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养玫瑰——沫之茜茜
时间:2021-09-17 10:20:33

  几个合作伙伴,在一块待了一下午,玩牌,喝酒,折腾个没完。
  这种场合他并没多喜欢,甚至厌恶,却又必须时刻保持着最佳状态。
  “裴总果然大方。”
  裴时瑾莞尔:“玩得开心。”
  “成。”那人也不多说,目光从颜苏身上一扫而过,像是懂了什么,不禁调笑:“原来裴总另有安排。”
  另一个中年男人笑道:“什么样儿的小姑娘,让裴总惦记如斯?”
  他探头看过来,裴时瑾眸色深沉,不动声色地迈开脚步,不着痕迹地将颜苏挡在身后,然后才又回他,“家里的一个小朋友,让杜总见笑。”
  话虽说的客气,俊美的脸上犹然带笑,对方却听出几分警告的意味儿。
  安和集团裴三少,在圈里风头太盛,那人虽说比裴时瑾年长十多岁,眼下仍旧不太敢讲得太过分,只是赔笑道:“那是我误会了,跟小姑娘道个歉。”
  颜苏性子单纯,这里头的门道她完全听不明白,却也能感受到这些人讲话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暧昧。
  跟上次撞见他应酬不大一样。
  这回,明显更加放浪形骸,应该说,不是一个类型。
  颜苏盯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陷入沉思。
  这才惊觉,其实她对他的了解只是九牛一毛,只是见过他温柔的一面,而下意识忽略了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资本家。
  他们之间的距离,天差之别。
  是她拼尽全力,也追不上的存在。
  她还在这头云里雾里,面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离她很近。
  他低头看她,白皙修长的指间还夹着半截熄灭的烟。
  颜苏脸颊滚烫,不知是受不住跟他靠得这么近,亦或是他身上浓重的酒意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空气凝固一瞬。
  他很轻地笑了下,问:“怎么不叫人?”
  嗓音哑得没边。
  男人光华如月的气质,这会儿却偏生有那么一丝丝颓废的性感。
  颜苏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她的声音也跟着低如蚊蚋:“裴三哥哥?”
  “嗯。”他应声,垂眸直视着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颜苏简略地把经过说了,没提别的,只是说妈妈的朋友还没回来,她在外头等一会儿。
  裴时瑾何等聪明,小姑娘说得隐晦至极,他依旧听懂了。
  一个无时无刻总是顾及别人,不太会考虑自身的小傻瓜。
  小姑娘既然不愿多说,他也由着她,没多问。
  他倾身过来,弯腰与她平视,语气温柔,“没吃晚饭?”
  过近的距离让她不期然的就嗅到很浓的酒味儿,夹着着淡淡的烟草香,混合着他独有的荷尔蒙气息,熏染了她本就滚烫的脸颊。
  颜苏僵硬地后退一步,心跳陡然加速无数倍。
  她撇开脸颊,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烤肠,“也算吃了吧。”
  “也算吃了吧?”他指了指她烤肠,重复她的话,“嗯?”
  散漫的一个字,稍微拖了尾音,勾人的很。
  就跟他以往不大一样。
  虽然跟他并没有见过几次,每次见面这人都是风华无限,优雅从容,妥妥一斯文贵公子。
  就算应酬,也及其克制。
  而眼下的模样,总觉得像是……
  喝醉了?
  察觉到这块儿,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颜苏扬起小脸,乌黑澄净的眼盛满忧虑,不确定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喝醉了?”
  话落,就见他漆黑的眼睛似乎怔了下。
  她犹豫着要不要再问,又强行止住。
  裴三哥哥似乎不太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吧?
  她这么追问下去,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
  原以为他势必不可能回答她,哪知,他却轻轻嗯了声,十分坦然,“有一点。”
  “啊?”
  她不明所以,“为什么?”
  他笑:“为什么喝醉?”
  颜苏重重点头。
  裴时瑾垂眸注视着她,小姑娘像是真的很担心的样子,俏生生的小脸上染着绯红,乌黑的眼却干净澄澈。
  今天喝得是有点多,几乎算是到了极限。
  其实他酒量并不算好,没从商前更是烟酒不碰,时刻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平时应酬,因他的身份,一般也很难有人敢真让他喝酒,大都是随意。
  今天来的这批人很麻烦,事儿没办成,心情也不是很好。
  所以才撂了一票人,自己出来透透气,抽烟醒醒神。
  他答:“遇到一点棘手的事儿。”
  “工作上的?”
  “算是。”
  “很困难么?”
  小姑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裴时瑾愣了下,不免失笑,似乎对自已跟一个小朋友破天荒地讨论这个挺不可思议。
  他不太想谈论下去,转而岔开了话题,“担心我?”
  颜苏怔了怔,诚实点头,“我妈妈说,喝酒伤身——”
  尾音消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骤然放大的美颜映入眼帘,颜苏只觉得她的一颗小心脏几乎要从胸坎儿里跳出来。
  男人俊美斯文的脸就在咫尺之间,他的眼睛色泽极深,纯粹无端。
  颜苏呼吸差点停摆,爆红着脸盯着他微敞的领口。
  男人肤色冷白,又难得穿了件黑色衬衫,淡淡月华下,性感的喉结赫然显现,不啻于美色暴击。
  她来不及反应,他伸出拇指在她唇角的地方很轻地蹭了下,“小孩儿么你?”
  颜苏:“!!”
  指腹沾染了一些黑胡椒酱,他轻捻了下,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他这个动作多么暧昧。
  淡淡的烟味儿飘过来,她拼命地咽了咽口水,仍不免被呛了下。
  “咳咳——”
  裴时瑾被小姑娘剧烈的咳嗽声吵到,飘飞的神志稍稍回笼。
  低头一瞧,眼前的少女僵直着身子杵在那里,白皙的面颊艳如桃李,乌黑水润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盛满震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裴时瑾漆黑的眼莫名沉了几分。
  他惯常隐藏情绪,眼下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不合适。
  沉默一瞬,他轻轻地笑,转移话题,“抱歉,烟味儿呛到你了么?”
  颜苏:“……”
  原来他果然没想那么多,刚才的动作也是喝醉了酒无意识的表现。
  这么一想,颜苏心里头轻松了些。
  裴时瑾直起身子,率先迈开长腿,轻飘飘地丢下句,“小朋友,走了。”
  她蒙圈地看着他,“走?去哪儿?”
  “等哥哥去醒醒酒。”他笑,单手抄兜回眸看她,语带戏谑,“顺便喂养一下可怜兮兮没人要的小倒霉蛋。”
  颜苏一头黑线:“……”
  -
  原以为他在开玩笑,等跟着他上了顶楼套房,颜苏才惊觉,他说的醒酒是真的。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颜苏双手交叠搁在膝盖上方,面红耳赤地正襟危坐。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就真的跟他一块来了酒店。
  说到底,这位哥哥都是跟她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她也很奇怪自个儿对他那份深信不疑到底从何而来。
  想来想去,明白了。
  大概是因为……
  内心深处压根儿就觉得这人不会对她这颗小白菜感兴趣。
  是身边的大美女姐姐不香么?
  是她,她也选择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颜大姐姐。
  颜苏给自己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稍稍放了心。
  上次来这儿挺匆忙,也没机会打量,这会儿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间套房大得出奇,像是两套并成一套一样。
  一楼主要是会客厅与餐厅,还有个小会议室。
  二楼则是卧室,健身房。
  瞧样子,裴三哥哥似乎经常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回家呢?好像还从没听裴三哥哥提过家人。
  是跟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颜苏没敢转悠,老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聆听着楼上浴室里时不时的冲水声,短短的十几分钟,她仿佛过去了十几年。
  拿过手机瞧了眼,刚过七点,她试着给颜眉打了电话,那头依旧没人接听。
  又给丁霜霜去了微信,对方只是让她再等会儿。
  她恼了:【我等到你八点。】
  丁霜霜:【你这是在威胁我?我不回去你打算告状?】
  颜苏:【微笑jpg.】
  丁霜霜:【你阴阳怪气是什么意思?】
  颜苏:【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微笑jpg.】
  丁霜霜:【……】
  丁霜霜:【那你就等着吧。】
  丁霜霜:【顺便告诉你个坏消息,我妈刚接了台手术,未来四个小时不会开机。微笑jpg.】
  颜苏:【微笑jpg.】
  丁霜霜:【……】
  对方可能真被气到了,再也不回了。
  颜苏也被气到不行,她从小就不太会吵架,一句重话也讲不出,特别想怼丁霜霜,苦于词穷。
  上网翻看了一下网友吵架语录,心里烦躁的很,这会儿不但烦躁,小腹也隐隐作痛。
  正研究着骂人不带脏字的技能,小腹处蓦地一痛,一股暖流顺势而下。
  ?
  颜苏手指一僵,瞬间明白了什么。
  ????
  不会吧???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又是一股暖流冒出。
  颜苏木着脸,彻底麻了。
  -
  冷水兜头而下,驱散了微醺的酒意,简单冲洗后,裴时瑾关了花洒。
  浴室连着衣帽间,拿了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步入衣帽间,手指下意识去勾浴袍,想到小姑娘还在楼下。
  裴时瑾指尖微顿,放弃浴袍,转而拿了件黑色衬衫。
  扣好袖口,又换了长裤,顺便搭了块腕表。
  出了浴室,一楼静悄悄的,裴时瑾漫不经心扫了眼楼下。
  少女低垂着小脑袋,绷直身子缩在沙发一角。
  简单的T恤,背带裙,又扎着一颗可可爱爱的丸子头,原本就可爱至极。
  这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黑水润的眼湿漉漉的,眼角泛着红,像是哭过。
  裴时瑾微怔,小姑娘也恰巧看过来。
  察觉到他的存在,小姑娘明显僵了僵,头垂得更低了。
  裴时瑾一脸好笑,不明白这小朋友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转眼间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他下了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事儿怎么都没法子跟他开口,颜苏按捺住丢脸的情绪,试了几次依旧说不出口,索性抿着红唇一声不吭。
  所有的无助,丢脸都集聚一处,她的眼圈越发红了。
  裴时瑾素来洗洁,套房里铺了乳色羊毛地毯。
  冷不丁瞧见她脚边的地毯上有一抹血迹,室内开了空调,血迹干涸后,便越发显眼。
  他怔了一秒,瞬间懂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杵在那儿跟尊活菩萨一样一动不动么?
  裴时瑾错愕之余,难得有了棘手的时候。
  小姑娘悄悄看了他一眼,大约领悟到他微妙的表情,可能觉得丢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裴时瑾犹豫了片刻,认命地轻叹。
  他迈开长腿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哑声道:“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不用有什么负担,嗯?”
  看似什么都没讲,颜苏却懂了。
  她觉得好惨好丢人,却不知说什么好。
  裴时瑾:“先去浴室清理一下,哥哥让人拿……”
  他停顿了下,改了口:“干净的衣服给你,行么?”
  颜苏红着脸,盯着男人漆黑深邃眼,半晌,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谢谢裴三哥哥。”
  “能自己走么?”
  颜苏点头,刚站起来,就又觉着一股热流涌出。
  她整个人都傻了。
  裴时瑾瞧她快哭出来,他脑仁儿发疼,迟疑几秒,他问:“抱你去?”
  -
  颜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他抱进浴室的,事实上,她根本没脸看。
  短短的几步路,让她丢脸到只是想想就羞耻的地步。
  例假来的第一天,汹涌澎湃。
  颜苏蹲在浴室,开了花洒后,她特想大哭一场。
  直到浴室外传来敲门声,是个女人,大约是酒店的管家什么的,告诉她东西放在浴室门口了,还特地说了句裴先生出去了,外头没人。
  颜苏吸了吸鼻尖,道了谢。
  等女人离开,颜苏裹了浴巾,小心翼翼拉开浴室门。
  浴室门口放着一只黑色手提袋,装得满满当当。
  一旁还放着个托盘,上头搁着一件黑色浴袍,看款式,应该是男士的。
  背带裙沾了血迹,不好再穿。
  她换下脏衣服,套了自己的T恤,这才又拿了他给的黑色浴袍。
  浴袍上残留着淡淡的熏香,是他素来的味道。
  颜苏裹好浴袍后,低头一瞧,发现他拿给她的这款很长,她穿上后几乎曳地。
  系上腰带,恰好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红着脸,将自己埋在浴袍里。
  -
  宋燕丞下了飞机后,才给裴时瑾去了电话。
  对方一直没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梅雨季,大雨说下就下。
  下了高架,快到酒店时,雨势才稍稍停歇。
  宋燕丞既联系不上裴时瑾,给颜苏去电话,也没得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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