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蓁蓁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对不起，就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连累了池深……”如果不是她，池深上辈子不会死，这辈子也不用躺在这道玻璃墙后，是她给池深的人生带来了不幸，她是最卑劣的杀人凶手。
“都说了不关你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秦升瞪眼。
“好了，”秦静及时走过来，把乔蓁蓁揽进怀里，“都少说两句吧，万幸深深没事，以后都会好的。”
说着话，她低头看向乔蓁蓁，“我们去给嘴上涂点药好吗？不然等深深醒了，看到你嘴上的伤是会不高兴的。”
乔蓁蓁哽咽着点了点头，秦静松了口气，带着她去了楼下门诊。
秦升叹了声气，红着眼眶拍了拍旁边的老伙计：“没事，以后配好保镖走一步跟一步，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我要请十个保镖。”池成咬牙。
秦升笑了一声，想到什么后又道：“这俩孩子吓得不轻，得给他们找个心理医生才行，留下心理创伤就不好了。”
池成连连点头，立刻给秘书打了电话。
乔蓁蓁涂完药就回来继续守着了，期间警察来了，温柔地问了问话又离开。秦静全程陪着她，当听到那些人对他们做过的事时，气得呼吸都开始哆嗦，但为了不让乔蓁蓁紧张，她硬生生克制住了。
警察走后，秦静心疼地摸摸她的头：“蓁蓁，你和深深的准考证被人捡到送过来了，就在我这里，明天就高考了，你……还去吗？”
其实他们这种家庭，高考对于他们而言真的只是一种形式，即便不走这条路，也有无数条别的路可以走，只是乔蓁蓁这一年有多辛苦，她这个当妈的一直很清楚，所以尽管此刻时机不太妥当，她还是问了出来。
乔蓁蓁抿了抿唇：“池深不能考了吧？”
“……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没办法考。”秦静一听她这样问，就知道了答案，不由得叹息一声。
果然，乔蓁蓁回答：“那我也不考了。”
“好，不考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复读也好，出国也好，只要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什么都好。”秦静温柔地摸摸她的脸。
乔蓁蓁点了点头，歪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谢谢妈妈。”
“是妈妈该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秦静就忍不住哽咽。
乔蓁蓁默默抱紧了她的胳膊，无声地向她传递力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秦升和池成因为熬夜不舒服，被秦照强行带回了家，秦静本来想和乔蓁蓁一起守着，却被她推到了病房里。
“没事的妈，我自己看着他就好，你睡会儿吧。”乔蓁蓁堵在门口，不肯让她出去。
秦静无奈：“你自己一个人不会怕吗？”
“有池深陪我。”她回答。
秦静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叹了声气，到底还是妥协了。
乔蓁蓁松一口气，等她躺下后才折身回监护室，趴在玻璃墙上继续盯着他看。
此刻是凌晨一点，医院走廊里空空荡荡的，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乔蓁蓁用视线一点一点描绘池深的脸，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人中，再到薄唇，她一遍一遍重复地看，怎么也看不够。
在看到不知第几百遍时，她蓦地看到了池深睁开的眼睛。
乔蓁蓁心里一紧，着急地按响了呼叫铃，接着精神紧绷地盯着池深，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医生很快就进去了，十几分钟后才出来，乔蓁蓁赶紧去问：“爷爷，他怎么样了？”
今天的医生是秦升多年好友，乔蓁蓁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医生笑呵呵道：“没事，就是醒了，年轻人体格就是棒，这要是换个中年人躺里面，身体机能恢复绝对没有这么快。”
“就是说……没事了对吧？”乔蓁蓁迟疑地问。
医生点了点头：“没事，放心吧，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我能进去吗？”乔蓁蓁小心翼翼。
医生失笑：“当然能，但是得穿无菌服，你跟我来一下。”
乔蓁蓁赶紧跟过去，折腾一会儿后如愿进入了监护室。
病床上，池深还醒着，看到她出现后眼眸微动，沉默地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乔蓁蓁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忍着泪意接受他的视线。
许久，池深唇角微微扬起。
乔蓁蓁深吸一口气，也跟着挤出一点微笑：“池深……”
两个字说出口，才发现哭腔很重。
“别怕。”他还戴着呼吸机，声音不太清楚。
乔蓁蓁急忙上前：“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池深定定看着她，嘴唇又动了动，乔蓁蓁急忙凑过去：“怎么了？”
“去考试。”他说。
乔蓁蓁一愣，眼圈顿时就红了：“我不去。”
“乖……”他说话太艰难，每一个字都要耗费许多力气。
乔蓁蓁哽咽：“我就不去，你都不考了，我还考什么考。”
池深无声地看着她。
乔蓁蓁别开脸，不肯跟他对视。
许久，她偷偷瞄他一眼，发现他还看着自己，她吸了一下鼻子软软开口：“你别劝我了，我不会去的。”
池深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表情已经沉了下来：“必须去。”
乔蓁蓁：“……”
“听话。”池深说着，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乔蓁蓁顿时慌了：“你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伤口疼了？我现在去叫医生……”
说着话就要去按铃，池深却用插满管子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乔蓁蓁心里一紧，顿时不敢动了。
“去考试。”他坚持。
乔蓁蓁：“……”
两个人无言许久，乔蓁蓁到底还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你赶紧放手，我帮你叫医生。”
听到她答应了，池深才松开她的手，同时松开的，还有紧皱的眉头：“不用，不疼。”
乔蓁蓁：“？”
她愣了许久，才意识到他刚才很有可能是装的。
一股火气顿时涌上心头，乔蓁蓁直接气笑了：“池深深，你是不是长本事了？你还会给我装……”
话没说完，池深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你赶紧好好休息。”乔蓁蓁急忙哄道。
池深的眉眼这才舒展，重新闭上了眼睛。
乔蓁蓁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暗戳戳地给他记一笔账，只是账还没记完，她的唇角就扬了起来，心里全是庆幸和感激。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至于算账什么的，就算了，饶他一次。
第80章 严重的心理疾病
她在监护室待了十几分钟, 一直到池深真的睡着后才离开，本来还想守在玻璃墙外，结果被医生直接轰回了病房, 被秦静按进了被子里。
乔蓁蓁挣扎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抵不过情绪大起大落带来的疲惫, 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睁开眼睛静了半晌，意识到什么后突然蹿了起来：“几点了？！”
“八点了，怎么了？”秦静被她吓了一跳。
乔蓁蓁火急火燎地换衣服：“妈快点, 准考证拿着送我去考点。”
秦静顿了顿：“你不是不考了吗？”
“不行啊, 池深要我去考。”乔蓁蓁皱着眉头, 快速换好了衣服。
秦静好气又好笑：“合着我劝没用, 深深劝就有用是吧？”
虽然嘴上吐槽, 她手上动作却不慢，快速拿了准考证和车钥匙，等乔蓁蓁随便洗了把脸两人就出门了。
往考场去的路上, 秦静尽可能加速：“你只带着准考证能行吗？”
“没事, 考点附近都是文具店，第一科是语文，不用任何工具, 随便买几支笔就行，”乔蓁蓁随口回答完, 又开始催促，“妈你快点，得提前半小时进场。”
“嗯，放心, 来得及。”秦静说完，又是一脚油门。
在她的生死时速下，两人终于及时赶到了考点，乔蓁蓁冲下车买了几支笔，就径直跑进了考点学校。
独自一人往考场跑时，她心里有些惆怅。承德很多学生都是这个考点，她和池深本来可以一起迎接人生最重要的考试，一起走出考场彻底结束高中三年的生活，然而最后却只有她一个人在奔跑。
快跑到考场时，她余光扫到赵恋乔的身影，猛地停下了脚步。
这次的绑架虽然是钱游做的，可她总觉得，跟赵恋乔脱不了干系。乔蓁蓁咬着牙，两只手渐渐攥成拳头。
“这个同学，你哪个考场的，赶紧进去！”巡查的老师看到她站在原地，立刻开口提醒。
……警察已经立案调查了，以钱游的性格，如果赵恋乔是同伙，他绝对会主动供出来的，现在不是想绑架案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这场考试，池深为她辛苦这么久，她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乔蓁蓁深吸一口气，攥着手中的笔走进了考场。
铃声响起，考场封闭。
当考卷发下来，乔蓁蓁乱糟糟的心在一瞬间静了下来，她没有再想七想八，而是沉下心来，耐心地做每一道题。
另一边，赵恋乔坐在教室里，扫了眼斜前方空出的一张桌子，唇角悄悄地扬了起来。她在准考证发放之前，就已经偷偷看过了池深和乔蓁蓁的考场考号，非常清楚池深和她一个考场。
而现在，考场里没有池深，前方还有一张空桌子，答案显而易见。
赵恋乔憋闷了几个月的心，终于畅快起来。成绩好怎么样，池氏的继承人又怎么样，落到钱游那个疯子手里，怕是不死也会残疾吧？只要池深出了事，那池家的资产肯定会按照原文，稳稳地落在男主手里，只要她在乔蓁蓁之前和男主在一起，就可以扭转这一切败局。
故事还没结束，她还没有输。赵恋乔低下头，笑得表情狰狞，台上的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两天的考试将时间分割成四块，然后一块块消失流逝。
当最后一场考试交卷的铃声响起，乔蓁蓁刚好做完最后一遍检查，她将笔盖阖上，交卷之后立刻随着人群离开。
当从教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她有种难得的轻松感，接着就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池深。于是加快了脚步往外走，走到一半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这声音太熟悉了，她想忽略都不行。乔蓁蓁眯了眯眼睛，立刻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就看到几个警察站在校门外，赵恋乔挣扎着想要逃走，却被其中一个女警给按住了。
“赵同学，我们现在是拿到了你唆使他人实行违法犯罪行为的确凿证据，才对你实行抓捕，麻烦你配合一点。”警察表情严肃。
赵恋乔挣扎：“我没有！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眼看着她不配合，警察对视一眼，直接把她往警车上押，赵恋乔彻底慌了，更加用力的挣扎，狼狈至极时无意间回头，正对上乔蓁蓁讥讽的眼神，她愣了一下，突然生出无限的恐惧。
她最终还是被拖进了车里，警笛声响起，警车呼啸离开。
乔蓁蓁听着旁边的议论声，深吸一口气赶紧去医院了。
医院里，池深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正在秦静的照顾下吃粥，看到她回来后立刻停下：“考完了。”
“赵恋乔被抓了！”她分享激动人心的消息。
秦静斜了她一眼：“钱游把她供出来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被抓多正常。”
乔蓁蓁愣了愣：“什么时候知道的？”
“早上。”秦静回答。
乔蓁蓁再看旁边的秦升，也是一脸淡定，她无言半天后，最后看向池深：“你也知道？”
“嗯。”池深点头。
乔蓁蓁不高兴：“……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影响你。”池深扬唇。这次失血过多之后，他的皮肤白到了略有些透明的地步，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单薄脆弱的感觉，叫人根本舍不得责怪。
乔蓁蓁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声气：“你们这些坏人。”
说完顿了顿，八卦地凑到秦静旁边，“妈，她那个人特别贼，这次会不会有办法脱身啊？”
“问你外公，这些事我没管。”秦静继续给池深喂吃的。
乔蓁蓁立刻又跑到秦升旁边，秦升冷哼一声：“她确实很贼，跟钱游在咱们小区见面的监控视频里，也只是暗示钱游做点什么，让深深考不成试，要是没有别的证据，她说不定真能脱罪。”
“别的证据是什么？”乔蓁蓁好奇。
秦升扫了她一眼：“她在找钱游之前，查过钱游的资料，知道钱游有狂躁症。”
乔蓁蓁恍然：“所以这次可以断定她是故意的了对吧，那她也没有直接教唆杀人，应该判不了多久吧？”
“就算没有直接教唆杀人，她也教唆绑架了，而且是主谋，不会轻判的，他们一个都别想跑。”秦升冷笑。
乔蓁蓁眨了眨眼睛：“怎么是主谋了？”干这事儿的不是钱游吗？
“钱游有轻微精神病。”秦升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乔蓁蓁大约懂了，殷勤地给他捶肩：“外公威武。”
秦升轻嗤一声，放下报纸开始关心她的考试情况，乔蓁蓁连连叫苦，逗得秦静和池深都开始发笑。
另一个病房里，心理医生面色凝重，把两份报告交给了池成。
“经过疏导后，乔蓁蓁小姐心理状态良好，虽然还有一小部分影响，但随着时间流逝会自愈，但是池深先生……”心理医生叹了声气，“您还记得吗？我上次就跟您说过，他的行为不太像正常人，趁这次疏导，我们给他做了更详细的检查，也观察了他很久，发现他的人格……或许没那么健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