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的悲哀——容晚
时间:2021-09-17 10:17:41

  容辞眉心凝着,片刻后对陵芜微微颔首:“有劳真君跑一趟,相关报酬师弟会与你结算,本尊便不留真君了。”
  陵芜有些讶异地抬起眼皮:“这就不管了?”
  容辞却不再多言,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好吧,”陵芜无谓地点点头:“不过我听说夫人因青云大会之事,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却又久久没到秦阳,尊上此番出门便是为了找夫人吧?”
  “看来夫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陵芜目光意味深长,如此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可不就是这类女人惯用的伎俩?
  陵芜觉得自己抓住了精髓,还要说些什么,忽然间被人一撞,紧接着一小杯茶水不偏不倚泼在了他胸口。
  “你……”陵芜脸色一变,怒看向身旁神色如常的少女。
  却见少女不慌不忙捏了个净身诀,面不改色道:“十分抱歉,弟子一时手滑,得罪了。”
  容拾春对自家外甥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表示十分敬佩,不忘及时站出来解围:
  “轻泉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毛手毛脚,还望真君见谅。”
  陵芜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东西拂袖而去。
  容拾春还需结算对方银钱,便跟上去亲自相送:“真君这边请……”
  直待两人走远,容辞方才瞟向若无其事的白轻泉,只淡淡道出四字:“下不为例。”
  白轻泉脸上多了层敬色,双手交叠,深鞠一躬:“弟子遵命。”
  容辞默然片刻,转身往瑶光殿旁的院子走去。
  这会儿莫宁正受着噬心咒的折磨,当真宛如百爪挠心,整个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这伙人一沾上白月光就跟中了邪似的,脑子都不正常了,她可不奢望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偏爱。
  她那师尊一听说白月光有事,不也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么。
  虐文替身就是这么惨,不过她现在看得很开,男主一心想着白月光,她就等个机会金蝉脱壳,走之前再坑一把这群狗东西。
  莫宁正计划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哟,师尊竟然这么快回来了?
  “宁儿,为何拒绝陵芜真君的诊治。”容辞轻扫了眼她额上汗水,清淡嗓音透着一股子冷肃。
  莫宁笑着眯眼:“多谢师尊好意,弟子担不起。”
  容辞眉宇未有一丝温度:“也罢,你这一阵闹够了,受点教训是应该的,日后再莫惹是生非。”
  看着他一如既往冰凉的容颜,莫宁咬了咬唇。
  从前的她一心痴恋师尊,自做他徒弟开始便满心爱慕于他,为了师尊她拼命努力委曲求全,想尽法子逗师尊开心,可又换来了什么呢,他的冷脸和与真爱的旧情复燃?
  莫宁嘴角扭了一下:“谨遵师尊教诲。”。
  容辞见状亦不再多加斥责,指尖冰凌闪过,只略施小法替她保住心脉,道:
  “好好休息吧。”
 
 
第37章 终回秦阳/所以主人会更……
  元矜终于带着狐狸顺利踏上了去往秦阳的云船。
  途中这狐狸愣是缠着她又买了好些糖葫芦, 现下正一口一个,巴巴儿等着她投喂。
  “主人,我晕~”
  小狐狸好容易嚼完最后一个糖葫芦, 懒懒打了个饱嗝,趴在元矜怀中恹恹道。
  元矜揉揉它脑袋,抬眸扫了眼周围都安静盘坐着的船友, 只能起身悄悄走到船头。
  微风拂来,船只依旧在慢慢晃荡,不过感觉好了许多。
  “你倒是个娇气的。”元矜纤白玉指点在它额间,一滴淡蓝水珠随着她动作徐徐晕开, 小狐狸精神浑然一震。
  “珏珏,她好疼你呀~”看得纸人都羡慕了。
  神识中倚在金榻上的少年唇角微翘,但马上又撇嘴嫌弃道:“这什么破船,也太寒碜了。”
  云七见他面露不满, 连忙解释:
  “修仙界的通行船只大都如此, 元矜买的船票已经是最贵的啦, 你瞅瞅,这么大一艘船才十人不到呢!更别说还给提供了专门的休憩阵法。”
  休憩阵法还是蛮贵的, 里头相当于一个小小的芥子空间,房屋, 床,桌椅, 茶水点心, 甚至笔墨书籍一应俱全,除却仍免不了船只的摇晃感外,其余与平常所住无异。
  听说这云船背后的少东家,也就是现任的楚家家主楚旸, 乃是花了重金才请来一流的阵术师布下这些休憩阵法,可见楚家对云船生意的重视,不仅只面向寻常仙人,还有心拿下仙门世族的市场。
  不过话说回来,云船再怎么好也是及不上自己的法器宠兽的,但凡有实力豢养坐骑或是修为足够深厚的仙家,哪个不是独来独往?即便这样费力了些。
  可惜啊,大多修仙世族乃至北陆宗门的子弟,都不一定有胆量独自远行,毕竟天下那么大,危险那么多,云船至少能大体上保证安全,对于许多人而言,这便足够了。
  而能如容辞当年一般,不足三品便孤身闯荡三山四海,踏遍凡世妖林者,世间又有几个?
  英才难求罢了。
  然对于元矜而言,能在最美好的年岁遇上这般少年,既是她的幸运,或许也是她的劫难。
  拥有时多快乐,失去时必然就多痛苦。听多了山盟海誓,却见过几人至死不渝?
  元矜一手抚着狐狸,目光眺望向远方天际,但见云雾袅袅,江川悠然,端是一派秀丽山河。
  如此景象,当真赏心悦目。
  “主人,我们还有多久到呀?”小狐狸恢复了活力,调皮地攀上元矜肩头,晃荡着尾巴问道。
  “快了,”元矜知它乘船这几日憋得不行,很是体恤道:“再过一个时辰便可行至秦阳境外,届时我们下船徒步行过去即可。”
  小狐狸软软哼唧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瞧见元矜修长脖颈与柔美侧颜,那一抹莹白在霞光映射下极为耀眼,诱着它慢慢屏息凑近……
  “珏珏,你想做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纸人好奇的声音,猛地打散少年朦胧旖念。那张美艳若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窘色,语气却是不胜其烦:
  “我不过想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儿,你喊什么!”
  纸人又莫名其妙受到训斥,一时很是委屈,它明明也没喊叫,只是正常提问呀,珏珏这么大反应干嘛?
  “以后没本君允许,你不要讲话。”
  “……”
  “哦。”
  好吧,它云小七大概是最窝囊的天地规则了……
  纸人默默飘荡,眼瞧着大魔王一个人闷了好一会儿,方才郁郁开口:
  “冥王一事,老头怎么说。”
  纸人倒也不记仇,又颠颠儿飘过来答道:“老大也说此事的确甚为怪异。”
  “他这不是废话么?本君与那白毛怪素无交集,可他一出现就想要本君的性命,是个人都知道奇怪。”
  白毛怪?哈哈大魔王简直了,若是尊贵神秘的冥王殿下知道自己被人取了这么个外号,只怕炼狱都得给翻过来。
  “珏珏别急嘛,老大还说了,他会查明缘由的!”
  “怪不得云天越来越辣鸡,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少年冷艳一笑:
  “身为天道,竟如此废物,本君要你们何用。”
  “……”
  好家伙,这一开口就把他们整个云天大陆都贬了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任你如何不服,我们云天就是比云澜强!”
  “那又怎样,”少年眉眼微斜:“你们所谓的天道不还是得求本君办事么?”
  “什么叫求?那是交易,交易!”就像老大和容辞的交易一样!
  “呵。”
  事关民族荣辱,纸人格外坚贞:“呵什么呵,告诉你,你,你不完成任务休想回云澜,就等着……”
  霍珏恻视:“等着什么。”
  纸人咳了咳,随即滚向离他最远的一角,怂道:“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话落片刻,无事发生。
  纸人偷偷探出个头,它以为大魔王会教训它一顿呢,没想到大魔王反倒自个儿沉思起来?
  难道大魔王终于认识到自己多么不知天高地厚,开始自我反省了么?
  然而事实证明纸人想得太多了,下一刻,它便被少年两指夹住,两条小短腿可怜巴巴地抖啊抖。
  “你去告诉老头,本君想何时回云澜就何时回,轮不着他管。”
  “?”
  云七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是他们刚才吵架的重点吗?
  “你不是一心想早些回去?”
  霍珏稍稍抬眸,看向女人近在咫尺的轮廓,忽而大发善心将纸人一下弹开:
  “本君想如何,跟你们没关系。”
  “啪”地一声,云七下巴着地,它揉了揉自己的纸脸,深深觉得大魔王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有时候吧,又十分像小孩儿。
  就比如他以为元矜扔下他跑了的那天,气哄哄地便要回魔宫,什么任务都不管了,看上去十分吓人,谁也劝不动,然而当发现元矜没丢下他后,又迅速变了副脸色,仿佛之前那些不愉快统统都没存在过,开开心心跑回元矜身边,还死皮赖脸讨要糖葫芦吃。
  如同孩童怄气般,误会来得快去得快,哭笑无痕,毫无芥蒂,末了必得让人哄一哄,抱一抱才行。
  当然,这个人目前只能是元矜,反正它是哄不住大魔王的,大魔王对别人可凶了!
  “姑娘为何站在船头,有何不适么?”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惹得元矜和小狐狸同时回首,只见对面站着个俊秀男子,单看他穿着气度便知不凡,端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元矜微作一礼:“仙友见笑,我家狐狸有些晕船,故而来这边吹一吹风。”
  “原是如此,”男子作了个揖,认真道:“看来云船尚有不足,怠慢贵客了。”
  元矜听他这语气,不由疑惑:“仙友是……”
  “在下楚旸,乃是云船的主人,这些天正在复查船只纰漏之处,”他说着递上自己木令:“此次着实抱歉,这木令为楚庄贵人所有,日后凭它去楚家任一店铺皆可享八成优价,还望贵客笑纳。”
  元矜笑着接下木令:“原来是楚庄主,久闻楚庄主善精商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旸挑了挑眉:“哦?姑娘听说过在下?”
  他素来低调简朴,又以汲营钱财为己任,在修仙之人中声望并不算大。不过能登上这艘云船之人且不论仙阶修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的,见识广一些也不足为奇。
  正当元矜欲开口接话时,他身后忽闪现一老仆,恭敬道:“少主,已经查清楚了,当日闯入店铺之人,似是魔族,可又不全是……”
  楚旸皱了皱眉:“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什么叫不全是?钟叔,你尽管放心,无论妖魔,敢侵犯楚氏地域者,我必叫他付出代价。”
  钟叔面露难色:“少主,大执事说此人气息似魔非魔,十分诡异。”
  楚旸脸色略有些凝重,但很快又隐下情绪,回过头礼貌地告别元矜后,直接从船上消失了去。
  元矜自然听清了主仆俩的对话,于是反手将狐狸拎到身前,一下捏住它耳尖:
  “是你吧?”
  小狐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主人,你在说什么呀。”
  “还装,”元矜丝毫不吃它那套:“似魔非魔,天下间怎会有这么巧的事。”
  小狐狸扁着嘴巴哼唧了一声,鼓着脸不说话了。
  元矜弹了它一个脑瓜嘣:“可有毁物?”
  小狐狸可怜兮兮地抖了抖耳朵:“嗷~”
  元矜明白了,又问:“可有伤人?”
  顿时狐狸脑袋连着尾巴都摇起来:“主人,真儿没有伤人~”
  元矜和悦稍许:“日后你若再如此任性无理,也不用日日跟着我了,索性将你送去冥王那处,请他好生教教你道理。”
  “呜呜主人太坏了……”
  小狐狸嘴一撇,眼睛也水汪汪的,倒真像是受了惊吓般大哭起来。
  元矜知它惯会撒娇扮可怜,却还是被那小模样勾住了,轻叹一声,放软语气道:
  “妖也好魔也罢,我从不信这世间有人生而为恶,修行之路虽艰险残忍,但仗着自身强大便恃强凌弱,巧取豪夺者,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毕竟规则在上,若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只是一句空言,又何来天道那万世之功德。”
  听她一席话,云七突然悟了,感情老大被容辞抢去那么多功德是恶有恶报啊!
  “呜呜主人会不会把真儿送走……”小狐狸可不管那些,它只哭哭唧唧缠着元矜反复问到底。
  元矜当真头疼这找不着重点的狐狸,大概以前也从未有人教过它这些东西,罢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教育,小家伙天资极高,断不能长歪了。
  “自然是看你表现。”
  “呜呜呜主人不要我了……”
  元矜食指贴在它嘴巴上:“不许哭了。”
  “若非知晓你是个漂亮小姑娘,这成日哭哭啼啼的,我定要将你扔出去才好。”
  小狐狸一下就噤声了,眼珠子里还含着晶莹的泪水。
  忽然,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手指:“真儿是为了找主人才闯进去的。”
  “那也不行,”元矜收回手:“你不会和和气气问么,非要做强盗土匪之流?”
  小狐狸这回格外乖巧:“真儿知道错了~”
  元矜适才满意:“我会留下一笔灵石给楚庄主作为补偿,日后有缘相见,你再好好给人家当面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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