沈星落,“为什么要改分数?”
“我……我没考好,我怕偶妈生气,就……就改了。对不起。”
柳逾歌心疼不已,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问外婆,“家里有红药水和棉签吗?”
“有有,我去拿。”
给沈星落上药时,外婆直抹眼泪,“艾古,这个作孽的,怎么舍得下得了手?作孽,真是作孽。”
差不多这边处理好伤口,外边韩元洲也训完了沈女士,沈女士也不知道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还是怎么的,进来就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我不该这样打孩子。”
柳逾歌放下棉签,板着脸,语气冷淡,“星落偶妈,你跟我出来一下。”
沈女士又被上了一节思想课,听得她都快哭了,老师就是老师,训起人来都不带重样的,也不说一个脏字,但就是让你听了抬不起头来。
最后沈女士保证不会再对孩子动粗这事才算完。
柳逾歌和韩元洲从沈星落家出来时都十点半了,跟着一起来的警察向韩元洲告别,“韩检察官,我先回警局。”
“好,路上请注意开车,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要说辛苦您才辛苦,本不是您的事却麻烦您过来一趟。”
“没关系。快请回去吧。”
那警察走后,路上只剩下韩元洲和柳逾歌两人,“是你班上的学生?”
“恩。”
“你没开车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逾歌,快十一点了。这么晚让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不要跟偶吧见外,上来吧。”
柳逾歌想了一下也没多推辞,坐韩元洲的车回家,上楼时发现权妈妈还在等她,她很意外,“偶妈,这么晚您还没睡?”
“你没回来我不放心,什么事这么晚啊?”
“一个学生改了考试分数,被她偶妈发现了,她偶妈打了她一顿,孩子的外婆没办法给我打了个电话。”
“是上回那个你说的喜欢炫孩子成绩的?”
“内,是她。所以才回来晚了。”柳逾歌走进客厅里看了看,沙发上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她问:“偶妈,至龙呢?还没回来吗?”
“去睡了,说是人不舒服。”
“怎么了?”
“说是感冒了,吃过药了,没事,不要担心啊。”
“恩。那偶妈您也快去睡吧,很晚了。”
柳逾歌往房间走。
而房间里那个本该睡着的人从窗边撤离,往回跳上沙发,钻进被子里装作睡着的样子,实际上两只耳朵高高竖起听着她的动静。
门被推开了,灯也被打开了,她的脚步声往他这边走来,最后停下,过了一秒,蒙在他头上的被子被掀开,一只温热的手探上他的额头。放了大概有几秒,她的手又收回去,她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往床那边走。没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
权至龙睁开眼,她没回来他哪里睡的着?
就这样跟烙大饼似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之后又往窗外看,看她的车回来了没有,结果看到她从韩元洲的车上下来——根本就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去柳弘修那边开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