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厉懂开枪了，不过不是对着茅齐声，而是对着那个蹦蹦跳跳还在不断笑着的黑色纸片人。
他的枪法很准，子弹轻易穿透黑色纸片人，纸片人轻飘飘倒在地上，但没过一会儿纸片人就重新坐了起来，然后笑的更大声。
那个女孩已经爬到了栏杆上，她控制不了自己。
枪没用。
厉懂被黑色纸片人影响，嘴巴里控制不住自动爆出各种从来没对人说过的秘密。谁的一生中没几个秘密呢，大的小的，总有几个不会对人宣之于口。
不止是他，茅齐声还有另外一个警员同样也是。
但到了后面，他们的秘密说完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互相辱骂，巨大的怒气不受控制弥漫整个大脑……厉懂在最后的时候，猛的抢过另外一名警员的枪跟他的一起一用力就从阳台扔了出去。再握着枪，厉懂不敢保证等会儿这里会酝酿出一场惨剧。
段文宣这会儿也是同样如此，嘴巴里不断讲着一些小时候撒谎的事，不过当他讲到‘门’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卡壳了。
他没讲出来，也在他卡壳的瞬间，段文宣从烦躁暴怒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滚球！”
段文宣额头青筋暴起，大不了让汤天禄扑街，汤天禄的家人他养了！秉着这个念头，段文宣一个飞跃，一双粗大老茧满布的双手跟巨钳一样合拢，力大无穷一般朝着那个黑色纸片人罩了过去。
铺的木制地板被压下一道深刻的掌印，而那个黑色纸片人竟然真的被段文宣给抓在了手里。
这回黑色纸片人真急了，立即慌张的在段文宣手心里剧烈挣扎起来。别看它小而且单薄，力气却很大，纸片的边缘挂到手心就跟刀片一样。
汤天禄从小练八卦掌，一双手可以说早就练力大无比，而且皮肤也十分坚韧。饶是如此，段文宣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幸好有不毁Buff，所以除了疼，段文宣的双手也没被划破流血。
纸片人挣扎了好长时间，最后似乎有些筋疲力尽，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又连连朝着段文宣点头，一副我无辜我可怜的求饶模样。
“别挣扎了。”段文宣捏着纸片人，可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
随着纸片人平静求饶，那个女孩尖叫一声猛的从栏杆上爬了下来，然后抱着膝盖稀里哗啦的哭。
厉懂三个刚刚打的一塌糊涂。
好吧，实际是茅齐声已经被揍成了猪头最先退出了战场，那只朱砂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回到了他的手边，只是笔头的毫毛有些分叉，像是一个嘲讽的笑脸。
至于厉懂，他正在跟他的同事pk。
这会儿，厉懂勉强捂着胳膊冷静下来，刚刚脑子昏的厉害，其实他就没怎么注意到段文宣这儿发生的事。
刚才没注意，但不代表现在没注意。
纸片人分明被段文宣捏在手里！
“老人家。”厉懂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老人家，你可能需要跟我去一趟警局。”
段文宣退到阳台栏杆那儿，“世界在变……”
厉懂目光浓眉立皱，猛的追出去，“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什么！？世界有什么变化！？”
“老夫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没什么用的遗老罢了，世界有什么变化也轮不到我了。”段文宣垂下眼，一手握住栏杆翻身而出。
楼层很高，但段文宣能轻易抓住各个阳台的边缘，一路蹬着空调外机往下，很快就跑进了夜色中。
第9章 段少爷不是世俗的人啊
到家，段文宣门一关回到卧室，这才发现他整个人心跳的十分厉害。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他可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也到了这个时候，段文宣才有功夫认认真真打量自己手里的黑色纸片人。
纸片人已经不在挣扎，甚至就真跟一张普通的纸一样皱皱巴巴的耷拉在段文宣手里，不知道的只会以为这就是一张不知道谁剪出来的纸人而已。
“别装死。”段文宣瞪着纸人。
纸人一动不动。
现在它无所谓，谁来都不顶用，它要大开杀戒，除非有人握住了它逃不了。
段文宣也有点头疼，不知道拿这玩意儿怎么办。放开它是不敢的，好不容易抓住了，这要是再跑了，下次抓住就难了。想了下，段文宣一手死死捏着，另外一只手找了个打火机，然后慢悠悠把火光凑近了纸片人。
窝草，人类这个狗东西！
纸片人快速扬起了耷拉的头，又开始挣扎起来。
有戏。
段文宣眼睛一亮，结果点了半天，纸片人都没被烧着的样子，这让段文宣一阵失望。后来段文宣又进行了水淹、剪刀剪等一系列的实验，都没效果。
“狗…狗东西……”
终于，在段文宣折腾的无可奈何的时候，纸片人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像是小正太的软糯音，可其中又夹杂几分阴恻恻的渗人感。
“你比我狗。”段文宣吐槽。
实在没办法了，段文宣只能做个实验，那就是抓着纸片人穿过‘门’回到礼阳市，不知道这样纸片人会有什么反应。
实在不行，那就把纸片人丢在礼阳市，大不了以后找个废弃世界，专门用来丢他解决不了的东西好了。把敌人都给扔一个窝，以后可以了，一个个齐活一起收拾，多方便。
片刻晕眩。
段文宣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意识从汤天禄身上脱离出来了！
刚刚他是顶着汤天禄的壳子进的门，段文宣其实也想试一下，不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事。但现在看来，在穿越门的一刹那，汤天禄回去了，而他的意识会被剥离出来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的意识没过去，但汤天禄带着纸片人过去了！
还不等段文宣站起来也想穿过门去看看汤天禄那儿的情况，他手背上门的符号又是一阵灼热的疼痛。这种疼痛一下还挺酸爽的，类似骤然被水蒸气冲到，或者是蜜蜂冷不丁给叮了那种痛。
幸好，这种疼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三秒后，段文宣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他又收到一条信息，他的‘门’符号好像从纸片人身上剥离了一些东西，自身则补全了一个功能，那就是他的门开辟出了第二门。
现在他的门一个位置定格在他的衣柜，而礼阳市那边则是以他返回安市事时的地点作为坐标。现在有了第二门，段文宣就可以自己控制把第二门坐落在哪里。
礼阳市跟安市，他都可以再放置一个门，而且可以互通。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段文宣利用汤天禄的身份，本来就不想暴露自己。现在有了第二门，他可以直接开门就过去，不管是隐藏自己还是逃命，那都靠谱多了。
段文宣立马想好了，安市的门他就放到火车站哪个角落去。安市也是一线大市，火车站人来来往往的，他突然从家里衣柜的门开到火车站，谁会注意火车站哪个角落忽然多了个人出来。
至于礼阳市，段文宣想把门放到一个荒郊野外没人的地方去。毕竟礼阳市那边的世界是战乱频发的地方，礼阳市要是打仗了，他下次过去可以直接避开。
不过这也有坏处，那就是门多了，新世界开启的时候，在段文宣没法控制门开合的那段时间，从新世界跑出来东西的通道也会多一个。
万事有得必有失，这一点段文宣到没多少犹豫。反正从他门出来的东西，再厉害也会死寂状态，对他而言什么损伤也没有。
心中高兴，段文宣直接打开门去了礼阳市。
一到礼阳市住宅卧室，段文宣就听到门外好像传来汤天禄的大喝声，这声音中似乎还有点恐惧。
段文宣立即开门出去。
“…东家？”汤天禄诧异看了段文宣一眼，刚刚他可刚迷迷糊糊从段文宣卧室出来，明明没看到段文宣。
段文宣却是注意到，汤天禄双手血迹斑斑。
他练的是八卦掌，但也没到利刃划过双手而皮肤不伤的状态。之前抓着纸片人，在现实世界有不毁buff，回到这里，那就跟那只白猫一样，受伤的状态一下反馈过来。
“…嗯？”
不远处，插着腰跳到一块假山石头上准备跑路的纸片人歪了下脑袋，奇怪的看向段文宣。
“东家小心，这是…这是什么怪物！？”汤天禄顾不得纠结自己的状态，虽然心神慌乱，但还是上前一步挡在段文宣跟前。
纸片人biubiu绕开汤天禄，继续歪着脑袋去看段文宣。
段文宣皱着眉，这个纸片人没有五官，按理说也看不出来什么神情之类的，但段文宣好像能感受到纸片人这会儿迷茫、好奇，甚至对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好感的思绪。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符号，段文宣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试试。”段文宣让汤天禄走开一点，他自己试探着往前走去。
纸片人继续歪脑袋，甚至薄薄的纸片还想海草一样摇摆起来，但就是没跑。
近了点，段文宣试着慢慢伸出手。
纸片人biu的一声像是一张薄片纸一样瘫在山石上，一下就像是被风吹着飘起来，摇摇晃晃…过了会儿，慢慢飘到了段文宣手上。
段文宣抬起右手，伸出手指慢慢碰向纸片人。
“嗯嗯。”纸片人发出舒服的哼唧声，带了点奶音。
段文宣一下笑了。
纸片人biu的一声又飘了起来，一下飞到了段文宣肩膀上跳来跳去，“大人，大人…大人……”听语气，它很开心。
段文宣把手伸到肩膀那儿，纸片人一下又跳到段文宣手心里，时不时跟海草一样左摇右摆的扭动，又时不时被‘风吹起来’，然后变成一张纸片轻轻飘到段文宣手心躺下，过会儿又被吹起来。
如此往复，玩儿的不亦乐乎。
“东家，这这……”汤天禄练掌法一辈子，可以说从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可现在，这个纸片人一样的东西又怎么解释。
“不要多想。”想了下，段文宣转身看了眼汤天禄，“手怎么受伤的，你有记忆吗？”
汤天禄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记得东家让我办一件事，只是一眨眼我就发现我还在东家房间，手里握着这个挣扎的纸片人。
当时我双手疼痛，满手是血，下意识松开了手中之物，这才发现这…这…诡异的东西。见它立刻朝门外跑去，我就追了过来。
“一会儿出去了，找个大夫看一下手。”
汤天禄满腹疑问，但最终还是闭嘴不言，稍稍朝段文宣拱手往外走去。
“…我并非这方世界之人，世界之大世人又知道多少。若是有朝一日我心愿得尝，汤师父想必也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
汤天禄脚步一顿，心中忽然激动。
原先他就觉得段文宣有几分不同之处，这么说来，这世界真的有仙人鬼神。只是仙人鬼神与人不在一处，段文宣说不好就是神仙中人啊。
神仙。
世人都道神仙好啊！
武者在枪炮下失去了作用，那么神仙的仙术法力呢！？
汤天禄一把年纪，就说远的神仙不敢奢求，哪怕武术上再进步几分都是幸事啊。段文宣一顿神棍宣言，汤天禄又眼见为实，离开的时候腰都更加挺直了几分。
等他走后，纸片人凑到段文宣身边，嘴巴中发出了几声细微的那种听着有些凄婉的音符，可奇怪的是段文宣听懂了。
纸片人竟然在告诉他汤天禄从小到大的秘密，什么汤天禄七八岁的时候偷看过自己乳母洗澡，往他祖父茶壶里撒过尿，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趁人没在偷偷弹过自己儿子的那啥，还有更往后一些内心最深的秘密，说出来他能原地燥死的那种。
“好了好了，以后我说让你去看谁的秘密你再去看，知道吗？”秘密这种事，看多了会看上瘾的，段文宣觉得他需要控制一下。
纸片人继续开心的跳海草舞。
很快，段文宣又回到了安市。
这么一折腾，安市已经很晚了。段文宣打了个哈切，刷牙洗脸，很快就在床上睡着了。赶紧睡吧，明天事情还多着呢。
不过总体而言，今天发生的事都很顺利。
他获得了第二扇门，纸片人危机解除了，最重要的是段文宣知道了汉明国甚至是整个玄蓝星，其实对于世界的变化也都不怎么了解。
厉懂当时中招，可是把什么秘密都讲了。再说，要是玄蓝星的国家真的准备充分来面对世界的变化，那就不会把茅齐声这个半吊子中的半吊子拉出了。
迷迷糊糊，段文宣做起了美梦。
梦里他的身边一群从异世界弄回来的各种牛批人物，而他被誉为新世界的救世主，坐在最高王座感受所有人的崇拜。
迟到的中二。
段文宣梦里笑出了声。
书桌上的是纸片人动了下，忽然biubiu跳到段文宣床上，它绕来绕去似乎想找个好位置睡觉，最后一下飘到段文宣的额头。
这个大人身上，有让它亲近的气息，它好喜欢这个大人。虽然它之前也能自己找乐趣，可是它还是好孤独好无聊呀，现在好像找到一个同类了呢。
纸片人跟个发烧贴一样，牢牢的覆盖在段文宣额头上，随着纸片人的覆盖，段文宣的梦变的更稳固也更真实了一些。
这是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 无cp要到21号正常，我可能需要压一下字数，见谅哈。
不然我一个榜单都没上，要直接到了v的字数了，但数据跟收藏又没跟上，后面不好弄~~
第10章 还请老师收我为徒
一夜好眠。
休整好之后，段文宣先去了一趟车站，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安放了‘门’，之后又去了一趟礼阳市，出城在荒郊野外放置了门。做完这一切，段文宣这才安心照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往下走。
首先是练习八卦掌，这段时间的身体逐渐锻炼，段文宣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从亚健康状态中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跟以前那副阿宅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精神充沛容光焕发一样。
这种锻炼效果，甚至连汤天禄都大为惊叹。
段文宣到不觉得他是个体育苗子，他猜测这可能跟他的‘金手指’有关。甚至在他正式开始接触八卦掌的时候，段文宣更是触类旁通，上手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