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市变平太的话音一落，明显是小喽啰的人就冲向小焰。
连少女都称不上的小女孩儿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挥刀的动作又快又狠，没有一丝犹豫，每一刀都攻向敌人的致命处。
女孩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阴鸷的样子就好像她杀得不是人类，而是蝼蚁。
不多时，敌人就已经倒了一片。
来岛又子的枪对准了焰。几乎是同一时间，焰黑色的眼睛变得血红，一颗勾玉转动。
快速运动的子弹路线出现在焰的眼睛里，三枚苦无掷出，两枚苦无挡住了子弹，最后一个直奔来岛又子！
“叮——叮——”
苦无和子弹相撞，同时落地。
“怎么可能？”来到又子瞪大眼睛，躲过苦无，“投掷的暗器怎么可能快过我的枪？”
“那个女孩儿……”一身紫色金蝶浴衣的男人手持细杆烟斗出现在来岛又子和武市变平太身边，“很有趣！”
男人出现的时候，又一波敌人压了上去。
焰快速结印，“火遁·凤仙火之术！”
犹如子弹的火焰快速奔袭向敌人，木制的船身上燃起了火焰。
“天人？”来岛又子望向武市变平太，期待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武市变平太摇头，示意来岛又子他也不知道敌人的种族。
打倒又一拨人，焰看向那边的三个人，穿着紫色金蝶浴衣的男人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明明没有查克拉，却依旧让人恐惧。
在焰观察着对方三人的时候，蓦然感到身后一股疾风袭来，焰架起刀，挡住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然后向侧面一滚，离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那是……什么？”焰震惊的看着对方的手臂，还有他手上的刀。
盲人武士的手臂扭曲而狰狞，像是许多蛇爬在他的手臂上。
“停手吧，似藏。”高杉晋助手里的烟斗散发出袅袅的烟雾。
冈田似藏冷哼一声，却依旧收了手。那些狰狞的电线从他的手上退了下去。
高杉晋助看向眼前的小女孩儿——和他眼神相似却又不同的女孩儿，唇边带着奇怪的笑容，“是什么束缚了你？”
焰看向这个明显是首领的家伙，没理解他的话。
“憎恨厌恶着这个夺走你珍视一切的世界，却又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将毁灭的欲望压在心底。”月色下，穿着紫色金蝶浴衣的男人缓缓走向焰，逆光的效果让焰看不见他的脸，唯有那眼睛让人看得分明。
望着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焰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让人恐惧——他的眼神不像人，而是一只带着獠牙的野兽。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想毁掉这个堕落的世界？”男人弯下腰和焰的距离极近，他的鼻子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上，写轮眼里的勾玉不自觉得转动，试图看透眼前的男人。
男人直起身和焰拉开距离。
“原来是因为……恐惧吗……”
焰盯着这个男人，写轮眼看不透他，他却将她看的一清二楚。
“恐惧什么？”男人问女孩儿。
“失败。”焰微微仰头，认真而郑重的回答着男人的问话。“我还没有强大到无视这个世界的规则。”
男人转过身，凤仙火的火光映着他半边脸，“那么就一步步的蚕食吧！要和我一起看着这个世界消失吗？”
男人的话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诱惑着焰和他一起蚕食这个世界——这个让她失去重要的人的世界。
焰将刀收进刀鞘，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字。“好。”
“焰。”焰没有告诉对方她的姓氏，和别人交往时不说出姓氏已经成为了忍者世界的规则。
“高杉晋助。”男人留给焰一个名字和一个背影。
高杉离开之后，来岛又子把武市变平太赶走，亲自给焰找了个房间，嘴上却不停地嘀咕着，“晋助大人怎么会把你这个阴沉沉的小鬼招进鬼兵队啊？”
阴沉沉？
她吗？
焰抬头看着来岛又子的背影，没有说话。
哥哥和父母都说过她的笑容像是六月的阳光，耀眼温暖却不灼热。
什么时间起，她和这样阴沉一个词扯在一起了？
焰跟着来岛又子慢慢走着，顺便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世界……
和她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死了？
焰看着自己的手，温热的触感不像是死掉的样子，而且死掉的话应该会看到大哥他们吧。
她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一种精神体，她的身体似乎没有过来，不然她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的站在这里。
“我们这是在哪里？”焰看向来岛又子。“这里似乎不是雷之国也不是火之国。”
来岛又子挑高一边的眉，“你在说些什么呀？这里是江户。”
没听过的名字。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焰尝试着从来岛又子的口中得到这个世界的消息。
作为一个忍者，虽然她不太擅长审讯，但套个话还是可以的，而且还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当到达来岛又子安排的房间的时候，焰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奇怪之处，这个世界存在忍者，可是忍者却没有查克拉，也不会他们那里的忍术。
这是一个武士的国度，却被天人侵占，有众多的人为了驱逐天人而战斗。
高杉晋助原本是其中之一，但他的愿望改变了，不是驱逐天人，而是希望能够毁掉这个世界。
来岛又子把焰带到房间之后就离开了。
焰躺在榻榻米上，望着天棚，想着刚刚来岛又子说的事情，通过杀掉幕府高层、消灭对方的武装力量，改变体制来为这个世界改天换地。
那么他们那个世界呢？
杀掉大名？
可是大名们有那么多子嗣，即使没有了子嗣，那些贵族也能轻而易举的推出一个大名，在推举大名的时候，他们会雇佣忍者，忍者只会面临更惨烈的战斗。
最终焰觉得她应该暂时留在这里。
她想看看。
看看高杉晋助究竟能不能毁掉这个让他失望的世界。
第10章 刀鞘
来到高杉船上的第二天，焰拎着自己脏兮兮的族服，不太想穿上。
族服上还带着火和血的味道，被刀砍出来的破洞看上去像是乞丐服。
焰打开衣柜，看着里面的衣服，发现里面的衣服似乎是为她准备的，玫红色的和服短裙配上高筒袜，来岛又子还格外细心的给她准备了木屐。
但奇葩的是所有衣服都是同一个款式……
连图案都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焰一直呆在船上，船上的人包括高杉晋助在内，都没有任何行动，只有那个拿着奇怪刀的盲眼武士会离开船。
每天早上晨练的时候，都能看到冈田似藏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回来。
焰听说，他在拿人试刀。
“冈田先生。”一个清晨，焰拦住了冈田似藏，“今天晚上我能跟着你一起出去吗？”
冈田似藏转向小焰的方向，闭着的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别拖后腿，小鬼！”
“我不会的。”焰仰头看着冈田，“我不阻止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想看看。”
她想知道高杉晋助究竟选择了怎么样一条路，也想看看这个世界究竟哪里让高杉晋助觉得憎恶。
月色爬上枝头的时候，焰跟着冈田似藏下了船，冈田似乎有着情报来源，他杀得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一个夜晚冈田似藏可以和很多武士对战，只是，又一个夜晚，冈田似藏郑重的等在一座桥上。
焰蹲在桥柱上，一声不吭。
这一夜，冈田似藏专程来此等一个人。
桂小太郎。
稳健派攘夷志士的首领。
和鬼兵队的高杉晋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对方有着柔柔顺顺的长发，在尾部绑上了一个小辫子，伪装成僧侣的模样。
然而仅仅一刀，对方的血就染红了皎洁的月亮。
冈田似藏将对方的长发割下来作为战利品，兴奋的走掉了。
焰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桂小太郎，对方没死，但焰也不打算提醒似藏，毕竟焰只打算当一个旁观者。
和桂小太郎过招后，冈田似藏又恢复了杀人试刀的日子。
看着冈田杀人，焰什么都没说，毕竟死亡在她的世界司空见惯。
可是她不理解高杉究竟讨厌这个世界的何处，这个世界除了一些武士之间的战斗，和平的让人觉得心安。
焰没去问高杉，他总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才变成如今那个样子吧！
焰跟着冈田出去了半个月，冈田和高杉不一样，高杉像是谋而后动的猎豹，快速追逐猎物，快速撕咬，而冈田却像是一只满是破坏欲的豺狗，无论是有害或者是无害的他都想要破坏。
偶尔焰也会在白天出去，因为她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和好吃的食物。
焰努力的使自己开心着，她不想看到斑哥和泉奈哥的时候，让他们担心。
冈田又出去杀人了，焰依旧跟着他。
冈田这次杀得是一个青年武士，那个武士的刀法比不上前天冈田杀掉的那个人。
可是这个青年武士却能和红樱战的不相上下。
冈田勾起嘴角，看着青年武士，“有意思，杀掉你这种人绽放的光芒一定很耀眼。”
“怎么可能死在你的手里！”武士将一个盒子放在桥柱上。“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焰看着宛如活物的红樱快速的成长，最终青年武士死在了红樱的刀下，从桥上掉到了河岸上。
冈田微微扬起下巴，一脸的享受。
焰跳到桥柱的旁边，捡起那个盒子，战场上的物资谁捡到就是谁的，“冈田，这个怎么办？”
“随便扔掉就好。”
焰看了看盒子，写轮眼打开，就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大概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很高，娃娃的做工比她的世界高很多，焰也好几年没玩娃娃了，但是对于这种可爱又漂亮的东西，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喜欢。
所以，焰把盒子拆开，把里面的娃娃拿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她玩几天娃娃应该不算懦弱吧？
第二天，焰抱着捡到的娃娃，决定去买据说很好吃的冰激凌，这是她在美食杂志上读到的食品，她的世界还没有冰激凌呢！
从甜品店出来，焰舔着香草味的甜筒，觉得这种凉凉的甜甜的甜点真的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发明!
焰咬着蛋筒，抱着娃娃，路过了昨天冈田杀人的那座桥，一群人在桥上围观。
“好可怜啊！那个女孩儿……”
“据说死掉的哥哥是唯一的亲人了呢……”
“别说了，昨天好像还是那个女孩儿的生日，结果亲人一夜没回应该很难过吧……”
焰停下脚步，听着别人的谈论，觉得类似的言论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好可怜啊！焰……”
“据说飒是焰亲手杀掉的……”
“别说了，当时飒被蝎子的毒腐蚀了，焰是为了解除飒的痛苦，焰应该很难过吧……”
焰低下头，刘海儿遮住眼睛，抱着娃娃的手紧了紧。
怜悯、同情、嘲讽，被她深深埋藏的回忆随着似曾相识的场景被挖掘出来，就像正在结痂的伤疤被人撕开，鲜血淋漓。
可是，是她自己活该！
她冷眼看着那把红樱逐渐吞噬冈田的神志，快速成长；冷眼看着冈田似藏杀人试刀，一个个生命消失在她的眼前……
四哥说她的笑容最好看，可是她似乎已经没有办法笑的像曾经那么灿烂了。
现在的她真是懦弱又可悲。
懦弱于明明是自己成为了哥哥的拖累，害死了他，却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与弱小，只能憎恨整个世界。
可悲于自己从一个被伤害者变成了一个伤害别人的人，重复着她厌恶的人的做法，肆无忌惮的剥夺着他人的生命和珍爱，甚至还毫无所觉。
这样的她……还值得哥哥舍命保护吗？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焰留在了桥上，看着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女啜泣。
冰激凌在蛋筒上化开，焰咬住下唇，茫然不知所措。
那个女孩儿被警察送回了家，焰悄悄地跟着他们，溜进少女的家里找到了青年武士的笔迹和一些书信。
焰将那个娃娃重新放到一个盒子里，用变身术变成快递员的模样，敲响了女孩儿家的门，“请问我妻英子小姐是在这户吗？”
女孩儿红肿的眼睛看着焰，“我就是。”
“这里有一份你的快递，请查收。原本应该是昨天送到的，但是昨天我犯了一些错误，所以晚了一天，非常抱歉。”焰对着英子深深鞠躬，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不作为道歉。
“没关系。”英子接下快递，然后进了房间。
焰跳到了英子房间的屋顶，听着英子房间里蓦然传来英子痛哭，看着飘过云朵的天空，觉得天下的哥哥们应该都希望妹妹笑着活下去吧！
“亲爱的英子：
今天开始你就十六岁了，哥哥希望你能永远保持着笑容，带着笑容从十六到九十六，从少女变成老奶奶。
你的笑容是上天赐给哥哥最美好的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
P.S.希望你能喜欢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妻恭太。”
短短的信写给英子，也写给她自己。
……
……
之后的日子，焰没有再跟着冈田出去，但她感到了红樱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