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养玫瑰——沫之茜茜
时间:2021-09-17 10:20:33

  作为新晋男朋友想在临走前抱抱她,好像也……无可厚非。
  思及此,颜苏顶着发烫的耳尖,正襟危坐在他腿上。
  这个坐姿简直比站着还磨人。
  不敢往后靠,不敢乱动,俨然如上刑。
  浴袍不算厚,隔着两层棉织,贴合的温度引起丝丝燥热。
  离得近,很容易就嗅到浓郁的酒意。
  酒意?
  裴三哥哥喝酒了么?
  她下意识往一旁的小石桌望去。
  上头搁放了一瓶红酒,酒瓶已空,高脚水晶杯里只余一些残酒。
  为什么喝酒呢?
  想起他刚刚从冰雪王国回来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颜苏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
  他应该是心情不好。
  来不及问他,就觉着男人手臂在自己腰间微微收紧,下巴抵在她肩头,漫不经心提醒她:“不是要讲故事?为什么不说话?”
  颜苏:“……”
  余光扫了眼,抵在她肩头的男人轻阖着眼睛养神。
  该不会她讲着讲着,裴三哥哥就……睡着了吧?
  她有点想劝他回去休息。
  刚想开口,就听男人轻笑了声,掌着她的脸颊,扳过来。
  她困惑地望着他,就见他低头含着她的唇。
  很轻,在她唇上反复辗转。
  猝不及防就被亲了的颜苏:“!!!”
  亲了一会儿,他松开她,指腹蹭了蹭小姑娘唇上的水光,一本正经地问,“讲故事还是接吻?”
  颜苏耳尖都红透了,再也不敢随随便便盯着人瞧。
  虽然没深吻,就这个程度已经让她手脚发麻,情不能自已。
  她低垂着一颗小脑袋,红着脸急急忙忙道:“讲故事讲故事。”
  男人轻轻地笑。
  颜苏:“……”
  她再也不敢造次。
  理了理涣散的心神,说讲故事,还真就给他认真讲了。
  很知名的一本书,里头的一小段爱情故事。
  骄傲的小玫瑰和没耐心的小王子,太过年轻的两人,明明互相喜欢这对方,却因为彼此的固执与骄傲,而未能严明彼此的心意。
  等错过后,才幡然醒悟。
  然而,光阴匆匆,物是人非。
  小王子和小玫瑰再也不复当初。
  “后来,小王子给她浇了最后一次水,准备把她放在玻璃罩里。”她说,“可是小玫瑰已经不需要了。”
  “她知道小王子要走了,永远离开她了。”
  “没有人再能给她浇水,给她挡风,对她温柔呵护。”
  “小玫瑰很伤心,她知道是她的傲娇让他失望了,其实她只是想对他撒娇,想引起他的关注。”
  “可是最后,她还是跟小王子说了再见。”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因为她是那么骄傲的人。”
  “小王子直到后来才明白,小玫瑰的‘虚荣’其实是‘女为悦己者容’,她希望在她喜欢的人面前,永远保持着最美好的一面。”
  原本只是骗她过来,想欺负她一下下。
  倒也没想到单纯的小朋友真就是来给他讲故事。
  还是这么个极具代表性的故事。
  裴时瑾把玩着小姑娘葱白的手指,分神地听着。
  这个故事他耳熟能详,曾经无数次给某个女人讲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就仿佛那个女人的人生里只剩下这一段过往。
  说是讲故事,他只是单纯地“复述”而已。
  他只觉得那个女人愚不可及。
  一夜成名的天才画家,天之骄女,为了所谓的情爱,落得个什么下场。
  每次讲这个故事时,心底隐隐带着轻哂,并不会深度挖掘内在的含义。
  倒没想到她会特地选择这个故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小王子再也见不到他的小玫瑰,即使他很爱她。”
  “但小玫瑰跟小王子都没有后悔过。”
  “因为在他们相爱的时候,彼此都付出了最美好的真心。”
  “即使大家都不看好他们。”
  怀里的小姑娘很有讲故事的天赋,清甜的嗓音娓娓道来,很容易就让人陷入到她给的情绪里。
  裴时瑾向来聪明,心思一点就透。
  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故事,怀里的小朋友一定是知道了他跟苏辞的关系。
  其实不难猜测,最崇拜的女神,想从各方面得到些蛛丝马迹也不是不可能。
  裴时瑾沉静地注视着怀里的小姑娘,眼底氤氲着一丝危险。
  颜苏猜不透他的心思,原想着他会问些什么,可惜他像是并不在意。
  她迷惑地回头看他,脸颊蓦地被扣住,不及回神,男人微凉的薄唇贴在她粉白的耳垂,轻问,“讲完了?”
  明明是很斯文冷清的语气,声音却是说不出的沙哑性感。
  颜苏怔了一秒,刹那间酥了指尖。
  她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危险。
  故事讲得太过投入,以至于她的脊背紧紧贴在他胸口都犹然不觉。
  他应该是泡完汤池后又洗了澡,身上满满都是沐浴乳的香味儿。
  雪松木的清冽混合着酒香钻入鼻息间,煞是好闻。
  颜苏这会儿才想起来害羞。
  她稍稍挪了挪,声细如蚊地开口,“第一个故事讲完了。”
  “嗯。”
  “其实还有第二个……”
  “嗯,不听了。”
  “啊?可是……”
  她想说第二个故事才是她想讲的重点。
  “刚刚你偷吃了什么?”
  “……”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硬生生打断了所有情绪。
  颜苏敏感地察觉,他似乎不太想听这个故事。
  果然是戳中了不太开心的往事么?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他这么不开心么?
  她是不是不该讲这个故事?
  心里乱糟糟,完全没底。
  眼下被他转移了话题,她静默一秒,只好顺着答了,“玫瑰糕。”
  裴时瑾嗯了声,搂紧她,指腹轻蹭了下她的唇角的细屑。
  察觉到怀里的小朋友小兔子似的僵了僵,他轻笑了下,“你是小朋友么?”
  “……”
  “玫瑰糕好吃?”
  “……”
  怎么就谈论起这个来?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
  颜苏一头黑线:“……”
  半晌,她才慢吞吞回答:“……还可以。”
  提到吃的,她还真就来了劲头,兴致勃勃跟他分享,“很奇怪的是,没想到这里也有这种玫瑰糕,我还以为是上次那家私厨特供的。”
  他莞尔,“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那家私厨做的玫瑰糕甜而不腻,吃多了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是么?”语气充满了心不在焉,“喜欢的话安排简烦给你送。”
  “……”
  这个尴尬的话题聊不下去了。
  颜苏捏了捏细白的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她还是问出来,“裴三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裴时瑾偏头注视着她。
  小姑娘澄净的眼底盛满担忧,“因为你刚刚说有点无聊。”
  “嗯。”
  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不免患得患失,听他说无聊,便往自个儿身上想。
  “是因为……跟我在一块很无聊么?”
  小姑娘声音很低,带了些许不确定。
  裴时瑾愣了下,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小朋友低垂着小脑袋,粉白的脸颊酡红一片,一双乌黑澄净的眼很委屈地垂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目不转睛望着她。
  刚泡完温泉的小姑娘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混合着独特的少女香窜入鼻息,纯净的脸蛋脂粉未施,肤质却美好得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很早就注意到这小朋友眼睛很漂亮,乌黑纯粹,不含丝毫杂质。
  眼尾下垂时,沾染了晶莹的羽睫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着。
  越发得楚楚可怜,令人恨不得揉碎在骨子里。
  裴时瑾眸色变得暗沉无比。
  不期然的想起自己曾经离不开的,甜腻到被他们戏称为“自杀式”发泄的红丝绒蛋糕。
  多年的压抑,让他不可能像旁人一样表露真实情绪。
  闷了,烦了,就用甜腻的蛋糕发泄。
  然而现在,似乎有另一种甜,足以代替蛋糕带给他的刺激与味蕾充实。
  手指扣着少女纤细的腰,收紧。
  他吻上她馨香的长发,慢条斯理问她:“那做点不无聊的事儿?”
  “……不无聊的事儿?”
  “做不做?”
  单纯无知的小姑娘理不清所谓的“不无聊的事儿”指的是什么。
  她傻乎乎开口,“怎么做?”
  ……
  很快,她就领教到了他口中的“不无聊的事儿”指的是什么。
  被他调转方向抱着,以一种旖旎的面对面方式。
  “……”
  亲密无间的贴合令她大脑宕机。
  她爆红着一张俏脸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
  怔愣一瞬,她羞得不行,双手抵在他肩头怯生生地喊他,“裴三哥哥我不要这样坐——”
  话音未落,反而被扣得越发紧了。
  “乖。”
  轻飘飘的一个字竟然欲成这样。
  她瞬间麻了,“……”
  “裴……唔……”
  尾音被吞没,消失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这个吻,又狠又凶。
  说是吻,倒更像是一种情绪发泄。
  她呜咽一声,顷刻间软了下去。
  薄唇压在她唇上,男人喑哑的嗓音模糊不清,徐徐勾引,“张嘴。”
  她被迫迎合,身子往后仰倒,又被他扣过来。
  唇齿相依间,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
  被摁在贵妃椅上时,她含着哭腔低喊了声“裴三哥哥。”
  眼前一黑,被他用手掌遮住眼睛,所有呜咽再次被吞没。
  光明被遮挡。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说不清楚是冷还是热,只能感受到男人薄凉的唇碾压过每一处。
  酥麻的触感令她哭了出来,又觉得丢脸,只好死死咬住手指。
  ……
  似乎对着一个单纯的小朋友做了很过分的事儿。
  意识清明时,他垂眸注视着小姑娘哭红的眼。
  沉默一瞬,他不动声色地帮她拢好浴袍,手指下意识去帮她擦眼泪。
  她却本能地躲了一下,揪着衣领把自己埋在里头。
  是一种无意识地自我保护。
  “抱歉。”他蹲在她面前,低哑开口,“是我的错。”
  “弄疼你了?”
  其实只是咬了她几口,留了点印儿,没忍心真动她。
  但从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对情.事一窍不通的小姑娘还是被吓到了。
  她没搭腔,他听到了小小的抽噎声。
  冷不丁瞧见小姑娘细致的颈间处一抹玫瑰印,她肤色白,那抹印记就变得格外显眼。
  裴时瑾手指一僵,头痛欲裂。
  生平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从小就习惯运筹帷幄,不会被任何情绪左右。
  今晚确实心情差到极点,又喝了酒,才会这么失控地折腾她。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良久。
  哭够的小朋友低声说,“我想回家。”
  “……”
  没敢再碰她,他轻声说,“很晚了,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以为她会说出“我现在就想回家”这种话。
  没想到,小朋友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又不吭声了。
  ……
  这个小插曲,让他在酒店里自责了很久。
  书房里,办公桌上的手提电脑开着,是一场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极致的低气压,令对面一票高管们瑟瑟发抖。
  因为他们明显察觉到BOSS的心情差到极致。
  他们这位BOSS向来都是一副优雅从容相,情绪从不外露,摆出一张冷漠脸绝对是破天荒头一遭。
  汇报工作的高管们人人自危,一个接一个地汇报完,久久没听到BOSS出声,对面的人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吱声。
  “咚咚——”
  有人敲门。
  打断了他短暂的失神。
  男人冷清的声音响起,吓到了一票待汇报的高管,“谁?”
  无人回应。
  过了一会儿,又是轻轻地敲门声。
  裴时瑾黑眸微敛,从办公桌起身,他去应门。
  门开后,一眼就瞧见刚才被秘书带回酒店的颜苏。
  小姑娘穿着他买的睡袍,裹得严严实实,一颗小脑袋低垂着,死死盯着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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