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讶异，这都能猜到？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奇怪，毕竟四阿哥从小养在皇后娘娘身边，皇后娘娘这些年也做出过不少离奇的举动。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破。
胤禛捏了捏她的手心，正色道：“所以，是上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的。”
容卿抖落一地鸡皮疙瘩，这个人结婚后怎么变得肉麻起来了？不过，她心里倒是挺甜蜜的。
回府后，容卿就回自己的小院里了，胤禛因为新婚燕尔，皇上给他放了几天假，因此也赖在容卿房中不走。
当晚，又歇在了容卿那里，新婚夫妇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一来二去，府中渐渐就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说四爷偏宠侧福晋，嫡福晋早就失宠，以后恐怕还会被取而代之云云。
四福晋听见这些流言也只是不屑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四爷是个念旧的人，绝不会因为喜欢容卿，就让容卿取代她的位置。
不是她有多么大度，只是因为爱得太深，亏欠的太多，所以希望四爷能找到真正喜欢的女子，从今往后过的更快乐些。
这日午后，四福晋小憩醒来去花园里散步，走到一处假山旁，又听见两个侍女在嚼舌根。
一个说：“四爷昨晚又宿在意闲居呢，听说屋子里一整晚都传出声音，守夜的丫头都听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了。”
另一个惊叹道：“那么激烈？不过侧福晋长得漂亮，又年轻，四爷放纵一两回也是正常的。”
“可不是吗？自从小阿哥夭折后，嫡福晋就变成那样，四爷就再也没跟她同房过。憋了这几年，可不得好好放纵一回。”
“你真不害臊，不过再这样下去，嫡福晋真的要失宠了。”
“要我说啊，嫡福晋早就失宠了，毕竟谁会喜欢一个随时发疯的女人呢？小阿哥早就夭折了，偏就嫡福晋不愿意相信，夜里还抱着枕头哄睡……真是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
听见两个侍女越说越过分，四福晋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侍奉四福晋的贴身侍女柔烟都快恨死了，这两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呢？不知道四福晋最不愿意听小阿哥夭折的话？
“福晋……”柔烟咬着下唇。
四福晋面色阴沉，微微抬了抬下巴，柔烟登时面色一肃，绕过假山就大喊了一声。
“你们两个好大的够胆，竟敢背着四爷和福晋嚼舌根，还不赶紧滚出来！”
两个侍女吓得魂都飞了，看见是柔烟，暗道一声完了。这柔烟可是四福晋身边的贴身侍女，她知道不就代表四福晋知道了？
“柔烟姐姐饶命啊……”两人腿都软了，声音也带上哭腔，好一会儿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看见四福晋的那一刻，惊得齐齐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
二人浑身颤抖，万万没想到无聊时闲言碎语几句，居然被正主听个正着。
她们情不自禁想起当年有人说小阿哥夭折，被四福晋剪了舌头的事。这事虽然已经过去几年，她们当时还未入府，但仅仅是听说，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她们可不想重蹈覆辙。
四福晋诡异一笑：“我早就失宠了？我是个随时会发疯的女人？”
她扬起眉梢，绕着二人慢慢踱了一圈：“呵，是啊，我早就失宠了，还是个随时会发疯的女人呢，四爷怎么会喜欢我？”
“福晋饶命，这都是奴婢们胡说八道的，福晋饶命啊……”二人顿生绝望，四福晋真的听见她们说的话了，而且似乎又犯病了！
就见四福晋面色一变，目光狠厉：“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说我的弘晖！弘晖没有夭折！他就在屋子里玩耍……不，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没有夭折！你们都该死！”
“福晋饶命，饶命啊……都是奴婢们胡说八道的……小阿哥没有夭折，小阿哥只是睡着了……福晋饶命啊……”
两个侍女都快吓死了，眼泪一涌而出，打湿了双颊。
她们不想死，不想死啊，谁来救救她们……呜呜呜……
“没错，我的弘晖只是睡着了。你们这两个狠毒的贱婢，居然敢诅咒我的弘晖夭折，我看你们的舌头没必要留着了。”四福晋面色扭曲，忽然一把托起一个侍女的下巴，力气大到差点拧脱臼。
那侍女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想开口求饶，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想给剪掉舌头，她才十七岁，还没有找到婆家。要是没了舌头，她这辈子怎么办啊？
“福晋……饶……命……呜……”
“来人，将这两个贱婢的舌头剪掉，然后扔出去。”四福晋松开手，语气温和地说着最恐怖的话，那模样，仿佛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柔烟等人怔了一下，忍不住白了脸色，可没一个人敢劝说半句，就怕落得同样的下场。
那两名侍女更是恐惧地毫无血色，大声喊着求饶救命，目眦欲裂。
“是。”好一会儿，柔烟才缓缓应声，吩咐人去取剪刀。
“福晋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呜呜呜……福晋饶命啊……”
“福晋，求求你不要剪掉奴婢的舌头……呜呜呜……这让奴婢以后怎么活啊……”
二人哭得肝肠寸断，怎么办？她们该怎么办啊？有没有人能救救她们啊……
四福晋听得烦了，蹙眉说道：“这舌头果然不该要，堵住她们的嘴！”
“是，福晋。”柔烟与另一名侍女登时掏出手帕，团成一团堵住了二人的嘴巴，园子里登时清净了。
有小厮搬来椅子放在树下，四福晋便坐在椅子上等，竟是打算亲眼看着行刑。
两名侍女已经哭累了，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加没有办法让人知道了。
不多时，就有侍女取来了剪刀，那剪刀一看就相当锋利，别说剪舌头，就是剪铁丝都不在话下。
“动手吧，麻利点，别让她们死了就行。”四福晋冷淡地说着，忽然嗤笑了一声：“许多年没有剪人的舌头，这府里的人果然都忘了。”
“呜呜呜……”两名侍女哭着摇头，奈何被嬷嬷们死死按住，根本挣脱不掉。
柔烟将剪刀递给一名小厮，那小厮岁数不大胆子却不小，平日里也做些宰杀动物的活，可剪人舌头还是第一次。
他一把撤掉一名侍女嘴里的手帕，那侍女当场又要哭，却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当即，舌头就弹了出来。
“唔……”侍女吓得快要晕厥，猛力摇头挣扎，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别怕，这剪刀锋利的很，只要你不动，一下就完事了。你要是乱动，指不定还得剪第二次，到时候你更受罪。”小厮出于好心安慰了一句，可这安慰更像是吓唬，侍女更加害怕了。
眼看剪刀已经伸进侍女的嘴里，只等咔擦一下就能剪掉，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呵斥。
“住手！”
那小厮吓了一跳，剪刀收回时不小心划了一下，侍女的舌头瞬间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一涌而出。
“啊……”侍女疼得惨叫出声，登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见她嘴里满是血，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容卿忍不住握紧拳头，还是来晚了一步吗？她真的没想到四福晋犯起病来这么可怕，居然要剪掉两个侍女的舌头。
那是人，不是一棵树！
“你来做什么？”四福晋阴沉着脸，对容卿突然打断很不爽，她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管了？
“见过嫡福晋。”容卿强忍着愤怒，行礼问安。
“没事就先退下吧。”四福晋一脸不悦，与往日和蔼的模样大相径庭。
容卿却岿然不动，沉声说道：“姐姐，四爷马上就回来了，还为姐姐带了一件别致的礼物，姐姐不想去看看吗？”
四福晋面色有了些许变化，但很快冷笑道：“哼，少拿四爷来骗我，四爷已经多年不曾送我礼物了，没道理这时候突然送我。你为了救这两个乱嚼舌根的狗东西，居然敢骗我了？”
“容卿，是不是我往日待你太好，让你忘了身份？你要记住，你只是个侧福晋，我才是嫡福晋！”
容卿浅浅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退缩：“容卿不敢忘，容卿也没有欺骗姐姐。四爷真的快回来了，也真的带了礼物。姐姐应该还记得吧？那日你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入宫，皇后娘娘提到过的卫生纸。”
“卫生纸？”四福晋眼珠一转，慢慢有了印象，那好像是四爷负责的东西，倒是听说快有成果了。
“你当真没有骗我？若是被我发现你蓄意欺骗，我饶不了你！”
“姐姐可以信我，姐姐也不希望四爷一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吧？”容卿见她有所动摇，微微松了口气。
那侍女的舌头若是治疗得及时，说不定还能接回去。
四福晋轻哼一声，不甘心地瞥了一眼那两名侍女，许是侍女嘴角的血取悦了她，她便没有继续追究，带着柔烟等人离开了。
很快，现场就只剩下容卿、杏梅等人与那两名侍女，两名侍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划了舌头的更是眼泪混合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怵目惊心。
“张嘴。”容卿快步上前，一手轻轻捏住那名侍女的下巴。
侍女依言张开嘴，鲜血涌的更多了，一下子流到了容卿的手上。
“小姐，你的手……”杏梅皱起眉头，有些责怪那名侍女，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不碍事。”容卿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舌头只是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我刚才都快吓死了。”
“谢……侧福晋……”侍女说话都说不利索。
“别说话了，跟我来。”容卿起身，带着两名侍女回了自己的住处。
容卿让杏梅取来药箱，她找出一双透明手套戴上，然后开始帮侍女处理舌头。
小厮那一下划的不深，但剪刀非常锋利，又是伤在舌头上，不太好处理。容卿先为她止血，然后喂她喝了一管麻药，免得待会儿缝合的时候疼得乱动。
侍女喝了麻药一会儿就对疼痛没有感觉了，坐在那里任由容卿施为，双眼都亮晶晶的，只觉得侧福晋人美心善，真的好厉害。
今日要不是侧福晋，她的舌头真的就保不住了。
容卿动作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就将伤口完全缝合好，她用的是最新医用的缝合线，到时候会被伤口自然吸收，不用抽线再疼一次。
“当初你就是这样帮我缝合的？”耳边忽然响起胤禛含笑的声音。
容卿一回头，才发现胤禛不知何时过来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不是，当时没有麻药，也没有专门的缝合线，而且情况比这危急多了。”
胤禛微微颔首，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
“我没想到明梓会做出这种事，她的病……”
“她的病或许我能治。”
第一卷 第28章
容卿打断了胤禛, 她知道胤禛要说什么，但她不想听。
四福晋是因为小阿哥夭折才变成这样，但这不是她故意伤害别人的理由。这两个侍女嚼舌根是该教训, 但不至于用剪掉舌头这样残酷的刑罚。
她同情四福晋，也绝不赞同她的做法。
“你当真能治？”胤禛愣了一下, 随即惊喜地说道：“你知道她患的是什么病？”
他并不是想为四福晋辩解，四福晋如此残忍, 他自然也不高兴, 只是觉得四福晋变成这样情有可原。小阿哥夭折后, 他也低沉了好一阵子, 明白那种痛失儿女的感觉。
“知道。”容卿也观察好几天了, 基本可以确定四福晋患的是偏执型精神障碍, 不过还不算很严重。只要配合治疗, 还是能康复的。
但若是任由其继续发展，很可能演变为精神分裂症，到时候就麻烦了。
“真是太好了。”胤禛一脸振奋：“自从明梓出现异常, 我请过好多次御医前来诊治, 只可惜明梓并不配合，总说自己没病，御医也只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可这心药早就不在了。”
“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也没有好好治疗过一次。你要是有办法, 那就太好了。”
容卿却没有那么乐观，苦笑道：“治是能治, 御医说的也没错，最终还是得四福晋配合才行。”
这种病可以用药物治疗，但也得四福晋愿意吃啊, 而且需要与心理治疗配合。如果四福晋不愿意，谁也没办法。
“需要我帮忙？”胤禛冷静下来，生病的人最怕不信任大夫，否则药效会大打折扣。
“嗯，你多关心关心她吧，四福晋很爱你。”容卿有些酸酸的，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去关心另一个女人，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胤禛点了点头，忽然将人搂进怀里：“明梓是个好人，只可惜不是我喜欢的，对她，我始终有一分愧疚。”
“你不用跟我解释。”容卿没心思跟他谈情说爱，他们之间再如何，始终隔着一个四福晋。
胤禛苦笑一声，只得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我会将药做成糖果，你负责喂给她吃，办法你自己想。吃上几天之后，她应当会有所好转，到时候咱们再进行第二步计划。”
“好。”
容卿很庆幸她手上有治疗这种病的药物，可惜只有两盒，或许可以配置一些有同样效果的中药续上，就是又要找借口。
为了准备的更充分，容卿决定等回门之后再说，免得药物被中断影响效果。
“对了，卫生纸已经做出来了，我还特意带了一些回来，这些是给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