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园的裙角免不得被溅了血,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裙子已经脏了不能要了,如今便肆无忌惮出招。
她借助树枝的柔韧,人如旋风一般在空中飞转,身体轻盈柔韧地超乎想象,飞转速度却快如闪电,七尺钢刀瞬间如一个大型绞肉器,刀刃飞快螺旋上扬。
一个招式下来,死了五个,残了四个。要知道在场的这些青衣杀手可都是高手,一人能顶得过祭坛那边的青衣杀手五人。
苏园优雅地落地后,扯了扯自己已经染红的半边裙子,对已然收敛笑容的王玉道:“这才是老子的真正实力。”
苏园话没说完,便扬刀一横,猛地扑向王玉,让人有些意外。
“快保护王姑娘!”有青衣杀手大喊。
噗呲一声,苏园一刀劈在了一名主动献身的青衣杀手身上。其身后的王玉,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苏园,当即策马撤离。
苏园和白玉堂欲追,余下的二十几名青衣杀手便全都挡在了他们前面。
二人就一起齐上,白玉堂负责右面,苏园负责左面。
苏园刚动手自己里的刀,她面前的青衣杀手们就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七尺大刀太长的缘故,他们剑短,近距离攻击太过吃亏。吃亏的点就在于,当你的刀还来不及没碰到人家,人家的大刀就能穿透你的肚子,还能露出三尺刀尖来。
青衣杀手们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做决定先用暗器远距离攻击苏园。
苏园旋转手里的刀,飞快转动刀如化成巨型铁扇,挡住了所有攻击来的暗器。就在青衣杀手一瞬间犹豫,接下来该近攻还是继续远攻的时候,苏园松了手里的刀。飞刀在空中旋转,飞向青衣杀手们所在,青衣杀手们立刻避开躲闪。
苏园抄起腰间的匕首,身影快如似重叠出数个分身。
青衣杀手们从没见过这么快的武功,尽数瞪圆眼惊呆了。苏园以匕首速度问候了他们中半数人的脖颈,余下的因为慌乱要躲闪苏园的攻击,没有料到刚才飞过去的七尺大刀会折返回来,将他们横扫正着。
苏园补出两个白玉堂之前给她的小飞镖,将余下的两名青衣杀手直接解决了。
苏园捡起刀的时候,刀旁正躺着一位濒临垂死却还未及咽气的青衣杀手。他不甘心又不解地瞪着苏园手里的大刀,不明白这飞出去的刀怎么会半路折返,‘偷袭’了他们。
苏园从袖兜拿出一颗杏仁,丢进了张嘴艰难呼吸的青衣杀手的嘴中。
“是它改变了你的命运,虔诚感谢它吧,它让你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苏园刚才便是以杏仁击打打飞行中的钢刀,令其改变了方向。
苏园骑上马时,白玉堂那边也杀完了,但他对敌的人数远比苏园数量要少。
白玉堂看一眼苏园战后的场景,随即也跟着骑上马,二人一起去追逃跑的王玉。
王玉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讶异不已,万万没料到这二人竟连她身边的一等杀手都解决得如此迅速。
因为王玉骑马的姿势几乎贴在马背上,暗器很难伤到他,苏园便给马屁股打出一个飞镖。马受惊狂奔,王玉立刻跳马,往路边的山上跑。
苏园和白玉堂也下了马,立刻去追王玉。
王玉一路跑到山顶的悬崖旁,她当即慌张地转身,看向紧追而来的苏园和白玉堂。
“真想不到。”王玉打量二人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苏园身上,“本想在你定亲这日给你一个惊喜,却没想到最终是我得到了一个惊喜。这倒也算不错,毕竟都是惊喜,你我谁得到都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看苏园的眼神却越发痴迷。
白玉堂当即不爽了,直接提刀上前去对付王玉。
王玉立刻退步到悬崖边缘,“想必你们一定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审问我。我呢,也确实知道不少秘密。但你们别逼我,再靠近一步,我便立刻跳下去。”
苏园和白玉堂闻言后,同时上前了一步。
王玉愣了下,便哈哈大笑起来。她最后看一眼苏园,便张开双臂,仰身果断跳崖。
苏园立刻追上,补了一把暗器下去。
白玉堂扭头看向苏园。
苏园:“我怕她死不透。”
白玉堂便也补了一把暗器下去。
苏园弄亮了火折子,往山下照了照。还是太黑,看太不清。不过她丢暗器的时候,有两个暗器的角度必能打中王玉。
“她从这么高地山崖坠下去,还中了暗器,存活可能性应该不大。”
白玉堂话毕就抬起手,擦掉了苏园脸上的血迹。
苏园忽然紧张了一下,回想自己之前毫无顾忌厮杀的模样,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叹了口气。
“我在你心里肯定不好看了。”
白玉堂轻笑一声,还不及回应苏园的话,苏园就率先焦急地解释起来。
“我其实没想瞒你。还记得那天我说咱们交换秘密的事么?我那会儿就想跟你坦白来着,你突然说不换,我就不知怎么开口了。
之后有案子发生,我便总有种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开封府。我就想着我这秘密若暂时不说,也算是给开封府留了后手,说不定会出乎意料的结果。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你的感觉一向精准。”白玉堂凝视着苏园,问她这一身高强的武功从何而来。
“这就说来话长了,说出来怕是你都不信。但这事儿我这辈子大概只能向一个人坦白,那便是我未来的夫君,但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不是了?”
苏园还是有点担心,白玉堂会忌惮她的杀相,还有她这一身来历不明、过于强悍的武功确实骇人。不过好在白玉堂是个爽快人,问他什么,他就会坦率说出心里的想法,不屑于隐藏。如此她倒不用绕弯弯去观察或测试什么,直接把心里担心的问题问出来即可。
“都定亲了,我若不是你未来夫君,谁是?你还想红杏出墙?”白玉堂捏了一下苏园的鼻子,轻笑道,“我还担心你不要我呢,毕竟我现在和你比起来,除了好看就什么都不剩了。”
之前还有一个‘有钱’,以及他自以为能保护苏园的一身武功。如今苏园比他功夫高,也比她有钱了。
“好看就行啊。”
苏园欢喜地抓住白玉堂的胳膊,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第81章 二更合一
白玉堂修长的手抚摸住苏园的脸颊, 反过来把唇印在了在苏园的额头上。他薄唇带着微微的凉意,触碰即离,却在所碰过的肌肤之上留下了灼热。
明明最是恣意张狂的人, 吻得却很温柔,极有节制。
苏园若不是察觉到白玉堂掌心出了汗,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温柔和执着, 险些会以为白玉堂在这方面也比较冷淡,在敷衍回礼她。
看来她期待的霸道回吻, 只能在以后找时机实现了。
白玉堂把苏园抱在怀里,下颚抵在了苏园的额头上,声音低沉沙哑。
“园园,不管你以后多厉害,你都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苏园立刻应承, 她好喜欢白玉堂这句话。
苏园歪头靠在白玉堂胸膛上, 感慨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以前在末世, 她身边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她好过。
俩人随后在崖边对坐。
白玉堂便听苏园将她过去的经历一一道出。在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之余,白玉堂又觉得确实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苏园身上异于常人的聪明阅历, 以及完全超出当世水平的武功。
“以前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拼, 因为只能靠自己, 所以也习惯了一切都由自己解决。”
“难怪你在擒了安康侯和庞显之后,就直接自己去了假山林的石洞。”
正常情况下, 如果是开封府其他的办案人员遇到这种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喊人来增援。苏园因为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行动, 所以她能自己解决的事,就想不到去麻烦别人。
如此一想,反而更叫人心疼她。从那么残酷的世界熬杀出来, 她所经历的一切不是简单地用‘艰难’、‘困苦’之类的词语就可以形容得了的,她太不容易了。
白玉堂有几分用力地将苏园紧拥在怀里,甚至恨不得把她直接揉进自己的心里面,好好呵护起来,让她再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孤魂野鬼,很吓人?其实忘川道长的批命很准,我就是个煞神。”苏园道,“我这人杀戮心太重,从不肯吃亏。”
白玉堂轻笑一声,“巧了,我也是这种人,难怪我们如此志同道合。”
苏园也笑,贪恋地靠在白玉堂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松香味道,心里莫名地感到安定愉悦和温暖快乐。
白玉堂接着对苏园道:“今天在定亲宴上,我被大哥他们好一顿笑话。因我年少时曾狂妄说过一句话,我对这世上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如今看来,我这话仍旧没错,我的确对这世上的女人不感兴趣,让我感兴趣的女人来自异世,是那么的聪明、坚韧、强悍又可人。”
白玉堂说着,便用双手捧住苏园的脸颊。
“你不是什么孤魂恶鬼,更不是煞神,你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未婚妻子,是我心尖上最美好的妙人。”白玉堂随即弹了一下苏园的脑门,不准她以后再这么乱想,令苏园只管记住最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苏园疑惑问。
“你有我。”
苏园清凌凌的杏目微微睁大,然后就弯成了月牙形,笑得很开心。
“怎么感觉有人在变相夸自己很重要呢?”
白玉堂冷峻的脸在对向苏园的时候,竟泛出一丝委屈,“我不重要么”
“重要,非常重要!”苏园挽住白玉堂的胳膊,顺便调戏他一句,“你好看嘛,是我的小美人儿。”
白玉堂听了这话立刻变脸。
苏园早做好了防备,如一只活泼的兔子,噌的一下就跳离,扛着大刀就往山下跑。
白玉堂随后而至,他擒住苏园的胳膊,警告她下次再敢跟他说这种话,就让她——
“就让我怎样?”苏园追问。
“让你哄我,我会真生气。”白玉堂冷哼一声,捏住苏园的脸。
……
二人到了山下之后,苏园就跟白玉堂提议:“要不咱们去崖下找找,确认一下王玉的尸体?”
白玉堂应承,其实他也隐约有几分不放心,那王玉在跳崖前的表现略有几分怪异。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这里绕山走到崖下的地方,需要走很长一段时间的路。山里草木长得茂密,其中还有不少草木带刺,用苏园的七尺大刀来开路很方便。
白玉堂当然不舍让苏园来干这些粗活,便由他拿刀在前开路。
“原来这刀叫霸王刀,名字够霸气,我喜欢!”苏园笑道。
“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了。”白玉堂道。
苏园愉悦地应承,多谢白玉堂赠刀。她随即听到有流水声,立刻去寻,找到了一条小溪。苏园就叫上白玉堂,俩人就喝了两口水解渴,然后洗了洗手。
苏园便将她随身携带的两块点心拿出来,分了白玉堂一块。
白玉堂看苏园递过来东西,以为只是一块果仁做的普通点心,但到手后发现这块‘点心’有些重量,而且咬在口中的感觉很密实,酸甜香脆,一小块下肚,感觉跟吃了两碗饭似得,竟不止口感好,还能充饥饱腹。
“这是何物?”白玉堂问。
“切糕,可值钱了呢。这东西如果做这么大一块的话,可抵一座宅院。”苏园用双臂比量了一下大小。
白玉堂看着苏园,一脸‘你确定没骗我’的表情。
“真没骗你,这东西用料扎实,一盆果仁只能做出很小的一块。”苏园解释道。
白玉堂:“此物甚好,江湖人若求轻便出行,便可拿它暂抵干粮。”
“回头我把做法写下来给白福,他那边常有人出门,带这个方便。”苏园顺便跟白玉堂提及苏家给她的那些嫁妆,里头有很多铺子需要打理,便干脆都一起交给白福。看账做生意太麻烦了,她还是更喜欢享受。
白玉堂应承。
二人便继续往崖下走,搜寻了一圈之后,倒是找到了几枚他们之前丢的暗器,但没找到王玉的尸体,也没有看到一点血迹残留。
暗器肯定会打中王玉,这涯下什么踪迹都没有,就非常奇怪。
“我看她不是偶然跳马,这地方他早算计过。”白玉堂叹道。
苏园小小惊讶了一下,但也不算特别惊讶。
“看她那么干脆地跳崖,我就觉得奇怪。”
如今还天还黑着,这山很大,山崖上面的情况看不清楚也搞不清楚,只凭他们俩人再继续搜查下去,基本上没什么意义。
苏园和白玉堂决定先回去,再遣更多的人马凭借工具来这里搜山勘察。
……
安康侯府,祭坛。
孙荷玩儿得不亦乐乎。
她听着安康侯和庞显歇斯底里尖叫,最后眼见着安康侯吓晕了过去。庞显则吓得像是瘫痪了一般,整个人闭着眼睛,缩紧脖子,僵硬了半晌,很久之后才恍恍惚惚睁开眼,确认自还活着。
孙荷在最后时刻,用剑鞘挑住了下落的网兜,蜡球最终没有落地。
她瞧他们这俩人的样子,哈哈直笑。
“原来你们知道这血肉虫杀人有多残忍,你们自己也怕得哭爹喊娘呀。那你们对别人下手的时候,就不曾想过这机关有一天会使在你们自己身上吗?没有人教过你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庞显忙求饶,他哆哆嗦嗦颤栗的身体,撞醒了刚才晕倒的安康侯。
安康侯发现自己还还活着,稍微松口气,连忙也跟庞显一样求饶。他就知道,开封府的人不会滥用私刑,悄悄杀了他们。
“原来他们在这里。”
展昭这时带人抵达,看见安康侯和庞显的处境后,转而讶异地看向正举着剑鞘挑蜡球的孙荷。
“展大哥别动,我有好戏给你们看。”孙荷立刻道。